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陌路相逢 作者:原和 文案 九年里,秋里都做得很好,在秦耀辞面前透明得不能再透明。她以为她会一直做得很好。 某一天,她突然发现,她竟然已经跟那个男人离得这样近了。 秋里想逃,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秦耀辞恶狠狠地看着她,说:“还想逃哪去?” 阅读手册: 1、一般来说原和会尽力努力地保持日更 2、写都市言情会有一点生嫩,请轻喷,当然,爱我更好啦~ 3、唔,原和很闲,留言一般会回复 4、考据党慎入,原和是个专业知识的渣中之渣,纰漏甚多,噗哈哈 5、重要的话用红色,男主非C,霸道总裁扑进来,女主当然C啦,不甜美,不可爱,只有纤细柔弱的小身板等...男猪脚...扑倒...捂脸,羞涩遁走~ 6、喜欢请收藏,么么哒~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恩怨情仇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秋里,秦耀辞 ┃ 配角:叶从根,霍振平 ┃ 其它:   ☆、逝世   秋里一身黑裙站在灵堂里,她未施粉黛,看着一个接着一个前来悼唁的人走进来。她脸色很苍白,单薄的身子近乎机械地做着同一个动作——标准的九十度鞠躬,一点也不含糊。   她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怜悯的眼神,但是拒绝接受。她不需要。   二十四岁的秋里,已经不是一个孩子,秋知凝把她教育得很好,如果不是今天这场意外,她现在应该站在学校的礼堂里,对着一群穿着硕士服的年轻男女站在演讲台上,作为最优秀毕业生的代表做一篇让人热血沸腾的毕业演讲,而不是像现在,把所有的苦痛都往肚子里咽。   三天不知不觉在指缝间悄然流逝,秋里一个人站在灵堂跟躺在水晶棺里面的女人做最后的道别。   “你上月说好的参加我的毕业典礼,说好的要看我站在全校师生面前最漂亮的样子,现在却食言了!秋知凝,你这个坏女人!”她声音越说越小,泪水在她脸上肆虐横行,黑色长裙下的小腿因为久站变得浮肿,她跪坐在了地上,冰冷的地面没有带给她一丁点的温暖,而能给她带来温暖的人现在已经离她而去。   秋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坐在地上睡着了,她这三天不曾有片刻的休息,实在是累坏了。   秦耀辞在外面送走了最后一批访客,进来时就看见秋里挂着两行明显的泪痕偏着头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抱着她放在了隔壁休息室的床上,然后指挥着下面的人安排了最后的仪式——火葬。   秋里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她心里猛然一惊,一下子就从床上翻了起来,然后来不及穿好鞋子就赤着脚跑了出去。她披头散发的样子让守在门口的秦耀辞皱起了眉头,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叫住了像没头苍蝇乱窜的她:“小秋。”   秋里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不是因为看见了秦耀辞,而是因为看见了前者手中抱着的陶瓷材料的一个罐子,那是...骨灰盒。   她的眼眶迅速地红了起来,伸出一根葱白的食指,看着秦耀辞,说话变得有些结结巴巴的,“这是…秋知凝?”她看见男人残忍地点了点头,眼里不带一丝波澜。   “为什么不叫我!”她声音突然一下子变得歇斯底里,就像是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压抑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男人轻锁了眉头,没有辩解,也没有生气,就只是任由她乱发一通脾气,然后等她平静下来后,一言不发地送她回了郊外的田园山庄。   下车前,秦耀辞像寒星一样的眼睛看着挂着两个明显的黛青色眼圈的女子说:“节哀。”他找不到安慰的话,他也不是个擅长安慰女人的人。   习惯一个人的离开一点也不容易,秋里决定离开这个生活了二十一年的地方了。   “唐盛,我要回来了。”她拿着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讲到。   香榭香川是唐盛回国后拿着家里的钱买的一套顶层的复式公寓,秋里看了眼房子,不由赞叹道:“你这欣赏水平估计全用在这房子上了,我喜欢。”这装修的风格很后现代化,大方明亮整洁,正对秋里的胃口。   唐盛咧嘴一笑,她穿着一身宽松的家居服,说:“让我住毛坯房我都住得下,只是想到万一哪天要迎接挑剔的某人,这才找了装潢公司,不然……”   秋里:“……”   “对了,大提琴阿姨怎么没拦着你?”唐盛印象中的秋知凝对国内抱有极大的厌恶感,甚至就算有人出再高的价码请她来内地演奏,她都不会接受。   “她去世了。”秋里回答的很是平静,平静到,唐盛缓冲了半响,这才明白她的意思。   唐盛豁然转头看了看秋里的神色,但后者依旧是一派从容,除了眼中微微有些湿润,其余的什么也没有了。   “多久的事了?”唐盛从未想到秋里给出这样的回答。   “一个月前吧。”   唐盛猛然抱住了眼前的女子,声音沉闷得很,“傻瓜,你也该告诉我一声啊!”她们认识了十年,难道这种事情她也一定要一个人扛吗?   “都过去了。”她只说了这句话,别的什么都没有再提了。旧事重提,伤人心。那又何必把自己的伤口拿出来叫人看个遍?   夜漫漫,秋里在黑暗中站在阳台上,秋日夜晚的凉风徐徐刮来,让她冷静下来好好思考。秋知凝出车祸意外去世,这个结论她一点都不接受。她在英国最后一个月整理旧物的时候,在秋知凝的手机里发现了一条她没有署名的短信,秋里看了看日期,是秋知凝出事前一周。   那天,一贯沉稳端庄的秋知凝带着怒气回了家里。秋里记得很清楚,因为她把她最爱的大提琴砸坏了。“妈,怎么了?”她周末从学校回来,站在一楼的大厅都听见了楼上传来沉重的破裂声,还伴随着琴弦被拉伸又松开的呜咽声。   “没事儿。”秋知凝看见女儿上楼,立马就收起了自己的情绪,优雅地将耳际散落的一丝头发别在了脑后,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样招呼着她去吃饭。   这是秋知凝唯一表现出异常的举动。想到这里,秋里按下了手中的拨号键,“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机械冰冷的女声让她心惊,加上秋知凝预留的那一封交给秦耀辞的书信,就要像她知道会出什么事一样。   车祸绝不是意外,她愈发地肯定。可是,秋知凝不过是一个演奏厅家里两点一线生活单一的女人,有谁能跟她结怨?   她拒绝了跟秦耀辞一起回国的提议,她要亲自调查秋知凝的死因。   只不过,一个月毫无头绪让她有些迟疑了,难道真的是一场意外,是她自己想多了?秋里的长发被夜风刮起,看着万家灯火的M市,觉得有些凄凄。“妈,对不起,我还是回来了。”她的声音很快就被凉风吹散了。   秦耀辞在收到消息后,就出了门。他让司机将车停在行政大楼前,等了差不多半个多钟头,就看见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窈窕的人影,正是秋里。当她走进,坐在后座的男人放下隔绝外界的窗户,看着她一身白衣黑裙的职业装,只道两个字:“小秋。”   秋里眼里有些错愕,然后,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秦老板。”她说。   秦耀辞在听到她这声不冷不淡的称呼后没有太多表情,只是问:“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儿?嗯?”他说话间,自有一番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昨天刚到的。”秋里回他。   车厢里顿时陷入了沉默。在前方给秦耀辞开了二十几年的老司机现在手心都有些微微出汗,他不知道秋里的身份,但是能让他老板在早晨丢下会议专程前来堵人的女人,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至少,在秦耀辞心中不普通。   “回来后想做现在的工作?”他看着在太阳下熠熠生辉的“M市审计署”几个字,心里划过某个念头,但是很快就被他压下了。秋知凝临走前交给他的一封信,恳请他照顾秋里,而报酬……他哂笑,然后目光再次落在了秋里身上。   秋里不得不看着他的眼睛回答,秦耀辞不喜欢跟他说话的时候不尊重他,这个男人□□又霸道,她毫不怀疑自己要是不转头下一刻自己的脖子就会被强行扭过去面对他。“嗯。”   “想来公司里吗?”他问得像个长辈,秋里有些微微不习惯,他们之间并不熟稔。   她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秦耀辞是在自家的客厅里,她周末正准备出门,在下楼的拐角处就听见了管家的声音:“夫人,有客人来访。”这话音刚落,秋里就看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子,周身带着狠厉的气息,让她收回了一只刚想迈下楼梯的脚。   只是就连这样细微的动作还是被那个男人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一双似鹰的眼睛抬头扫视了她一眼,那样的目光,秋里到现在都还忘不了,那一刻,自己放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冷了个彻底。然后,她看见男人微微点头,教养好的就像是皇室里的贵族一样,刚才那样的危险的气息一下子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秋里后来知道,他叫秦耀辞。他是秋里外公秋业老朋友秦然的孙子。   用秋知凝的话讲,秦耀辞就是天生的王者,杀伐果断,有手腕有魄力,还有,“秋儿,我不希望你跟他有任何接触。”   秋里回绝了他的好意。   男人沉吟了片刻,然后点点头,“那行,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打我电话。”   车子停到了香榭香川,秋里在下车前最终还是扭头对着男人说道:“那天,是我失控了。”秦耀辞微微一怔,他知道她说的是秋知凝火化的那天,他微微一笑,让整个冷峻的面部柔和了几分,“不怪你,是我没考虑到你的心情。”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回荡在车厢里。 作者有话要说:  唔,不要喷我~~秋里的年龄被我搞大了一点~~   英国本硕连读是四年,我按照国内的来的~因此,她就“嘭”的一下,大了~~哈哈哈   喜欢的收藏一个~~mua~~么么~~      ☆、再遇   秋里回到公寓的时候,唐盛还倒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开门声,她转过脑袋,就看见秋里背着单肩包穿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颇有些秋知凝的味道站在了门口。   “你一大早干嘛去了?”她见是秋里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屏幕。   秋里蹬掉了脚上的高跟鞋,看见后跟已经有些被蹭掉了皮,红了。不过,她没有太关注,就走到唐盛身边,随即倒在了沙发上,未过膝的包裙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向上卷起,露出了优美的腿型。   “妞,你咋啦?”唐盛看着她,问道。   秋里有些恹恹的,她就算有什么事情也不想麻烦秦耀辞。原本就知道在M市总会有遇上他的一天,或者说,总有一天会被他知道自己回来了,没想到,自己运气竟然“好”成了这样,第二天就遇到了。   “去找工作了。”秋里把自己闷在抱枕里,声音传出来闷闷的。“然后,遇见秦耀辞了。”   唐盛在听见秦耀辞这个名字的时候,终于把目光放在了秋里纤细柔弱但又凹凸有致的身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什么?你遇见他了?”   秦耀辞这个人名对于唐盛来说一点也不陌生,甚至比秋里听见的次数都还要多一点。在M市,谁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以前在英国上高中的时候从秋里口中听到这个男人的名字还没有怎么放在心上。自从大学毕业回国,这个男人的名字频频被周围的人提及。   秋里点点头,然后听见坐在自己身边的人问:“他给你说什么了?”   秋里决定无视这个问题,站了起来,走回了自己的卧室,没再出来。   第二天,秋里起来的时候,破天荒地发现一向睡懒觉睡到自然醒的唐盛居然比她起得还早,虽然头发乱的像鸟窝。   然后,秋里眼尖地看见了桌上那一碗不明的焦黄的一团,“唐盛,你又进了厨房?”   这话不用回答秋里就知道事实摆在了她眼前,脑中顿时就像电路短路一样,火花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唐盛,我们之前不是约好了你以后再也不进厨房的吗?”秋里忍不住想起了大学她们两人在外面租房子,因为这位唐盛同学一次心血来潮下厨做饭,差点闹出人命的事,额前不禁有三根黑线。   唐盛“嘿嘿”一笑,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好像是有些惨不忍睹,“妞,你还是出门买面包吧。”然后,她又把手中之物塞进秋里手中,在走回房间之前补充说:“别穿高跟鞋了。”   秋里点点头,然后在玄关处将刚才前者递给她的创可贴贴在了昨天受伤的地方,站在门口,对着围着围裙现在都还没洗漱看起来显得有些滑稽的唐盛道:“快回去睡觉吧,我会注意安全的。”说完,就在唐盛的目光中关上了大门。   她们十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不像是朋友,更像是亲人。   秋里走进行政大楼,办公室的桌上已经放好了她今天工作的资料。   秋里打开手里的财务报告,她被分派的第一个任务很简单,去一家事业单位做审计,相比于面对像秦耀辞那样的商场老手,她还是更喜欢跟这样的单位打交道。   “小秋。”她刚走出行政大楼,就听见有人在叫她。这声音秋里并不陌生,她极不情愿地抬头,就看见秦耀辞跟着署里的主任并肩站在一起走了进来。   “秦总,你们认识?”其实王成身为审计署的主任哪里知道下面又多了一个叫秋里的部下,不过看见她胸前的工作牌,就明白了。   秦耀辞一身深蓝色的风衣,在门口惹人驻足,他一双眼睛都在秋里身上,话却是对着身边挺着大啤酒肚的男人道:“嗯,一个认识的妹妹,小孩子才毕业没多久,第一次工作,没想到就到了你手下,届时,还望王主任多多照看啊。”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让那个站在他旁边的男人不由好好打量了秋里。   “既然是秦总的妹妹,那等会儿一起吃个便饭?”说完,他试探着看着立于他身旁气度不凡的男人。   秦耀辞看见秋里的眉头因为不悦而蹙起,一想到这儿,秦耀辞原想推了这场饭局,现在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一口答应了下来,说:“好啊,到时候我来做东。”   秋里心里憋着一口气,但是在对上秦耀辞那一双深潭般的眼睛后,又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帘,握紧了放于身侧的拳头。秦耀辞把她所有的动作和表情都尽收眼底,嘴角向上微微翘起,然后,就走近了她。   男人陌生的气息向她袭来,秦耀辞已经站在了她身前,一呼一吸鼻翼间都好像是他的味道。“小秋,先去车上等我,我还有点事儿,马上出来。”   秋里心里极为鄙视他这种做法,但是又无可奈何,她根本就不是秦耀辞这样那男人的对手,只好顺着他的话,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秦耀辞看着她关了车门,这才收回了视线。转眼就看见跟他一起进来的男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他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道:“王主任,我们进去谈吧。”   秋里没有等多久就看见秦耀辞他们两人出来了,男人开门坐在驾驶位上,突然侧身靠近了她,秋里心里突然漏了一拍。他只是帮她系安全带而已。“中餐行吗?”秦耀辞低声问她的建议。   秋里点点头,秋知凝做菜是一把好手,那双拉琴分外漂亮的柔夷每逢她回家的晚上都会精心准备出一桌可口的中式菜肴,她尤为喜欢。   觥筹交错,秋里看着饭桌上脱下了外套,将袖口挽至小臂处的男人,不得不承认,秦耀辞当真长了一张过分好看的脸,就连身为女人的她都有些看呆了。这样都还不算,老天给了他得天独厚的长相,后天还给了他一副好身材。   “吃菜。”耳边传来男人公式化的口吻,就好像照顾她是理所应当的一样。秋里看着自己碗里堆起的小山,心里只有默默流泪,她真的吃不完这么多啊。   王成跟秦耀辞在一旁商量着事情,秋里没有仔细听,关于秦耀辞的一切她知道的并不多,也没有刻意去了解,她只是看着桌上的酒杯空了又满,担心这个男人喝了酒等会儿怎么开车回去?   一顿饭下来,秋里猜测,他们三人估计就只有她带了胃,桌上几乎看不出来动了筷子的碟子。然后,就在这时,秋里清楚地听见你来自自己身旁的这个男人道:“小秋,等会儿你开车。”   秋里脑中警钟敲响,大半夜的,他难道不会叫司机吗?   还没等她拒绝,一旁的王成就笑了两声,说到:“秋里是吧,我记住了。”然后,又转身对着秦耀辞道:“秦总,那我先走了,谢谢今晚的款待啊!改天,一定让我来做东!”   两个男人的两句话,彻底打破了秋里的希望。她看着秦耀辞拿起了背椅上的外套,然后走过来,虚揽着她的肩就离开了包间。   秋里浑身僵硬,一点都不自在。进了电梯,秦耀辞就立马放开了她,一双眼睛也变得清明,“小秋,就算出来工作,也不愿意让我搭桥铺路?是吗?嗯?”男人的声音听得出就像是千年寒冰似的,冷得让秋里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怎么不说话了!”男人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个度,,他不喜欢在他问话的时候对方保持沉默。   秋里看着光洁可以清楚地映出她的表情的地面,正想说话,就听见“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秦耀辞看也没看她,就径直越过了她,走了出去。她还愣在电梯里,眼见着门就要合上,男人在外面大喝一声:“还不出来!”   她这才恍然,伸手按住了开关,跑到了他身边。   “上车。”男人的声音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秋里有些犹豫地站在车门口,道:“还是我来开吧。”   秦耀辞一笑,但那笑意却没与到达眼底,“信不过我?”   秋里没有说话,但是她依旧没有做进去,她在用行动表示自己就是信不过他。   秦耀辞没多说什么,就坐进了后座。“鼎盛记。”秋里这才明白,他现在是让步呢,可是自己好像是找不到路的。秋里觉得这是史无前例的囧啊。   “那个,秦老板,我……”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秦耀辞就皱起了眉头,这个称呼,他实在不喜。   “叫我名字。”他的声音有些冷淡。   秋里一怔,“秦…耀辞”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直呼他名,有些语结。   “你想说什么。”他在后座想要合眼。   秋里站在他面前,有些局促,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他那样,“我不认识路呀。”她的声音好听得很,秦耀辞倏地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看见她脸上不自在极了的表情,终于露出一抹笑容,不过,带着嘲讽,“现在不躲着我了?”   秋里看着他,今晚被半强迫地拉出来吃饭的愤懑一下子就爆发出来,“我坐计程车!”她声音硬邦邦的,然后就要转身离开。   秦耀辞猛然打开车门,大长腿一跨,伸手就拉住了她纤细的胳膊,“给我站住!”   秋里挣脱他的桎梏,还想继续向前走。   “凝姨就教了你这些吗?”男人冷冷地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秋里停下了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声明,感情戏第二卷展开~~   原和渣爱你们~~希望你们喜欢~~么么   ☆、叶父   “遇事冲动,毫无城府。”男人的声音不急不缓,却自带着一种傲视众生的感觉。秋里眼眶的泪水转了几转,最后还是咽进了肚子里,她不是爱哭的人,从来都不是。   “还不回来!”秦耀辞看着她单薄的背影,不带一丝感情地说。   秋里转过身,倔强已经全都放进了心里,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了。“进来。”男人把后座的门打开,看着她弯腰坐了进去,这才坐进了驾驶室。   秦耀辞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放在副座的背椅上,单手倒车,那模样性感极了,只是,这一切,秋里都没有看见。   到了香榭香川,两人之间都没有任何交谈,在下车的前一刻,秋里才说了句谢谢,不过,前座的人没有任何回应,就好像没听见一样。   秋里打开了车门,刚走下去,身边就挂起一阵强劲的风。秦耀辞的车已经绝尘而去,只留给她一个车影,很快就消失在车流之中。   秋里脸上神色不明,然后,转身走向了公寓。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秋里在门口就遇见了王成。她礼貌问好,不热络但也不至于冷漠,王成点点头,冲她一笑,语气和蔼地问:“秋里,在哪个部门啊?”   秋里回他:“行政事业审计部。”王成点点头,“好好干。”然后就走进了电梯。   中午,唐盛给她打电话,叫她出来吃饭。秋里到了约定的地点,还没看见唐盛本人,就听见了她好听的中音:“小姑娘也要懂得先来后到,盛气凌人还是收着点吧。”   秋里顺着声音的方向就轻易找到了人群中精致地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的唐盛,她拨开人群走了进去,就看见唐盛跟着一个双十年华的姑娘站了个对立。   “怎么了?”秋里上前问。   唐盛看见了她,一把拉过她放在自己身后,“宝贝儿,等我一会儿。”   这时候,餐厅经理已经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场景,他也很无奈,在这儿吃饭的都是中高收入的人,他也不是没有眼力价,双方他谁也得罪不起啊。   叶爱娅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一张小嘴一撅,道:“经理,我们先过来的,你让她们出去!”   秋里听到这话就轻锁了眉头,她不喜欢这样嚣张跋扈的女孩子,不过这样年轻,却太不懂事儿了点。   经理也很为难,今天实在是人太多,导致了这场失误。唐盛是早就预定好了的,但是叶爱娅几人先来一步,就起了争执。   唐盛也不是好惹的主,画得极细的眉毛一扬,“我们早就预定好了,怎么也应该遵守顺序吧,这位同学。”   叶爱娅当然不会退步,今天是她请客,说什么她都不能丢了面子。随即,她就拿出了一张贵宾卡,经理看了看,然后,用带着不好意思的眼光看向了唐盛。   那意思谁不明白吗?   唐盛气得一张脸发白,涂着豆蔻的指甲的手作势就要举起来,秋里丝毫不怀疑这个穿得极为优雅精致的女人会在这里大打出手,别怀疑,唐盛这样的女人绝对做得出来。   秋里按住了她手,站出来,对着那个一脸为难的经理道:“我们预定的是吗?”   经理点点头,已经是秋天了,但是他的额前还是出了一层密密的汗。   秋里一看就像是好说话的脾气,只是,她轻咬了咬贝齿,说出来的话不重,却让人觉得无地自容,“所以说,你们餐厅现在是违约了吗?”   经理尴尬地站在大厅中央,秋里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直戳重点,清越的女声回荡在整个餐厅,虽然声音不大,却有着极大的震撼力。   “不用担心,我们走就是了。这双倍的违约金你们餐馆负责处理好吧,就联系这位唐小姐。”秋里平淡地说,好像这并不是一件值得挂在心上的事,“哦,对了,忘记说了,如果贵餐厅一直这样没有信誉的话,相信你们会失去更多的顾客的,因为有事情吧,不能仅仅凭一张卡证明这个人的身份地位如何吧,不是还有一句话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吗?”说完,她就挽着唐盛的手臂款款走出了餐厅。   那背影,似女王。   叶爱娅看着秋里远去的背影,眼里带着几分戾气,她不喜欢那个女人,直觉的。   “爱娅,你真有钱啊!”同行的女生看着她手中的卡脸上带着艳羡地说。   叶爱娅无所谓地耸耸肩,口中道:“没什么啦,都是我爸给的。”嘴上虽然感觉满不在乎,但是心里还是得意地很,是啊,她就是家里的千金小姐,这才能够呼风唤雨,刚才那两人,她何必看在眼里?   唐盛被秋里半拖着出来,表示极不满意。“妞,你干嘛拉我出来!”   秋里双手抱臂,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拉你你是准备在里面大干一场吗?”   “那又怎样?”桀骜的表情出现在唐盛脸上,她一贯胆子大得很,面子什么的全然不放在心上。   秋里扶额,她就知道会是这样,“你今天馆里有展览?”看到眼前这个女人穿得终于正常了,她就知道是有正事。   秋里见唐盛点点头,开口道:“明天新闻头条便是某博物馆馆长在某餐厅同学生妹大打出手。”   唐盛还想争辩什么,就看见秋里已经向前走去了。“宝贝儿,等等我~”   秋里已经在审计署做了一个多月了,天气渐渐凉了起来。周六唐盛照例晚起,看见秋里已经不在了公寓,桌上留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出门两日,今晚不回,不用担心。   唐盛打电话,却发现对方已经关机了。秋里在搞什么,她不明白了。   秋里下了车,站在H市的火车站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有些憎恶的神色,不过很快,就掩饰在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之下。   拿着手中的地址,她拦下了一辆计程车,报出了手中的地址:中山路76号。   看着窗外陌生的景物,秋里终于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下了车,她这才发现这里都是一片别墅区,每一个门牌号就是一户人家,这样看来,蹲点显得很傻啊。   她抬手看了看腕表,不过才九点过一点,她早晨七点就到了车站,买了最早的动车,来到这里。   她只是突然想来见见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到底是何种角色,竟然能让那样高傲的秋知凝低下她的头颅,最终却铩羽而归,远走他乡。   秋知凝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背叛。   秋里就站在门口走来走去,这里的绿化很不错,这个时间晨跑的人也没有了,空荡荡的。她在想,如果自己再这样下去,多走几圈,会不会被当做鬼鬼祟祟的不明人员被抓起来?   好在,她被抓起来之前,就等来了自己要等的人。   “叶从根!”她准确地认出了那个照片上的男人。   正准备出门接女儿的叶从根被这声陌生的女声吓了一跳,然后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子站在离自己不远处。   “你是?”叶从根脸上有些疑惑,这般年轻貌美的女子是谁?一大早就站在他家门口。   “我们谈谈。”秋里极力压下心中的不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高兴,难道是因为这个自己该称作父亲的男人没有认出自己?   叶从根神色不明,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女子叫了自己名字后,也不介绍自己是谁就要求跟自己谈谈,他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他礼貌地拒绝了:“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今天没时间,现在我正赶着火车站去接我女儿。”   秋里看着他已经不年轻的面孔,火车站,女儿,唔,这个男人还不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也是他的女儿,刚不久才火车站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然后,一路找了过来。   “叶从根,我是秋里,秋知凝,你没忘吧?我们谈谈。”秋里观察着这个男人,清楚地看见当她说道“秋知凝”这三个字的时候身形明显一震,随即,有些僵硬地转过身,面对着秋里。   秋里看着他带着金丝眼镜背后的眼睛,眼里有震惊,有害怕,有怀念,唯独,没有喜悦,没有温暖。   她这一刻,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然后,她听见了他说:“对不起啊,今天我真的没时间,我小女儿今天回家,我得出门去接她。”   秋里笑了笑,一身黑裙在空旷的别墅区更显凄凉。她没有说话,只是用着一双清澈见底,好像能够洞悉一切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叶从根,然后,看见他在她意味深长的目光中脚步微乱地离开,留给她一长串的尾气。   叶从根此时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是颤抖的,他看着后视镜里那样显眼的秋里,心里没来由觉得心慌。他对不起秋知凝,他恨她,又爱她,他的爱卑微,他的恨炙烈。   秋里看着自己脚下的一双半高的高跟鞋,这么长的山路,她得自己走下去了。这里,没有计程车。   她突然开始怀念M市,那个女孩子递给自己一张只要一块钱的创可贴。如果,这时候她在,就算是人单力薄,也会抡起拳头替她出口气吧。   秋里,你醒醒。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你有秋知凝,你还有唐盛,你不要伤心。   她抬头望着天空,H市的天空不像英国,总是那样阴郁,但却更让她觉得绝望。她使劲眨了眨眼睛,秋里,你不是爱哭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委屈   叶从根一路上开车都有些不安,秋里实在是太像秋知凝了,不是说长相,而是给人的那种感觉。二十几年的商场沉浮,已经让这个中年男人变得愈发老练,他是被评为H市最著名的企业家之一,优秀的劳动代表,诸多的荣誉让他差点忘却自己手中的叶氏集团,本名叫——秋业集团。   那是属于一个老人的名讳,一个光辉时代的印记。   刚把车挺稳,下车叶从根就看见一个明亮的身影向自己扑来,“爸爸——”声音充满了欢快,还有一点骄纵,一听就知道是出生在家庭优渥的孩子,带着一股子的高傲。   叶从根接过她手中的大包小包,声音不由带着些溺爱,“小爱,周末用得着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吗?”   叶爱娅笑嘻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爸,你管的还真多啊!”   叶从根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就这么一个孩子,自然是喜欢的紧。孩子?他想到这里,不由想起了今天早上在家门口堵住他的女孩,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自在。再怎么说,从生理上那也是他的女儿。   如果他真的把秋里当做了自己的孩子,那就不应该把这样一个姑娘扔在人烟稀少的中山路上。   秋里顺着山路往下走,漂亮的高跟鞋现在成了凌迟纤脚的工具,她渐渐慢了下来。脚上不容忽视的痛楚,让她不由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哟,美女!”她身后突然窜出一辆跑车,染着一头火红的头发的男子开着一辆银色的跑车大刺刺地出现在她身旁。   秋里没空理他,现在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脚后跟上。霍振平第一次被女人无视地这么彻底,他回头一看,山风带起了秋里微卷的长发,露出了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眼里没有什么温度,一双杏色的唇瓣抿得紧紧的,完全没有放一丁点儿的注意力在他身上。   他一脚轰下了油门,跑车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老远,但又在拐角处伴随着“刺啦——”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停了下来。   霍振平打开车门,长腿一迈,就大步流星地走到秋里面前,一把将刚才摔倒在地的她抱了起来,秋里一声惊呼,“干什么!”饶是她再镇定,这个陌生又不熟悉的怀抱让她有些惊慌失措。   霍振平眼中浓浓的戏谑,“强抢民女,怎么样?”吊儿郎当的语气,一种你奈我何的意味飘散在空气中,好像他做这种事也不是第一回了。   秋里没那么多功夫跟他开玩笑,眉色间一凝,眼里就像涶了寒冰一样,“放我下来。”她声音没有一丝怒火,但是听的人都明白她现在是生气了。   霍振平咧嘴一笑,露出他的一排大白牙,朝着秋里被黑裙遮住的脚边努努嘴,“送你下去,这山上没车的,就算有骨气也犯不着伤害自己吧!”他说话时还是一脸调侃,但是,秋里却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为着这一时间来自陌生人的帮助。   “谢谢。”她的手掌心有些血丝,是刚才摔在地上支撑身体重量的时候擦伤的,现在坐上车,神经缓和过来时,她这才觉得手上火辣辣地痛。   “谢谢。”秋里再次强调,她的语气很诚恳,没有人会怀疑她的真心。   霍振平坐在驾驶位上,偏头看着秋里,他发现偶遇的女子越看越好看。“你住这里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他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星光,很多人都夸过他长了一双传神的眼睛。   秋里摇摇头,回答说:“不,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霍振平一听就来了兴致,“谁啊,看你这样子是没有找到吧,你说说叫什么名字,这上面的人我大多都认识。”他打着保票的样子,活脱脱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秋里一笑,感谢他的好意,但是自己的私事不愿多说,只是道:“嗯,没找到,他已经不在了。”   霍振平以为是她要找的人去世了,觉得自己开始这个话题就是错误的,一张还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脸上有些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   秋里一开始还没有发现,直到觉得车厢里太过沉闷,才看见霍振平一张涨的发红的脸,“你怎么了?”   听见秋里这么一问,他更是有些不好意思,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磕磕巴巴地说:“那…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要不伤心,人死不能复生……”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秋里就“噗”的一下笑了出来,原本低落的心在这时突然变得有些明朗,她在霍振平写着错愕和不解的眼神中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才就是赌气说说,没有别的意思。”   霍振平这才明白她刚才那句不过是玩笑话,吁出一口气,像是放下心一样,道:“我直接送你去医院吧,就算在山脚下车你还是要一个人打车去包扎的。”   秋里说不用,这点伤她自己随便在哪家药店买点东西就能自己包扎。可是,开车的人不是她。   坐在酒店的大床上,秋里想到最后那辆银色的跑车还是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中心医院的门口时,心里划过一丝笑意。脚上白色的纱布特别扎眼,她再三拒绝了霍振平的好意后,自己从医院打车来了酒店,这显眼的包扎愣是为她赚了不少眼球,直到她进了房间。   她拿出手机这才按开的开机键,“叮咚叮咚”的提示音响个不停,差不多都是来自唐盛的,“看见短信马上回电话。”“你再不开机我就要报警了。”这类话层出不穷,秋里一条一条地看着,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中间偶尔穿插了最近手里审查的事业单位相关工作人员的短信,不过这丝毫没有破坏她的好兴致。   “喂?”秋里看了看来电毫不犹豫地接起。   “秋小姐,我是李佩诚你还记得吧?”电话那边传来带着有些沧桑的男声。   “李律师,你好。”她没有忘记这个每年秋知凝都会见一次的男子,虽然次数不多,但是他身上特有的儒雅之气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因为她还能记得而有些高兴,不过,接下来的话题却有些沉重,“秋小姐,我这次打电话来是得知你已经回国,关于你母亲的一些财产问题想要跟你探讨一下,希望有时间我们能见个面。”   秋里不明白秋知凝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财产,不过她还是答应了,约在下周周一的晚上,M市的一家日式茶餐厅。   挂了电话,秋里陷入了沉思。三岁前的记忆并不是那么清楚,秋家是做什么的,秋知凝从未跟她提过。也不晓得每年李佩诚来家里到底跟秋知凝商讨些什么,现在李佩诚主动联系自己,这代表了什么?秋里猛然一震。   说明,秋知凝之前就有什么安排,关于她死后的安排。   秋里拉开窗帘,看见外面晴朗的天空,“妈,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低低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没有人回答。   晚上,秋里在房里没有出去,她刚才又接到一个电话,是叶从根的。他能知道她的号码,秋里一点也不奇怪,只是,现在重要的不是他愿不愿意见她,而是她不愿意见他了。   要不是因为伤了脚,不想这个样子回去让唐盛担心,她今天就回了M市,不想呆着这个已经让她彻底厌恶了的城市。   “秋里,是吧?”男人好像是因为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显得有些生疏,幸好他是打电话,而不是坐在秋里面前,不然,现在他肯定会看见女子淡漠中夹着鄙夷的眼神,虽然不明显,但足以让人羞愧。   秋里简单地应了一声,客套地问:“请问你是…”   “我是叶从根。”他回答地快而干脆,好像生怕秋里误会什么一样。   电话这端的女子无声一笑,急什么,她求着叫他父亲吗?“有事儿吗?”她的语气冷了下来,想要结束这个电话。   叶从根现在站在露天的阳台上,时不时朝里面的客厅看一眼,这才又转过身讲话。“那个,你不是想要见见我吗?明天我有时间,明天怎么样?”   他原本以为秋里会迫不及待地答应,却只等来冰冷的女声,“之前是想,可是现在不想了。”她不是求着要一个父亲的角色,这么多年来,她最需要的时候,秋知凝用她并不广阔的肩膀已经给她撑起了一片没有委屈的天空,她很知足。来到这里,她不过是想要看看她的生父,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像是病毒一样被人远远唾弃,避她如蛇蝎。   叶从根收到她的拒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他马上就变得有些愤怒了,二十几年身在高位,却被一个初出社会的女子拒绝,还是被他亲闺女拒绝,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和权威受到了挑战。   于是,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是很好了,“那随便你,以后有事就打我这个电话,没事儿我先挂了。”秋里在这边清楚地听见一个女声叫叫他“爸爸”,然后,“嘀——”的一声,那边已经是忙音了。   她握着手机的手狠狠一紧,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放下。秦耀辞说的没错,她遇事冲动,毫无城府。 作者有话要说:     ☆、醉酒   秋里回到M市,今天是周一,晚上她约了李佩诚见面。   秋里提前了一刻钟到了约定的地点。没多久,就看见李佩诚提着一个公文包拉开了包间的门。她站起身,说:“李律师。”   李佩诚笑笑,“秋小姐,请坐吧。”   落座后,李佩诚也不说多余的话,就打开了手边的公文包,将里面的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带出来,叫到秋里手上,说:“秋小姐,这是属于你的现在叶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你检查一下。”   秋里神色有些错愕,然后带着疑惑拿出了里面的一叠文件。她沉着地翻阅着,李佩诚观察者她脸上的表情,按理说这明明是一件喜事,却在秋里脸上表现的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怎么了?”李佩诚见她放下了那叠文件,以为有什么问题。   秋里摇摇头,冷静地问:“这份文件上说明了我成年的时候就能继承,那么,为什么到现在才给我?”   李佩诚喝了一口茶,回她说:“这是你母亲的意思,她不希望你卷入这些事情中。”   秋里就不明白了,那既然这样,为什么现在又把这些摆在她眼前?“可是现在你已经让我站在了漩涡的边沿。”   “多的我也不太明白,现在我把这些拿给你看,也是按照你母亲的意思做事。现在你只要在最后一页签字就行了。”他俨然一副不欲多说的架势。   “我再问一点。”秋里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道:“为什么这文件上面写的是秋业集团,而我刚才没有听错的话,李律师你说的是叶氏集团?”   李佩诚脸上荡出一抹微笑,他很欣赏地看着秋里,解释说:“因为,这叶氏原本就叫秋业集团,是你外公一手打造的商业集团。”   秋里被震在了原地,脸上的惊愕毫不掩饰,甚至那似蝶翼的睫毛都在微微颤抖,“这是什么意思?”   秋知凝从未与她谈及过过去的事情,她现在有些收到了冲击。“秋家的本家是在H市。”他能解释的只有这么多了,别的还要秋里自己慢慢整理。李佩诚看着坐在自己面前明显很受打击的女子,心道无奈,开口说:“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就给我打电话吧,我之前是你外公的法律顾问,这是我的名片,我现在也在M市,你也可以直接来找我。”说完,就把一张小卡片推到了秋里跟前。   秋里现在脑中极度混乱,信息量太大。她刷刷签下自己的大名后,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她脑中掠过。她抬头,一双眼里沉沉的,看着李佩诚,道:“李律师,我母亲出事之前是否跟你见了面?”或许,秋知凝已经预告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打破了一年一见的约定,而这次的会面,秋里毫不知情。   “没有。”李佩诚回答地斩钉截铁,秋里一瞬间都又以为自己判断错了,然后听见他接着说:“我在她出事前收到了一封邮件。”   秋里神色黯然地坐在位置上,对面已经没有人了。李佩诚早在一个多小时以前就离开了,她需要坐在这里消化消化刚才那一连串令人震惊的消息。   手机“叮”的一声,提示着她有新邮件,是李佩诚转发的那封来自秋知凝的原件。秋里有些颤抖着手指点开了,邮件里面并没有很多陈述的话语,寥寥两句,只是让秋里继承她原本就应该拥有的百分之十的股权,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秋里有些失望,看着慢慢变暗的手机屏幕,带着些情绪地揉了揉那头长卷的栗色长发,橱窗上明亮的玻璃上面引出了一个女子有些烦躁的侧颜。   秋知凝当初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二十几年不曾回国,还有,为什么秋业集团现在在叶从根的手中,而不是它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秋知凝?为什么秋知凝对这些事绝口不提?   秋里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处,只有在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想要把自己的软弱表露出来,“妈妈,掩埋的东西为什么要把它拿出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生活的世界这么复杂,还有,这么残酷。   “小秋。”秋里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刚踏出茶室的大门,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她,是秦耀辞。   男人此时一身正统的黑色纯手工西装,站在几人中间,眉色间有些倦色,看着她的一双眼睛依旧清明冷漠。   “秦总,这位是…”他身边的一个男子看着秋里向他走了过来,带着些疑惑地问。   秦耀辞一把将秋里放在自己身后,阻断了那些探视的眼光,“一个朋友。”他的回答任谁都明白他不希望他们再将话题围绕在秋里的身上。他今天不过是在这里签订一份合同,正准备回去,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秋里。   秋里现在状态不是很好,准确说,自从周末去了H市,就没有好过。秦耀辞开车原本想要送她回香榭香川,坐在车上却听见秋里问:“能送我去最近的一家酒吧么?”她现在极度需要发泄。   秦耀辞微微有些错愕,在他的印象里,秋里一向都是以乖乖女出境的,就算是生活在遍地派对的国外,也从来没有在外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现在听到她主动提出要去酒吧,秦耀辞虽然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多说,就将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沉迷”面前,这是他经常光顾的一家酒吧。   秋里其实是第一次来酒吧,一点都不熟悉,她只是单纯地想来发泄一下,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她穿的还是办公室得体的连体包裙,外搭着一件西装外套。酒吧里面很火热,即便是这样深秋时分,彩色的灯光中站在舞台上嗨得往我的年轻男女还是短衣热裤,丝毫没有体会到外面的寒冷。   秋里没发现秦耀辞其实跟在她身后一起走了进来,她没有去舞池,火热的酒吧让她脱去了外面那件深色的小西装,纯黑色的及膝包裙向人们展示了她凹凸玲珑的身材。她没有理会身前身后那些火辣的视线,只是默默地喝着一杯又一杯的烈酒。   调酒师一个是年轻的男孩子,看见秋里这样毫无顾忌地“牛饮”,好心地提醒她一个人在外面不要喝得太多。秋里听后,友好地朝着他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然后,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好看的玻璃杯中越来越少的淡黄色液体,让她有些亢奋了。   坐在秋里身边的男人,看着她一杯又一杯像是要把自己灌醉一样地喝酒,不由有些来了兴趣,看着秋里最后脸上终于带了些不正常的红晕,眼睛的焦点也渐渐变得模糊,他默默地挪了过去。   “小姐。”他试着叫了叫秋里,后者倏地转过脑袋,一脸恶狠狠地看着他。   “谁是小姐!你才是,你们全家都是!”秋里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些什么,刚才劝她的调酒师也忍不住笑了,而被她胡乱扣上全家都是小姐的搭讪男子现在满脸通红,他伸出一只手想要握住秋里包裹在黑裙要诱人的纤腰,却被横空出现的一只大手狠狠地打落。   秦耀辞刚坐下来好好喝酒的时候,就看见有人意图对秋里不轨,他“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吓得坐在他身边的抹着烟熏妆的女子将手里的鸡尾酒洒在了洁白的大腿上。他大步走过去,丝毫不掩饰胸中的怒火,一把打落了男子肮脏的大手。   秋里现在已经有些昏昏沉沉,她知道自己这样一个人在酒吧喝醉很危险,想要摸索着自己的手机给唐盛打电话,就算回家被骂死也好,她真的是睁不开眼睛了。   “干什么!”酒吧里的人大多数都喝了些酒,所谓酒壮怂人胆,大概就是眼前这个场景。   秦耀辞不想跟他多费嘴皮子,暴力虽然不是解决问题最正当的手法,但是有些时候它确实是最快捷的方法,譬如,现在。秦耀辞一拳就将冲他叫嚣的男人打翻在地面,全然不顾自己的行为将会引起怎样的骚动。   秋里稀里糊涂地找着手机,毫无知觉自己已经坐到了高脚椅的边缘,要不是秦耀辞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现在已经不雅地摔在地上了。他把她护在自己的怀里,替她穿好了外套,遮掩住那□□在外面引人遐想的小臂。   秦耀辞一把抱起这个看起来都轻得不像话的女子,转身走出了酒吧大门。   被夜晚的秋风一吹,秋里明显一缩,紧紧地躲在秦耀辞的怀中不抬头,真的有些冷啊。   男人的被她刚才流露出的一丝依赖愣在了原地,然后马上又若无其事地走到了自己的车前,单手打开车门,然后无不留情地将秋里“扔”进了后座。   若是平常,秋里被这样“随意的”一扔,肯定会惊呼出声,但是现在,她安静地躺在了后座,闭着双眼,已经满足地睡着了。   秦耀辞发动了车子,从后视镜中看见某个安静地像是一只被捋顺了毛的猫蜷缩在座位上的女子,想了一会儿,毫不犹豫地将车开往了鼎盛记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温暖   鼎盛记离市中心有些距离,秦耀辞将车倒进车库时,秋里已经睡得很沉了。   男人打开车门,弯腰将后座睡得忒不安分的女子抱了起来,顺手将她卷到腰间露出了底裤的包裙向下扯了扯,然后,按开了地下室的电梯,到了家中。   秦耀辞刚把秋里撂在自己的大床上,然后就听见了一阵节奏感极强的铃声“It’s honest ,I’m ticking those boxes.Make out like Speedy Gonzales……”他拿起那只黑色的手机就走了出去,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秋里同学!你自己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在哪里你现在!”耳边传来唐盛一点都不矜持的“吼”声,秦耀辞微微将电话拿着离耳朵远了一些。   等到那头的人终于噼里啪啦地像倒豆子一样说完话之后,他才礼貌地不带一丝感情地说:“我是秦耀辞。”然后,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接着说:“今晚,秋里不回来了。”   唐盛傻愣愣地看着手中电话显示“通话已结束”的屏幕,缓冲了好半天,这刚才是秦耀辞?他刚才说的是今晚秋里在他那里,不回来了?她通过自己手中电话屏幕,发现自己张大了嘴巴。   秦耀辞挂了电话,这才转身向卧室走去。   秋里醉酒很安分,不哭也不闹,就只是静静地睡觉。秦耀辞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还有些凌乱得头发,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将被她压在身底的被子掀了起来,然后盖在她身上便走了出去。   书房中,男人罕见地拿了一支烟在手指间,猩红的烟头最后还是被他摁熄在玻璃钢中,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普通的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展开。   这就是秋知凝留下来的最后一封书信,收信人不是秋里,而是秦耀辞。   秋知凝的意思和明确,秦耀辞就算不被她提出的条件诱惑,也会因为秦秋两家老一辈的情义伸出援手。他看着桌上放着的快递,里面装的是一份股权转让书,秋知凝的大名赫然写在转让方的后面,而受让方填写名字处则是一片空白,这是秋知凝对他最后的托付。   当下叶氏集团的百分之二十秦耀辞还没打算看在眼里,先不说他无意进入H市的市场,就单单凭借他现在手中已有的经济影响力,若是真心想要掌控叶氏,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秋知凝的价码不过是让他加快了脚步。   秋里是在上午十点左右醒来的,这喝醉酒的后果就是头疼。她痛得“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把自己吓了一跳,这是谁的声音?这样干哑难听?然后,更震惊的事情来了,当她完全睁开眼睛仔细打量着自己所在的位置时,这才真真实实被吓坏了。   身下是她一点都不熟悉的被单,她不喜欢这种摸起来像水一样的丝绸面料,她的家中每一套用品都是纯棉的。抬头看见的也不是唐盛花了很多心思努力让香榭香川跟在英国是一个样的房间,而是带着冰冷的金属感的陌生空间,冷色调让她在这个算不上清晨的早上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她小心翼翼地拉开被子的一角看了看,吐出一口气,幸好,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到底是谁?这又是在哪里?问题叫嚣着冲进她的大脑中。她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但都只是徒劳。   “咚咚咚”,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突然响起。秋里才松缓下去的神经现在又紧绷起来。她的五根手指都紧紧地捏着被子的一角,光滑的被面已经被她过度的用力弄得皱了起来。   “小秋。”男人冷静无波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秋里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这才松开了有些微微发汗的手心。她埋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皱皱巴巴的裙子,扯了半天也没见好转,这才光着脚丫子给外面的男人开了门。   秦耀辞背对着她,单手拿着一套衣服递在她面前,“整理后换上。”   秋里感激地对他说谢谢,然后这才关了门。她在那一刻,没有明白,也没有意识到,当听见秦耀辞的声音的那一刻,她突然放下了心,她为什么会那么放心?   秋里心中不安的大石终于放回了原地,她这才有心思打量起这件卧室。然后,她突然意识到,这间好像是…主卧?   屋中的摆设无一不显示着这是一个男人的起居室。秋里进浴室洗了澡,裹着浴巾出来,这才拿起了秦耀辞准备的套装。套装?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严重得问题,今天好像是周二,工作日。   当秦耀辞看着屋中突然窜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四处奔跑着,看模样是想要出去但是又半天找不到玄关在哪里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还没吹头发。”他漫不经心地提醒着她。   “来不及了,上班迟到了。”秋里一把撸过自己额前的发丝,然后突然停了下来,她停下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站在离她不远处的男人正一只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掩饰着他勾起的唇角。   屋里好像静止了,一个赤着雪白的脚丫子头上还在不断地水的,手中抓着背包包袋的女人,和一个穿着深色家居服站在阳台边的男人,突然都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动作。“你,帮我请假了?”秋里试探着问他。   秦耀辞点点头,说:“回去把头发吹干,下来吃饭吧。”   秋里这才讷讷地转过身,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半边身体沐浴在阳光中的男人,皱着眉,说:“你早知道?是看我笑话?”   男人没有说话,没有解释,甚至视线都没有放在秋里身上,后者好像也不是追究于这个答案,很快就又掉头,呼哒哒地跑上了楼。   秋里再次下楼的时候,秦耀辞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出门了。“你要走?”秋里问到。   秦耀辞点点头,回她说:“等会儿你吃完了碗筷就放那,晚些时候会有人来处理。出门前锁好门,打这个电话会有人来接你。”说完,他就按开了电梯,走了进去。   屋里顿时就只剩下秋里一个人了,她愣在了原地,这是有多相信她啊,居然就这样大条条地将自己留在了这里。秋里心里恶趣味地想,要是这个时候去秦耀辞的书房看看他商业上的秘密,是不是以后自己做调查的时候就会容易很多?   她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自己就忍不住笑了。秋里啊,你还真的是“敬业”啊,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到。   秋里最后也没有拨通秦耀辞留下来的电话,鼎盛记虽然不在市中心,但是也没有在偏僻的山上,深秋难得的阳光让秋里想要走一走,反正秦耀辞不是已经给她请好了假吗?她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什么时候已经开始相信这个男人,从心底的,深深地相信。   回到香榭香川的时候,唐盛已经起来了。看见门口突然出现的秋里,她立马撂下了手中的活,一阵风一样卷到了秋里的身边,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妞,老实说,秦耀辞的味道怎么样啊?”   秋里:“……”   “你们不会什么都没有发生吧?”唐盛跟在秋里身后,追问到,然后继续说出一句让秋里喷血的话:“不会吧,秦耀辞是不是男人啊,醉后乱性不是最常见的吗?还是说…”她用着像X光线一样的眼神扫视着秋里,“还是说你的胸已经平得跟男人无异了,让他提不起性趣?”   “唐盛!”秋里最终忍无可忍,她知道要是在这个时候还不阻止这个从来都不知着调的女人,等会儿还不知道要从她嘴里蹦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唐盛见她发飙,立马在嘴边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虽然没有说话了,但是一双向上微挑的丹凤眼还是不住看着秋里,眼神中有太多信息,秋里不想理会。   “你昨晚打电话了?”秋里一边将手里的包放下,一面对着唐盛说。   后者点点头,“你昨天怎么了?”唐盛的声音带着正经,秋里不是在外面胡来的女孩子。   秋里正准备拿起水杯的手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走到角落里接水,她背对着唐盛,声音淡淡的,带着微凉得意味:“唐盛,我很累。”她转过身,顷刻间就被一个馨香的怀抱搂住了。   “妞,你累,我有肩膀。”   人啊,怕的不是冷漠,不是孤独,这些咬咬牙挺着就过去了,怕的是突如其来的温柔,是怕身边的人为你难过,有些话,明明是不是那么华丽,却被硬生生逼出了眼泪。   秋里眼中的氤氲让视线模糊了,她回抱住眼前同样单薄的女子,吸了吸鼻子,眼泪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好,用你的肩膀。”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吧,渣作者写错了一句话,哈哈哈,本来想引用的,结果写文那天半天想不起来原话是怎么的了,噗…神经短路,记忆断层了,现在补上:   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   来自我喜欢的讽刺小说家莫泊桑哈哈哈,大哥一向犀利,这句话深戳我心…   ☆、事故   秋里还没走进办公室,在走廊上就已经觉得气氛不对了。她还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昨天“翘班”的缘故,但是很快发现,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简单。   她一走进里面,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入目一片狼藉,办公室中央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满脸横肉,让人看着都觉得害怕。   “你,过来!”其中有个男人看见秋里推门而入,就指着她说。   秋里愣了一下,看着周围的同事,脸上纷纷露出惊慌之色,如受惊之鸟。她现在所在的部门几乎都是女人,坐惯了办公室的白领们现在遇到这些个恶煞一般的“匪徒”,竟然都没有一个人叫保安。   秋里沉着一口气,走到指定的位置蹲下,看着平常坐在她对面的王美玲现在已经瑟瑟发抖,一张脸都已经惨白。   秋里正想说没事儿,就听见刚才叫她的那个男音说:“你们谁是王美玲,出来!”她不由再次看向了对面的女子,她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了,紧紧握着手中估计是情急之中抓住的签字笔,脸上已经完全褪去了血色。   秋里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眼前的场景,竟然是没有一个人报警,她拿出电话,悄悄拨通了保卫科的电话,这一刻,办公室陷入了无声的寂静。   “喂,这里是安保科…”电话里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秋里心里“咯噔”一声,然后,下一刻,她就马上成为被重点关注的对象了。手机“啪”的一声被摔在了地上,屏幕四分五裂,秋里不确定这时电话是否已经被挂断,她只能赌一把。秋里站了起来,看着几人不善的脸色,声音清脆,咬字清楚地说:“这里是审计署的行政事业部办公室,请你们端正态度,不然我们就报警了!”她一脸严肃,没有露出一点畏惧之意,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心里慌得很。   离她最近的男人哈哈一声大笑,然后想要伸手抓住秋纤细的胳膊,却被秋里一个挪步躲开了,她脸上写满了不愉。“干什么。”她说话的声音淡淡的,可是谁都听得出她是生气了。   “你说干什么!还敢打电话!”男人凶神恶煞的样子让秋里垂在腿边的手微微有些出汗,“快把王美玲交出来!”   秋里站着没有动,然后看着他们挨个挨个看着办公室里的人的胸牌,这个时间在办公室的统共不过六个人,很快,秋里就看见瑟缩在角落的王美玲被“揪”了出来,她一双眼里就像是受惊的小鹿般,被强行抓着站了起来。   “你就是王美玲?”最开始秋里进门遇到的那个男人走近了王美玲,凶相毕露。   从秋里的角度,她已经看见女子全身都在颤抖了,却不料,女子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拿起桌上的盆栽就像向靠近她的男人用力砸去。   秋里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啪”的一声脆响,伴随着的还有王美玲的尖叫声,“啊——”,可惜,盆栽失了准头,在男人的脚边砸出一朵花。   王美玲的这一举动,无疑触怒了在场的男人,幸好,这个时候,保安已经到了。“住手!”秋里看见门口熟悉的制服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转头,看见已经软到在地上的王美玲,跑过去将她从地上扶起。   “你还好吧?”秋里把她扶在座位上,给她倒了一杯水。   来闹事的人很快被携带电击棒的保安“清理”走了,办公室这才恢复了平静。   “吓死人了。”王美玲呼出一口气,她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秋里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显然,在她来之前,这里还被“扫荡”过一番。她安安静静地收拾着,没有再说话。   “美玲,那些人是谁啊!吓死人了。”胡冰拍了拍胸口,好像现在还惊魂未定的样子,保养得漂亮的指甲在驼色的大衣上衬得更好看。   “是啊,王姐,你惹到什么人了?”陈风一边收拾着自己的桌面一边抬头看了看王美玲。   “是我手上的一个……”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口有人叫她。   “王美玲,来下我办公室。”秋里听出这个声音是王成的。她抬头看了眼,正好跟他的目光对上了,后者冲她像长辈一样一笑,突然走了过来,“秋里没吓坏吧。”   秋里摇摇头,“没。”   王成点点头,道:“那就好,你好好做,有什么不同的多问问办公室的这些同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就带着王美玲走了出去。   他们一离开,秋里虽然依旧在埋头做事,但也能感觉得到落在自己身上几道不明的视线。她没有理会,只是安静地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   不一会儿,她就感觉到自己桌前投下一个暗影,秋里抬头一看,是胡冰。秋里对她的影响挺深刻,第一天才报道的时候,就被她从头到脚闪闪发光的奢侈品牌闪瞎了自己的眼睛。   “秋里呀,来办公室一周了还习惯吧?”她话里话外都带着些探究,一个新人能让王成都开口关心的,她很好奇。   秋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散落的长发挽了起来,一双含着笑但实际没有一点笑意的眼睛看着胡冰说:“挺好的,大家都很和善。”   胡冰撅了撅嘴,抬手撩了撩自己的卷发,被睫毛膏刷的又长又卷的睫毛眨了眨,突然凑到秋里跟前,眼神里带着些神秘,小声问:“哎,你之前就认识主任的吗?”   秋里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她知道,是因为秦耀辞的缘故她才受到了王成的“青睐”,但是,来这里,她凭的是自己真真实实的学历和实习经验。   “不认识?”胡冰显然不相信她的话,神色间尽是怀疑之色,不过,她也没有多问,因为秋里接下来说了一句话,让她大概明白了一点,同时也知道,就算是再怎么问,秋里也不愿意多说的。   “我母亲的一个朋友认识他。”秦耀辞应该算是秋知凝的朋友吧,秋里心里猜测。她这句话刚说完不久,王美玲红着一双眼睛回来了。   她一回来,办公室就又像是炸开了锅一样,大家纷纷围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主任找你说什么了?”最先发问的果然还是办公室的“一枝花”胡冰,她一脸好奇,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病若扶柳”的模样。   王美玲先吸了吸鼻子,看着几张围在自己面前熟悉的面孔,再看了看依旧低头做事坐在自己对面的秋里,心里有些微微叹气,这才道出了今天早上一场闹剧的缘由。原来是因为她手上现在正在做审计的一个事业单位的分部去年有几项重大披露都没反应在审计报告书中,今年由她负责,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直接列了出来,也没有跟相关部门里的管理层和治理层的人协商,所以,就惹出了一点乱子。   秋里一边敲着键盘,一边想着,听王美玲的口气,那就是因为她做了什么不正确的,或者说原本潜规则大家都明白的不能写出来的报告她写了,所以今天早上是遭到警告和报复的意思吗?   “哦,对了秋里。”王美玲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女孩说:“主任叫你有时间去他办公室一趟,他有事情跟你说。”   秋里点点头,在众人暗暗带着不解和羡慕的眼光中说了声“谢谢”,然后走了出去。   “秋里啊,来,坐!”王成听到秋里敲门,就站了起来,招呼着她坐下。   “主任,你找我?”秋里规规矩矩地站在他办公桌前,她从不妄自托大。   王成眼里含笑,知进退的人才总是会让人欣赏。“今天早上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秋里点点头。   “也好,这也算是给你上了一课。署里很多事情我也不好明说,你心里有个数就好。不过。”他顿了顿,继续道:“既然你跟秦总是朋友,做事也犯不着太畏手畏脚,毕竟,这M市很多人还是要给他面子的。”   秋里脸上没什么表情,秦耀辞果然不同一般,不过是一顿饭,就让自己的这位顶头上司相信自己肯定跟他“关系匪浅”了。   “嗯,谢谢主任,那我先回去了?”她虽然无奈,但是现在能说“我跟秦耀辞没有任何关系”这种话吗?当然不能,男人虽然是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就给她“打点”,但是她却不能为了自己的一点骄傲就去撕毁别人的威信,更何况,这还是为她而筑起的“城墙”。   “嗯,没什么事了,记得有时间叫上秦总我们几个一起吃个便饭。”王成的最后一句话让秋里一上午都觉得心里梗梗的,难道在外人眼里,她跟秦耀辞已经亲近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做完了手里的报告,秋里中午约好了要去博物馆看今天的展览,唐盛告诉她,今天是路易斯詹姆斯的作品展。   路易斯是秋里最喜欢的英国画家,这说什么她也要去看一看。 作者有话要说:     ☆、三人   秋里其实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唐盛这个不着五六的人怎么能够担任这样博物馆馆长这样的职位。先不说她这个人平常就不是一个艺术的拥戴者,就说她的专业。唐盛在高中时代就跟秋里相识了,两人成绩相当,在牛津大学,秋里选择了金融方面的专业,而唐盛,则是选择了化学。秋里看了看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她真的懂艺术吗?秋里表示很怀疑。   “走啦!妞!”唐盛一开口,那大嗓门秋里不止一次说过,简直就跟超市里做促销活动的阿姨的声音可以“一决雌雄”。她再次确定,唐盛这样的人来做这样的工作。明显就是对这些文物和艺术的不尊重。   秋里随着她进了馆内,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唐盛工作的地方。   一进门,秋里就知道,今天没有白来了。她慢慢地注视着每一幅画,有的色彩鲜艳,线条凌乱但极具个人风格,有的整体都是冷色调,却诠释了不同的情感。   最后,秋里停在了一幅画前,这是一个女子的背影,穿着大红的棉袄,站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   秋里一停下,跟在她身后的唐盛也停了下来。“很悲伤啊。”   “啊?”秋里听到身后的人说了句什么,但是没有听清楚。   唐盛重复道:“很悲伤啊,这幅画不是这样吗?一个人,一个落寞的背影,不是孤单悲伤又是什么?”   秋里抿唇淡淡一笑,“你也是这样认为的么?”   “也是?”唐盛不解她用的这个词。   秋里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自顾自道:“我却不这么认为呢。这像是在憧憬着什么,怀揣着希望,难道不像吗?”   唐盛又看了看,“好像你说的也有道理。”   秋里一笑,“他也这么说。”   这是唐盛今天见到秋里后第二次听见她说“也”了,“到底是谁啊?”   “路易斯本人啊。”秋里笑了笑,弯起了眉眼,她伸手指了指最下面的落款,“你看。”她说。“Louis James and Qiu”。   “秋?你?”唐盛睁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秋里笑得很开心,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一段很愉快的经历。那个时候秋知凝听说她要跟着朋友一起去看路易斯的画展,就随口一问:“喜欢他?”秋里点点头,然后,在第二周,就被秋知凝拉着出门去了一间公寓面前。   当里面的人开门的一瞬间,秋里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路易斯!”她甚至惊讶地叫了出来,然后用写满狂喜的脸望向了秋知凝,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进屋吧。”秋知凝看着她像个小孩子吃到糖一样开心,也笑了。   后来秋里才知道,路易斯竟然是秋知凝从前的大学校友。那个时候,秋知凝带着秋里去见路易斯的那天,正好就碰见他在画这幅画,看见秋里极感兴趣的模样,不由问她觉得怎么样。   秋里的回答跟刚才对唐盛的解释一模一样,当时路易斯就震惊了,对着秋知凝道:“凝,你的女儿的眼光果然独到。”然后又转头,跟秋里交流起来自己的意思。   结果,最后,大画家几乎快要被秋里说服了,以为自己最开始作画带着的感情就是希望和美好,最后,竟然在最下方的落款处写上了一个“Qiu”,他本来是想落款注明秋里的,但是最后被秋里拦下了,她什么都没做,就瞎掰了几句,怎么就成了她的作品了?她可承不起这份大礼,说不定以后还要满世界地展览呢!那她可就真的丢死人了。   “原来我还真的是极具艺术感啊,妞,你说是不是?”秋里白了一眼身边说话的某人,毫不理会她洋洋自得的眼神,然后就向下一幅画走去。   最后的几幅是挂在耳室里的,秋里先抬脚走了进去。   里面的光线不是很亮,但是,秋里还是一眼认出了站在画前的一个男人,是秦耀辞。   “妞——”唐盛一转眼就看见秋里不见了,周围都找遍了,这才看见她在里面的屋里,进门也没看别人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她这一声,让耳室里的几个人纷纷转头看向秋里,当然,也包括秦耀辞。   “小秋。”“是你!”两声不同的男音同时响起,前者平静,后者则是充满了激动和惊喜。秋里这才看清站在秦耀辞身边的男人正是跟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霍振平。   秋里扭头看着这个还不知道自己闯祸的女人,她原本就是想在秦耀辞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遁走的,结果计划被唐盛那一嗓子彻底扼杀在了摇篮中。   秋里出门前将头发高高竖起,扎成一个丸子在头顶,看起来很精神。霍振平见到那天的小美人突然变成这样一个干练的职场白领起初还有点不适应,但是他看久了,发现秋里当真是越看越好看,什么风格都适合她。   “你们原来认识啊!”霍振平看着两人笑哈哈地说,然后蹦到秋里跟前,看着站在她身边的唐盛问:“你朋友?”   秋里点点头,然后看见秦耀辞身边的另一个中年男人严肃中又颇有无奈地声音说:“霍振平,你还不给我回来!”   红毛这才不情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了他身边。   霍扬看见霍振平走过来后,这才对着秦耀辞道:“秦总,这位小姐你们认识?”他今天就是带着霍振平来见见秦耀辞的,好让他学学一个男人在商场上应该是怎么样的。哪里知道,自己这个从来都不省心的儿子居然顶着一头最不受他待见的红毛就来了,气得他七窍生烟,但是又无可奈何。   秦耀辞叫了秋里一声“小秋”后就没有说话了,男人的一双眼睛把刚才霍振平和秋里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现在听到霍扬的疑问,扬着一双剑削过似的浓眉,说:“小秋,还不过来认识一下霍老板。”然后这才回答道霍扬的疑问,“这是家里不懂事的妹妹,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秋里站在他身边,柔和的壁灯洒在她脸上,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样。   “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样啊。”这句话是霍扬说的,他看见秦耀辞加深的笑容,心里不由为自己儿子捏了一把汗,霍振平刚才那反应,他不放心。   “您好。”秋里礼貌地跟霍扬打招呼,然后又转过头,看着霍振平含笑说:“我们又见面了。”   霍振平当然很高兴,算起来,这还是今天遇见秋里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刚才还没介绍,这位是我朋友唐盛,她就是我们参观的这家博物馆的馆长。”秋里拉着唐盛的手没有放开。   “竟然这么年轻啊!”霍扬感叹道,秦耀辞也面露赞赏之色,他知道唐盛这么个人,但也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唐盛含着笑微微点头,一改在秋里面前的的“流氓气质”说:“今天是路易斯首次在国内的画展,你们先慢慢欣赏,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你们先聊,我就出去了。”然后,她就当真在秋里不满的眼神中走了出去,用秋里的话说,那还真是“猫步轻娆,优雅的很”,不过,现在她对于唐盛这种“明哲保身”的行为实在不满。   事后某一天,秋里敲着二郎腿斜着眼睛等着某唐的时候,某唐才坦白说:“亲,你没发现秦大老板那目光真真是凌厉吗?我可不敢随意造次,为了不给你添麻烦,这才走得嘛~”   秋里:“……”   唐盛走后,秋里面对着剩下的三个男人,努力保持着脸上的笑容。   “中午吃了么?”秦耀辞边走边问她,就好像他们之间这样的相处模式再寻常不过。   秋里摇摇头,她一下班就马上赶过来了,本来说看累了再去吃,谁想到竟然遇见了他们几人。看到秋里摇头,秦耀辞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现在都已经差不多下午两点了,不由就皱起了眉头,看着现在已经埋着头不看路的秋里说:“等我一下。”他说完这句话,就走到霍扬身边,道:“霍叔,抱歉,我有点事儿得先离开一会儿。你们就先……”   霍扬点点头,接着他的话说:“你先去忙你的吧,今天我过来的正事咱们上午不是已经办妥了吗?只是,以后振平负责这边的生意,还希望你多帮我看着看着他。”   秦耀辞眼睛闪过一丝光芒,点点头应予了。   秋里看着他很快就走了过来,“走。”男人只给了她一个单音词。   秋里脸上写着不好意思,“你就这样走了不好吧?我……”   秦耀辞一个眼神就让她立马闭了嘴,秋里跟在男人的背后亦步亦趋地离开了。她在他身后撅了撅嘴,其实她本来想说,我跟唐盛约好了看完后一起去吃,你这样□□,那某唐可怎么办?   “你去过H市?”坐在车上,秦耀辞冷不丁地发问。   秋里坐在了副驾驶上,点点头,“上周周末去过。”   “见到了吗?”男人没有看她一眼,就一脚踩下了油门,飙了出去。   秋里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迅速地就猜到了她去H市就去见叶从根,想到之前自己颇为“愚蠢”的行为,她不禁觉得有些沮丧,“见到了,不过也只是远远一面。”   秦耀辞听到这句话时,这才转头看了她一眼,女子眼底投下的阴影,还有眉间的清愁,让他寒星般的瞳仁中露出一点温情,“也好,跟他不用怎么接触,以后。”他好像暗暗一笑,带着几许嘲讽,“以后你们会有很多时间见面的。”他这句话明明就很矛盾,但他也没有解释。   秋里想问他为什么,但是看着男人坚毅的侧脸,和紧抿的双唇,话到嘴边也没有问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秋里:“原和亲,你这是在逗我呢~~你拿这种油画才忽悠我呢?”   原和:“难道木有艺术感吗?你自己都解释了一大片pia 啊~~”   秋里:“......”   秦耀辞突然出现,“哼,你以为我没有看过highkick吗?”   原和:“......你确定你看过?”   秦耀辞傲娇地昂着头,“咱们家秋秋看过~~我陪她~~~”   原和:“......”这么冠冕堂皇~~噗~~我竟无言以对~~   ☆、钟情   秋里靠在背椅上,偏着头看着秦耀辞,她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却又带着肯定,“秦耀辞,你。”她顿了顿,然后又飞快地接着说:“你知道我们家的事情吧?关于秋家的。”   秦耀辞没有侧目,眼睛看着前方,声音本身永远是四平八稳的,“知道,但是,你没必要知道。”他一句话堵死了秋里后面所有的问话,那一肚子的疑问也问不出来,只好默默地挪开了视线。   “在单位怎么样?”秦耀辞随口问她。   秋里想了想,坦白说:“今早有人来闹事,其他都还好吧。”   “闹事?”秦耀辞停下了车,他们现在是在一个十字路口,亮了红灯。他转头看向秋里,面露疑惑。   秋里点点头,解释说:“好像是因为我们部门的一个职员出具的审计报告书有问题。”秋里这样一说,秦耀辞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害怕吗?”绿灯亮了,秦耀辞把目光从秋里的身上重新放回了前方。   秋里摇摇头。   “不用害怕,想做什么放手去做,不用怕。”男人的声音依旧平平,却带着一份骇人的危惧力。   秋里“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秦耀辞,你是黑社会吗?”这是在放狠话吗?秋里看见她说完这句话后,男人对着她的半张侧脸上的眉角弯了弯,他在笑。   “好好做,别丢人。”男人的话回荡在车厢里,秋里忽然又想跟他顶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唔,那我以后查你们公司也不用手下留情吗?”她有些坏心眼地笑了笑。   男人依旧还含着笑,“只要你查得到。”他说得斩钉截铁,像是断定了什么一样,投足举手间尽是满满的自信。   秋里被他这一瞬间的模样震住了,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漏了一拍。他如王,如神,摄人心魂。   秋里这几天都会“偶遇”霍振平大公子,这位公子爷的头发终于染了回来。原因很简单,秦耀辞对着他颇具个性的颜色的头发,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他立马回去染回了原来的颜色。   秋里知道是这么个原因后,很好奇秦耀辞他到底说了什么。问了当事人,可霍振平怎么都不开口,最后,秋里只得放弃,她可不敢跑去问另一知道的人。   “你跟着我干什么?霍振平,你没有事儿做吗?”秋里出了办公大楼,就看见把头发又染成了栗色倚着一辆深蓝色兰博基尼斜斜地站着的霍振平。   “接你啊!”男子见她走出来,裂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给她拉开了门。   秋里忍不住扶额,谁让他这么高调天天守在这门口?第一天的时候,秋里是掉头就走,可是这人很耐心地愣是把跑车开成自行车的速度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秋里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成了焦点,无奈只好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然后,现在,她发现自己已经免疫了。   “你怎么又染头发?”秋里注意到了他那一头颜色饱满的栗色头发。   霍振平得意一笑,一双眼睛里亮晶晶的,看着秋里说:“你看,我那天专门捡了一根你的头发去理发店,让他们照着你的颜色给我做的,怎么样,好看吧?”   秋里:“……”   “你不回H市吗?怎么每天都在这里?”秋里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她觉得最近工作量有些大,毕竟快要到了年关了。   霍振平见她闭了眼睛,将后座的的衣服拿过来,盖在了她身上。秋里微微睁开了眼睛,然后听见他说:“难道你现在还看不出来吗?我现在是在追你啊!”   秋里一声嗤笑,“算了吧,霍振平,你别逗我。”秋里声音懒散得很,也没有睁开眼睛。她没有看见此时眼神专注的男人,含情的一双眼睛中还带着些无奈,霍振平很难想象,自己竟然也会有无奈这种情绪,他一向都是“混世魔王”,只有他让别人无奈的时候,何时他也会因为一个人感到无奈?   秋里现在的心是有些颤抖的,她没有睁开眼睛,是因为害怕看见此时的霍振平,她怎么会感觉不到来自这个大男孩的好感,但是她真的没办法接受,却又知道,一旦她说出拒绝的话,依照霍振平的性格,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中午想吃什么?”霍振平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其实他现在也没要求秋里一定要给他一个答复,他愿意慢慢等她,因为是她,他愿意付出自己的时间。   秋里想了想,道:“你上次不是说新开了一家日式餐厅吗?那就干脆去那里好了。”   霍振平立马就调转了车头,一个急转吓得秋里睁开了眼睛,“你疯了吗?”现在还是下班高峰期,这里不准调头他竟然这样不顾交通规则。   霍振平带着些痞气地笑了,“没关系,你别怕,就算我出事也不会让你出事的!”他说地掷地有声,就差拍着胸脯作保证了。   秋里虽然心里很感动,但是面上还是做出一副很不赞同的神色,说:“霍振平,你以后不要这样了。”她分不清自己到底说的是以后不要这样把生命当儿戏,还是说,以后不要这样喜欢自己了。   霍振平握着亮黄色的方向盘,转头看着她,“秋里说不要就不要,我都听你的。”他本来就还不大,今天也不过才大学毕业,算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挂着的笑容总是和善的,微微带了些痞气和桀骜。这样的男孩子,明明是很招女生喜欢的。   到了新开的料理店,这家料理的名字很有特色,一般来说,日式餐厅的名字让人一听就知道是日本的,但是这家却不是,它叫“钟情”。   秋里跟着霍振平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包间了,他们就在大堂坐下了。   “我先去洗手间。”秋里对着霍振平说,然后,她就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了出去。   他们的位置是在餐厅的最里面,因为秋里不怎么习惯在人多的地方吃饭。洗手间的位置跟他们现在的座位的格局差不多是像对立的两个角落,秋里只好沿着靠墙的一排包间向外走去。   “对不起,对不起。”她刚走到第二个包间的门口,刚好上餐的侍者端着托盘从里面退出来,然后没看见从这个方向走来的秋里,就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秋里稳住了身形,后退了两步,看着他微笑,“没事儿,你先走吧。”她带着温和的笑容,传达出的善意让人心生愉悦,侍者多看了她两眼,再次道歉然后,又加了一句谢谢,这才离开。   秋里准备继续抬脚向外走,不小心就瞥见了刚才那个包间里的情形,里面坐着两个人,男人背着她,她没有看清楚,不过,正面对着她的是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看模样也不是很大,还像个学生。   秋里笑了笑,看来这家店的声誉竟然这样好,她可是记得,这附近是没有学校的。现在,居然还有学生特地跑到这样远的地方来吃饭。   她走过包间门口,就听见里面清脆的,味道很甜的女声:“怎么样,这家店的味道是不是很好呀?”秋里很快就走远了,没有听见里面人的回答,她猜,回答应该是很不错之类的话吧,钟情,应该哪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吧。   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秋里又遇见了刚才不小心撞到她的侍者,现在他手中端着一份甜点,秋里看着那模样,就知道一定是唐盛喜欢的味道,正准备问问这叫什么名字,就看见侍者推开了第二个包间的木门。这一回,秋里清清楚楚地看清了坐在里面的男人的长相。   她微微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她不曾关心过秦耀辞的私生活,虽然那个男人那样冷漠,难道就意味着别人没有女朋友吗?秋里微微勾了勾唇角,她嘴巴的左边有一个小小的梨涡,每次浅笑,都会凹成一个小小的椭圆,很可爱。   要进去打招呼吗?很快,她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味道怎么样?”霍振平有些忐忑地看着秋里的表情,眼神专注,就怕她说一个“不”一样。   “味道很棒。”秋里的回答让他安了心。   “小秋。”秋里正喝着一口抹茶味的奶茶,就被这一声不陌生的呼喊呛在了嗓子眼儿里。   “咳咳咳……”她赶紧从霍振平的手里接过一张卫生纸,捂住了嘴巴。   “还好吧?”霍振平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轻轻地给她拍着后背。随后,他的手很快就被另一只有些黝黑的男人的手拿住了,是秦耀辞。   秦耀辞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弯着腰给秋里拍背的霍振平,眼里有些冰凉,他说:“霍振平,我上个礼拜交给你的数据,到现在都还没有给我答复,是不想要跟我做生意了吗?再者。”他声音提高了一个音量,“你这样拍背的做法不正确,反而更容易引起异物被呛入气管,麻烦更大。”   他的一席话,毫不留情面,说得这个弯着腰年轻的小伙子面色通红,霍振平这一刻,他觉得很愤怒,不仅仅是因为秦耀辞一针见血地指出的他的不足,更因为他在秋里的面前这样讲话,让他觉得难堪,他希望,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每一次回忆都是美好的。   秋里在这时已经缓和了下来,她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秦耀辞,还有站在秦耀辞身后的那个可爱的女生,还有离她最近脸上还带着红晕的霍振平,觉得怎么自己的嗓子又开始发痒了呢?   “秦耀辞。”她礼貌地打招呼,甚至还站了起来,跟着霍振平并肩而立。好似一对璧人。 作者有话要说:     ☆、嫉妒   秦耀辞微微眯起了眼睛,秋里在他眼里一向都还像是个孩子,不知不觉间,都已然亭亭了。   秋里毫不躲避他暗含着锐利的目光,偏头看了看站在他身后好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的小姑娘,说:“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秦耀辞听了她这话,就不悦地蹙起了眉头,他额间很宽,民间传说这样的人很聪明。秋里看着他的表情,以为他是不会说了,毕竟秦耀辞是个怎样□□加霸道的人她还是有一点点了解。   “西夏,过来打声招呼。”即便是对着恋人,他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温度。   钱西夏这才走到秋里她们面前,她一张小圆脸,看起来年纪就很小。秋里心里暗笑,秦耀辞的口味还真的是独特啊。   “秋里,你好。”秋里伸手介绍自己,她的手很好看,手掌很窄,手指又长又白,像葱根又像是象牙,很漂亮。   钱西夏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手,秋里握住她的手的一瞬间,即使身为女人,也不由赞叹,真的是好软啊。“我是钱西夏。”   她的声音依旧是刚才秋里路过包间时听到的那样,清脆又甜美。秋里弯眉一笑,指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说:“这是霍振平,我朋友。”   霍振平原本是没有想要打招呼的意思,不过秋里既然开了口,他这才带着不情愿地说了一声“你好”。   等到秦耀辞他们走后,秋里这才面带严肃地问霍振平:“他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霍振平知道她讲的是文件数据,只好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没想要把这个不好的一面让秋里看见。   秋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拿着餐巾纸拭了拭唇角,说:“快要到年关了,你还是认真一点吧,这工作不比你在学校。”她没有多说,她相信霍振平会明白的。后者点点头,然后,听见秋里继续道:“明天开始就别在我单位门口等着了,一样的,到年关的时候,事情很多,我也抽不出那么多的时间来好好吃一顿午饭。”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脸色一僵,秋里放缓了声音,道:“等放假了,我请你出来吃一顿,行么?”   霍振平知道自己最近是没有怎么把工作上的事情放在心上,想到若是自己这次没有做好,说不定开年的时候家里的老头子就会把自己严严实实地监管在他的眼皮底下,能来M市的机会就会少很多了。想到这里,霍振平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秋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霍家也在中山路,那说不定知道些什么。“霍二。”她喊道,这外号还是霍振平自己告诉她的,说他的一帮朋友都是这样叫他的,秋里叫着叫着有时候也顺口了。   “怎么啦?”霍振平把刚才从餐厅打包的甜点递给秋里。   “你知道叶家吗?”秋里一双翦瞳注视着霍振平的表情,这个时候,她心里有一点紧张。   “叶从根吗?”霍振平好像没有留意到秋里隐隐的期待,随口问道。   秋里眼里有过一闪一闪的星光,她侧着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嗯,就是他们家,你知道吗?”   霍振平问:“知道啊,不过你问他干嘛?他那个老头子,岁数都可以当你爸了,要是黄金单身汉,还是我这样的好,还是前程似锦的绩优股!”他咧嘴哈哈哈大笑,不经意间的侧目看见了身边的秋里带了些黯然的神色,他这才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于是他带了些小心翼翼,一边瞅着秋里一边试探着开口:“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秋里用手指卷了卷自己胸前的卷发,眉间有一缕轻烟似的倦色,嘴边挂着有些嘲讽意味的笑容,“还真让你说对了,在生理上,我身上一半的DNA链条是来自他。”   她讲这话的时候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霍振平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你不用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我没事。”秋里瞥了他一眼。   “叶家的事情老一辈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当年叶从根和秋……”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秋?原来是你。”霍振平这才恍然大悟,看向秋里的目光中饱含深意。   秋里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其实这些我也是听我爸讲的,当年叶从根还不是叶氏的董事长的时候,他就是秋业,额,你爷爷的一个行政秘书,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跟你母亲结了婚,我爸说,当时婚礼很盛大,简直就是H市有史以来最隆重的婚礼了。不过,好像没几年你母亲就带着你离开了。秋业集团不久易主,但是里面的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结尾时,霍振平歪着头看着秋里,脸上带着不安。   反观秋里,还没有他那样的大的反应,霍振平话里没什么信息量,于她来说,她更想知道的是秋业集团在何时易主,而秋知凝又为什么放下家族中的事业远走他乡,她的外公秋业,又是在何时去世的,这些秋知凝从未告诉过她。   “不过,他还有一个女儿,你知道吧?”霍振平见秋里神色自然地点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怎么样?”   秋里看见前面就是审计署了,她侧头微微笑了笑,说:“我很好,好啦,就在这放我下去吧,正好中午吃的有些积食,走一走,时间刚好。”   霍振平看了看时间,自己现在也要赶着回去,中午被秦耀辞一激,俨然已经让他燃烧了斗志。“那好,有事就打我电话,我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秋里嘴上说好,然后就下了车。这时候,刚好一点过,街上没什么人,冬日的寒风呜啦啦地刮着,她觉得脸上有些生疼。   其实她觉得不怎么好,她不仅知道叶从根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女儿,还知道他是有多么疼爱那个女孩,至少,她相信,她跟那孩子在叶从根眼里一个低如泥泞,一个高似云端。她怎么会不知道,她明白着呢。   秋里穿着一双过膝的长靴,她用脚尖轻点着地面跳着走路,就好像是回到了才到英国学跳舞一样,秋知凝拉着她的小手,纵容地看着她乱蹦乱跳。   她现在就好想拿起电话打给秦耀辞,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一切。秋里你是嫉妒了吗?她自己问自己,是在嫉妒叶从根那么不公的对待吗?是在嫉妒那个自己不认识的女孩子吧?   秦耀辞接到秋里的电话是在下班之后,他原本打算去学校接钱西夏,今天是周五,他原本答应了女孩子去看一场电影。   “喂?小秋?”这好像是他印象中秋里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秦耀辞,你有时间吗?我们聊聊。”秋里握着电话的手有些濡湿,她还带着一丝不经意的紧张。   “好。”男人给她的答复。   秦耀辞挂了电话,又给钱西夏打了电话,“今晚有事,计划取消。”若是秋里看见这一幕,定会吃惊。   到了约定的地点,秋里还有些赧然,这里她是第二次来了,第一次稀里糊涂就被秦耀辞拉来了。她还沉浸在那天丢人的醉酒,身后就传来了秦耀辞的声音,“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进去?”男人刚才外面回来,一身深色的羊驼绒的外套,里面堪堪穿着一件衬衣。他不怕冷么,秋里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   进了屋中,秦耀辞从冰箱里拿出两份牛排,“你先等等,马上就好。”   秋里其实到现在都还没从之前他们之间的通话中回过神来,秦耀辞当时就说:“那就在我家吃晚饭,家里有新鲜食材。”直到她亲眼看见那个神一般的男人走进了厨房,这才有了一点真实感。   餐桌上,秋里右手切着牛排,眼睛却看着秦耀辞,“我想知道秋家的一切。”   男人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而是说:“先尝尝味道怎么样。”他眼睛都没有抬一下,秋里无奈,只好叉了一小块牛肉放进嘴里。   秋里有些惊讶,她甚至有些不礼貌地盯着正在用餐的秦耀辞,目光一动也不动。   “快吃,吃了我们再说。”男人好像没有觉察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样,只是,低头可见的向上弯曲了一个小小的弧度的嘴角,让人明白他此刻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秋里动着盘子里的晚餐,心里对秦耀辞的形象又加上了一条,进得厨房有一手好厨艺的居家男人。   秦耀辞将盘子丢进洗碗机后,这才走向了沙发,“想知道什么?”他坐在秋里的对面,随意地靠在沙发上,明明是很懒散的一个姿势,却让秋里在这一刻觉得自己进入了谈判模式。   “我想知道秋家的一切。”她硬着头皮看着男人的眼睛说。   秦耀辞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像要看穿秋里一样,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像是要看进她的心底一样。秋里觉得自己就像是受审的犯人,秦耀辞的目光让她觉得有些害怕。正当她在心底不住告诉自己要镇静的时候,秦耀辞开口了,但却不是秋里久等的答案:“我记得我有说过,你不必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探究   “为什么?”秋里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她声音带着些不可遏制的颤栗,放在膝头的双手抠着长靴的拉链,她神情变得不可思议。   秦耀辞看了看她,突然问:“现在这样的生活不好吗?”   秋里摇摇头,“我想知道我母亲究竟是为什么而死?”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秦耀辞看着她,眼里好像是带着一把利剑,又带着深不可测,“小秋,我不想你知道,是因为你现在的生活很好,但是你要是再这样执意打破这层平静,那今后的惊涛骇浪你准备好了吗?”   他的声音就像是教堂里的牧师一样,给出了善意的忠告。又像是怨灵,带着引诱的味道。   秋里心里一动看着男人俊美无双的脸庞,然而,最终点了点头。“我想知道。”不然,为何拔足千里,来到这片陌生的故土?   “我送你回去。”秦耀辞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已经走到了十点钟的位置,而此时的秋里,还呆呆地坐在沙发里,眼中没有焦距。   “小秋。”男人见女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不由提高了音量。他知道刚才自己的话对这个年仅二十四岁的女子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但是他也说了,能不能承受是她自己的选择,既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那后面的路就算是走在刀尖、就算鲜血淋淋也要走完。   秋里茫然地抬头,耀眼的顶灯让她觉得头晕目眩,“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静。”她就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一样,幽幽地站起来,然后,一步一步走向了大门。   “站住。”秦耀辞在后面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然后不顾她的反抗就把她拖进了电梯,到了地下室,又一股脑将她塞进了车里。“我送你。”他说完这一句,就转头紧抿着双唇不说话了。   秋里无神地看着窗外,她刚才听见的是什么,要是没有那段记忆该多好。她想哭。妈妈,这就是你一辈子都不愿意回来的原因么?她眨了眨眼睛,最终伸手抹了抹眼睛。秦耀辞从余光里看见了她的动作,正想要转头,就听见坐在身边的女子带着鼻音道:“你别看。”   秋里用手捂住了脸,她哭了。心里的愤怒和悲伤席卷了她,她抹干了眼泪,看着前方的灯光,夜已经深了。“谢谢你,秦耀辞。”   秦耀辞握着方向盘,神色凛然,“后悔吗?”他声音终于在今晚上带上了一点温度,看见女子无声的眼泪,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秋里摇摇头,眼睛因为刚才的眼泪变得更加清明,“我不想让她就算离开都那么委屈。”秦耀辞知道她说的“她”是谁,不由陷入了沉思。   到了香榭香川,秋里跟秦耀辞道了再见,就消失在黑夜中。   秋里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又站在了阳台上。想到才来到这里时,她也站在这里看着天上的星星缅怀着秋知凝,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子。“凝姨是在秋家的本家见到叶从根的,那个时候,叶从根还跟在你外公身边做事。美人总是爱才子的,凝姨也不例外。叶从根身上浓浓的书卷气让她堕入了爱河,很快,他们就结婚了。即便是你外公强烈反对。”秋里想起他说这话时眼里的复杂的情感,但是她当时没有疑问,而秦耀辞很快就掩饰了他流露在外面的感情,接着说:   “结婚不久,凝姨就怀孕了,而这时,你外公发现叶从根在外面还有一个女人。他不想让凝姨知道这件事,就私下找到了叶从根,叶从根是收敛了一段时间,但是好景不长,你外公突发脑溢血身亡后,凝姨不插手公司的事情,把你外公留下的股权全部转给了叶从根,就在那个时候,秋业集团实质上已经易主了,叶从根手握了百分之二十的股权,这仅仅是你外公的,他这么多年具体还吸纳了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秋里手里端着一杯白水,手里握着一颗白色的安眠药,她觉得最近自己都要神经衰弱了。单位年终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有朴素迷离的秋家,让她脑细胞急剧消亡。   “那我妈怎么跟叶从根离婚的?”秋里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眼里带着些可惜。   秦耀辞笑了笑,好像是在笑她的单纯,“这世上哪有纸包住了火的?没有了秋业这层□□,凝姨其实就是一个听听音乐,弹弹琴的世家小姐,经营上她一概不知,人情上。”秦耀辞又笑了笑,看向秋里眼里带着些深意,“人情上,她生活在那样一个世家里,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她什么话都藏在心里不说罢了。凝姨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机深成的人,但是也绝对不是心中没有一把称的女人。”这话是秦然的原话,秦耀辞记得很清楚,还有当时他父亲脸上迸发的光芒。   秋里听到最后,秋知凝决绝离婚,远走海外时,虽然这样真真切切发生在她身上,明明都是已经过去的时事情,这时候,还是觉得心酸。小时候不懂事,体会不到那个时候无依无靠还要照顾她的秋知凝是有多么艰难。这种艰难不是来源于物质,而是精神。   她有一个伟大的母亲,她为秋知凝感到自豪。   秋里扬头咽下了手心里的药丸,然后这才走向了床头。叶从根现在的妻子,是不是就是当初那个外室?   她闭了眼睛,明明很困,却觉得怎么都睡不着。   夜里静静地,秋里甚至能听见时针走动的声音。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她倏地睁开了眼睛,她睡不着,即使是吃了安眠药。   秋里坐了起来,走到书桌面前,按开了笔记本。她买了明天最早去H市的动车,做完了这些,她才又爬上床,这次,终于沉沉睡去了。   冬日的清晨总是像黑夜一样,若不是头顶的启明星,秋里觉得自己都快要迷失在黑暗中了一样。秋里看着玻璃上映出的女人的模样,黑色的毛呢大衣,里面套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大红色的短裙。现在这个时间,车厢的人很少,大家都昏昏欲睡,秋里不知道这些人要去哪里,又要干些什么,是不是向她一样急迫,所以这才在还没有大亮的冬日早晨受着严寒出门。   她坐在靠近门口的那节车厢,坐在最里面。这一次也一样,她谁都没有告诉就自己一个人悄悄来了H市。   秋里拦下一辆计程车,报了自己的目的地,她没有想要去中山路,站在那里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山上的别墅区的对外来人员的管理很严格,她可不想自己被“清理”出去。   秋里来到了叶氏集团的大门口。   她站在这栋建筑物前,想象着十几年前这里还高高悬挂着秋业集团的标志,而现在,昔日的荣光早已经被另一个名字取代。秦耀辞昨天告诉她,秋业集团更名其实是在她们离开五年之后的事情。这点她其实想得明白,叶从根用了五年时间,才将秋家的那些老臣勉强收入麾下,或者说,才勉强清理完公司里的元老,这才完成了他心目中窃取果实的“大业”。他怎么能,怎么能,秋里苦笑,他怎么能这样不要脸?   秋里抬手看了看时间,现在才八点多一点,她就坐在广场中央的喷泉前面,看着这时候往来的上班人们,步履匆匆。今天是周六,人其实很少。   她穿着一双平底的中筒靴,天气现在很冷,她站起来走来走去,想要通过这样获得温暖一样。   “秋小姐?”一辆奥迪停在了她面前,秋里听到声音抬头,意外地发现停在她面前的车里坐着的正是霍扬。   “霍老板。”秋里立即礼貌地向他问好。   她的称呼让霍扬哈哈一笑,秋里听见他带着些爽朗的声音说:“叫我霍叔吧,我也算是你父亲辈的老人啦,再说,霍振平那混小子跟你不是朋友吗?”   秋里微笑,即便是冬日,她的笑容依旧带着温暖,“那好,霍叔。”   她那让人看得见的真诚令霍扬发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他就像是长辈一般随意地招呼她:“来,上车,外面那么冷。”   秋里看了看对面的大楼,笑着拒绝了,“霍叔,我还有点事儿处理,就这里等着好了。您还是做您的吧,我看这时间也不早了。”秋里看见,叶氏大门已经打开了。   霍扬只好点点头,他虽然只是第二次见秋里,不过对这样的女孩子印象很好,一看就是那种知进退,家教好的姑娘。再者,家中的独子对着她又有特别的感情,若是这能成一段姻缘,倒也不错,更何况,这样一来,秦耀辞也算是跟他沾亲带故了。   秋里看着霍扬远去的车影,直到消失在街口,她这才收回了目光,然后,提步向叶氏的大楼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父女   秋里走了大堂,她直接走到了前台,问:“请问,你们董事长在吗?”   前台看着她,像是要看出个什么一样,“您有预约吗?”见秋里摇头,她就又开始忙起了手里的工作,“没有预约就不能见董事长。”小台员认为像秋里这样的人多了去了,要是谁都想见董事长,那董事长每天还不得忙死?   秋里见她跟着一同站在前台的同事说笑也不愿意帮她问问叶从根是不是现在在办公室,不由沉了沉脸色,“叶从根就是这样管理下属的?”她一沉声,就变得很严肃,一副不容人拒绝的模样。   “是谁啊?”秋里身后传来了一声女音,带着些沧桑的有些尖细的声音。秋里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紫色皮草里面搭着包裙的女人向自己走来。   “夫人。”秋里听见刚才的前台这样称呼自己面前这个踩着八厘米高跟短靴的女人,不由眼中含了点别样的意味。难道说,叶从根就为了这样的女人抛弃了秋知凝?她觉得不可理喻。   “你是谁?”董娅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神色不愉。这样年轻的女子竟然也直呼自己丈夫的名字,她心里很不舒服。   秋里打量着她,这就是董娅,秋知凝刚带着年幼的她离开后就迅速占据了叶夫人位置的女人。“好久不见,叶夫人。”她咬着字说着。眼里的嘲讽是那么明显,秋里不觉得自己莽撞了,既然她知道了一切,准备好了面对所有的事实,就必须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董娅心间闪过一抹不安,秋里的长相实在有些眼熟,但是现在脑海中怎么也回想不起来是谁。“你认识我?”她涂着厚厚的口红的嘴唇上下扭动着说,视线就没有离开过秋里,眼前的女子很漂亮,她不得不承认。   “不认识。”秋里实话实说,她没打算跟这个女人墨迹,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来看看现在的叶氏是个什么样的状态,若是好,那就来提醒提醒叶从根可要守好了他“好不容易赚来”的公司,因为,她想要接手了。若是不好,那就更应该当心了,她还想要问问叶从根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连她的东西都守不好,他不过是个暂管的人,既然都管理不好,那就交出来,物归原主。   董娅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强烈了,她看着秋里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这才觉得这个女子有点危险。“若是没事的话,就请你出去吧。”她下了逐客令。   秋里一点都不觉得难堪,她甚至挺直了背,一双平底鞋也让她走出了高跟鞋的气质。“好好享受吧,这样的日子不多了。”她路过董娅身边,微微放缓了步伐,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明明是很温和的女音,董娅却没来由觉得毛骨悚然。看着秋里远去的背影,她眼里神色难辨。到底是谁?   秋里走出了叶氏,她就近找了个酒店就住了下来。   午饭的时间还没到,秋里就看见了手机屏幕亮了起来,“I guess the change in my pocket,Wasn`t enough I`m like”这是她专门为叶从根设置的铃声,她听着手机一直响,她甚至跟着将这首歌唱完了,然后,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   很快,秋里就看见再次亮起来的屏幕,她嘴角咧出一个越来越大的笑容,终于伸手接了起来。“喂?”   “我是叶从根,秋里,我们谈谈。”   对于秋里来说男人的声音还有一点陌生,不过她很快就把这点小问题抛在了脑后,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的芸芸众生,用手指点着玻璃,眼里一片冰冷,她轻启薄唇,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就像机器一样,冷冷地:“谈什么呢?我们之间?只有一个秋知凝吧?”她话里话外都带着刺,她不是那个人前完美的秋里。   叶从根站在办公室,上午董娅给他打电话的那一刻,他就猜到就是秋里了。再后面听见她的描述,就更加肯定了。他原本都还怀有一丝愧疚,但是听见秋里的话后,尽数变成了愤怒和不安。秋知凝,是他不愿触碰的禁区。   “秋里,我是你爸爸,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秋里的嗤笑声清清楚楚地从电话那端传了出来,秋里的声音不掩饰她自己的情绪,说:“之前不是那么用力地想要跟我撇干净吗?现在你这样说。”她看了眼平板上唐盛发来的微信,不由一笑,然后这才说:“叶从根,你不觉得你太好笑了吗?”   唐盛在问她又跑哪里鬼混了。秋里回她:在外面跟人撕逼呢,你要不要过来?   “我,我那是…总之,我还是你爸爸。”叶从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秋里挂断了,因为,秋里看见,唐盛打了电话过来。   她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电话那边的女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迫,还带着一点紧张,秋里觉得自己就算不开扬声器都可以把手机当个喇叭用了。   “H市。”她老老实实地说了,“我晚上就回来,你不用过来。”她接着补充了一句,她知道,如果不说最后一句,唐盛说不定会真的跑来。   挂了唐盛的电话,秋里看见手机上显示的好几个未接来电,脸上尽是讥笑。她发了短信给叶从根,然后就把电话按了静音。果然,电话的屏幕马上又亮了起来。秋里决定趁这个时间再睡一觉。   叶从根因为那一条短信不得不推辞了今天跟家里约好出门一起吃饭的约定。秋里的意思很明确,中午见不到他人,那以后的见面就没有私下这一说法了。   中午十二点,秋里准时出现在了酒店餐厅里。   叶从根已经到了。   秋里走了过去,看见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些拘谨的表情,心里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她们之间是仇人见面吗?   秋里拉开凳子,坐在了叶从根的对面。这时候,她刚坐下,就看见叶从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不过是无意地一看,就立马确定了是他另一个宝贝女儿打来的,因为女孩子笑靥如花的脸颊印在屏幕上,那样显眼。果然,叶从根对她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后,就接起了电话。   “爸爸,你怎么食言了!”女孩子大声的抱怨从电话那头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秋里低头抿嘴一笑,没想到有朝一日,叶从根竟然会为了她取消了跟宝贝女儿的约定啊。   叶从根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他看见了秋里的笑容,拿着手机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但是还是听得出他在极力安抚着家里的那位大小姐的情绪:“小爱,今天爸爸是真的有事情,我们明天再去,好不好?”   电话那头的女生又嘟哝了几句,最后还是挂了电话。秋里抬头,“小爱?她的名字?还真可爱。”她脸上堆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却让叶从根心生警惕。   “她还小,你不要……”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秋里打断了。   “就那么怕我伤害她?哈哈。”她轻笑了两声,带着鄙夷,“叶从根,就算你不了解我,也不用质疑我的人品,还不至于那样低劣。”   秋里的话音刚落,身前就卷来一个利落地身影,一只做的好看的美甲的手迅速端起她面前的那一杯滚烫咖啡,然后用着让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速度,纤手一扬,深褐色的汁水尽数泼到了对面的男人脸上。   秋里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耀武扬威的女人,“你怎么来了?”来者正是唐盛。   叶从根被烫的从椅子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侍者赶紧给他递来了冰帕,他捂着脸,好一会儿才放下来,一张脸红红的,他取下了眼睛,眼圈周围很明显的印记,秋里很不厚道地“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唐盛也很不给面子地大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叶从根就算是再老谋深算,也忍不住想要发怒,尤其在看见唐盛那一双微挑的凤眼里面含着满满的讽刺后,受屈辱的感觉让他整张已经通红的脸变得有些扭曲。只是,常年身在高位又让他不能像唐盛那样在大庭广众面前干净利落地动手,只好一双眼睛含着阴沉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的女子。   “意外,叶老板不要介意啊。”秋里实在是看不下了去了,她没有想到唐盛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从时间看来,她应该是接到了自己的电话后,就去了车站。   叶从根坐了下来,“这位小姐是?”他眼中带着疑惑地问秋里。   “唐盛。”唐盛抢在秋里之前就作出了回答,眼里尽是挑衅。   秋里心里长叹,这丫就是来闹事的啊!   “唐盛,你先去楼上,我等会儿就上来。”秋里试图劝走这位“大神”,秋里很清楚这位的性格,就像个炸药桶一样。当年在大学的时候,秋里就见证了这丫以一斗三的真实场面,某唐果然在她预料之中优胜而出。   唐盛白了她一眼,拉来凳子就坐了下来,“妞,我还没吃饭呢!”   秋里知道,她是怕自己一个人在下面受欺负,心里暖暖的,看着叶从根问:“多一个人叶老板不介意吧?”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大家熟悉吗?哈哈哈   不要怪我太黄暴~噗哈哈哈   《Fuck you》很好听的一首歌~~~   原和是重口味~~唔,羞涩~捂脸~~   ☆、冲动   叶从根还能说什么,唐盛就像是土匪一样,强硬的态度容不得他说不。   秋里警告地瞥了一眼现在还算安静地唐盛,这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叶从根的身上。“之前秋家的钥匙还在你那里吗?”秋里开口问他。   叶从根好不容易有些消退的红色,现在听到秋里的问题,一下子血气上涌,脸上又变得通红,他在秋里毫不掩饰的目光中无影遁形,但是又极力想要做出一个父亲应有的尊严的样子,他挺直了背,假装风轻云淡地说:“房子早就转手了,现在那里也不是秋家得老宅了。”   秋里其实早就知道了,她就是想要看看这个男人将会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回答这个问题,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理所当然,没有一丝愧疚。“当初您用这笔交易得到了多少?”秋里眼里含着讥笑。   叶从根不语,只是看着她,“你母亲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   他的这句话就好像是一根导火线,秋里眼里簇着恨意,一点也不掩饰,她一字一顿地说:“她死了。”   这句话就好像是平地惊雷,叶从根手里的叉子滑落在地上,盘子被碰的叮当作响。他抬头,眼里带着些不可置信,又夹着些惊慌地看着秋里,哆嗦着双唇问:“你,你刚才说什么?”   即使已经过去了小半年,秋里想到那个跟自己相依为命了二十几年的女人,还是心头泛痛,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我说,秋知凝,让你通向荣华之路的女人,已经去世了。”   “什么时候?”叶从根脸上的红色褪去了一些,他弯着腰拾起了地上落下的那一只叉子。   秋里看着他的动作,神色有些哀伤,“好几个月了。”   “节哀。”他最后想了很久,也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秋里呼出一口气,她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跟这个男人来缅怀她的母亲的,在她看来,叶从根想一想秋知凝都是对她的亵渎。“我今天找你,就是想知道,当年我外公去世后,秋业集团的继承人到底是谁?”   “秋业集团?”叶从根重复着她的话,好像这个名字于他来说已经很陌生了,都快要忘记这样一个时代了。他抬头,就跟秋里的目光对上了,女子清冷的目光里清清楚楚得倒映着他有些惊慌的表情。   “当,当然是我了,你母亲对于经营一点都不明白。就算是你外公在世的时候,也是我在他左右做事啊。”他努力说得很轻松,装作一副真的是这样的样子,秋里就越怀疑。既然秦耀辞都说秋业是反对这场婚礼的,怎么可能就这样把家业托付给这样一个不是他全盘信任的外姓人?   “叶从根。”秋里见唐盛已经放下了餐具,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道:“秋业被你易名,你可要守好了。因为,我随手都有可能想要要回来,所以,趁着还可以冠上你的姓氏的时候就多享受享受吧。”   她说完就离开了座位,弯着唐盛的手臂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惊怒交加的叶从根。这话跟今天早晨董娅转述给自己的何其相似,他现在肯定了,秋里是打定主意要接手从前秋家的生意了。   “妞,你还好吧?”唐盛看着秋里若无其事的样子,表示很担心。   秋里冲着她一笑,把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唐盛身上,唐盛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更舒服地靠着自己,“唐盛,我想要把叶氏拿回来。”   “好。”她很快得到了答复,唐盛甚至想也没想,就回答了她,“想做什么就做,我都陪着你。”   秋里苦笑,“可是好难啊,我怕我做不到。”她知道前途漫漫,但是就这样让叶从根掌控了她外公一手辛辛苦苦建立的帝国,她一点都不甘心。   唐盛拍了拍她的头,“没事儿,大不了以后我养你。”秋里听她这话,一骨碌从她怀里蹦出来,看着唐盛的眼神甚是古怪。   “唐盛,我可是直的,你不要诱拐我!”秋里说的极为认真,一脸小脸上就差写着真诚两个大字了。   两人说说笑笑回了酒店的房间,“妞,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秋里靠在墙上,指尖叩击着墙壁,道:“就只是想要把原本属于我母亲的东西拿回来而已。”   唐盛摇头,看着秋里的眼睛,“不,你不仅仅是这个意思,秋里,我们一起生活了近九年,你骗不了我的。如果你只想要拿回现在的叶氏,那你不会现在就去激怒叶从根,你这样做丝毫对自己没有一点益处,反而会引起他的警惕。”   秋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走到唐盛身边,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里亮晶晶的,“知道吗?秋知凝优雅了一辈子,可是,最后还是残破不堪地离开了这个世界。”那是眼泪。   “车祸让她几乎面目全非,我请了最好的入殓师,却还是没能让她漂漂亮亮地离开。”说到这里,她吸了一下鼻子,唐盛无言地递给她一张纸巾。“肇事司机找到了又怎么样?他不过是英国的一个普通的工人,甚至连赔偿金都拿不出来。这些我都不介意,但是,能让他把秋知凝还给我吗?”   “我是不甘心,但是我更愤怒。这一切,分明不是意外。就在昨天,我收到了英国那边传来的消息,司机一家已经从英国消失了,你说,你要我如何催眠自己这不是一起故意杀人事件?”秋里伸手捂住了脸,她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   唐盛伸手抱住了她,“我让唐克把他挖出来!”   “我不相信这跟叶从根没有一点关系,秋知凝身边的人我都查过了,就只有他最可疑。所以,我回来了。”秋里已经擦干了眼泪,又变回了人前那个完美无懈可击的秋里。   唐盛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她。悲伤多一个人分担,会不会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秋里还没有回到M市,就接到了秦耀辞的电话。男人是接到了霍扬的电话,才知道秋里又一个人去了H市。他有些后悔自己昨天给她讲了太多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我在车站接你,你到了给我电话。”   秋里挂了电话,唐盛在她旁边问她怎么了,秋里一脸菜色,把秦耀辞刚才的原话告诉了她。   秦耀辞自己开车出来接的她,两人一路沉默,直到到了秦耀辞的办公室。   “见到叶从根了?”男人一进门,就转身看着没有任何准备的秋里,开始发问。   秋里点点头。   “这么沉不住气,你还那什么谈复仇?你不用拿那种眼光看我,在M市,我秦耀辞想知道的事情还没有不知道的。”秦耀辞看了秋里一眼,那感觉就好像在看一个小孩子在演小把戏一样,其实明明一眼就能看穿。   秋里反驳他:“难道我知道所有还要坐以待毙吗?”   秦耀辞听了她的话,轻哼一声,鼻音带着浓浓的不屑,“所有?你知道什么?你是掌握了他们谋害凝姨的证据还是拥有了叶氏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所有?”他又重复了一遍,“秋里,看来还是我把你想的太好了,今天看来,还真的是高估你的智商了。”   秋里被他这一番毫不留情的羞辱说得面色通红,却又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这个男人,只有用着一双快要冒火的眼睛瞪着他。   “你看着我做什么?你告诉我,你现在有什么资本跟叶从根抗衡?是权利?不,你不过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审计员,还是才跨入这一行的审计员。是金钱?能把叶氏的股份收购到你能掌控的数目吗?别跟我谈你有一颗不放弃的心之类空乏的话,我不信那些,我只相信自己手里掌控了什么。”   秋里被他打压地哑口无言,秦耀辞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她的死穴。“秦耀辞,你可真残忍。”秋里看着男人带着嘲笑的脸这样说。   秦耀辞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双眼睛沉沉地看着她,“小秋。”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叫她,“残忍的事情你还没有遇到,既然今天你已经跟叶从根摊牌了,那你跟我说说你接下来的打算。”   秋里脑中其实还是一片空白,面对秦耀辞的提问,她脸上露出了一丝慌乱。“过来。”她听见男人沉稳的声音,就好像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让她觉得心安。   秦耀辞将抽屉里的一份文件摊在她面前,“你过来看看。”   秋里走到他面前,秦耀辞站了起来,示意她坐着看,毕竟还是有厚厚的几十页。   时间一点一点地走着,秋里翻完了最后一页,最开始的惊讶现在只剩下了平淡。“怎么样?”秦耀辞站在她身边声音平平的,就像老师检查小学生的作业一样。   秋里闻到了他身上一股淡淡的熏香,不是很浓,却很好闻。“这是内部资料你怎么拿到的?”秋里刚开始看开头的时候,就惊讶了。   秦耀辞一笑,“这不是内部资料。”男人说话间带着一股子的骄傲,他低头俯视着秋里,说:“只要我想查,没有查不出来的漏洞。这是我们公司财务自己做的一份分析。”   秋里的心这一刻,猛地狠狠跳了一下。这就是秦耀辞的魅力吧,他的手腕,他的能力,让女人折服。 作者有话要说:  通知~极为重要的通知~~   恢复了日更~   六月你们知道的,会很忙~啊,要高考的亲亲加油,上班做期中总结报告的加油,还有,阅卷的老师加油,还有,迎来期末考试的亲亲也加油~还有,渣作者,也会加油努力不断更的~~么么么哒你们~~   ☆、暴力   秋里坐在办公室里,今天又是一周的周一了。她翻阅着秦耀辞那里拿来的几分有关叶氏的资料,想到男人对她说的话,秋里不由更加专注地低下了头。   秦耀辞说:“就凭你现在手中的股份根本不足以撼动叶从根的位置,不如就从你现在的位置做起来,深入叶氏内部。商场上朋友是什么,不是交心的人,而是互惠互利的人。找到叶氏内部能跟你成为朋友的人,再说下一步。”   秋里聚精会神的同时,办公室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她抬起左手手腕,才发现因为上周去医院做手术切除手腕的腱鞘脓肿的时候已经将表已经取下了。秋里以为只是一时放失手了,但是在找了半个小时后,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重新翻了一遍都无果后,她有点着急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一点钟了,出去吃饭的同事也都回来了。王美玲最先发现她的不对劲,看着她整个人身形都埋在了桌下,于是好心地问:“秋里,你怎么啦?是不是还没有去吃饭啊?”   秋里听到她的问话,这才把埋在桌底的头抬起来,她的脸上因为长时间埋头而血气上涌变得很红,秋里苦笑一声:“我把东西弄丢了,现在还没有找到呢。”说完,她马上又低头翻找了。   “是什么啊?”王美玲见她这样着急,也从座位上走过来,想要帮着她一起找。   秋里神色难掩焦急,“是一块手表。”它的价值在于送给她这块手表的人是秋知凝。   “你确定是放在办公室了吗?”王美玲帮着她把电脑移开,看着秋里的额前已经冒出了一层密密的汗水。   秋里点点头,上周下午的时候,她去的医院,她记得她离开之前就把手表放在桌上很显眼的位置,以便她看时间。但是,今天她要戴的时候,却发现不见了。是多久不见的,她也想不起来了。   陈风也加入了进来,“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一起找一找。”   “蓝色的表盘,金属表带。”秋里头发已经散了下来,她不得不说她的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这是秋知凝留给她最后的东西,是她离开的那天,悄悄为自己准备的毕业礼物,虽然对很多人来说算不上很贵重,但是在秋里心里弥足珍贵。秋知凝是在取手表的路上出事的,这个生活重心几乎都在女儿身上的女人,早早就拜托了设计师在这款经典的蓝色气球的腕表内侧刻上了女儿的名字,想要作为一个惊喜。毕业典礼当天,秋知凝正好去商场取预定好的手表,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   秋里掩住脸,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弄丢了这样一份珍贵的,甚至说用生命换来的礼物。   三人将桌子都移了位置,但还是依旧是没有见到秋里腕表的踪影,直到陈风突然说:“秋里,你去胡冰那里看看,她桌上也有一款像你描述的手表,你去看看是不是那一个?”她这话说得其实是有一点唐突的,但是秋里心急如焚,也没有想那么多,立马就走了过去。   被挂在仙人球上的手表被秋里拿了下来,她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因为在内侧她清楚地看见了“Qiu Li”的标志,“是这个!”她快要激动地哭出来。   但是,很快,她就真的要哭了,表盘上有一道深深的划痕,清晰可见。   秋里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她记得,胡冰手上是一个镶钻的订婚戒指。表盘一般是不会被磨损地这样厉害的。她失魂落魄地走回座位,她怔怔地看着那一道划痕,心里就像是被人重重一击,又痛又难受。   “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拿了我的东西?”见到胡冰进来,秋里几乎是“腾”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语气咄咄逼人,跟之前温和的形象大相径庭。   她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那个女人,内心的怒火在这一刻空前膨胀。胡冰看着秋里已经戴在手腕的手表,脸上微微有些抱歉,“对不起啊。”她说,“那天我手机放在家里了,你又出门拿资料了,我见你桌上有时间就拿了过来。”   但是她没有说的是,她看着那表听好看,还带了一天。   秋里走近她,看着面前画着精致的妆颜的女子,抬手把腕表清清楚楚地印在她眼前,“别人的东西就算不知会一声用了,也应该妥善保管才是啊!”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平复了自己内心波动的情感,就好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一样,又想是在讲一个平常地不能再平常得道理。   胡冰没有直视秋里得眼睛,她把头偏向了另一侧,露出了一截长长的脖子,上面挂着一条铂金项链。“我赔你吧。”她带着赌气似的口吻,好像在说不就是这么一点小事,也要当着办公室这么多的同事说吗?   秋里深吸一口气,就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在鸡同鸭讲。她看见划痕的那一刻,就知道已经无法补救了。虽然说可以拿着去换表盘,但是,不是原装的始终不是,就像是,不是秋知凝留给自己的就不再有意义。   秋里走回了座位,“不用。”这是她最后的答复。办公室安静的很,大家都面面相觑,在所有人心中都低调和善的秋里也有一天突然发了火。   秋里坐在自己位置上,她在检讨自己。明明知道是成了定局的事情为什么自己还是那么冲动没有抑制住自己的脾气?她想来想去,只给出了自己需要一个发泄口的理由。   快下班的时候,秋里走到茶水间,就隐隐听见有个她不陌生的女声在打电话抱怨,“她拽什么拽啊,不就是一块表吗?还跑来质问我!这么点儿的事情…”   秋里原本已经打算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本来都是定居,但是,现在听见了这样的话,现在她又改变主意了。拉开门,秋里的动作发出的声音很大,胡冰用带着惊恐的眼光看着走进来面色实在是称不上好的秋里。   秋里很少跟人动口,上学期间,她几乎一直担任的班委,跟班上的同学关系都很好,倒不是因为她善于交际,而是恰恰相反,她安静,她很少干涉班级的事情,只要不过分,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成绩好,待人和善,秋里不知不觉在同龄人里备受好评了。遇到今天这样的事,秋里自认为还是头一遭,以前就算遇到不讲理的人,都有唐盛在自己身边。用秋里的话讲,某唐就是流氓中的土匪,土匪中的强盗。有她在身边,秋里难得自己动手。   秋里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裙,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她现在连面子都不想装了,一把夺过胡冰手里的电话,然后在她不敢相信的目光中把手机用力砸向了墙壁,屏幕炸裂的碎片溅到了胡冰的脸上。   “啊——秋里!”她尖叫,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现在在办公室的所有人也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因为声音实在算不上小。先是“啪”的一声物体相碰撞的声音,然后就是胡冰惊怒交加的尖叫。   “怎么了?”办公室外面的人小声地问,大家都看着对方,但是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秋里一把扯下了胡冰护住自己脸的手,一巴掌就抡了过去,“啪”的一声清脆利落的声音响彻在茶水间,秋里看了看自己发麻的右手,又看了看胡冰脸上明显的五指印,眼睛都没有眨,抬腿就踢向了胡冰的小腿腿弯处,逼得她不得不跪在地上。   “秋里!你疯了!”胡冰看着现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的秋里,心里是真的害怕了。像她们这种坐惯了办公室的,哪里想得到有一天竟然会使用“武力”这种情况?   她想站起来,但是被秋里当头一杯透凉的茶水淋了个彻底。“犯了错,明明低头好好道歉就能解决的事情,你一定要做的这么复杂。”秋里斜了她一眼,“别拿你高贵的眼睛横我,也别告诉我你会把我怎么着,我秋里迥然一身,什么都不怕!钱权你拿着炫炫就好,别太当回事儿来威胁我。”   胡冰眼泪汪汪,看着秋里这样“凶神恶煞”的样子都被她吓哭了,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被吓哭了,还是气哭了。“你…秋里,这里可不是你耍流氓的地方!”胡冰憋了半天,这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秋里展颜一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她是流氓啊,她的笑看起来依旧温柔无害,她蹲了下来,裙摆在她周围铺成了一朵大而绚烂的黑色花朵,她目光锁定着胡冰被泪水浸湿了的脸庞,说:“别抱怨,看看你自己的行为吧。”说完,她就站了起来,在胡冰怨毒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众人一看秋里出现,就立马噤了声。秋里没什么表情,只是回到桌前,又开始自己手里的事情。   坐在她对面的王美玲看了看她,秋里抬头,“有事儿吗?”   王美玲偷看被带了个现行,脸上有些尴尬,她看着秋里,小声问:“你没事儿吧?”胡冰在整个办公室都是耀武扬威的,其实大家私下对她都有些怨言,但是都没有明说。   秋里点点头,有些抱歉,她今天是太冲动,任由感情左右了自己的行为,她冲着王美玲一笑,然后道:“今天是我冲动了,打扰大家了。”   就算是狂风暴雨后,她依旧能保持着自己的平和心,对着办公室的人说。   胡冰这时从茶水间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秋家姐姐还是萌萌哒~我改了一下,不然怎么越看越苏…秋里不过是什么都置之度外了,所以才酱紫“嚣张乖戾”,不是因为秦耀辞…看文的亲么么,今中午更新…高考的亲现在应该很嗨啊…来,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噗…无视又2了的原和渣吧…   秋里:你这样黑化我好么?   原和:好呀好呀,当然好呀~~   秦耀辞:打不死你   原和:信不信写死你~~   秦耀辞:你敢!   原和:确实不敢~~~   ☆、情苗   她一出来,办公室的视线除了秋里的,都集中在了她身上。何时见过胡冰这样狼狈的样子?她一向都是光彩耀人地出现在人前,而现在,之前引人羡慕得皮草已经湿哒哒地贴在她身上,就像是最劣质的塑料制品一样。脸上清晰的手掌印让她看起来更加落魄,走路时还一拐一拐的。   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哒哒哒”是手指按动电话的声音,原本收回了视线的办公室的女人们又再次将目光放在了胡冰身上。   “利津……”她刚喊出声,就呜咽地说不出话来了,“你快…快来接我……”她勉勉强强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这才挂了电话,瘫坐在椅子上,埋头哭泣着,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王美玲担忧地看了眼现在都还稳坐如山的秋里,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叹了一口气,又埋头做自己的事情了。   下班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秋里站在审计署门口等秦耀辞。刚才这个男人给自己打电话,让她下班在门口等着。   秋里刚下楼,就看见一个穿着驼色大衣的男子匆匆走了过去,她没有太留意。不过,马上,她就“被迫”留意了。   “这位小姐。”秋里听见有人站在自己背后说话,遂转过了头。一下刻,她就皱起了眉头,来人正是她刚才下楼时看见的那个男人,她并不认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被他圈在怀里的女人,是她认识的,还是不久前动手的对象。   秋里礼貌而生疏地问:“有什么事吗?”   若不是自己的未婚妻亲口向自己打电话求助,崔利津一点都不会相信站在自己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会在办公室对胡冰暴力相向。眼前站着的女子未施粉黛,但是站在人群中依然扎眼。   崔利津本来想先把胡冰安置在车上这才来找秋里对峙的,但是怀中的女子坚持要跟他一起“讨伐”秋里,他无奈,只好顺着她的意思。“道歉吧。”他语气有些无奈,又带着些恼怒,他跟胡冰已经认识很多年了,自己未婚妻是个什么性格他怎么会不知道,他警告过她很多次,在外面不要太大小姐脾气,如果遇到强硬的人,她也只有吃亏的份。不然,看,今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崔利津估计这次错都不全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姑娘身上,但是,她下手实在是有点过火了,小冰一边的脸都已经有些肿了起来,这就有些太过了。   秋里确认了他那句道歉是给自己说的,不由有些失笑。当然,她的确笑了出来,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温温和和的,就好像大家都是朋友之间,只是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一样,道歉不过是说说而已。   “小秋。”这时候,秦耀辞的车到了。   秋里对着身后两人抱歉一笑,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准备下阶梯走过去。她刚转身,胡冰“唰”的一下猛然从崔利津的怀里挣脱出来,拉住了秋里的左手。   “哐当”一声,秋里握在左手的手机就掉在了台阶上,一时间,场面静止了。   “放开。”秋里看着被抓住的那只手,神色冷冷地,但是她没有挣脱,只是冷静地说。   胡冰被她这一瞬间骇人得气势吓住了,微微松开了一点,但还是握住女子纤细的手腕,她只是现在仗着崔利津在自己身边,毫无顾忌。秦耀辞打开车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一把捏住胡冰的手筋,巨大的力量逼得女子不得不放开握住秋里手腕的那只手。   男人冷酷的眉眼让她低下了头,“没事儿吧?”秦耀辞揽住了秋里的肩膀,这一次,不再是虚虚地将手放在她的肩头,而是稳稳地将女子半搂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秋里刚想甩甩左手,示意自己没事,就被秦耀辞拉住了。“别动,做了手术医生没有告诉你你腕关节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能受重吗?”   秦耀辞仔细地看着秋里的手腕,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后,这才抬头,一双狠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台阶上的两个人,像淬了寒冰一样的目光让崔利津不由打了一个冷战,他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在M市,又有多少人不认识这个如神祗般的男人呢?“秦总,你好。”他先低头示好。   秦耀辞依旧冷冷没有表情,只是看着那个已经瑟瑟发抖的女子,问:“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有些古老陈旧的味道,在寒风中依旧清晰。   崔利津看见胡冰已经傻住了,赶紧将她拉在自己身后,对上秦耀辞不悦的眼神,硬着头皮说:“秦总,小冰她不懂事儿,我们先道歉,之后的赔偿我们会联系这位小姐的,你看,行吗?”他说完这句话,小心翼翼地看着秦耀辞得脸色,生怕他露出一点不愉。   秦耀辞看了看秋里,后者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反正她已经撒了气,只是难过的事情已经无法弥补,还有什么说的呢?“赔偿就不用了,小秋也有错儿,小姑娘才出社会,脾气大,有些不懂事。”秦耀辞知道秋里是想要结束这件事,于是开口说。   崔利津没想到秦耀辞竟然会这样爽快地松口不再追究这件事,拉着不情愿的胡冰连连道谢,然后赶紧坐上车就离开了,剩下秋里两人站在门口。   “上车吧。”秦耀辞说。他是看见秋里不愿追究,这才松了口。   秋里依言而行。“先去医院,其他的我们等会再说。”秦耀辞上车就说。   “我真的没事。”她想要强调,但是被男人的一记冷眼立刻封了口。从医院出来,秋里长舒一口气,“我说没事儿了吧。”她努力让声音显得轻松,刚才在阶梯上被这个男人强势的拥抱,让她现在都还觉得心率不正常,跳得很快。   秦耀辞深深地看着她,这才问:“今天发生了什么?”   秋里低着头,支支吾吾地不想明说,她心里其实是害怕秦耀辞知道她得“小脾气”其实一点都不小,担心自己又要“挨骂”。   “说。”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语调。   秋里只好原原本本地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他。说完后,她就不敢抬头了,害怕看见秦耀辞反对苛责的目光。   “把手抬起来我看看。”秋里没有等到他的责怪,而是带着些温度的关怀。   秋里有些微微的错愕,在看见男人盛满星光的湖瞳中,她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愣在了原地。   秦耀辞看着她傻呆呆的模样,不由一笑,然后自己牵起了她放在包带上的小手,取下了那块对于秋里来说意义巨大的腕表。   他看了一眼,就知道这表算是废了,如果是平常的都还好,随便换一块就好了。只是,秋里对于这块表的重视,肯定是不会那么轻易放下的。   “秦大哥……”秋里还在愣神之际,就被一声算不上完全陌生的声音把自己从自己世界里拉了出来。秦耀辞也有些意外,他们都看见了站在距离他们十步左右的钱西夏。她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子,估计是她的好朋友。   秦耀辞略略点头,示意她过来。   秋里看着那个像洋娃娃一样的女生脸色绯红地跑了过来,她戴在头顶的兔绒的帽子随着她的动作在风中飘动,秋里这一刻,心里就像是被浸泡在酸菜坛子里一样,不知怎么的,觉得异常难受。   “跟同学逛街?”秋里听见秦耀辞轻轻地问话,她已经转过了身。这样的场景她忽然觉得有些刺眼,明明当初在饭店的时候自己还能那样自然地打招呼,现在想想,秋里心里忽然一紧,脸上露出了些惊慌的神色。   难道她喜欢上了秦耀辞?这个认识了九年没有一点交集,回国后不过几次寥寥的接触,这个男人在不知何时就已经开始影响了她的生活。秋里想明白了这一点,她知道若是这个时候回头,秦耀辞定会发现她眼里的慌乱,她在那个男人面前根本就不是对手。秋里趁着钱西夏给秦耀辞介绍与她一同前来的朋友的时候,迅速走到马路边,伸手想要拦住一辆计程车。   可是,身后一声呼唤,让她不得不停了下来,神色一僵。“秋里姐!”声音的主人难掩兴奋,依旧如第一次秋里在包间外面听到的那样甜美。   秋里调整了自己的心情,然后转身,自然地淡淡一笑:“你好啊,西夏。”   秋里没有看秦耀辞,她能感觉得男人在她身上探究的目光,她不敢看,一看就怕眼睛泄露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你怎么跟秦大哥在一起呀?”小女孩天性的叽叽喳喳让秋里觉得有些烦,其实她心里很明白,其实心里很烦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这个名叫钱西夏的女生能够大方对自己朋友介绍“这就是我男朋友秦耀辞”,而不是向她一样,像个见不得人的幽魂。   秋里勉强地笑了笑,“我们有点事儿。”   钱西夏本来也跟秋里算不上熟悉,看着对方并没有想要深入交流的样子,只好悻悻的闭了嘴,拉着自己的朋友站在秦耀辞的身边。   秦耀辞看着秋里东张西望,就是不把目光注意在自己身上,心里有些不悦。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突然一下变得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于是,想到这里,秦耀辞的神色就不怎么好了,他一直看着秋里,势必要得到她的回复一样。   两人的一举一动没有逃过钱西夏的眼睛,她假装看不见,但是,她身边的朋友就有些疑惑了,悄悄地拉着她的手在耳边问:“喂,西夏,他们是什么关系啊?看起来好般配!”   钱西夏脸色一白,她知道秋里是个漂亮的大美人,但是秦耀辞也没有给自己讲过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往,或者说,秦耀辞其实很少跟她交流他生活中的事情。秦耀辞这个男人,优秀得让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在他身边几个月,她做事处处小心,就害怕惹他不快。这个男人,她要定了,想到这里,她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怎么会呢!秋里姐跟秦大哥是有事情在一起啦!”   她的声音故意说得很大,就是想要两个人听见一样。秋里有些茫然,若是从前,她肯定会浅浅一笑,不说话,心里明白这是小女生的小把戏,不放在心上。但是今天,她有点不在状态,就像是完全没有听见钱西夏的话一样,像一根木头一样地站着不动。   这一幕,落在钱西夏眼里就变了个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砰”“砰”!感情戏终于滚出来了!   ☆、心痒 作者有话要说:  唔,暗恋酸酸的~~   作~作~作~噗哈哈哈,轻喷我~   秋里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香榭香川,一路上,她听着才成年不久的女孩子一路叽叽喳喳,秦耀辞偶尔搭上一句话。她就好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秋里下车后,秦耀辞看着她走进大门,这才收回了视线,然后就对上了钱西夏有些不甘的眼神。“够了。”他平静地说了两个字,钱西夏这点小心思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钱西夏马上就垂下了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秦大哥……”她欲说还休。   秦耀辞不出声,钱西夏面带忐忑地看了他一眼,对上他阴沉的眸子后,心里只剩下了惶恐。她是跟秦耀辞从来都没有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秦耀辞一般不发火,她差点忘了自己的本分。   “以后你都不用来了。”男人毫不留情地说,冷酷的眉眼一如从前。   钱西夏是真的吓坏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她看着秦耀辞专注开车的模样,眼泪就从眼眶里滑落,但是她不敢哭出声,也不敢反抗,她知道,秦耀辞不喜欢看女人无理取闹,也不喜欢女人的眼泪。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碰到了秦耀辞的逆鳞,如果说是秋里,她不相信,有一次秦耀辞醉酒,她模模糊糊听他说出一个女人的名字,但绝不是秋里。都说是酒后吐真言,她相信那个女人对于秦耀辞来说一定有特别的意义。   “难道是因为她吗”她战战兢兢地问出这样一句话,如果说,今天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也只有对那个刚下车的女子表现的不够友好。   秦耀辞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男人心里想的什么,哪能容易让别人猜到?   秋里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看见属于胡冰的位置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微微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在情理之中。或许在M市,有谁想得罪秦耀辞这个男人呢?他们认定了自己跟秦耀辞肯定有什么,可是。秋里脸上挂着苦笑,可是,他们明明什么都不是。   秋里坐在自己位置上,看着手里的年度报告,还有三天,就该到了放春节的假期的时间了,时间过得很快。   这三天里,秋里没有跟秦耀辞有任何联系,她还没有想明白,自己对那个男人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如果说是喜欢,那自己不就变成了最可耻的第三者吗?秋里想想都觉得厌恶,她恨第三者,那些插足别人婚姻和恋情的人,为世人所不齿。那是什么?是依恋吗?秋里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   可是,秦耀辞并没有给她那么多的时间准备。秋里收拾完所有的东西准备回去好好耍大假的时候,秦耀辞在审计署门口拦住了她。   “小秋,好久不见。”男人特有的魅惑的声音在秋里耳边响起。秋里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一脸复杂,看着秦耀辞。   “哎,秋里,你怎么跑那么快,我在后面叫你你一溜烟都不见了。”秋里诧异地回头,看见王成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就匆匆跑了出来。他看见秦耀辞,点头问好,然后又对着秋里道:“秦总已经告诉你了吧,今天我做东,咱们一起去吃个便饭,这不年关了嘛。”   秋里转头看着秦耀辞,后者一脸泰然,然后就虚揽着她走向了自己的车子。上了车,秦耀辞这才说:“拉黑我?”   秋里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后者敛眉低低一笑,看着秋里,说:“我的电话也打不进来,我的短信你也没有看,这不是把我拉黑了是什么?”   秋里俏脸一红,她都差点忘了这茬。她是那天跟秦耀辞和钱西夏分手后就拉黑了这个男人,这三天她才慢慢这样平静地过来。她本想着过几天平复了自己得心情,就把他拉回来,没想到,现在却被秦耀辞发现了。   秋里手指搅着膝边的裙摆,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她甚至不敢抬头看秦耀辞带着探究的目光。   “放假有什么安排?”好在男人并没有执着于追究这个问题,秋里这才舒了一口气。   “回老家,跟唐盛一起。”她回答说。她还想着要回去陪陪秋知凝,顺便去了解一些事情,前天,唐克联系她说人已经找到了。   秦耀辞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饭桌上,秦耀辞还是对她一如既往地照顾,秋里却不能那样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她时刻觉得自己是个见不得人的第三者,或者说,还是一个偷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的暗恋者,她几乎没有说话,只是埋着头,轻轻搅动着碗里的食物。   “秦总,明年生意更上一层楼啊!”王成举杯跟秦耀辞相碰,男人带着儒雅的笑容抬手,放手时却不小心碰了一下秋里的胳膊,女子猛然一惊,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随后,秋里马上明白刚才自己是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动作,虽然是条件似的反射,但是秋里明白,这都是因为自己太紧张了,心里把这件事看的太过重要了。   而秦耀辞的眉头却蹙了起来,看着坐在身边的秋里,他知道她最近有些反常,但是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就是小姑娘莫名的小脾气。只是,现在他不会这么认为了。他微微有些沉了脸色,秋里这样大的反应,他现在按住心中的怒气,不过面上还算是平和。   秋里小心翼翼地,以为自己没有被发现,拿着眼睛悄悄地打量着坐在自己旁边的男人,秦耀辞脸上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变化,她在心里舒出一口气。幸好,她默默地说。   饭后,天已经很黑了,外面下着下雨,让这个冬天就更冷了。与王成告别后,秦耀辞沉默着走到了停车场,秋里跟在他后面,大气也不敢喘。   到了黑色的越野车前,秦耀辞蓦然转身,一双原本冷漠的眼睛里带着点点星火,锁住秋里,那眼神逼得秋里不得不跟他对视,她毫不怀疑自己一移开视线,就会触怒这个男人。“秋里!”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全名,秋里条件反射恨不得马上就立正敬礼。   “躲着我做什么!”男人这是要知道个明白的意思了。   秋里脸一白,支支吾吾想要蒙混过关,但是秦耀辞又怎么会那么好糊弄。他一把拖过秋里,摁着她的肩头,强势地用一只手就将她抵在墙上,逼着她抬头,跟自己面对面,眼睛对着眼睛。   秋里看着他靠近的俊脸,棱角分明,下颔处清晰可见的下颌骨,浓密的眉毛即使在光线不怎么好的停车场也一清二楚,还有,那双无时不刻神采张扬的眼眸,秋里白着的一脸小脸慢慢变得有些血色,对,她是害羞了。   二十四岁的姑娘的感情经历几乎空白地可怜,第一次面对这样强势得男人,她甘拜下风。那股现在对她来说已经算不上陌生的气息令她有些微微晕眩,这是秦耀辞特有的味道,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沉醉。   秦耀辞久久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也没了耐心,松开了女子,径直就走向车门。而他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被秋里拉住了。女子又细又长的手指紧紧抓着他暗色的大衣,眼里藏着倔强,还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秋里拿着眼睛看秦耀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不那么颤抖,但微微尖锐的音色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我……”她才说了一个字,就一个急刹,止住了。秦耀辞看着她颓然放下去的手臂,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男人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说:“上车吧。”   秋里坐了上去,她拉过了安全带后,就没有在把脸偏过来,只是看着窗外的夜景。她心里很纠结,她想问问秦耀辞跟那个女孩子是怎么认识的,他们关系怎么样,但是她凭什么问秦耀辞这样私人的问题?她又不是他的谁。   秋里心里就像是有一个巨大的充满水的气球,现在急需要一个缺口,不然,她觉得这个气球快要炸裂了。   越野就像一只优雅的猎豹一样,穿梭在这个城市之中。很快就到了香榭香川,秦耀辞看着低头解开安全带的秋里,声音在夜色中带上了一点温度,“放假好好休息,去英国放松,别想得太多。”   秋里听着他就像是家长对孩子一般的嘱托,心里虽然极想大声对他吼:我不是孩子!但是却还是忍住了,看着秦耀辞半隐在黑暗中的脸,突然脱口而出:“那个女孩子跟你一起过年吗?”   她说完这句就后悔了,脸上的惊慌在车厢的灯光下暴露无遗,秋里抓起身边的背包就欲夺门而出。情急之下,她却没能打开车门。   “以后你不会见到她了。”男人的声音平缓地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好像丝毫没有感到秋里的困窘。   他俯身伸手替她按开了门锁,然后,看着女子在黑色中落荒而逃。      ☆、唐家   秋里刷卡进了公寓,躲在门后,寂静的空间里她甚至觉得自己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秋里相信,现在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吓人,她悄悄向上冒出一点点额头,偷偷看着外面,却只看见了一个越野车的背影。   她有些失落地放下了踮起的脚尖,这才回味着秦耀辞不久前的话。“以后你不会见到她了。”这是什么意思呢?秋里想了一晚上也没有明白秦耀辞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秋里如愿睡到了中午这才起来。打开卧室的大门,家里静悄悄的,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要十二点了。她慢腾腾地把放在客厅的手机按开了机,原本还睡眼惺忪的秋里被手上一直狂震的手机吓得立即清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上面一条接着一条冒出来的提示短信,全是关于霍振平的未接来电。秋里被吓了一跳,马上就回拨了过去,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秋里!”电话那边男子的声音很是轻快,“你在哪里?”   秋里一听就明白这人就是没事的连环夺命call,她睡得太久,现在都还有些晕,“家里。”   霍振平好想听出她口气有些倦意,这才有些收敛了自己高涨的情绪,说:“下午有时间吗?我想买些东西,你帮我看看。”   秋里想起之前自己说的放假请他吃饭的话,原本想在家里歇一天的计划就被打乱了,她点点头,对电话那端说好,约定好了时间后,她这才挂了电话。   秋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今天是个好天气,完全没有昨日的阴雨。她走到唐盛的卧室,先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毫无反应,她转动了把手,打开门,里面的女子还睡得昏天暗地。秋里走到床前,一下子倒在上面,唔,她觉得唐盛的被子就是比自己的暖和得多。   唐盛下意识地掀开了被子,搭在她身上,这期间,她眼睛都没有睁一下,然后又睡了过去。秋里背靠着她,也闭上了眼睛。   正午十二点,闹钟准时响了起来。唐盛翻了个身,拍拍秋里,喃喃道:“妞,今天该你叫外卖……”   秋里听了她的话,这才慢腾腾地伸出藏在被子里的手,在床头边摸索着手机。   订好了午饭,两人这才极不情愿地从床上起来,看着彼此的造型,都忍不住笑开了怀。“妞,你真的太丑了。”   秋里:“……”   “定的多久的机票?”外卖到的时候,两人刚好整理好了一切,秋里在饭桌上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粒问道。   唐盛拿出手机看了看,说:“明天下午的,还可以吧?”秋里听后点点头,然后又听见唐盛说:“我爸叫我们过了年再回来,所以。”她做了一个耸肩的姿势,“回来的机票是他们定的,具体的时间我也不知道。”   秋里戳碗的手一顿,脸色有些不自然。唐盛本来就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看见她这样的表情,伸手覆在了她放在桌上左手,说:“凝姨的事情我给他们讲了,你不要生气,你知道就算我不说,以后他们也还是会查出来的,放心,这世上你还有一对爸妈,还有我。”   秋里心里现在是挺难受的,但是她也不想让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女子担心,遂开玩笑地作出一副惊恐状:“你,咱们这长相,就充分说明了我们绝无血缘的可能好吗?”那嫌弃的表情,让唐盛马上就变了脸色。   唐盛抓起面前的土司就塞进了秋里的嘴里,后者即便如此,动作也依旧优雅,慢慢咽下嘴里的食物,端起手边的玻璃杯抿了一口水,润了润自己的嗓子,这才说:“就算我跟唐克是兄妹,也不会跟你是近亲啊。”   她这一句话,让刚吃进一口咖喱的唐盛,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秋里好整以暇的模样让唐盛颓然地转过身,捂着嘴轻咳。她怎么不知道秋里话中的意思?当年还是高中生的秋里第一次到唐家,小姑娘漂亮的模样一进门就取得了唐爸唐妈的好感,而这时,已经接手家族生意的唐克正好也从外面回来,看见秋里的一瞬间,把原本送给亲妹妹的礼物马上就给了秋里,那是一双漂亮的红色高跟鞋。   唐盛当时很不服气,看着唐克温柔地给秋里换上那双原本是属于她的高跟鞋,不由说:“唐克,谁才是你小妹啊!”   谁知道唐克头也没抬,毫不留情地挫伤了小妹得自尊心,“当然是秋秋,人家比你这个丑丫头养眼多了……”此处省略一千字黑化自己小妹的台词。   唐盛:“……”丑丫头,丑丫头,这货明明才说了自己是小公主,居然在见到秋里后分分钟自己就沦为丑!丫!头!   想到以前的惨烈史,唐盛就忍不住掬一把辛酸泪,她这是入了什么魔啊,竟然把眼前这个女子当做女神一样,分明就是阶级敌人的好不好!   “对了,唐叔他们还在做事吗?”秋里说的做事唐盛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摇摇头。   “老头子年龄大了,也不愿意再打理那些繁杂的事情了,现在都全交给唐克了。唔,上次所以我才让唐克找人,没有惊动老头子。”唐盛脸上一派风轻云淡,说话间带着几许漫不经心。   秋里点点头,不再多问,她知道唐盛迟早有一天也会回去帮着打理唐家的生意,就如当年得唐克一样,毕竟唐家多数收入属于灰色收入,外人介入不得。   下午,霍振平准时到了楼下,秋里给唐盛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见到霍振平的那一瞬间,要不是他那张熟悉的脸,秋里都快要以为自己是认错人了。   “怎么,不认识了?”霍振平见到她,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秋里有些微微不自在,她不习惯与异性这样近距离的接触。   秋里确实感到有些诧异,这短短的一个礼拜的时间,竟然能让眼前的这个大男孩变得稳重了许多。   直到坐上了车,秋里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霍振平淡淡一笑,现在在他脸上秋里终于找到了成熟的色彩。他没有解释那么多,只有他自己明白,在秦耀辞身边自己受了多大的挫折,不过,也正是由于这些坎坷,才让他迅速成长了起来,变成了真正的男人。“人都是要长大的,你以前也不是希望我成熟一点吗?”他就像是开玩笑一样地解释。   秋里看着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侧脸,左脸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梨涡,“嗯,这样也好,虽然这过程大家看不见,但是结果我们都有目共睹。”   霍振平笑笑没说话,他把车停到了市中心。   他拉着秋里进了商场。秋里跟在他身后,有些不明所以,于是问:“来这里做什么?”   霍振平有些不好意思,把手插在裤兜里,对上秋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后,更加显得窘迫,“我想给我妈买点东西,但是不知道买什么。”他边说边拉着秋里走到首饰柜,示意秋里就是这个。   秋里脸上漾开了笑容,她还以为是什么难以启口的事情,原来是这样。想到以前,秋里每年在这个时候也会备好好几份礼物,其中的一份就是送给秋知凝的。想到这里,秋里就更加认真地帮霍振平选着礼物了,就好像当初每年都那样精心为秋知凝挑选一样。   秋里最后看中了一串玉石的手镯,颜色普通,但是透光很好,打磨和色彩饱和度都向世人证明它是一件上上品。“这个?”霍振平看着秋里的眼睛说,见后者点点头,便示意柜员将手镯取出来。   柜员打开陈列柜,介绍说:“这位小姐真有眼光,这一批货中,就属这一款玉镯的材质是最好的了,看来,先生你女朋友还真是一位行家啊!”   秋里这个时候已经逛到了对面,没有听见柜员对霍振平的话,而霍振平,则是笑容满面,也没有揪出她的错误,只是爽快地一挥手,“包起来!”他说完就走到了秋里那边,看见女子正在专注地看着一排水晶。   “你喜欢?”霍振平见她那样专注的模样,于是小声地开口问,生怕打扰了她。   秋里转头,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这才说:“是啊,她们很漂亮,很透彻,一眼就可以看穿,就像……”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她想说就像某些人一样,又干净又纯粹。   “喜欢那就买呀,我送你!”霍振平拉着她的手固执地走了回去。   秋里微微有些叹气,但是还是回头,让人拿出那条彩色的水晶石,价格并不是很贵,她没想用霍振平的钱,毕竟是她想要送人。   走到商场门口,霍振平还不满地对秋里说:“明明是我想送你,结果你一定要自己付钱,朋友之间送礼你也不能接受吗?”   秋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霍振平又变回了那个她才认识的时候一样。   “霍二。”她突然说到,然后递上另一个盒子。“拿着呀!”看见霍振平傻愣愣的模样,秋里好笑地对他说。   “是什么?”霍振平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的心里是激动的,还带着几许忐忑和紧张。   秋里又露出了左脸颊上的梨涡,弯了弯眉眼,“送你的礼物,走马上任的礼物。”她指的是霍振平这次回去就要正式进入霍家的董事会了,她提前预祝他以后一帆风顺。   霍振平结果了秋里送给他的“大礼”,很有“分量”,因为他觉得有些沉重。“你多久变出来的?”刚才他们不过是分开来了一小会儿,出来时,秋里手上就多了这么一个东西。   秋里抿唇一笑,没有替他解释疑惑。其实,这个是她一个礼拜前去商场定做的礼物,早早准备好送给这个初出社会的年轻人。   霍振平直到回了家,这才将迫不及待的表情展现在脸上。其实之前吃饭的时候,有好几次都想要打开看看,但是最终他都还是忍住了。   这是一个漂亮的海洋蓝的长方形礼盒,上面的logo霍振平并不陌生,他小心翼翼地揭开盒盖,躺在盒里的礼物在映入他眼帘的那一瞬间,霍振平已经惊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日更了你们看见没有!!!我日更了啊!!!   你们猜~~   秋里大美人送的是啥呀~~   小剧场:   秦耀辞:“凭啥她的第一次不是给的我?”   原和:“秦耀辞先生,你说话太黄暴,咱们能文明一点吗?什么叫第一次,你给我说清楚~~”   秦耀辞:“我才不管什么第一次,你给我记好了,小秋的所以的第一次都要给我!”   原和:“第一次擦屁股也要给你?”   秋里:“噗噗噗,你们够了!我才不要!秦耀辞,你这个大变态!”   秦耀辞一把抱住某人,“变态?嗯?我今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变态~亲爱的~~”   原和:“呀,我要捂眼睛,捂眼睛~~~”作死了~~   ☆、公墓   秋里准备早点睡觉,她什么都没有收拾,可是明天下午都要出发了。临睡前,她关掉了手机,她不知道另一边有人正拿着手机已经纠结了好几个小时。   霍振平从来没觉得打电话这件小事竟然需要考虑这么长的时间,他看了看手机,拿起后又放下,眼睛却不住瞟着一旁的电话,最后他还是拿了起来,准备发一条短信。写了又删掉,删掉又重写,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最后他看了好几遍,觉得没什么大碍后,这才发了出去。   “礼物很赞。”   一分钟过去了,黑掉的屏幕始终没有亮起,霍振平靠在墙边,一手插在裤兜,一手拿着手机,按下电源键,还是没有短信的回复。   霍振平将它归结为秋里在做事还没有看见,半个小时过去了,手机还是没有一点声音。霍振平有些烦躁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最后还是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他神色带着紧张,还有一点期待,甚至他在拨打之前腹内已经准备好了好几份底稿,只是,最后,他只听见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男子站在沙发旁边,一下子就任由自己垂倒在上面,“啊——”一声沉闷的呐喊,之后就没了声音。   当然,秋里什么都不知道,她已经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秋里老早就醒了。她看了看时间,不过才六点多一点,一般来说,这个时间她都还睡得昏天暗地。秋里把这种反常归结为今天下午就要离开了,心里有事睡不着。   天都还没有亮,这个时候。秋里打开灯,就开始收拾行李。她要带的东西并不多,老家很多东西她其实都没有搬过来。决定要回去的那几天,唐家就派人去彻底打扫了那座田园老宅,以便她回去就可以直接入住。   早晨八点,秋里做好了早饭,然后把那个蒙着头睡得死死的唐盛从床上“挖”了起来。早上九点,门铃就响了。   秋里开门,正疑惑是谁这么早就来敲门,外面站着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   “你是?”秋里面露疑惑。   来人彬彬有礼,“是秋里小姐吧?”他眼里有些笃定,见秋里点头,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她,说:“这是您的,请查收。”   秋里有些莫名地从他手里接过什么标志都没有的手提袋,很小,却很有分量。见秋里接过了手袋,那人就转身离开了,他什么都没有说,秋里甚至来不及问是谁送来的。   关了门,秋里这才拿着纸袋坐在沙发上准备打开。取出里面的盒子,上面清晰的logo,让秋里一震。她接下来的动作甚至带上了一丝颤抖,唐盛出来接水,正想问刚才敲门的是谁,就看见秋里拿着卡地亚盒子的手,动作变得小心。   终于拿了出来,秋里眼里的惊喜不言而喻,她翻过背面一看,刻画清晰的“Qiu li”在原来的位置,一模一样。秋里顿时就捂住了嘴巴,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是谁?   她把盒子翻了个底朝天,却什么线索都没有,更不用说留名了。   唐盛也走了过来,看见那块称得上一模一样的腕表,表示出极大的兴趣。她坐在秋里身边,仔细看了看,“真的是一模一样啊。”她感叹。   秋里点点头,到底是谁?她记得腕表的事情只有秦耀辞知道,难道是那个男人?她走回卧室,这才发现自己手机还没开机。   “秦耀辞?”电话接通后,秋里突然发觉自己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在听见男人低沉的应声后,她就直说了:“是你送的?”   电话那端有一瞬间的沉默,然后秋里听见一声轻笑,继而听见男人道:“凝姨给的留着作纪念吧,放在家里当做珍藏,也挺好。”他听似有些无厘头的一句话,秋里却马上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谢谢。”她现在找不出别的什么词想对电话那端的男人说了,只有这样一句大众又普遍的感谢的话。   挂了电话,秋里蓦然看见镜子里自己有些发红的耳根,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好像担心被别人看见一样。而事实,这个家里,就只有她跟唐盛两人。   “妞,有什么问题吗?”唐盛见她进去久久没有出来,于是走了进来。   秋里耳根的血色蔓延到了脸上,红扑扑的,倒是把进来的唐盛吓了一跳。“你脸红什么?”   秋里指了指电话,跑到唐盛跟前,像个孩子一样在她耳边悄声说:“是秦耀辞!”她语气里的骄傲任谁都听得出来。   唐盛极为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说:“姑娘,这家就我们两人,你再怎么大声也只有我听得见。”   秋里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一圈,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着还站着的唐盛,说:“唐盛,怎么办,我好像真的喜欢他了。”说完,就极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唐盛:“……”   下午是两点钟左右的飞机,秋里到达英国时,是伦敦时间的下午五点钟左右。   唐克亲自来机场接的他们。秋里一出来,就被唐克抱住了,他们之间久违的问候。   “唐克,你亲妹在这啊!”唐盛走在后面,看见穿着黑色皮甲的的唐克,不由跟他“怒目相对”。   唐克轻轻一笑,男人身上有了岁月的沉淀的印记,变得很不同。他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秋里,声音就像他的外表给人初次留下的印象一样,冷漠中带着寒意,虽然他已经极力隐藏,“秋秋跟我们一起回去住?”他还是征询了秋里的意见。   秋里摇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她知道唐盛也是这个意思,但是她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我肯定会在过年之前来的,你们就放心吧。还有,带我向唐叔他们问好,今天就不用送我了,这儿我生活了这么多年,走不丢的。”   说完,秋里就从唐盛的手里接过了自己的行李。   “那行,那你自己回去小心点。”唐盛知道秋里一向说一不二,也不做勉强。   秋里点点头,就跟两人分别了。   秋里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而是去了公墓。   秋知凝的笑容依旧是那么鲜明,照片上的女人栩栩如生,就算是已经离开了大半年,秋里都觉得很不真实,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好像她并没有离开。   两旁的松柏,就好像是战士一般,替她守着她这个知书达理温柔识体的母亲。   秋里席地而坐,伦敦这个城市并不下雪,但是现在却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秋里没有理会地面传来冰凉的寒意,她伸手,轻轻地摸了摸石碑上那张笑得端庄的笑脸,“秋知凝。”她直呼她全名,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是一根彩色的水晶手链。   “好看吗?我猜你就会喜欢。”秋里喃喃自语,她把手链又放回了盒子里,然后在地上找了跟树枝在墓碑旁边挖了一个小坑,就把手链埋了进去。   她再次抬头,抱了抱墓碑,“妈,每年咱们都是自己动手包饺子。今年,我去唐叔家里,有现成的,终于不用进厨房了。”她语气故作轻快,她改了口,还是忍不住软下心肠,她之前明明说好一辈子都不要原谅这个永久缺席自己人生的女人。   没有人回答她,除了“呜呜”作响的冬风,穿梭在那些战士中。   秋里吸了吸鼻子,“好啦,你看天色也暗了,我改天买了花再来看你,每逢演出,你不是总想叫我去看看,顺便送你一束鲜花吗?好,下次我一定记得。”   秋里站了起来,坐得太久,身子都冻得僵硬,她脚下一划,就摔倒了。“砰”的一声,这声音表明了秋里这一跤摔得真心扎实,漂亮得五官现在已经皱成了一团,她紧抿着双唇,愣是没有吭声。   秋里干脆躺在地上,转头看着照片上的女人,苦笑说:“就算你想多留我一会儿,也不至于这样吧。”她语气有些无奈,这一跤,她刚才用左手撑地,好像骨折了。   背心处传来的凉意越来越浓,秋里挣扎着站了起来。天幕已经垂了下去,黑魆魆的,照片上的人脸已经看不清了,秋里再次抱了抱墓碑,轻声说:“妈,我走了。”   “嘀嗒”一声,一滴眼泪砸在了石碑上,很快,就跟周围“嘀嗒”落下的雨声混成一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作者有话说有话说有话说!!!   1、秋姑娘一脚踏进了爱情的坑坑了(liao)~~你们看了没?   2、嗯,重要的,唐克是个美男子,biu~~   3、你们希望唐克是做啥呀做啥呀~~我正想着要不要黑化了他~~开文之前在看《教父》,看得我叫那一个热血沸腾啊~~本来想些教父的宠妻日常,可是~~JJ不让~~所有~我觉得穿插了一个配角,哈哈哈,满足我想黑的内心!!!   你们!你们!你们!真是够了!我打滚求抚摸,都不给我留评!你们~~嘤嘤,我告你们~~原和渣明明是这么友好,这么善良,你们居然忍心看我一个人单机吗?   ☆、证词   秋里打车回了老家,印象里的山庄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了,就连之前久居家中的家政阿姨也不在了。秋里从包里拿出那把记忆中古铜色的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最外面雕花铁门的大锁。   “嘎吱”一声,就像是从遥远的远方传来的声音一样。记忆就像是龙卷风一样,利落干净,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席卷了她的大脑。   秋里觉得自己感冒了,而事实,她也是真的感冒了。昨天晚上,她回到山庄,自己放了热水,因为左手不便,不仅洗澡磨蹭了大半时间,晚上睡觉也没睡地踏实。   唐盛拿着钥匙,秋里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她担心出什么事,就决定自己亲自来一趟。早晨,郊外很安静,唐盛推开秋里卧室的门,就看见蜷缩在床上那个小小的人影。   “阿秋。”她走近就立马发现了不对劲。秋里面色潮红,枕边还有未干的汗渍,她伸手一摸,女子颈边尽是冰凉的汗水。   “唐克,我送阿秋去医院,你先去那边等着。”唐盛没有与电话那边的人多费口舌,就抱着床上轻得不想一个成年人该有的体重的秋里下了楼,放在后座,就一路疾驰到了医院。   唐克已经安排好了一起,就连唐爸唐妈也被惊动了,两老人本来就在责怪唐克唐盛两兄妹昨天没有把秋里带回来,还警告今天一定把人给接回来,谁知道,还没见到秋里,那孩子就出了事。   秋里受寒后导致的高烧,还有由于做了腱鞘囊肿切除术腕关节受力导致的左手骨折。唐盛拿着报告单,恨不得把床上躺着的女子摇醒,再狠狠地揪着她的耳朵,大吼:“秋里,你不是说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吗!”可是,最后只是轻轻地给她掖了腋被角,调慢了点滴下划的速度,她担心流得太快了她疼。   秋里是饿醒的,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肚子叫了啊。算来,从昨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任何东西,是该饿了。   “秋秋,醒了?”唐克刚走进来,就看见秋里睁开了眼睛。   秋里点点头,她觉得还是有点晕。唐盛就跟在唐克身后,立马就从后面窜了出来,跑到秋里床前。“阿秋,感觉怎么样?”她递了一杯水在秋里唇边。   “还好,就是饿了。”她有些赧然,然后睁着一双饱含迫切的眼睛看着某唐,说:“唐盛,我想吃东西,好饿啊。”   唐盛:“……”   唐盛回来的时候,病房的氛围已经变了。   “你不用亲自处理,我叫下面的人把述词给你拿来。”唐克站在秋里的床前,说话的声音硬邦邦的,俨然是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秋里固执地跟他对视,“不行。”她反驳说:“我要亲耳听他说。”   唐盛一进门,唐克就知道了。他不愿跟秋里在这个有分歧的问题上多费唇舌,只是让出位置,示意唐盛现在过来。   秋里接过唐盛手里的小米粥,说了声谢谢,然后又转头对唐克道:“我今下午就想见到他。”   唐盛看见唐克已经皱起了眉头,一副极为不赞成的样子。“见谁?”她转头问秋里。   秋里咬着饭勺不说话,唐盛立马就明白了。那人其实她昨天都已经见过了,“妞,唐克说的对,你问也问不出什么,该知道的我们都了解了,所以…...”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秋里打断了。   “杀害我母亲的凶手难道我就不能亲自审问吗?”唐盛觉得,如果此刻秋里带着愤恨或是沉痛,她说不定还可以找出什么话来劝说,但是,秋里偏偏是一副风轻云淡,好像那古时的说书人那般,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让她觉得莫名心疼,劝慰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她相信,那些话一说,就是对病床人的女子二次创伤。   “好,晚上带你去。”站在一旁的唐克发话了,说完后,男人就默默地走了出去,给人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   秋里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没有看唐克带来的审讯资料。秋知凝的死因就像是一个潘多拉魔盒,她明明知道,揭开后的秘密会让她尝到仇恨的滋味,但是她依旧不能放下,谁能够忍受放任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逍遥法外?   晚上,唐家的车来医院接她。   秋里是第一次来到唐家传说中的内部,她身边跟着唐盛,后者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说:“别怕。”   秋里淡淡一笑,这里越往下走越阴冷,她倒是一点都不怕,因为没有什么比阴暗的人心更可怕的了。   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暗室,秋里还是被绑在凳子上的男人吓了一大跳。这个中年男人完全不是秋里记忆中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男人了。秋里记得当时这个看似老实的卡车司机是多么可怜地跪在地上求自己宽恕,即便是那样贫困还是依旧想要赔偿她,但这一切,多么讽刺,在几个月后,她才知道只是一场戏。如若真的是偶然的事故,她当然不会这样较真,她记得当时她还体谅地没有接受一分钱的赔偿,然而,事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她的好心,竟然给了一个杀人犯,还是杀害她母亲的杀人犯。   男子已经面目全非了,秋里不知道的是,唐克在她来之前还特地叫人清洗了一番,唐盛在昨天见到的比现在秋里眼见的还要血腥。   男子的整张脸都是青肿的,右眼已经快要看不见眼球了,只肿得剩下了一条缝,太阳穴的位置处还有一丝明显的血迹,这是之前清洗后伤口处又流出来的。他的鼻子已经歪在了一边,鼻梁已经断了。秋里看见,那人的两臂都是不正常地垂下,很显然已经被人拧错了位,但依旧被绑的严严实实。   “就是他?”秋里就像是自语一样,然后走上了前。   “还醒着吗?”秋里问。   男人点点头。之前已经领教过唐克的手段,他现在还剩着一口气,都还是唐克特意留着的。下午,他终于从那间可怖的刑房出来,这些天,就算只对着那一件件粘着乌黑的血迹的刑具,都让他觉得一种皮开肉绽的痛,更何况,他在第一天就领教了那些冰冷的铁器的厉害。   “晚上,你真正的债主会来,记得,好好回答她每一个问题。”这话是那个如撒旦一样残忍的男人给他警告,他忙不迭地点头,这些日子,是他这辈子最恐怖的记忆了。   听见秋里清越的声音,他就知道,是她了。其实几个月前,他还见过的。她就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小姑娘当时在医院哭得快要晕厥的模样,他现在都还记得。其实他当时是有些愧疚的,但是,那笔数额巨大的报酬让他被猪油蒙了心。在那双澄澈黑白分明的眼睛下还是说了谎,演了戏。   “蓄意谋杀是吗?”秋里问得很平静,不过是早就怀疑的事情现在得到了证实,激动狂躁的时期已经过去了,现在她只想听这个人亲口说是不是,明明意义不大,却依旧固执,固执地让人心疼。   唐盛想要上前抱一抱她,给她力量,却在迈出第一步时,就听见秋里带着有些恳求的口吻说:“唐盛,让我一个人面对吧。”她的话语中带着哀切,唐盛停在原地的脚僵硬了好几秒,这才轻轻地转身走了出去。   只剩下秋里和肇事司机了。   “是。”当男子清晰地说出这一个字后,秋里的心头还是狠狠一痛。   “为什么!”她眼里有些潮湿,她想起了那个时候的秋知凝,原本那样美好,那样优雅,那样傲洁的女子,竟然死于谋杀,还那么惨烈。   “有人出钱让我做,对不起……”他说完后眼里也有泪水流出,蜿蜒着爬满了他一张青肿的到处都是伤口的脸。“真的对不起……”男子哽咽地说不出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向耶稣忏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秋里有些可悲地看着他,这个在罪恶和贫穷之间挣扎的中年男人。但是她不会同情,这个人,因为他的贪婪野心,夺走了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对不起能让我母亲回来吗?”她小声地问,却让人心中一震。“不能吧,要是换做你,失去了自己得孩子,却不是意外,你怎么想呢?”她自问自答着。人啊,都是将心比心,为什么在做错事的时候不曾考虑因为你的过失伤害了一个家庭?造成永远不能弥补的伤痛呢?   男子沉默,没有回答。   “是谁?”秋里眼中夹杂着愤怒的火光,还带着杀意。对,这一刻,她不可否认,她恨不得手刃仇人,即便罔顾法律。   男子没有隐瞒,其实他早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都告诉唐克了,现在他不过是又复述一遍。   秋里听完后,忍不住颤抖着身子,哆哆嗦嗦,她一手扶住了墙,这才免于自己栽倒在地。她昨天生病,脸色原本就苍白,现在,更是白的就像是死人一样,还浑身冰凉。   “出事前一周你们才接上头?”她努力把声音保持镇静,却还是失败了,尾音依旧带上一股颤音。   “是的,我们约定好事前先付十万英镑,事后在付另一半。但是,事后的款我没有收到。”   秋里拉开了暗室的铁门,她觉得很沉。   “阿秋,你还好吧?”唐盛一见她出来就迎了上去,揽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秋里冲她歉疚一笑,她其实还好,没有那么脆弱,“找出那个女人,她在之前约过秋知凝!”即便这一刻秋里给人的感觉是虚弱无力,但是话音一落,谁都不会以为她是一个经不起风浪的女子。   “若真的是她,那我正好一并收拾!”她又填了一句,“新仇旧恨!” 作者有话要说:  话唠原和又来了~~   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呀~~某唐在严肃的时候叫咱家秋美人是“阿秋”~~是不是萌萌哒~唔,好吧,我承认我的萌点一直很奇怪~~   秋秋要出手了!!!   你们接招!!!   我在想要不要把秦耀辞放出来呢~~   唐克怎么样?是不是很帅?冷冷地,酷酷的~~帅帅的~~唔,爱他胜过秦耀辞的我~~谁叫秦老板总是威胁我~~   通知!!!   明天六点左右更文,你们不要喷我~~今天有事~~会晚一点~~   ☆、真相   秋里没有让唐克帮忙,她自己请了私家侦探。秋知凝手机上那条没有署名的短信的号码她已经倒背如流。根据肇事司机的描述,约他见面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是个东方人。秋里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董娅,但是,如果真的是董娅,叶从根怎么会不知道。她没有记错的话,那天在酒店跟叶从根吃饭的时候,男人是不知道秋知凝已经去世的。   不过,如果真的是董娅,她就真的是要笑了。这个女人手里已经拿着叶氏的股份,难道穷到连最后的报酬都付不起吗?秋里嗤笑一声,带着讥讽。   秋里回到唐家,已经收起了所有的心事。   唐盛跟着她一同走进家门,这个时间已经是午夜了。万家灯火已经熄灭,唯独唐家整晚通明,唐爸唐妈都坐在客厅,直到秋里推门而入,他们这才站了起来。   “秋秋,来啦!”秋里眼眶一热,抱住了眼前的两位老人。   “唐叔,左姨。”秋里带着激动地问候他们。   唐宽今年已经六十多了,看起来身体还是很硬朗,多年身在高位,自然带着一股子威严,看着瘦削的秋里,不由沉声说:“就算是减肥也应该有个度,现在瘦的像鬼一样,好看吗?”他带着指责的话,让秋里差点落泪。明明就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小孩的关怀,虽然她已经不是孩子,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记住,多吃点!人有什么迈步过去的坎,有什么摆脱不了的苦?你唐叔一生身陷险境无数次,现在不也还活得好好的!你一个小姑娘,正是大好年华,一脸焦愁做给谁看!”唐宽的声音声如洪钟,即使是责备的话,秋里依旧听出了里面饱含的关怀。   秋里低头受教,在抬眼时,面色已经很平静了。她在进门之前以为自己做的够好了,却还是被唐宽一眼看穿。“唐叔,我记得!”她声音因为长久没有喝水,显得有些沙哑。   “秋秋,别听你唐叔胡说八道了,赶紧上楼换身衣服,洗洗睡了,你以前的房间还给你留着,休息去吧。”左漫一双长满了皱纹的手拉了拉秋里,然后又对着后面站着的唐盛道:“阿盛,你们都上去吧,带着秋秋一起。”   秋里微笑点点头,然后跟两位老人道了晚安,这才上了楼。   秋里夜里辗转难眠,这里确实如左漫说的那样,几乎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十年前的房间,她却不是十年前的她了。   马上就是除夕夜了,她不想让这件事搅得唐家上下不宁,所以她干脆地拒绝了唐克的帮助。秋里披着睡袍,站在窗前,今晚难得地看得见月亮,很圆很亮,她凭栏而立,茕茕萧索。   秋里在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是秦耀辞。   “小秋,我在楼下。”秋里拿着电话的手一滞,楼下?哪个楼下?她还没有问出口,电话那端的人就好像已经猜到了她的疑惑,接着说:“我在唐家。”   秋里是真的震惊了,那个男人,何时漂洋过海来到这里的?他什么时候跟唐家搭上了线?秋里脑子里问题一大堆,带着满腹的疑惑下了楼。   男人熟悉的背影她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深蓝色的衬衣,砖红色的外套在小阿姨的手上,显然还没有来得及挂起。   “小秋。”男人在秋里走到他面前之前就转过了身,眉眼间带着一丝温暖,这是在外人前没有的。   秋里走到他身边,站在秦耀辞身边,先对着唐宽左漫问好,“唐叔左姨。”唐宽示意她不用站着,坐下来说话。   秦耀辞其实也刚刚踏进唐家的大宅,看着气势依旧不减当年的唐宽道:“唐老板别来无恙,耀辞第一次拜访,不足之处还望见谅。”   唐宽深深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听唐盛提起过很多次,今天其实也是他第二次见到。再见之时,从前还带着一丝稚嫩之气的男孩子已经完全成长为一个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多年不见,当年老秦的儿子都让我快要认不出来了。”   秦耀辞笑笑不语,当年秦然插足欧洲的生意还是他很小的时候,等他稍微懂事一点的时候,秦家已经退出了这个圈子,自然,秦耀辞跟唐家几乎是没什么往来。要不是秋里现在住在唐家,他想,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踏足这个地方。   秋里吃了早饭,就跟着秦耀辞出了门。   “凝姨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秦耀辞出门后第一句话就是问的这个问题,秋里心里一紧。秦耀辞是不愿意她私下自己做这件事的,现在她被发现了,就好像是小学生作弊被老师逮住了一样。秦耀辞没有听见她的回答,走在前面的男人脸上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没有被秋里发现,他继续说:“你不用瞒我,我说了,你作出什么样的选择,就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秋里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跟他并肩,说:“是,我母亲到底是为了什么丢了性命我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她我也想要弄明白,我不惧危险,只想给她一个公道。”   秦耀辞笑出了声,他用着一种秋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有些轻蔑,又有着赞赏,还有就是她看不明白的了。“不用查了,资料都在我这里。”他不管秋里惊讶的眼神,接着说:“唐家你少接触,里面的缘由我相信你也明白。好了,你回去吧,我等会儿会派人把东西给你。”   秋里不敢相信他就这样走了,连忙问:“你要走?”   秦耀辞停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还有事?”   秋里俏红了一张脸,她好像没有事情。如果说是想他留下来算不算事?“留下来大家一起过年吧。”秋里看着他,带着一丝期待地说。   秦耀辞久久没有说话,一双深沉的眼睛看着秋里,就好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秋里以为他都快要答应之际,就听见他冷淡地回答:“不用了,我还有事。”   秋里清澈的眼里很失望,秦耀辞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又迈大了步子,走在了她前面。很快就走到了小路的尽头,转眼就到了大门前。   “就送到这里吧,我先走了。资料我叫人拿给你,记住。”秦耀辞郑重说:“遇事冷静,注意安全。好啦,最后,新年快乐,小秋。”司机给他拉开了车门,秦耀辞就坐了进去。   秋里看着他很快消失的身影,而自己还愣愣地站在雕花大门前,没有离开。秦耀辞是特地来的吗?可是为什么都不愿意留下来陪自己一起过年?她久久回不了神。   果真,下午,秋里就收到了文件。不过,她没有忙着打开看,她前天答应了秋知凝,要带上一束鲜花再去看看她,陪她聊聊天的。   秋里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她一身黑色装束,在花店精挑细选了好久,最后抱着一大捧的玫瑰离开了。   计程车司机听见秋里报出目的地后,惊讶地睁开了眼睛,谁见过一个抱着火红的玫瑰去墓地的人?   秋里孤身一人,抱着那束花一步一步走上了台阶,来到了秋知凝的墓前。   她蹲了下来,将手里的花放在石碑前,秋知凝笑靥如花的面孔在这一束大红的娇艳中更加鲜明。“妈,你看,好看不?”秋里一向清越的声音中带了浓浓的温暖,就好像是要给躺在这里的人一点温度一样。   “很少给你告白,对不起,每次让我去听音乐会的时候,我都找借口推脱了。再也来不及在你演奏会上送上一束鲜花了。”她说到这里,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人家都以为我买了花送情人,秋知凝,你就是我情人。秋知凝,对不起。秋知凝,我爱你……”她哽咽着说不出话。   她靠着石碑坐了下来,从包里将下午拿到的资料从背包里拿了出来。牛皮袋里的A4纸并没有多少,秋里很快就看完了。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想哭却感觉眼睛已经被北风吹干了,流不出眼泪了。   “妈妈,你其实是知道的,对吗?”黯哑的女声里含着落寞和心疼,她心疼秋知凝早早明白了一切,却把一切都只是埋在心里,最后还是遭到了毒手。   “你不让我回国,但我还是回去了。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接触那些人,但是我还是违背了你的意思,我想要报仇,妈妈,我是不是很坏?”秋里一笑,继续说:“董娅和叶从根,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而至于叶氏,我一定会把它拿回来。就算让它毁灭,也不会让它落在叶从根他们手里!”女子眉眼的一抹厉色,很快隐匿在眉骨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擦身   秋里回到唐家,正好遇见了从外面办事回来的唐克。后者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事,冷静自持的声音一如多年前秋里第一次听到的那样,带着肯定的口吻:“秋秋有心事。”   秋里感慨于唐家人的敏锐,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去啊。她点点头,不否认。   唐克跟她慢慢并肩走着,秋里比他矮不少,他低头就可以看见女子一头茂密的栗色的发顶。在他那样的位置,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但是也只有秋里给了他一种干净美好的感觉。她比唐盛还要像小妹,唐克看着秋里的目光不自不觉间就柔和了下来。“秋阿姨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就安安心心地过年吧。”   秋里抬头,不可置信,但也明白,唐家想要查什么,她是阻止不了的。对于这样的好心,她却不想接受,“别,我知道你来做这件事会比我容易,但是大哥,我还是想要自己解决。毕竟。”她微微一笑,“秋知凝说,独立比什么都重要。”   唐克深深一笑,没有反驳。   秋里的这个新年过得格外热闹,唐家上上下下欢腾一片,若不是夜深人静,只有她一人在床上辗转难眠之际,她甚至都快要以为自己回到了几年前,自己不过是这里来串个门而已。   初三这天,秋里接到大学同期的电话,他听说秋里回了英国,大家都准备出来聚一聚,让她也过来一起聚聚。秋里欣然答应。   秋里走在牛津街上,这条路她很熟悉。从前走过一遍又一遍,她甚至能够闭着眼睛说出这一排所有店面的名字。   天气也难得的是个好天气,一眼看去,万里蓝天,让人心生愉悦。秋里踏着小步,脚下的每一块石板都让她觉得亲切。她染成栗色的头发就披散在背后,墨绿色的连衣裙不仅没有让她显得老成,反而这样的颜色在她这个年纪给她增了不少颜色,看起来带着几分轻熟的味道,又不乏俏皮。   秋里就是在这样一个好天气,这样一个好心情下,看见了秦耀辞,还有他身边的女子。   秋里穿着裸色的粗跟系带中靴的脚停了下来,她看着离她不远处,那一对男女。这一刻,她突然嘴里有什么东西被咬破了一样,酸酸的,涩涩的。这样的味觉刺激着她整个敏感的口腔神经。   那女子,浑身上下都带着她之前认识的钱西夏的影子。不,秋里甩甩头,不是那个女子神似钱西夏,明明是钱西夏像她。   秦耀辞温柔地替她拿着所有的购物袋,秋里印象中,秦耀辞一点都不喜欢逛街,甚至于,家里所有的衣服,都是让设计师来家里量身定做。他不喜欢人流量大的地方,而这里,是伦敦最繁华的地段,是购物天堂。   秋里迎面走过去,却与秦耀辞他们错身而过,她难过地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发现她。秋里转身,看着男人护住女人小心翼翼的模样,他把她圈在怀里,让她避开了那些迎面而上的人群。那样的姿势,任谁都不会怀疑他臂弯处的女子是他的爱人。   秋里火光之间就做了一个决定,这是她二十多年的名媛生活中从来没有过的行为。她给组织这次聚会的校友发了短信,借口推脱了这次约会,然后,她悄悄跟在了秦耀辞的身后。对,没错,她是在跟踪,但跟踪的意义,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秋里看见他们进了百货大楼,她悄悄地也跟了上去。一楼还是依旧琳琅满目,聚集了世界各地名牌的各式各样的鞋子。秋里就站在他们所在的店面的旁边,透过一层层精美的鞋柜,看着靠得紧紧的两人。那模样,分明就是恋爱中的的男女,秋里从不怀疑自己亲眼所见,她也从不自欺欺人,她看得很真切。   她看见女子拿了一双深褐色的长靴,然后递在秦耀辞面前,从口型秋里看出她是在问好不好看。秦耀辞带着宠溺的微笑点点头,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秋里听不见,也看不清。她觉得眼里热热的。   她不加掩饰的目光好像让秦耀辞有所发现,她赶紧坐下,对着从她进来起就带着好奇地眼光打量着她的店员,随便指了一双过膝长靴,让她拿来。秋里背对着秦耀辞,她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狼狈,要是这个时候秦耀辞认出了她的背影,走了过来怎么办?她那什么样的借口?   不过,秋里很快明白她是想多了,秦耀辞根本就没有认出她的背影。   这时候,秋里随意指的那双鞋已经被拿到了她面前。她从店员手里接过那双长靴,这才发现是一双极高的细跟单靴。她苦笑,这样的鞋子她平常根本就不会看一眼。既然拿到她面前,她怎么都还是要试一试,穿了上去,秋里慢腾腾地走到镜子前面,然后就听见店员夸赞她穿着这双“恨天高”正合适,和好看。   秋里笑笑,没有说话。她脱下了鞋,而秦耀辞他们已经不见了,她把他们跟丢了。秋里有些颓废地垂下了头。心里觉得很沮丧,她的喜欢,就像是等了很久才等到一只刚孵出来的蛋,刚想要拿起,却被一个过路的陌生人一脚踩碎了,又心疼又懊恼,但是,却于事无补。   她突然意识到,秦耀辞来英国不是因为听到了她生病,或是在私下收集资料而担心她这才专程来看她,他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漂洋过海。而来到唐家,不过是顺路而已,没有其他任何的意思。   秋里想到那天自己在唐家的花园拉着他,那样迫切那样希望那个男人留下来一起过年,就觉得自己当时的行为分外好笑。   秋里从商场走了出来,坐在对面的一家咖啡馆,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她想要整理整理自己。只是,时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秋里看见从刚才的商场门口处走出了两个人。   她看着秦耀辞手里多了几个印着明显logo的手提袋,他身旁的女子留着半长的头发,乌黑亮丽,那么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臂走在他的身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这一切,在秋里眼里,显得的那么扎眼。   秋里这次没有跟上去,她看着秦耀辞他们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融入了人流中,不见了踪迹。   秋里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她觉得有些难过,或者是很难过,她自己也说不清这样的感觉。这算是失恋吗?她问自己。她不过是暗恋罢了。   那种感觉,她怎么觉得心都被挖掉了一样。   秦耀辞为什么要对她好?为什么要接近她?为什么?她都忘了曾经秋知凝的告诫,让她远离秦耀辞这个男人。她怎么不听话,明明之前那九年的时间里,她都做的那样好。   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失了平衡?秋里端起面前的黑咖啡,一口喝了下去。溢满唇齿之间的苦意,让她微微皱起了秀眉。   秋里从来不知道他们竟然这么有缘。   秋里看着跟她拿着同一件衣服的女人,还有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时,有些艰难地笑了。   竟然这么巧。   “小秋?”秦耀辞也有些惊讶。   秋里松了手,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个穿着藏青色大衣的男人,不由莞尔,她都诧异于自己竟然能够用这样正常的表情面对他,“嗨,好巧,秦耀辞。”一点都不巧,她一点都不想遇见他们。她本来就是想接着购物打消自己心里的难过,却为什么这样的不巧,偏偏还遇上了他们?   她就像是老朋友一样对着对面的男人打着招呼,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刻,她的内心是多么挣扎,她突然想起了年前在“钟情”偶遇的那一次,那个时候,她明明也觉得秦耀辞身边站着的小姑娘是那样碍眼,原来,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喜欢了他了啊。   秋里脸上的血色突然退了下去,变得有些不正常的苍白。   “阿秦,你不给我介绍介绍吗?”秋里全身一震,就连声音,几乎都是如出一辙。她睁大了眼睛,心里千回百转。难怪,第一次见到钱西夏的时候,秋里完全感觉不出来这是恋人之间该有的氛围,原因原来竟然是这样可笑。原来,钱西夏不过是她现在看见的这个女子的替身而已。   秋里见到了秦耀辞的另一面,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男人不是没有柔情,而是他的柔情已经倾注在了另一个女人身上。可惜不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当写到“她的喜欢,就像是等了很久才等到一只刚孵出来的蛋,刚想要拿起,却被一个过路的陌生人一脚踩碎了,又心疼又懊恼,但是,却于事无补”时,我就笑了~~   蛋碎了~~   蛋碎了~~   蛋碎了~~   蛋碎了~~   噗哈哈哈~~你们猜到这个女人是谁了吗?   前文有提示的哦~   <渣渣看了看自己的点击,第二卷开始的第一章比第一卷高了不是点把点,so,你们都是看到的感情直接舍弃了我的第一卷吗?噗~好中枪的感觉~~>   ☆、接吻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biu”出来了   好不容易啊我~~   秋大美人哭了,不要怪她~~   暗恋的感觉真心是憋屈~~嘤嘤~~原和渣也明白~~   秦耀辞站在秋里对面,看着自己身边的女子,垂目微微一笑,那笑容却让秋里觉得异常刺眼。“这是桐珮,余桐珮。”他的介绍那么自然,那么亲昵,轻而易举地让秋里一败涂地。是不战而败的一败涂地。   秋里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就快要挂不住了,她牵强地伸出手,说:“你好,我是秋里。”   余桐珮长了一张娃娃脸,要不是秋里知道她是秦耀辞的同学,她根本不相信这样一个女人已经三十了。她的声音也带着甜美和孩子气,伸手握住了秋里横在半空的纤手,道:“你好,小秋,我也能这样叫你吗?刚才我听见阿秦他就是这样叫的你吧?”她边说边看了眼秦耀辞,那眼神里是满满的信任和依恋。   秋里点点头,心里却想要反对。然后,她听见女人含笑的话语又道:“前几天,阿秦说还要给一个小妹妹送资料,还推掉了我的约会,就是你呀?”她边说边看着秦耀辞,眼里明明是恋人之间才有的亲昵感,让第三人看得刺眼。   秋里抬了太眼皮,快速地扫了秦耀辞一眼,他也有在别人面前谈起她吗?可是,她不想当小妹妹啊。   秋里走出商场,她手里拿着一个购物袋,里面装着的正是刚才她同余桐珮一起拿着的那件衣服。她嘴边挂着一丝苦笑,刚才余桐珮大方地将衣服让给了她,因为她是秦耀辞的小妹,而她这个做姐姐,理所当然地要谦让她。秋里很想爆句粗口,你才小妹,你们全家都是小妹!   她坐上了计程车,随手将购物袋扔在脚边。她不是赌气,她保证。她不理解既然秦耀辞这样喜欢她,千里迢迢在这这个时间漂洋过海来见她,那男人怎么不早早把她娶回家,而且还在M市找了那样一个跟余桐珮那样相像的女孩子?   “妞,想什么呢?回来都魂不守舍的。”唐盛往她手里塞了一杯蜂蜜水。她们已经回了M市两天了,秋里还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   秋里坐在飘窗台上,背靠着窗帘。“唐盛,你说秦耀辞为什么不把那姑娘带回来呢?”   秋里偶遇秦耀辞和余桐珮的事情唐盛前两天就知道了,她最开始还有些惊讶。今天听见秋里这样问,就知道了这两天她为什么这样心不在焉了。“阿秋,你一直在想他。”唐盛肯定地说,然后,她看见秋里点了点头。   “你……”唐盛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了秋里的注意。   “你知道什么?”秋里锁住的眉心变得更深了。   唐盛确实知道,她原本不想告诉好友,但是现在秋里就像是入了魔障一样心尖尖挂着那个男人,她作为旁观者,想拉她,却不得。“秦耀辞在大学的女友,也是初恋,就是这个名叫余桐珮的女人。”   “初恋?”秋里眼里带着震惊。   唐盛瞥了她一眼,带着鄙夷,这女人一旦爱了,就变得呆蠢。“是初恋。后来,两人纷纷出国深造,不过,余桐珮选择了英国而秦耀辞则在德国。两人也没有因为这点距离产生了任何阻碍。反正秦家有钱,你知道的。为见恋人一面每天飞来飞去做空中飞人他都什么事都没有,本来两人结婚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导致两人就分开了。”   “什么事情?”秋里眼里带着好奇,还有企盼,唐盛见着,直摇头叹息,秋里在企盼什么她怎么会不清楚?   “后来,是余桐珮喜欢了别人,主动跟秦耀辞提出的分手。”   “啊?”秋里惊讶地捂住了红唇,她没有料到这是个样子。“后来呢?”她追问。   “后来。”唐盛眉色间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笑容,说:“后来,余桐珮结婚了,留在了英国。秦耀辞也修满了学业,回国了。”   “那他们……”   秋里的话还没有问完,就被唐盛接住了:“不久前,那个叫余桐珮的女人离婚,你的那位秦耀辞就急忙忙跑去了英国,没成想,被你遇见了。”   秋里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这场像是闹剧般的真实生活,“唐盛,这些都是…真的吗?”她声调都变了,脸色煞白,却看见后者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亲自去查的资料,不会有错。”这句话,击破了秋里心中最后一点希望。   秦耀辞该是有多么喜欢那个女子啊,即使是嫁了人,离了婚,最后也要坚定地跟她在一起。那为何,还要来招惹她,对她那么好?秋里迷茫了。   “阿秋。”唐盛坐在她身边,把她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抱了抱她,“别想了,爱你的人很多,不要想他了。”她知道秋里很难得喜欢一个人,或许这次她也同过去一样,只是习惯了秦耀辞,或许不是喜欢。但是,这一次,唐盛错了。   秋里对着她点头,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了房间。   秦耀辞回来了,他给秋里打了电话。   “唐家既然把证词拿到了手,加上我给你的资料,两样就可以把董娅拉下来。细节下班的时候我来接你,当面说。”秋里听着他好听的声音,有些恍惚,然后,挂了电话。   下班后,秋里走出行政大楼,果然就看见了秦耀辞的身影。男人立于天地之间,就好像是一幅画一样。   秦耀辞见她出来,冲她招了招手,待她走进后,说:“想吃什么?”   秋里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别的感情,却悲哀地发现,什么都没有,最多是相对别人而言,对她多一点的温情,她怀疑,这不过是这个男人的同情。“随便吧。”   秦耀辞也当她是一天工作累了,于是开车到了一家颇为偏僻的私房菜馆。秋里拿着菜单,说:“上瓶酒吧。”   秦耀辞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同意了。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即便是秋里贪杯,也不会有事。可是,他错了,他在这里,才出了事。   秋里看着杯中的透明的白色的酒酿,举杯对着秦耀辞说:“这一杯,我敬你,谢谢这段日子你对我的照顾。秦耀辞。”她咬着最后三个字,然后,在男人阻止之前,一饮而尽,快的让对面的秦耀辞都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她已经空空的酒杯。   秋里不知道这酒的后劲究竟是有多大,反正,她觉得是挺大的。最开始,她还勉强能保持清醒,最后,就完全听不清楚对面的人在说些什么了。她看见秦耀辞的脸从一张变成了两张,两张变成四长,到最后的无数张。   秦耀辞也发现秋里醉了,他有些生气,今天是说正事的,结果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居然一杯白酒把自己灌醉了。他正想起身扶着秋里回去,就看见对面的人动作比他还快:秋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摇晃着脚步,中间几次都差点摔倒,最后脚步虚浮地走到了他的跟前,指着他的鼻子,大叫一声:“秦耀辞!”   那语气,就好像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小秋,你喝醉了。”秦耀辞试图帮她找回一点理智。   若是秋里像上一次在酒吧喝得不省人事还好,这样她就会安安静静地睡觉,也不会发闹。但是这一次,她就是喝得半醉,但是又还能自己“行动”,所以,当听到秦耀辞的那句话后,秋里当即就反驳说:“我没醉!”她语气笃定,让听者哭笑不得。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秋里毫无征兆地欺身上前,把自己柔软的唇瓣紧紧地贴上了他的。   秦耀辞是真的愣住了,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将扑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女孩推开。直到秋里轻喃道:“秦耀辞,我喜欢你。”他这才如梦大醒般,猛然推开了面前的女子。   “秋里!”他动了怒。   秋里站在他面前,刚才被秦耀辞的巨吼清醒了不少,她就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局促地站在一旁不知道做什么好。   “今晚的事我就当做没发生,你以后……”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秋里打断了。   女子脸上的表情在灯光下明明白白地写着倔强,秋里看着秦耀辞,说:“为什么?为什么要当做没有发生?我就是喜欢你,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秦耀辞在听见她这番话后,就深深地蹙起了眉头,这算是什么话!“喜欢我?”他语气饱含质疑。   秋里被他话里的质疑勾起了怒火,“你不相信?”她就像是一只处在防备状态的小兽一样,看着秦耀辞,带着敌意。   秦耀辞用手揉了揉眉头,看着秋里就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小秋,你这却是不是喜欢。恐怕你自己都不明白这到底是依赖还是习惯。”   秋里睁着一双眼睛,看着秦耀辞,毫不避讳他的目光,说:“我怎么不知道?是你,秦耀辞,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难道我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秦耀辞看着她,眼里有些波动,但是他还是沉了沉声,说:“秋里,你不明白。”   秋里听他叫自己名字,想到他曾经那样精心呵护另外一个女人,饱含柔情地叫她桐珮,情绪变得有些失控:“我不明白!?”她冲着他大喊,“我当然不明白,你不喜欢我,那为什么接近我?你不喜欢我,那为什么照顾我?你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你说,你说你为什么!你要喜欢别人,你告诉我一声呀,让我还傻傻地以为你也喜欢我!”秋里哭了,她狼狈地在这个男人面前哭了,成功地把这件事情搞得一团糟,她顿了下身子,抱着自己的双臂,把头埋在臂弯,很没出息地哭了。   秦耀辞眼里神色难明,看着蹲在地上的女子,手伸在了空中,最后还是收了起来。      ☆、放弃   “起来吧。”秦耀辞最后看不下去,但是终究是没有扶着她起来。他在想,是不是从前自己真的太照顾她了,让秋里理解错了信号,产生了误会。   秋里听了他的话,依旧没有站起来,只是埋着头,压抑的哭声回荡在整个包间,明明很低很小,却一声一声的让人心里难受。   秦耀辞神色显得有些无奈,看着女孩子单薄的背影,最后,他拿起外套,看着蹲在地上无动于衷的秋里,冷静地说:“我先出去,你一个人静静。”说完,他就真的打开了门,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的。   秋里其实在他说完那句话时,就已经抬起了头,只是男人没有再注意她了,她隔着一层薄薄的,咸咸的眼泪,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拉开了大门。她这一刻,多么希望这个男人能够回头,不求驻足,哪怕再看她一眼,她都保证再也不会再这样任性地孩子气,她都保证她会在他身边乖乖的,不会再用感情的事来烦他。   只是,她只看见了他渐渐消失的背影,一个头也不回的背影。   秋里止住了哭声,她想站起来,却狼狈地摔了一跤,蹲的太久,腿脚都已经麻木了。   唐盛推开门的时候,就被满屋的酒气熏得直皱起了鼻头。她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拍了拍已经伏在桌子上的秋里。   “阿秋?”她轻声唤道,可是回答她的只有一个响亮的酒嗝。   唐盛叫来了服务员,在两人的帮助下,终于把秋里押到了自己的车上。   秦耀辞坐在隔壁,他看见唐盛来了,然后把秋里接走后,这才从包间里出来,走了出去。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不知道秋里这样的女孩子竟然会喜欢他,先不说他们之间的年龄,就单单凭秋里算半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都不会接受。不是她不好,是他不好。   秦耀辞唇边溢出一丝叹息,然后拿出电话。翻到通讯录的一个名字,按下了拨号键。   “喂,林书记你好,我是秦耀辞。”他对着电话那边说了几句什么,最后道:“那行,我回头就把资料传给你,有什么问题我们再电联。谢谢了。”然后,他才挂了电话。   秦耀辞闭着眼睛坐在驾驶位上沉思,秋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今天这件事后,她肯定不会再接受自己的任何帮助。秦耀辞只好在她清醒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毕竟,他也受人所托。   秋里第二天,没有出现在办公室,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唐盛有些担忧地坐在她床前,她准备要是秋里在两点钟之前还不醒来,她就要叫120了。   “唐盛……”秋里睁眼就对上了唐盛的眼睛,她伸手摸着脑袋,还带着有些迷糊的腔调说着。   唐盛伸手扶着她坐了起来,“先去洗漱吧,什么事情我们吃了饭再说。”听唐盛这样一说,她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有些慌乱地看着墙上的时钟。   “啊——,完了!”她低低地叫了一声,“上班迟到了!”   “已经帮你请假了,大小姐!”唐盛说着就走了出去,还替她关上了门。   半刻钟后,秋里出现在了饭桌上。   “吃饭吧,这是你最喜欢的那家农家粥。”唐盛把碗筷已经摆好了,她就坐在了秋里的对面。   “不问我什么吗?”秋里咬着调羹,神色带着踌躇,她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昨天稀里糊涂地就给眼前唐盛打了电话,害得原本还在展览会上的她丢下了一大堆人,急匆匆地就跑了过来,却只见到了喝得不省人事的自己。   唐盛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她看着秋里,眼里带着平静。平静中秋里读到了一丝失望,很淡,但是她还是捕捉到了,然后,她听见对面的女人说:“阿秋,秦耀辞就那么重要吗?”   这句话,让秋里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钝钝的痛。   唐盛见她不说话,低着头,瘦弱的身子在纯色毛衣的包裹下依稀可见分明的锁骨,摸着碗沿的手纤细又苍白,眼前的秋里相比毕业的时候已经快要消瘦一半了,她是又心疼又无可奈何,看见这样的她,再多的生气也尽数变成了心疼。“你知道昨天一晚上你叨唠的都是什么吗?”她在秋里夹杂着惊恐的眼睛下接着说:“是秦耀辞,秦耀辞,秦耀辞,满口的秦耀辞。”   “”,秋里已经震惊将手中的调羹滑落,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唐盛看着她,微微叹息,“阿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竟然会那么喜欢他。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初肯定不会让你跟他有任何接触的。”   秋里没有说话,她沉默了,脑海里迅速闪过了有关昨晚饭桌上的某些片段。她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怎么了?”唐盛注意到了她的表情。   秋里想要假装地若无其事,但最后还是没能成功,看着唐盛那张关切的脸,她有些难过地说:“唐盛,怎么办,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她的无助和委屈,此刻完完全全地写在了脸上。   “我只有假装不喜欢他了。”   自那之后,秋里好像真的不喜欢秦耀辞了,那个男人好像真的被她遗忘了。   一个月后——   “秋里!”刚走出行政大楼,秋里就看见了原本应该在H市的霍振平。她没有掩饰脸上的诧异,看着那个已经变成熟的男人向自己走来。   “你怎么……”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束香槟玫瑰惊住了。“你……”   “做我女朋友吧!”男子的声音掷地有声,他眼睛里很干净,只倒映出一个完整的秋里,他不加任何修饰的纯粹的感情,这就样大刺刺地呈现在她眼前,想让她收下自己的这一颗火热的心。   秋里穿着酒红色的单鞋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她已经感觉到很多人的视线了,可是面前的霍振平完全没有给她退缩的机会。   “我……”她词穷了。霍振平的好,她从来不否认,但是,她根本就还没有从上一段失败的暗恋中走出来,难道就要这样接受这一段干净美好的感情吗?这样对这个男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霍振平见她犹豫,眉眼间闪过一抹失望,不过很快,他就将手里的花放在了背后,然后上前一步,虚虚地环住了秋里的纤腰,在她耳边轻轻道:“秋里,给我点面子,咱们先上车。”其实哪里是他在乎周围人的眼光,只不过是他感觉到了秋里被注视的不自在。   秋里点点头,虽然竭力忽视腰间那只大手传来的异样的感觉的,但是她心里还是觉得很不自在,或者说,非常不自在。   “你怎么来了?”她上了车,腰间的大手终于放开了她,秋里呼出一口气,这才偏头问着身边的男人。霍振平今年已经被霍扬招了回去。在老爷子眼皮底下做事,他来M市的机会也少了很多。不过,依旧跟秋里保持着联系,更准确地说,依旧是他单方面跟秋里保持着联系。   霍振平笑着把花塞进了秋里的怀抱,“拿着吧,总不能叫我又拿回去吧。”他开玩笑似地说着,摆出一副浑不在意的表情。   秋里心里叹息,然后听见他说:“今天周五啊,老头子给我的任务完成了就来看看你,感觉很久不见了啊。”   秋里笑笑,没有反驳他,其实他们明明上周才见了面。   晚上霍振平早就定好了餐厅,氛围很好,不过,秋里倒不觉得怎么好,这里只是适合情侣,可惜,他们不是。   江边的风很大,秋里穿地还是白天上班时的风衣,有些薄。让身边的人一眼就能清楚地看见她背后的蝴蝶骨。风起,撩起了她的长发,她又把头发染回了原来的黑色。   一件男式外套搭在了她的肩头,她侧目,映入眼帘的是霍振平含笑的眼睛,“穿着吧,别着凉了。”她听见他这样说。   “秋里。”男人的声音微微比平常低沉了些,不过还是依旧带着明朗的味道。   “嗯?”   “做我女朋友就那么不好吗?”   秋里停住了脚步,站在围栏边,看着被堤岸上彩色的霓虹灯印的波光粼粼的江面,沉默了。霍振平站在她身后,等着她的回答。   “不是不好。”她轻轻地说,“是我不好,配不上你。”她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个男人,配不上他的一心一意。   “是秦耀辞?”霍振平难得的坚定。他从背后看出了秋里握着栏杆的手狠狠一紧,他心中的答案越发清晰。   “是。”最后,他听见了始终在他视线中的女孩子这样说。   秋里知道,自己承认了心里的小秘密,她跟霍振平算是真的完了。   但是,她听见了背后传来的两声轻笑,然后,看见自己放在栏杆上的手被另一只大手覆盖住了。   “你喜欢他,我喜欢你,但我愿意等你,等你不再喜欢他,等你喜欢上我。秋里,做我女朋友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霍二来挖墙角了~~!!!!挖墙角了~~挖墙脚~~挖墙脚~~挖墙脚~~   你们都没有什么表示吗?   要不要挖成功?   下一章会有~~~呵呵~~你们先猜着~~下一章~~霍二要做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改了时间吗?哈哈,因为618啊~菇凉们放血的日子啊~~哈哈~更重要的是,我存稿存到了这一章,先剧个透:   “竟然在做到一半的时候,男人突然不想做了,没有兴致吗?”   知道是谁跟谁吗?呵呵呵哒~~   ☆、恋爱   男子的声音又轻又缓,却带着一股坚定的力量。秋里想,如果可以,这一刻,她愿意泪如雨下,这是她听过最好听的情话。   可是,她没有。   秋里转过身,看着这个认真的男人,“霍二,这样对你不公平。”   “爱情里,本来就没有公平,没有先来后到。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了,谁也不能改变。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秋里还没有从他的话给自己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看见一个黑影向自己袭来,她被面前的男人深深地拥住,然后,感觉到了一片柔软印在了自己的唇上。   霍振平的吻轻轻的,带着小心翼翼的味道。秋里想反抗,但是睁着眼睛看见近在咫尺的男人脸上的认真,她不忍再推拒,,接受着来自眼前这个男人的深情。   霍振平捧着秋里的脑袋,就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一般,他凝视着她,在女子睁眼之前,在她洁白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吻,表情是那样虔诚。   “现在是我女朋友了吗?”他看着秋里的眼睛,小心又谨慎地问。   秋里不知道自己是被感动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反正自己在这一刻就是被蛊惑了一般,在男人沉醉的目光中点点头。   霍振平在看见秋里点头的那一瞬间,眼里迸发的光芒足以着照亮整条大街,他惊喜地抱着秋里原地转了一个大圈,脸上的激动和喜悦不言而喻。“秋里,你是答应我了吗?是吗?你快回答我!”他重复问着秋里这个问题,好像一点都不敢相信的模样。   这一刻,秋里眼里只有这个男人脸上诚挚的笑容,露出了像他一样的笑容。一个多月以来脸上的阴霾,终于在这一刻,消失殆尽。“是啊,秋里答应了!”她想要像他那样欢快地说。   江边还有很多人,霍振平那充满欢快的声音,江风将他的声音传递给了所有人。大家都看着这个手舞足蹈的青年,看着他收获了最宝贵的爱情。   到了香榭香川,霍振平都还处在兴奋中。秋里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手腕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秋里疑惑地回头,然后就看见男人欺身而上,在她的唇瓣印下了一个轻吻,就像是被羽毛扫过一样,很快就离开了。   霍振平笑着一张脸,对她说:“晚安,女朋友。”   秋里先是一愣,然后回过神,她也弯了弯眉眼,“嗯,晚安。”她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放在后座,然后这才走了出去。秋里站在车外,而霍振平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进去再离开。”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这样对她说。   秋里开门的时候,看见唐盛就抱着双臂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她看着秋里,看见后者在自己的目光中低下了头。   “老实交代,你们是怎么回事儿?”她在楼上当然能看见公寓门口的一切,这怪谁?唐盛同学从博物馆运回了一架“废弃”的望远镜,一不小心,就望见了某人在楼下“难舍难分”。   秋里脱了鞋,走到角落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我们交往了。”   唐盛仔细研究着她的表情,想要找出她说谎的迹象,但是秋里依旧面色正常。她说:“唐盛,是真的。”   “你,秦耀辞……”唐盛眼里带着不相信。   秋里坐在沙发上,看着放在玄关处的那一束玫瑰,莞尔,“唐盛,你说,一个人从失败的恋情中走出来最快捷的方式,是不是开始新的一段感情?”   唐盛:“……他知道吗?”   秋里知道她问的是霍振平知不知道她对秦耀辞的感情,“知道的,他。”那个男人在知道了一切,却依旧愿意接受她,那她,还有什么借口拒绝这样炽烈美好的爱情?   霍振平很快就投入了男朋友这个角色,用秋里的话来讲,霍二好像每天时间都多的用不完似的。周末,霍振平又来了。   秋里坐上了车,“怎么办,我什么都还没有准备,就这样去?”她是很紧张的,霍振平在下午的时候打电话才告诉她晚上一起去霍家吃个便饭。她可什么都还没有准备呢。   霍振平俯身替她系好了安全带,秋里一瞬间,有些僵硬。她其实还不习惯这样与人近距离的接触。“没事儿,老头子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他说的是霍扬,秋里明白。   霍振平其实第一时间就把他跟秋里的关系公诸于众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让所有的人知道秋里就是他霍振平的女朋友。霍扬当然赞同,在他看来,秋里就算是秦耀辞的半个妹妹,有了这层关系,他在商场上又多了一个强力的伙伴,而不是敌人。加上他对秋里的印象极好,儿子的选择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至于霍振平的母亲,王婷的观念就是自家儿子觉得好的都是好的,加上霍扬对秋里的评价极好,这让她对儿子这次选择的女朋友抱有很大的期待。   秋里看着窗外的景色,算来,她这是第二次来到这里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霍振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秋里把注意力从窗外的景物中收回,她点点头,然后听见男人又说:“当时我还在想是谁这么傻,居然想走下去,不知道这条山路很长的吗,过往都没有计程车的。”   秋里勾唇一笑,“怎么没有?我不就遇见了一个?还是免费的。”   “我更愿意做你的终身免费司机。”霍振平看着秋里的眼睛认真地说,后者连忙移开了视线,她经不起这样炙热的感情。   “好啦!逗你玩的,就算是你想,也要看本少爷愿不愿意,你可要知道本少爷可是未来霍家唯一的掌权人,那每一天,都可是日理万机的!”霍振平马上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吊儿郎当,脸上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秋里笑笑,没有说话。   霍家离叶家还是有一段距离,据说这里是分了好几期建成的,最靠近里面的房子价位越高,因为那是最早修建的,位置是最好的。   秋里下了车,她站在门外,脸上有些局促。这算是见家长吗?握着皮包包带的手里微微有些出汗。霍振平停好车,走到她身边,看出了她的紧张。   他长臂一扬,稳稳地将秋里揽在自己胸口,栗色的头发张扬地在阳光下聚集着别人的视线,他低头对秋里灿烂一笑,“女朋友,别紧张!”那一声“女朋友”成功地让秋里笑出了声。   霍振平自己也笑了,他露出一排大白牙,他的睫毛很浓很卷,秋里在他的臂弯处一抬头就看得一清二楚。“我不紧张,我只是在想,现在我还可不可以不进去?”   “那怎么行!”霍振平语气一下子就变了,带着焦急,声音也高了不少。“不行,不行,你都算是我霍家的半个儿媳了,说什么都不会放你走的!”他说的信誓旦旦,脸上带着坚定。说完,就半拖着秋里走了进去。   秋里无奈地笑了笑,她之前之所以那么踟蹰,不过是在那一刻想到了那个男人,若是自己今天真的进了霍家,是不是跟他真的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不,应该是一点机会可能都没有了?   不过,老天还没有给她那么多的时间考虑,就被霍振平揽着走进了这座时间久远的老宅。   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看见霍振平脸上就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哎呀,小二这么快就回来啦!这位就是秋小姐吧?”   秋里点点头,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她之前听霍振平介绍过家里有哪些人。   “是赵阿姨吧?叫我秋里就好。初次见面,一点薄礼,还希望您喜欢。”说完,她就将手里的一个手提袋递了出去。   来之前,秋里还是特地给这个家庭的所有成员都买了礼物。这还是秋知凝教她的礼貌。   赵阿姨高兴都嘴巴都合不拢,“哎呀,我这个老婆子也有?小秋真的是太客气啦!”秋里笑笑,还没有得及说下句话,就看见这个家的女主人走了出来。   秋里现实有些愣怔,王婷给人的感觉有几分秋知凝的风格。不过她马上回了神,看着王婷,垂下了眼帘,轻声又不乏有教养道:“王阿姨,你好。我是秋里。”   王婷一看见秋里,就睁大了眼睛,“你?”她眼里透着震惊。 作者有话要说:  看!!!!   霍二!!!威武不?   哎,你们想不想秦叔叔?我都想了~~~   想要霍二秋里CP呢还是秦叔叔?~~你们看着办吧~~   端午节要到了~~各位亲亲端午节快乐~~端午节快乐~   还有,高考的成绩马上就要出来了的样子~~祝高考的亲亲都有好成绩哦~~      ☆、抉择   秋里平静地看着她,其实她心里也疑惑,为何王婷看见自己后,反应这样激动。“请问,你母亲贵姓?”王婷带着几分渴望的看着秋里,就好像能从她嘴里听到什么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一样。   秋里抬眼,对上她尽是疑惑和震惊的眼睛,伸手把自己散在胸前的黑发撸在了脑后,她张口,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清楚,一点都不含糊,她也说的很自在,就好像这不是什么秘密一样,她说:“家母姓秋,名知凝。秋知凝。”您认识吗?这句话她却没有问出口。   王婷脸上出现了一种名为恍然的表情,她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辨,看着霍振平也是如此。“竟然是知凝的女儿。”她像是感叹,又像是释然。   秋里不明白她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她好像看到了秋知凝从前的脚印。   霍振平紧紧地握住了秋里的手,看着王婷问道:“妈,有什么问题吗?”   王婷看着霍振平,有些生气的样子,“交了什么样的女朋友也不跟我说清楚!只是没想到,知凝的女儿竟然成了我家小二的女朋友,不过这样也好,兜兜转转,都还是回来了。”她边说边走上前,仔仔细细地看着秋里,像是呢喃一般:“怪不得,这样像。一样都是美人胚子。”   秋里突然觉得有些难过,秋知凝,你看,这里还有记得你的人,你知道了吗?   王婷拉着秋里,带着她进了客厅。“啊,差点忘了告诉你,我跟你母亲以前是同学。大家关系还不错,也不知道知凝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过她的这些老同学。”   秋里摇摇头,秋知凝从来不谈以前,她是那样一个优秀的女人,她曾经教育秋里说:“不要怀念过去,怀念也回不到从前,不要憧憬未来,生活不是凭你想象就能得到。重要的是珍惜现在,你正在做什么,正在朝着什么努力,那就是你的未来。憧憬没有用,凭脑子不动手是没有未来的。”   王婷叹了一口气,“也是,她那样的人,比谁都潇洒。算啦,她现在还在英国吧?”   秋里神色有些哀戚,她低声道:“她已经离世了。”   “啊——”王婷低呼一声,脸上还不掩饰的震惊和伤痛。她急忙道歉,为自己刚才的唐突,她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   “没事。”秋里说,这本来就是事实,她已经过了人生中最阴暗的时期了。   “秋里来啦!”楼上的霍扬正走下来,就看见了站在王婷身边的秋里,他的一张带了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霍叔叔。”秋里转身向他问好。   霍扬走下来,看着秋里跟霍振平站在一起,满意地点点头,继而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上桌吃饭,你们这一路赶来肯定累坏了吧?”   秋里被霍振平拉着走,有些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的眼皮下,她的耳根有些微微发红,“还好,他应该更累一点吧。”说完,她就对上了霍振平含笑的眼眸。里面的星星点点的璀璨光芒她看得一清二楚。   饭后,秋里坐在沙发上陪着王婷聊天,听着眼前的这位夫人娓娓道来,秋里才知道秋知凝曾经也有那样美好,那样欢快的的花样年华。“知凝啊,在整个学校都很有名啊,当时,就连……”她说到这里,话题突然就被霍扬打断了。   “阿婷,你拉着秋里嘀咕什么劲,先去带孩子看看卧室,要是有什么不喜欢的现在还来得及换。”   王婷听他这样一说,这才一拍自己的脑袋,对着秋里说:“对对对,让小二带你去看看房间,喜不喜欢,来之前也不了解你喜欢什么,快去看看吧。”王婷边说边用眼神示意霍振平。后者接到她的眼神,就马上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递在秋里面前,温和道:“走吧。”   秋里起身,刚将自己的小手放进他的大手中时,就看见赵阿姨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一个男人,她不陌生的男人。   秋里当下就愣住了,霍振平第一时间就望向了秋里。他看见女子的脸上的血色迅速地消退了下去,整个人都僵硬了的样子。   霍扬起身,笑盈盈地看着来人,道:“秦总,你来啦!”他起身相迎,这样子分明是早就知道的样子。   秋里站在了霍振平的身边,看着男人踏着大步走了进来。他眉色间带着一抹笑意,自然地跟着霍氏夫妇打着招呼,“不好意思,那边有事耽搁得有些久了,来晚了。”   霍扬“哈哈”一笑,表示不在意,他说:“本来想着秋里今天要来家里吃饭,你又碰巧就在H市,所以就打电话想一起大家吃个饭。”   秦耀辞听了这话,这才看向了站在霍振平身后的秋里,男人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反正秋里觉得是这样。她听见离她只有三步之遥的男人沉稳又不失磁性的声音说:“哦,小秋也在?”他那样的语气,就分明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秋里觉得自己的手被霍振平握地更紧了,她冲着牵着她手的男子微微一笑,想让他不要担心。随后,秋里看向了秦耀辞,她也想要表现地很平静,只是,微微晃动的瞳孔出卖了她,“嗯,霍二去接的我。”   秦耀辞有些诧异,不过他很快就掩饰了自己的疑惑,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晚上跟我一起回去吧。”他自然地说出这句话,却让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霍振平带着嗤笑,缓缓抬起眉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侥幸道:“秦老板,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今晚我女朋友就不回了,后天我会亲自送她回M市。”   王婷也跟着道:“对呀,小秋多玩几天,咱们以后得多交流交流。”   秦耀辞的脸色一下子就有些沉了下来,他没有看霍振平,只是两眼紧紧地盯着秋里,他的声音还是一贯如常,完全听不出一点怒气,但是秋里还是敏感地知道秦耀辞生气了,她听见他问:“小秋,是吗?嗯?”   秋里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心里却在鄙视自己没出息,到现在竟然还怕他,想到这里,她扬起了脑袋,看着秦耀辞好看的侧脸,原本想说的肯定句,在嘴边说出来时,却变成了:“嗯,好的。”她说完这句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立马就低了脑袋,不敢看来自身边霍振平诧异惊痛的眼神。   “秋里?”男子声音浓浓的失落,秋里听得分明。   秦耀辞脸上扬起一抹微笑,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秋里最终还是没能去参观那间特地给她准备的卧房,就跟着秦耀辞身后走出了霍家的大门。   坐在车上,秋里就后悔得不行,她就不知道自己刚才那样自然的脱口而出的话到底是几个意思?只是,就算她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也无济于事,秦耀辞拉开了车门。   “不想回去?”男人上车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秋里埋着头不说话。   “今晚我们不回去,只是你一个女孩子这样住在别人家有些不像话,你明天要是还想留在这里,再过去也不迟。”他说完就发动了车子,秋里诧异地看着他。秦耀辞完全没有考虑到一个问题,这个时候,秋里已经成年了,是霍振平的女朋友了,女朋友住在男友家里有什么不像话?   “那现在我们去哪里?”她不解。   “酒店。”男人利落地甩下两个字。   秋里:“……”这有什么区别吗?   在山下的十字路口,秦耀辞停住了车,他看着一旁的秋里,就像是平常问话一般,“什么时候的事?”他问的是霍振平跟她的交往,秋里明白。   不过,秋里有些生气,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的生活一五一十都要向他汇报吗?他又不是她的监护人。再说,她也早就过了需要人监护的年龄了。   “嗯?”男人久久没有听见回答,故又重复了一句。   秋里看着他的侧脸,用着极为平静的声音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我们并不是什么亲昵的关系。   秦耀辞眼睛看着前方,听到秋里这样一说,也沉默了。他沉默不是因为他被秋里问得词穷了,而是听出了秋里的情绪,他知道她还在为那晚上的事情耿耿于怀或者说,她根本都还喜欢着自己。   秦耀辞进了酒店,在前台给秋里办好了手续,就进了自己预定的房间没有再出来。   秋里站在阳台上,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按下那个通话键。她始终觉得愧疚。   “喂?霍二?”秋里试探着讲话。   霍振平现在坐在自己特地为她准备的房间里的大床上,其实,若是平常,秋里这样主动打电话,他定然会欣喜地不知所以,但是现在,他只是接起了电话,放在耳边,听着她明显带着小心的音调,嘴角掠过一丝苦笑,有些无奈。“嗯。”   他始终无法对她硬下心肠,他见到她的第一面就知道了,他从来不是爱管闲事的人,那一次,却破天荒的。第二次遇见,他知道自己完了,他从来不相信的一见钟情,真的发生在了他自己身上。   秋里舒了一口气,但是她依旧带着抱歉,“我……”她不知道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什么。   霍振平也好像预知了她要说什么似的,抢在她之前道:“没事,我不是说了吗,我等你忘记他,等你爱上我。”可是,秋里,你可不可以不要让我等太久?这句话他默默地在心底说。 作者有话要说:  原和想对霍二说:“然并卵~~~”   霍二:“打死你!”   原和:“秦耀辞,你亲妈被人威胁啦!”   秦耀辞:“......”   原和:“......”   粽子节快乐!!!当当当.…      ☆、起诉   秋里挂了电话,她耳边回荡着霍振平的那句“不要在意”,久久不能平息。她心情复杂,对于霍振平,她始终有一份亏欠。感情债是她一辈子都不愿意触及的,但是现在,她却狠狠地欠下了一笔。   第二天,秋里并没有再去中山路。她这次来H市,不仅仅是来见见霍家的家长,还有她从英国回来就一直在准备的事情,她准备近期就要处理完。   秋里一整天都没有出门,秦耀辞也没有来敲门。她手里拿着从唐克那里整理的证词,还有秋知凝生前用的手机,她看着上面最后一条短信,狠狠地皱着眉头,她在思索。   桌上还有两个文件袋,一个是在英国秦耀辞派人给她送来有关董娅去年前往英国所有的资料,包括每天做什么,见了什么人,里面都有详尽的资料。另外一个装着的,是叶氏这几年来的财务报告,当然,这一手资料不像外面流传的那样。   秋里神色有些晦涩难明,她看着手边那个写着“叶氏”的牛皮口袋,内心很挣扎。到底是交出去,还是留下来?这一刻她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出于对叶从根的怨恨,她恨不得现在就立马把他拉下来。但是,秋里一想到这个外表挂着叶姓的集团,实则是她的亲外公一手创造的商业集团时,她又犹豫了。   一方面是处于对仇人的痛恨,一方面却又被老一辈的情缘牵绊,秋里最后,还是轻轻地把那份文件放在了自己的背包里。她不想用这样玉石俱焚的方法,让这一个偌大的产业落入不相干的人的手里,哪怕不是叶从根。   “喂?”秋里接起了电话。   “我在门口,你开门。”秋里赶紧跑到门口,一拉开门,就被门外的那个男人狠狠地抱在了怀里。“幸好,幸好……”男人抱着她,秋里都快觉得自己都要透不过起来了。   “霍二?”秋里试探地叫到。   霍振平这才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放开,他仔细地看着面前得女子,对上她疑惑的双眼,像是不经意一般地笑了笑,但是秋里那双洞悉人心的眼睛还是看到了男子脸上的那一丝极力隐藏的不安和惶恐。   她心里就好像被重重一击,她看着已经走进房内的男人的背影,她第一次,这样深刻地知道了自己在霍振平心里的位置。她让他这样患得患失,就好像秦耀辞之于她一样,这不是因为他们太敏感,而是带给他们这种不安感的人不够爱他们,没有别的什么理由,不过是因为不爱。   秋里想明白了以这一点,她的脸色白了白,然后她就看见霍振平拿起了自己刚才放在桌上的那一叠资料。   “霍二!”她突然的高声,倒是把霍振平吓了一跳。男人有些吃惊地看着她,不解她为何突然变得这样激动。   秋里疾步走到桌旁,视线一直锁定在他的手上。霍振平这才觉得有些不对,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这个?”   秋里点点头。   即便是已经到了春天,但是夜晚依旧来得很快。秋里站在阳台上,看着已经垂下的天幕,心里百感交集。霍振平已经离开了。   “所以说,就连身为男朋友的我,你也不愿意主动告诉,是吗?”她的耳边还回荡着霍振平充满怒气的声音,那样浓浓的质问,让她哑口无言,找不什么话来反驳。她确实向他隐瞒了一切。   当霍振平看完手里所有的资料时,他平整的眉间已经深深锁住。他看着站在外面的女子瘦削的背影,心里又是心痛又是气愤。他为这样年轻的女子身上背负的伤痛感到感同身受,却又为她的隐瞒,感到气愤。在H市,还有谁比他更适合更能充当她坚实的后盾?而她,却拒绝向自己求助,霍振平第一次为秋里的倔强生气了。   “你只字不提,可曾想过,我也是个男人,能让你依靠的男人!我并不软弱,秋里,你不要还把我当孩子。”霍振平拉过秋里,让她面对着自己,看着女子潋滟波光般的瞳仁道。他的声音不比秦耀辞的低沉,却带着一份执着和坚定,让秋里不得不动容。   “我……”秋里刚想开口,唇瓣就被霍振平的一根食指按住了。   男子挑了挑眉,他的眼睑颜色很深,就像是天然的烟熏妆一样,好看的很。只要他一凝神,都会让人觉得深情。而现在,他就这样看着秋里。后者被他堵住了双唇,听着他一字一句分外清楚地说:“秋里,你听好了。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想要你在遇到任何困难的第一时间里都是想到我,而不是他。我爱你,你不要拒绝我的喜欢,好吗?”   秋里在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下点了点头,霍振平这才松开了食指。他的手指轻轻地划过秋里柔软的唇瓣。“真好,秋里。”他像是呢喃一般,然后轻轻地在女子的额头上印下一个亲吻。   秋里推开门,从阳台上走回了屋里。她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手机,最后还是没有拿起来。秦耀辞在哪里,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她只希望自己爱上那个始终爱她的男人,她也想要被爱。   审计署秋里已经提前请好了假。周一这天,天气很好。秋里从酒店出来,就被这柔和温暖的阳光亲吻了。她看着早早等在楼下的霍振平,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而后者回给她的,是一个带着温度的深吻。“很快就会过去,这一切。”他在秋里的耳边轻喃,就在酒店的正门口,在过往匆忙的人们的视线下,吻住了这个年轻美好的女子。   秋里脸一下子就红了,这么多的人啊。她紧紧地握着霍振平的手没有放开,那绯红的耳根证明了这一刻她的手足无措。而她面前的这个高大的男人,却是一脸笑意,他昂首挺胸,拉着秋里走到了车边,然后像个真正的绅士一般,带着热烈的感情替她拉开了车门。   一道车门隔开了所有的视线。秋里这才觉得没有那么别扭。   那所有的视线中,秋里不知道还包括着另一个坐在角落里品茶的她熟悉的男人的视线。那人一身随意穿着,他穿着海洋蓝的深色上衣,在茶色的玻璃窗边,看见女子缓缓地走出了电梯,被另一个男子拥吻,然后,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秦耀辞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还会有这样酸涩的感觉,他一直以为这种情感早就离开了他的身体,他回想,最近一次拥有这样的情绪,已经是十年前了吧,那个时候,他刚听到了余桐珮的婚讯,就是这样难受。   而今天,他觉得眼前的这一对年轻男女竟然这样刺眼。   秦耀辞闭上眼睛,他正在思索,他需要好好地静静。   秋里站在法院的门口,看着这长长的阶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别担心,这一切都要结束了。”霍振平站在了她的身边。   秋里对着他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勉强。   秋里递交了起诉书,她本以为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至少来讲,她没有想到不过两个星期就接到了法院的电话,秋里有些意外。   这是时隔差不多四个月后,秋里再一次见到了董娅。很显然,此时,后者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看向秋里的眼光都是怨毒带着恨意的。秋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不知道为何这个女人竟然还能这样理直气壮,她又站在哪个位置用着什么样的身份对自己抱有这样大的敌意?   唐盛这次跟着她一起来了H市,在看见董娅的目光后,唐盛的眼神立刻就沉了下去,如果不是她们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让这个女人再也看不见外面广阔的天空,她一定会让这个女人见识一下唐家的“魅力”。   叶从根也来了,他责备地看着秋里,眼神里还饱含着恼恨,这是无言的指控。霍振平站在秋里的身边,用着他高大的身体当初了叶从根那一方不善的目光。   反观秋里,她脸色很平静,甚至对于叶从根那样失衡的表现,都没有露出任何一丝情绪。她在秋知凝墓前发过誓,以后做事,定不会再感情用事了,她想要她在九泉之下能都安心。这段时间,她不是没有接到叶从根的电话,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一点都不意外,不管是叶从根的怨恨,还是他的…报复。   是的,就是报复。秋里提交了起诉书回到M市后,唐盛说什么都要跟着她一起上下班。秋里本笑着说不用,她跟唐盛一起向唐克学过拳击,虽说不想唐盛那样伸手灵活,但是也不至于别人欺负。不过,事实证明,还是她太单纯了。   秋里不想再回忆那天下班遭遇了什么,她跟唐盛都有些轻伤,不过好在都还无碍。   “是你们!”突然,坐在被告席上的一名年轻的女子突然站了起来,她伸手指着秋里和唐盛,毫不掩饰脸上的震惊,还有怨恨。   秋里听到声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她有些疑惑,她不记得她认识这个女孩子,而且看样子,这应该就是叶从根的“爱女”吧。   唐盛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好笑地看着被告席上的少女和叶从根,嗤笑一声,并不说话。   叶爱娅最开始并没有认出唐盛,但是在看见秋里那一刻,就立马回想起了这两人就是她在M市的餐厅遇见的那两个女人。不曾想到,其中一个竟然就是自己的“姐姐”。那晚,当她听见董娅那晚在客厅跟叶从根激烈的争吵后,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还有一个女儿。她当时的震惊不言而喻,本以为自己是这个家庭独一无二的明珠,没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姐姐,而今天,看见了秋里后,她再也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秦老板终于要觉悟了,我都替他感到捉急啊~~   等等原和渣,很快,这桩案子后~~浓浓的感情就来了~~   激烈?温和?强夺?你们猜~~哈哈哈~~你们想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哈哈   ☆、死刑   叶爱娅怎么都不会想到那日偶遇的女子竟然会是她的姐姐,她再次被震惊了。她不由想到自己当时心里的那种怪异的感觉,难道是上天注定吗?即使是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她都不曾对她抱有好感。   叶从根强制拉着她坐了下来,“小爱,有什么我们回家说。”叶从根的声音充满了疲倦,自从接到传票后,他没有一个晚上是睡好了的。每天奔波于政府和公司之间,就算是他是铁人,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原本以为这不算是什么大事,但是,当他的每一个电话都被拒绝接听后,他这才有了浓浓的不详的预感。   这一次,他其实心里有数。因此,他这才联系了秋里,可是那丫头,不知好歹,竟然没有接自己的电话,最后竟然都打不进去了。他无奈,才找人想要去M市威胁秋里。没想到,这个亲生的大女儿,果然给了他不小的“惊喜”。   叶从根现在只能看见秋里的背影,女子一身黑裙,带着几分肃穆。叶从根皱了皱眉,他一点都不喜欢黑色,这样的颜色他觉得晦气,他每次看见秋里穿着的几乎都是这样的颜色,他打心底都觉得厌恶。而秋里,当然不知道,但这并不重要,如果她知道了,估计会每次见叶从根,都会特地穿上这一身叶从根嘴里的“丧服”吧。   正襟危坐的法官将原告和被告提交的材料证明公开后,秋里举证,她不仅将手里的之前整理的全部资料上交后,还带上了一份一周前她跟唐盛在下班后遭袭击的证明,这是一份从公安局获得的证词。   证词一出,秋里转身看了眼坐在被告席上冷汗涔涔的叶从根,然后,在他惊恐的目光中,弯了弯唇角,就好像是无声的嘲笑。   叶从根这一刻是真的慌了,他放在膝头的双拳紧紧握起,目光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董娅神色灰败,其实,在接到传票的第一天,她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得知秋知凝死讯的那一刻,她每天晚上都噩梦缠身,只是,她不甘心啊!不甘心那个女人即使死了都还在她丈夫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不甘心秋知凝的女儿这样大条条的出现在她眼前,甚至,有一天,站在了她面前,说了那句在当时听起来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李佩诚就是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他用着调理极为分明的逻辑开始将董娅犯下的所有罪过都陈述了出来,讲到“秋知凝女士于六月初被蓄意谋杀在英国牛津市,经医院抢救无效死亡时”,他的声音出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波动,秋里听得很认真,她听出来了。其实,她的眼角早已有些潮湿,那是她的母亲啊!这样美好,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的女人,竟然因为某些人的野心和欲望,就这样被夺走了性命。   “原告还有什么疑问吗?”法官看着庭下的女子,开口说。   秋里平静的眼睛瞎下藏着风暴,她转头看着已经麻木的董娅,心里明白,这一场官司的输赢已经毫无悬念了,她终于给了秋知凝一个结果。“为什么要杀她?”她不明白,秋知凝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叶氏,不然,秋业集团也不会易主。那还有什么原因让董娅残忍地向秋知凝动手?   董娅抬头瞟了眼秋里,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反正她都是将死之人,没什么害怕的,也没有什么顾忌的了。“因为她太碍眼了,有她活着的一日,我心里都是不顺畅的。”她说得洋洋自得,好像杀人并不是一件事什么大事。   秋里“呼”的一下子就脱离了座位,冲到了她面前,一把操过面前的身份牌狠狠地砸了下去,顿时,木质的长方形牌子四分五裂,就连秋里自己的脸上也不可避免的被木渣划伤,她脸上的愤怒一点都不想掩饰,“你混账!”秋里气急败坏,她怎么都想不到会收到这样的回答。她又震惊又气愤,简直失了理智。   “哈哈哈哈!”董娅笑着没有还手,看着目眦欲裂的秋里,刚才她的优雅一下子不见了,变成了现在的疯子。“是啊,我就是看不惯她,你又能怎么样,秋知凝那个贱女人已经死了!哈哈哈,她终于死了!就算是她拿着股份又怎么样,死人能拿回公司吗?哈哈哈哈!”   秋里在拿起身份牌向下狠命一砸的那一刻,就被两旁冲上来的执法人员拉住了,她看着恶言相向的董娅,现在那个女人神色狰狞,这张脸就好像被扭曲了一样,让人看着觉得厌恶又恐怖。   秋里被抓住挣脱不得,他们这边闹翻了天,同样,席外的旁听席也闹开了。秋里出手伤人的那一刻,叶从根就站了起来,想要冲进来,被执法人员拦住了。   而唐盛,看见秋里被抓了后,一个翻阅,就跳进了庭内,拉开了拦着秋里的两个人。秋里顺势就冲到了董娅面前,拉着坐在被告席上的女人,强硬地拖着她摔在地上,迅速地一脚蹬了过去。“秋知凝也是你能叫的?”她说一句,便是狠狠一踹,“故意杀人,你这个疯女人!丧心病狂!不是人!”她越说越气,一张脸都红了起来,弯腰一把拉起瘫软在地上的女人,操起手边的凳子作势要砸下去。   “住手!”法官都已经愣住了,他开庭审理案件几十年,从来没有遇到这样打得不可开交的局面,甚至于,就连拨打执法人员的电话都慢了好半拍。   秋里几人很快就被拉开了,董娅状态很不好,她的额头在秋里最开始的一击就打破了,现在淌下的血迹布满了她的整张脸,让她看着很吓人。   “肃静!”法官终于发话了,庭内在执法人员的协助下,慢慢恢复了正常。不过,这气氛非常怪异。用剑拔弩张形容也不为过。   等到双方差不多表面都平静下来,法官当庭就宣判了结果。   当法官当场宣判时 ,秋里心里还是有些惊讶。虽然她知道自己这一场纠纷自己占了十成十的理,但是没有想到这期间的所耗费的时间竟然只有短短两周,她有些意外。而更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她原本都已经做好了去蹲几天大牢的准备了,但是她看见法官朝着左后方的一个角落看了眼后,居然一个字都没有提今天庭内的争分,她出手伤人,居然什么事都没有。秋里不禁有些意外,她转头看了眼最后的角落,发现只有一只纸杯留在了席上,证明之前这里确实坐着一个人,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   “妈!——”法官判刑的话音刚落,秋里就听见了开庭前那个有些耳熟的女孩子的声音,她没有转头。董娅是什么样的结局,这是她罪有应得的,她一点都不会觉得怎么样。这个女人,因为自己的私心,让她世上唯一的亲人永远的离开了她。故意杀人罪,这罪名一点也没有夸大。   董娅抱着冲过来的叶爱娅,母女俩抱头痛哭。秋里无动于衷,她用余光看见叶从根也走上了上来,揽住了那一堆母女,而对于她这个亲生女儿,始终只有冷眼和恨意。秋里耸耸肩,心里告诉自己,无所谓。   “妞……”唐盛也走了过来,抱了抱她,秋里靠在她的肩膀上,看见了霍振平含笑的眼睛。   男人在她面前做了一个V的手势,秋里冲他笑了笑。是啊,就算是没有血亲,还有比血亲更亲的亲人,今天同她一起面对。   “你!站住!”秋里被唐盛拉着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一声娇蛮的呵斥声。她原本不打算理会,这声音一听她就知道是叶爱娅,叶从根放在手心里的小女儿。   可是,被人叫住和被人拉住是两回事了。秋里还没有反应过来,唐盛就一个漂亮的甩肩,将从后面莽撞地冲过来的叶爱娅摔翻在地上。   “啊——”的一声惨叫,回荡在庭内。叶爱娅从来没有如此狼狈地被人甩在了地上,对,就是甩。   这时候,董娅已经被带走了,叶从根还没从妻子被判死刑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见爱女的一声惨叫。   他蓦然回头,看见叶爱娅倒在了地上,他面露惊慌,差点被脚下的长椅绊倒,踉跄地跑了过来,扶起了躺在地上的叶爱娅。“小爱,没事儿吧?”他眉目间满是焦急,生怕自己的女儿受了什么伤害一样。   “秋里!你不要太过分!”他抬头恶狠狠地看着秋里说,后者脸上的表情有一丝龟裂。   “叶从根,我过分?”秋里脸上神色难辨,深深皱着眉头。她看着被叶从根扶着站起来的叶爱娅,觉得有些好笑,难道说,她要站着不动任由他这个小女儿欺负才是不过分的吗?哈哈,这未免太搞笑了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秋里姐姐又暴力了一把~噗哈哈哈!~~   我表示我自己写的很爽啊~~   有本事咬我啊咬我啊~~好吧,请忽视我的题外话,原和渣又抽了~~   ☆、离开   秋里并不想跟叶从根有任何别的纠缠,她毫不理会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对父女两敌视的目光,就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秋里走到门口,推开了那一扇又厚又重的大门,看着外面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的心情其实一点都不好。“唐盛,你别来,我就去去洗手间。”就算她再怎么催眠自己,一遍一遍想要说服自己叶从根就只是个外人,但是还是免不了觉得伤心难过。   秋里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里面那个将头发束起来露出纤细的脖颈的女人,面色几乎没有什么血色,她将手里的水拍在脸上,好像这样就可以洗去所有的疲倦一般。   秋里在面盆出站了很久,直到她觉得自己应该能够在唐盛他们面前隐藏起自己所有的情绪后,这才准备走出来。她还没有抬脚,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男音,这声音明明她很陌生,这原本不会引起她的任何注意,但是,那人的一句话,让她立刻停下了脚步。   “秦总,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秋里保证自己是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的,声音的主人明显是上了年纪,已经不年轻了。虽然,被人称为秦总的不一定就是秦耀辞,但是秋里还是潜意识地站住了。她靠在门口的一面墙壁上,清晰地听着外面的人的谈话。   “嗯,是的,按你的意思已经当场宣判,没事没事,毕竟那么早就提交了资料,法院有准备。只是那位小姐的情绪有些激动,不过也没有大问题。那行,我们有时间……”秋里已经听不下去了,如果听到这里她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她真的是没有智商了。她每听一个字,就觉得自己的呼吸困难一分,秦耀辞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这样做?   秋里听见走廊远去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后,这才白着一张脸从洗手间出来。那人是离开了,但是他的话就好像是魔音一般,旋绕在她的耳际,始终挥散不去。   “妞?”唐盛见她久久没有回来,于是就找了过来。看见秋里还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不由有些担心,“还好吗?”   秋里对上唐盛的视线,有些欲哭无泪,她靠在唐盛的肩上,在她耳边轻道:“怎么办?唐盛,怎么办?”她语气里的无奈还有无措让唐盛惊讶。   “什么怎么办?事情不都顺顺利利的吗?”   秋里抬头看着她,“那都是他早就安排好了的。”   唐盛瞪大了眼睛,“他?!秦耀辞!?”语气中饱含着讶然。   “你也不相信是吧?”秋里垂下了脑袋,她现在也被弄糊涂了,秦耀辞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爱她,却还要将她的生活安排得面面俱到。这样理所当然地照顾她却是为什么,秋里一点都不明白。   “唐盛,我该怎么办?”秋里抱住她,语气充满了疲惫。这一场官司是赢了,但是这一场爱情,她却越发捉摸不透了。为什么当她鼓足了勇气,向他告白的时候,却被残忍地拒绝?为什么当她破釜沉舟地想要放弃,他却又拨乱了自己的心弦?难道他不知道,就是因为他这样无处不到的关心,让她整颗心都沦陷吗?   唐盛摸了摸她的黑发,依旧软软的。她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秋里这个问题,秦耀辞是她最好的闺蜜握不住的男人,她想要劝她放弃。但是爱上一个人何其不易,就这样放弃,是不是太对不起这一场相识的缘分?   “走吧,霍振平还等着你呢。”最后,唐盛只轻轻地说出这样一句。   秋里抬起了头,对啊,她都差点忘了,现在,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始终爱她如一的男人,她难道又要辜负他的这一片赤诚之心吗?秋里问自己。   走到门口,秋里发现李佩诚跟霍振平站在一起说些什么。她扬起一张小脸,走到他们跟前,轻轻地挽住了霍振平的隔胳膊,然后笑着向李佩诚道谢,“李律师,今天谢谢你了。”她郑重地道谢,为的不仅仅是这一场官司,还有他对秋知凝的感情。李佩诚是主动要求担任她的律师的,秋里不知道自己在接到他打来的电话时事怎样的心情,很复杂,总之,她是真的很感激。   不过,她还有一事未明。“李律师,可否借一步说话?”秋里站得笔直,看着李佩诚。后者点点头,然后随她走到了一隅。   “李律师,我就长话短说了。”秋里的神色有些严肃,她看着李佩诚道:“我相信律师也知道,我外公不可能把所有的股权都握在在自己手里,我母亲肯定还有现在叶氏的股权,刚才,我相信你也注意到了,董娅在庭上有说我母亲手里握着现在叶氏的股权。所以。”秋里一双透析人心的眼睛看着李佩诚,“所以,那些股份现在在哪里?”   李佩诚看着秋里逼人的目光,他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女子是一定要知道答案的。不过,他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最终还是两手一摊,“对不起,这个我无权告诉你。”他说完后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太直接,看着秋里,又说:“秋里,我可以这样叫你吧?你听我说,你母亲并不希望你去搅和叶氏那一滩浑水,凭你现在手中的股份已经足以让你生活的很好,甚至,你也知道,你母亲留给你的不止这些。所以,那最后的股份你就当做不知道吧。”   秋里仔细地听完了他所有的话,她的脸色有些难看。秋知凝到底是有多少秘密瞒着她?她知道自己确实是什么都不能从李佩诚嘴里知道了,秋里满怀心事地走到了唐盛身边,冲着他们露出一个一看就明白的假笑。后者心有灵犀地没有问她任何问题,只是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法院的事情一结束,秋里接下来的两周的生活都很平静。霍振平依旧每周周末都会来M市看看她,有一周,秋里又去了霍家。基于上次自己的失礼,秋里当时还有些忐忑,但是在见到王婷那张热情的脸庞后,她的紧张便都消退得干干净净了。   秋里极力让自己不要去想曾久久盘踞她脑海的那个男人,这两周,她觉得自己做的极好。加上霍振平无时不刻带给自己的关心,她都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爱上这个大男孩了,好像已经真的忘记了秦耀辞一样。   秋里决定调去H市了,一方面,是因为唐盛要回英国了,M市就再没有了她的亲人,她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这一天,秋里知道迟早都会来的,只是没想到这样快。   在机场,秋里抱着面前带着鸭舌帽的女子,唐盛还是不放弃,看着秋里问:“阿秋,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回去?”秋里在她的目光中摇摇头。   “唐盛,你知道的,我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等我处理好,我就回来找你。”她带着坚定地说,却让后者微微叹气。   “你自己注意安全,需人手就给唐克打电话,反正那老男人觉得你才是他亲妹,这样的资源不用白不用!”后两句她说得有些咬牙切齿,让秋里不由露出一个笑容。   唐盛自己也笑了,最后,她伏在秋里耳边说:“亲爱的,有泪就哭,有事就打电话给我,就算唐家再忙,对你,我永远都有时间。”她用力地拥抱了一下面前得女子,然后果断地放开了她,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背影怎么看都潇洒。   秋里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看着女子最后消失在了视线中,这才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将蓄在眼眶里的眼泪憋了回去。   而另外一个原因,秋里在心里不得不承认,她不敢同秦耀辞呆在同一座城市。她想要离他远远的,好像这样就可以避免自己去想念。   对于秋里这样的决定,霍振平当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他自从接到秋里要外调的电话后,每天上班都像打了鸡血似的,让整个公司的单身未婚女性都春心荡漾了。就连霍扬都看出了他每天肾上腺素都处于一个极高值。不过这样也好,霍父称赞说,霍振平的工作效率都提高了。   秋里听到这样的话笑了笑,越接近,她越发现这个男人的感情越炽烈。而她,越不敢辜负。   香榭香川的一切秋里都不想让它改变,她也没有要将房子卖了的意思。她就将自己换的几件衣服装在箱子里。在H市,她托霍振平买了距离单位很近的一套小型单身公寓。原本霍振平不愿意,霍家有那么多的空房间,完全不需要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自己住。   只是,他的这个提议被秋里爽快地拒绝了。先不说自己还不是霍家的媳妇,就只是秋里内心自己真实的想法,就潜意识地排斥。   秋里收拾完了所有的东西,就打了电话,然后提着行李箱下了楼。   五月是什么样的天气,秋里描述不出来,反正蓝天白云都特别好看,她喜欢这样的季节。就是带着这样的好心情,秋里走出了小区的大门,然后,毫无防备的,遇见了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有见面的男人,是秦耀辞。 作者有话要说:  秦老板你们猜,他想要干嘛!!!   哈哈哈~   这几章我自己都写得很混乱,你们不要嫌弃我~~~   ☆、害怕   秋里发现自己迈不开脚步了,她看着那个自己想要极力逃避的男人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她惊慌了。   秋里很矛盾,她一边害怕着见到秦耀辞,一边又贪婪地看着来人。一个月不见,她却觉得已经好久好久了。但很快,她就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很不正确,于是立马就低下了头,装作鸵鸟。   “小秋。”男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像是古钟被撞击的声音一般,不过这一次,带了些沙哑。秋里听得分明,她其实很想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但是她咬了咬唇瓣,什么话都没有说。   秦耀辞看着站在太阳的女子,他这一次,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自打那日在酒店见到霍振平拥吻她的时候,他的心就乱了。不,或者说,在那一刻,他才发现了自己的心。从前,爱情被包裹得太严实了,就连他自己都没有看清。   秦耀辞走上前,一把就拉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秋里错愕地看着他,惊呼:“秦耀辞,你干什么!”她上前欲夺,却被秦耀辞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你想去哪?”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得怒气。   秋里没好气地回答:“H市!”她外调了他难道不知道吗?   秦耀辞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每次生气的时候,眼神就特别凌厉,让人不敢直视。“不准!”他的话又快又厉,带着不容拒绝和反驳。   这时候,秋里叫的计程车已经到了。师傅已经在向她招手示意她现在就可以走了,但是秋里看着秦耀辞丝毫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不由有些着急。她想要从秦耀辞手里抢过行李箱,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且不说她不敢,就单单是凭力气,她也不是秦耀辞的对手啊。秋里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她在秦耀辞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快速奔向了计程车,她决定不要自己的行李了。   “师傅,快走!”秋里一上车就催促道,因为她看见秦耀辞已经朝着她的这个方向跑来了。   这计程车的师傅约莫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看着秋里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脸上带着明显的惊慌的神色,再看见窗外面色阴沉的秦耀辞,自行脑补了N个八点档。他骨子里沉寂了几十年年轻时的躁动在今天好像被秋里一句话全部激发了出来:“好叻,姑娘,你可要坐稳了!”他侧头跟秋里才说完这样一句话,还没让秋里反应过来,他脚下的油门被用力一踩,计程车就“咻”的一下子窜出老远。   秋里身子因为惯性狠狠向后一仰,后背重重地靠在了背椅上,不过幸好是软座,她也没觉得有多痛。   师傅开的老远后,这才转头对着秋里憨憨一笑,那笑容,让秋里想到了小时候风靡一时的猫和老鼠里的斯帕克。他说:“姑娘,别怕,我老陈这技术绝对杠杠的!保管他追不上,姑娘你就放心吧!”秋里觉得他现在若是没有握着方向盘,肯定还会用那双胖胖的大手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胸膛。   秋里对他友好一笑,其实她会不会被秦耀辞追上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反正男人最后还是能将她挖出来。只是,她仍旧很感谢这位计程车师傅,因为,这一刻,他帮助她逃离了秦耀辞的身边。秋里不否认,在看见秦耀辞的那一刻,她是惊慌的。   她在害怕什么,她很清楚。她害怕她深究自己的心底,发现至始至终,她爱的人都是那个名叫秦耀辞的男人。她是在害怕这个。   秦耀辞在原地,并没有追上去。他看见秋里搭乘的计程车车尾渐渐不见了踪迹,隐匿在车流中。   男人脸上从未出现的挫败,这一刻,展露无疑。他的手里还拿着属于秋里黑色的行李箱,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这时候,电话响了。   秦耀辞拿出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来电。缓和了神色,这才接起电话:“桐珮?”   “阿秦,你在哪?”余桐珮的声音缓缓从话筒里传出,“我已经到机场了。”   秦耀辞深深蹙起了眉头,他这几天接到秋里要外调的消息后,就有些心浮气躁,竟然都把一周前余桐珮告诉自己她要回国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秦耀辞其实不明白为何一向在国外呆得好好地余桐珮要坚持回国,记得过年的时候,他曾经提出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回国,当时还被余桐珮坚定地拒绝了。却不知怎么的,在几周前,余桐珮就有意无意地向他透露自己近期或许会回国得意思。秦耀辞本来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当初两人恋爱的时候,也是天南地北的,这他都已经习惯了。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都不再是以爱情为生活的重心的热血年轻人了。   秦耀辞挂了电话,提步准备走向自己的越野,但是手边却被大大的行李箱绊住了。男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行李抬上了自己的车上。   秦耀辞赶到机场的时候,余桐珮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秦耀辞最终还是先去了物流公司,将秋里的这一箱行李快递了过去,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那边什么都没有准备。寄完了快递,秦耀辞这才开车来机场。男人一脸抱歉,看着坐在长椅上安静的女子。   “桐珮!”   余桐珮穿着一条碎花异域风情的连衣裙,在看见秦耀辞的那一刻,脸上的灰暗一下子退得干干净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男人带着欣喜一般的表情地笑了:“阿秦,你来啦!”她的声音依旧是甜甜的,秦耀辞从来都对她狠不下心。而男人,此时想到的却是秋里那清越的女声,秋里的声音从来算不上甜,她甚至都没有继承到秋知凝那样柔美的嗓音。她的声音有些像钢琴,那种质感一听都能给人留下很好的印象。   “阿秦?”余桐珮敏感地发现了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走神了。她不由再次呼唤了他一声,这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的。   秦耀辞舒展了眉头,他将余桐珮手中的行礼接了过来,道:“今天出了点事情,来晚了。走吧,我们先去你公寓。”秦耀辞边说边向外走,而余桐珮却没有移开脚步。   “怎么了?”男人回头,看见身后的女人脸上有些难堪的神色。   “阿秦,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余桐珮的声音带着几分低落和伤感。   秦耀辞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何女子的情绪一下就变了。他又走回了女人的身边,单手抬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让后者不得不直视他的目光,“嫌弃什么?”他问。   余桐珮咬了咬下唇,这种事情他怎么就不明白呢?“为什么我不能搬去你那里?我们从前不就是这样吗?”她微微红了眼睛,她这一刻,觉得很狼狈,又很难堪。而给她这样难堪的男人,竟然是一直都对她呵护备至的秦耀辞。余桐珮的心里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了。   秦耀辞的脸色一怔,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将桐珮接到鼎盛记跟自己一起生活。就连这样的念头,他想都没有想过。   余桐珮看见秦耀辞愣住的模样,心里一凉,她声音弱了下去:“阿秦,我结过婚,你果真是不愿意碰我了,是吗?”   秦耀辞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们彼此的第一次都是交给了对方,从前原本以为的天长地久,却在接到女子婚讯的那一刻被击得粉碎。而现在,他们虽然又在一起,但是从前的那种无间却还是怎么都找不回来了。但是,不愿意一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绝不是因为她曾经属于过另一个男人,而是他心里压根就没有这个想法。   “桐珮,你听我说。”秦耀辞的语气很冷静,十多年来,他也不再是那个年轻气盛的学生了,他是秦家的掌门人,他手下还有很多人靠着他吃饭,多年来已养成的冷静的好习惯,在这一刻,又被不经意地拿了出来。可是,秦耀辞,你可曾想过,恋爱哪里来的冷静和理智?那分明是你不爱了,不是习惯使然。   “我的生活已经不像是你刚认识我的时候那样了,大家都需要一个时间来相互了解不是吗?毕竟我们……”   “了解?”余桐珮睁大了一双圆圆的眼睛,里面带着惊愕,她打断了秦耀辞的话,道:“阿秦,你竟然说我们还需要了解对方?我们可是认识了十多年啊!”她捂着脸,觉得自己受伤极了。   秦耀辞无奈地叹气,他不是一个会安慰女人的男人,看见余桐珮指尖流出的眼泪,他默默地将一张方巾塞进了她的手里,“擦擦吧,别哭了。”他站在一旁,看见已经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死死地捏着经典格子的方巾,仍旧在落泪。   “阿秦,你说,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回来?”余桐珮的声音还带着哽咽,带着几分无理取闹,她抽抽搭搭地哭着,手上拉着秦耀辞得衣角不放开。   男子紧抿着双唇不说话,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的女子变得这样爱哭,难道说,生活真的能够彻底地改变一个人?“没有。”他最终还是没有对她狠下心,蹲下身,轻轻地怀住了她。“好了,我们先回去。”但是,男人依旧没有改变他的决定。   而这边的秋里,上了动车后,这才吐出一口气,她往身后看了看,确实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后,这才拿着车票找到位置坐了下来。她刚坐下,电话铃声就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老板的心~被原和渣掰成了两半,一半给了初恋,一半给了秋里姐姐~~   最后都还是会~~~你们懂得~~   嗯,初恋嘛~~总是难以忘记的~~   余桐珮也是大美人啦~~不然秦叔叔这个老色鬼~怎么会~看上她~~噗哈哈哈   ☆、生日   秋里脸上有些慌乱,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电话,看见上面来电显示的人名后,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她接起了电话,“霍二?”   霍振平知道今天秋里就会来H市,用王婷的话讲,他从起床睁眼的第一刻起,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的确,所以今天打了鸡血的人在秋里刚上动车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火车站。   秋里听完电话里的男人表达的意思后,额前不禁浮现出一只乌鸦,还有三根黑线,她搭乘的动车还没有开车啊。果然,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啊。反正她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的。   霍振平接到秋里时,已经距离他刚到这里停车的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了。幸好H市同M市的距离并不算很远,秋里看着男子称得上是傻笑的一张笑脸,也觉得有些好笑。   “没有行李吗?”霍振平见她双手空空地出来,不禁有些疑惑。   秋里做出一个不用在意的笑容,道:“我听说我那个在H市男朋友家里是开百货大楼的,所以……”说到这里,秋里带着几分调皮地看了眼霍振平。   果然,傻愣愣得霍二同学两眼放光,他何时亲耳听过秋里这样亲密地称他“男朋友”?他拉着秋里,一把将她塞进副驾驶,然后自己小跑着绕过车头,一下子也钻了进来,分明是带着几分急迫,生怕眼前的女子突然变卦似的。“我们现在就去!”他语气里的兴奋和快活任谁都听得出来。   秋里露出了她左颊上那一个浅浅的梨涡,她绷不住地笑了。   第二天,秋里就正式报到了。她换了一个部门,是她离职前主动向王成提起的。当时,王成的神色有些意外,一般来说,行政事业审计司算是最轻松的部门,但是秋里却主动要求调去企业审计,他确实很意外。   秋里说:“如果我只是选择一份安逸的工作,就不会来这里了。”她这句话,让王成爽快地批了调令,甚至连秦耀辞都还没来得及知会一声。所以才导致秦耀辞根本就没来得及阻止,而秋里就这样轻松地调离了M市的审计署。   秋里所在的办公大楼距离霍振平的办公室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当下午霍振平拉着秋里的手走进公司的时候,顿时就引起了一片喧哗。   霍二竟然带着女友来公司了,这样的“新闻”很快就在各个楼层间流传了出来。   秋里其实很不好意思,她原本就没有打算要跟着男人来办公室,但是后者坚持。她无奈,这才跟了上来。   霍振平带着秋里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献宝一样将桌上那一块淡黄色透明的水晶拿了起来,脸上带着得意道:“看,我一直把他放在这儿!”那块水晶的做工并称不上精细,毕竟它是很大一块,而且被做成了姓名牌的模样,也用不上精雕细琢。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有点暴殄天物的意味在里面。   秋里有些讶然,她当然认得出霍二手里拿着的,正是她年前送给他的那份礼物。她去订做的时候,上面并没有刻写职位,毕竟谁都知道,男人不会一直处在现在的位置,因此,上面只有“霍振平”三个大字。秋里原来是想着他放在家里的书房看看就行了,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大张旗鼓地摆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得见。   “这样不好吧?”秋里轻锁着眉头,公司里都是有规定的,像这样的姓名牌,上面都还写着自己的职位。而霍振平这样,是不是太挑衅了?   霍振平无所谓地笑了笑,脸上再次露出秋里初见时的那种纨绔。他看着秋里,再掂量掂量了手中之物,咧着一排大白牙笑着说:“没什么不好的,我女朋友送的难道还需要偷偷摸摸的藏起来吗?再说,你不觉得这样高端上档次的姓名牌才配得上我堂堂霍二少吗?”他最后一句带着揶揄,秋里也忍不住笑了。   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分明就是暴发户的意味,他竟然也当了个宝贝一样。   秋里这才明白,原来霍二非要拉着她过来看看,就是为了让她瞧一瞧他将那份意义不同的礼物放在了大家都能看得见的地方。她脸上陪着他一起笑着,心里却在微微叹息。这样的深情,她除了拿同样的感情还能怎么回报?可是,她真的还有那样的情吗?她自己都很不确定。   很快,秋里就证明了自己确实拿不出这样一份感情。   520这天,不仅仅是一个告白的好日子,也是霍振平的生日。今年是霍振平真正进入霍家企业掌权的第一年,霍扬当然会为自己的儿子拉拉场子,这一场生日宴会也被举办得相当盛大。   秋里在国外都不属于喜欢各种趴的人,不过,因为霍振平是这一场聚会的主角,她就算再不情愿,也会到场。   霍扬选择的是H市最大的一家酒店,包下了三层楼,还有一整层的酒店房间。秋里挽着霍振平的胳膊缓缓进入会场,其实她心里是有几分紧张的,毕竟,在这之前,她跟宴会上的人完全都不熟悉。   刚踏进厅内,秋里就觉得自己来错了。这里真的是全是人啊,而且还不是国外那样少男少女的趴,里面的男人女人无一不穿着得体的衣装,就连霍二平时的玩伴,现在都老老实实地站在自家父母跟前,举着透明的笛型杯,脸上挂着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微笑,同着身边的人侃侃交流着。   霍振平低头冲着秋里一笑,“不喜欢?”他语气饱含肯定,然后他看见秋里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霍振平眼里露出一抹笑意,“那也没办法啊,以后的霍夫人可不能这样!”   秋里瞬间就红了脸,不过,这句话也成功地将她的紧张打消得烟消云散。她摆上一张优雅有礼的笑容,站在霍振平身边,随他一起穿梭在人群中,跟着各色各样的人打着交道。   “小霍,这位是女朋友?”霍振平带着秋里走到一位老人面前时,再次被问及了这个问题。   虽然他今晚已经回答了无数次,但是每一次他依旧带着满满的耐心和激动,“陈叔。”他先礼貌地问好,也同时是给秋里介绍老人的身份。然后,他说:“是啊,陈叔,怎么样,我女朋友漂亮吧?”   被他称作陈叔的老人笑着点点头,他是霍扬的老伙伴了,年纪比霍扬都大了不少。“哪家的闺女啊?”老人的眼睛精光一闪,做霍家的媳妇儿不光是长得漂亮就行的,身后的背景才是决定性因素。   秋里跟他举杯相碰,她展颜一笑,露出左脸的梨涡,深灰色的眉毛生动地弯了弯,眼睑上的睫毛就像小刷子一样一眨一眨的,甚是好看。她轻轻地张了张口,无论面前站的是谁,她依旧是从容淡定,不失礼节道:“你好,我是秋里。秋天的秋,故里的里。”   老者面色一怔,“秋?”这个姓氏,在他们那一辈,并不算陌生。   秋里神色自然,“对,姓秋。秋业的秋。”她再次投下一颗深水炸弹,那位姓陈的老人顿时拿着酒杯的手一晃,差点将起泡酒洒了出来。   “秋业!”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城南秋家?”   秋里点点头,老宅地处城南。   见秋里点头,那人看她的眼神变了几变,最终恢复了平静,然后转头看着霍振平道:“小霍啊,女朋友挺好的。”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但是身边围着的人都知道这一句话抵得上别人多少句的肯定了,顿时,大家看向秋里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份尊敬。没错,是尊敬。但是秋里明白,这一份眼神有多少都是因着她那传奇的外公,秋业。   秋里随着霍振平差不多走了一大圈,这才停了下来。她脚上好看的墨绿色鹿皮凉鞋足有十公分的高度,现在她觉得自己的腿都快断了。   霍振平细心地发现秋里渐渐变了的脸色,扶着她坐在了水果糕点区,“你先休息休息,我去找找我家老头子,等会儿来接你。”秋里向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没问题,霍振平这才离开。   秋里手里端着的是刚才男人离开前给她盛好的一盘水果,她刚想要低头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就听见门口处传来一阵喧哗。   她站起身,抬头,然后,蓦然僵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强迫   秋里看见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男人,她清楚地看见他身边还跟着另一个与她有一面之缘的女人,是余桐珮。   她竟然也来了么?他竟然也带了她?秋里脑中回荡着这两个问题,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霍振平这时还站在霍扬身边,听着霍父跟一旁生意上的同伴交流,突然就感到了门口处传来的骚 动。他一抬头,就看见了秦耀辞那个男人引人注目的身影,但是,他身边那个女人是谁?霍振平没有仔细回想,就匆匆跟眼前的人说了抱歉,然后疾步走到了秋里身边。   “秋里。”他还没走到她身边,就喊了她的名字。后者听到后,转头朝着他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她不会失态的,秋里想要告诉他的是这个。   霍振平其实不是担心她看见秦耀辞会怎么样,而是因为他看见了秦耀辞身边的女人,很显然,他是在担心秋里心里会难过。“我们上楼吧。”霍振平提议说,下面实在是有些嘈杂,他知道秋里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热闹。   秋里看了眼还被人群包围的男人,她平静的点点头,跟在霍振平身后慢慢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她背后始终有一道视线紧紧追随,那道目光在看见她离开后,这才渐渐收回。秦耀辞变得有些心不在焉,在看见秋里被霍振平拥着离开的时候。   秋里一直都没有再下来过,她的脚在刚才坐电梯的时候崴了一下,细细的高跟卡在了门缝里,要不是霍振平在一旁立马扶住了她,说不定还会出更大的问题,这一跤把霍振平吓得不轻。   “我去拿点冰块过来。”霍振平匆匆说了这样一句就离开了。秋里在他出门后这才露出痛苦的表情,她在霍振平面前说没事儿,其实哪里没事,她脚踝都已经肿的老高了。   “秋里……”秋里还来不及收拾脸上的表情,就看见霍振平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男人脸上写着担忧,秋里之前穿的是一身及脚踝的裸色长裙,他其实都没有注意到秋里的伤势到底有多么严重。他刚走出去,就遇到了楼层经理。迅速取了冰块回来后,就看见秋里苦着一张小脸,明显是痛极了的表情。   秋里在霍振平将冰块放在她脚背处的时候,一下就“咝”地一声叫了出来,真的很痛,没多长时间,脚背都全部发青了,明显是血液流通受阻,肿了起来。   霍振平作势就要拿出电话叫人前来看看,就立马被秋里制止了。“你干什么?”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赞同。   而霍振平却十分焦急:“我让医生过来看看,你现在这样怎么行。”   秋里拉住了他的手,对着他摇摇头,“不用,霍二,我这里真的没什么大问题,今天日子不一样,你快下去吧,下面可不能没有你啊……”她微笑着说,就好像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   “不行,你这样我不放心。”他没有赞同秋里的建议。   秋里脸色发愁,今天是霍扬特地为他挑的好日子,把霍家的继承人介绍给商场上的朋友,作为东道主,他在这样重要的时刻居然不在场,会给宾客们留下什么样的印象,秋里很清楚。于是,她看着霍振平的眼睛,认真道:“霍二,我自己会叫医生,你先下去,不然,就算你叫了医生我也不会配合。”   霍振平看了看时间,秋里确实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宴会的时间就要开始了,他作为主角,不可以缺席。但是,心里被这个女人牵绊着,他始终不放心。看着秋里坚毅的眼神,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好,那你一定打电话,我先下去,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我会尽快赶过来的。”   秋里点点头,示意他自己真的能照顾好自己。霍振平这才走出了屋子。   秋里在霍振平走后,就倒在了床上。她并没有拿电话叫医生,不算是什么大伤,何必弄得人尽皆知。她看了看天色,外面的夜空已经挂上了弯弯的月亮。她一脚蹬掉了那一双颇为独具匠心的高跟,然后就一把卷过了被子睡了过去。   其实,秋里并没有睡着,她心里怎么会没有一点想法,在看见余桐珮挽着秦耀辞的臂弯进来的时候。只是,她刻意压下了心头的那种别扭感。她不断告诉自己,你已经是霍二的女友了,不要再去想那个男人了。但是,为什么会出现“明明我早就决定放弃你了,可是为什么感觉如果你回头我还会不顾一切地拥抱你”这样的错觉?   秋里脑子里满满的都是秦耀辞那张微挑着眼睛好像从不把谁放在眼里又过分好看的脸,她在床上带着有些烦躁的心情翻滚了一圈,然后“愉快地”痛呼出声,“啊——”短促又响亮,她怎么就忘了自己还是个“伤残人员”呢?   秋里今天是有些累了,就算刚开始脑子思绪复杂成一团乱麻,但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走着,她慢慢就进入梦乡了。   这个梦她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梦见秦耀辞了,梦见这个男人就算了,还梦见秦耀辞在低头亲吻她。秋里有些羞涩,她欲拒还迎,最后,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小 舌头同男人纠缠。瞬间呼吸就好像被夺走了一样,男人有些霸道地攫住了她的甜美,唇边扯出一丝可疑的银丝。   浓烈的酒气让秋里有些沉醉,她嗅觉慢慢苏醒,觉得梦中的情景竟然这样真实。直到腰间传来的瘙痒感,让她倏地就睁开了眼睛。   霍振平放大的微红的年轻的脸孔映入了她的视线,秋里猛然一惊。她刚才……   秋里偏过了脑袋,霍振平的亲吻就印在了她白皙的脖颈上,一个暧昧的红痕,秋里轻喃一声。男人就好像是得到了讯号一样,一把就将她完完全全地搂在了怀里。“秋里……”男人的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秋里还带着理智,她之前虽然喝了点酒,但是并没有醉,而她明白,霍振平已经醉了。她微微挣脱,却被男人抱得更紧,她不禁有些着急。男人身上烫得很,明显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力气实在相比于他来说小的可怜,秋里只好耐心地说话,希望换回男人得理智。“霍二…….”   她得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捂住了嘴巴。   霍振平脑子很沉,他只知道在楼下被人灌了很多酒,回到酒店,本想看看秋里的伤势好一点没有,结果走进来,就只看见了女子安静恬谧的睡颜。他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果然如想象中的那样又软又甜,他不知足地还想要更多的甜美,然后,就感觉到了女子也轻启了唇瓣,他顺势而入……   直到耳边听见女子带着几分焦急的呼唤,他这才停了下来。但是脑子里依旧是混沌一片。好不容易听完眼前的女子在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觉得分外聒噪,然后伸手一把就捂住了面前的人的小嘴。   “生日,秋里,你,你给我的礼物呢?”他半醉半醒还惦记着自己的礼物,问出的话让秋里哭笑不得。但是,现在的讨论这种问题的时候吗?秋里觉得现在这样的姿势很危险。   秋里说了什么霍振平反正是没有听清楚,他现在浑身上下都叫嚣着想要拥有躺在他身下的女子。“秋里,给我!”他的声音因为压抑变得有些痛苦……   秋里一把关了门,整个人靠在门上,张着嘴微微喘气,她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一样,她捂着急剧跳动的胸口,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退。   她光着脚,半靠在门上,样子狼狈极了。   秋里觉得,这大概是她人生最阴暗的时候把,因为,偏偏是这样失态的时候,她的视线中映出了一双男式皮鞋。她顺着这双鞋子向上看去,看见了这双质地看起来就很好的皮鞋的主人。   “他把你怎么了!!”男人的声音蕴含着风暴,秋里眼里出现了一抹惶恐和难堪。   “让开!”男人的声音提高了八分,而秋里却没有让开,她紧紧地拦住了他想要开门的手。   “你做什么,秦耀辞!”她压着声音低吼,怕引围观的人。   秦耀辞阴沉着一张脸,男人的眼睛死死地看着秋里,看着她红肿的嘴唇,还有,还有脖子上那一个个暧昧不已的红色印记,这代表了什么他身为一个男人怎么会不知道。他周身散发的戾气,让秋里有些胆寒,但是她很快觉得自己这样无谓的害怕是没有理由的,于是,她看着男人深锁的眉头,原本还有些微微颤抖的声线现在竭力变得平静,她说:“秦耀辞,我跟他发生了什么关你什么事!你是我的谁!”   秦耀辞一拳狠狠地砸在了秋里脸旁的墙壁上,那是一个棱角。顿时,秋里就看见了男人关节处慢慢渗出了血迹。她脸色一白,心里再次变得紧张,她从来没有见过秦耀辞盛怒的模样。她看着男人越来越明显显露在脸上的暴怒,心里突然有些后悔,或许,她不该这样激怒秦耀辞的。但是,当她明白时,明显已经晚了。   “啊——”秋里一声痛呼,但是紧紧握着她手腕的男人好像并没有听见一样,大力地拉着她向前走着,然后在一道门前,刚将房卡插上去,就一脚踢开了大门,然后,毫不留情地将秋里扔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啊——   下面的事情太劲爆,原和渣在考虑要不要写~~   你们说怎么样~~   秦叔叔好恐怖~~好血腥~~好暴力~~   小秋秋的小身板~~天啊~~~OMG~~你们自行脑补吧~   谢谢杏芸亲亲的地雷,爱你么么哒…   ☆、未遂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我是这的把秦叔叔给黑化了~~   你们会不会讨厌他???我好担心啊~~   秋里被他甩得一个趔趄,受伤的脚骨没有承受住这突如其来的力量,然后,她就很狼狈地摔在了地毯上。“干什么你!秦……”秦耀辞这个名字她还没有喊完整,她就被男人一把按在了地上,唇上就印上了男人的一个绝对称不上温柔吻。   秋里眼里错愕不已,她甚至忘记了反抗,直到男人用力地咬住了她的下唇,以惩戒她的不用心。   秋里的鼻翼间尽是男人强烈的气息,秦耀辞的吻没有带上一丝温柔,只有残暴。秋里狠狠地推开了他的胸膛,秦耀辞没有防备,蓦地被她的大力推翻了。秋里乘势就站了起来,拖着自己受伤的那只脚往门口移动。   只是秦耀辞反应敏捷之迅速在她的意料之外,男人赤红着眼睛从地上翻了起来,一把拉住她,把她按在了墙上。   “嗤啦——”一声,秋里刚觉得身上一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狠狠地咬住了。   “啊——”她惊叫,带着惊讶,同时也带着痛。秦耀辞完全没有带上怜香惜玉,他勃 发的怒气吓坏了秋里。后者抓着他短浅的头发,眼里已经含有惊恐。“秦耀辞!”她声音带着哭腔,她真的怕了。   男人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后,眼神一暗,然后这才松开了她,自己并往后退了两步,跟她拉开了一点距离。   秋里被他松开后,手忙脚乱地将自己收拾好,但是她发现,这一身礼服已经被秦耀辞毁了个彻底。也就是说,就算秦耀辞没有拦着她,她自己也不会好意思出这个门。   这样衣衫褴褛。   秋里抬起了头,就对上了秦耀辞微冷的目光。她浑身一震,不自然地别开了脸。男人的视线落在了她破烂的礼服遮不住的胸前,秋里耳根一红,不自在地伸手想要捂住。   屋里里顿时陷入了一阵诡谲的安静。秋里不安地站在门边,秦耀辞双手插着裤 兜,一脸冷漠地看着她,也没有开口。   “阿秦,阿秦。”秋里感觉到自己靠着的门传来轻微的颤动,她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浮现出慌乱,这声音,分明就是余桐珮。而她现在这样衣衫不整,怎么见人?她不得不抬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男人身上。   而秦耀辞,当然明白那目光里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甚至,神情至始至终都一层不变。秋里明白了,他这是准备袖手旁观,没有丝毫想要帮她隐匿自己现在这一身狼狈的意思。   她脑子里千回百转,正考虑要不要走进卫生间藏起来,秋里觉得,无论怎样,都比她这样像个□□一样站在门口好。她刚想从秦耀辞身边走过,就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秋里张了张嘴,无声地控诉着她,门口的敲门声还没有停,余桐珮肯定就站在门口,要是她叫出来,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再说,今天这一层楼都是霍家包下来的,住在这里的人大家彼此谁不认识,要是她在这里传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不仅仅是坏了她自己的名声,还有霍振平的,整个霍家还有秋家的名声。秋里不敢造次。   男人显然是看准了她这一点软肋,他向秋里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这笑让秋里看着瘆的慌。   “你想干什么?”她用嘴型问男人。   秦耀辞依旧是一言不发,他脸上的笑容让秋里觉得心惊胆寒。她被秦耀辞不轻不重地按在了门上,她再次感觉到了□□ 背后传来的轻微的震动。“你疯了!”她看着秦耀辞尽在咫尺的脸道,她现在被吓成了什么样他难道看不见吗?   秦耀辞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了她的唇,“嘘”,他轻说,“不然被听见可就不好了。”   “阿秦,你在吗?”外面敲门的人又问。   秋里很紧张,这算是偷情吗?她忐忑地看着面前得男人,觉得他就是故意的,让自己处于这样进退维谷的状态。   秦耀辞确实就是故意的,他咬着秋里的耳朵,在她耳边低喃一句话。秋里当场就变了脸色,原本有些微红的脸现在是红白交替,她又气又羞愤。   秦耀辞刚才说的是:你说,我们在这里做 爱她会不会知道?   秋里真的害怕这个男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对于他说,没有什么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她这一刻,真真后悔了,她不该激怒这个像狂狮一样的男人的。   正当秋里的甲状腺激素上升到一个新高时,敲门声终于停止了,而门外的余桐珮看样子应该是离开了。她也软了下来,要不是秦耀辞扶在她腰间的大手,她想她此刻一定已经坐到地上了。   秋里真的觉得累了,她今天忙了一整天,又被秦耀辞这个疯子差点吓出了心脏病。她想到这里,不由愤恨地看着男人,却发现,后者眼里藏着一抹温柔。她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放开我!”危机一解除,秋里便开了口。   秦耀辞依言放开了她,冷嗤一声,“在霍振平面前你也这样欲拒还迎的吗?”男人说完这句就后悔了,他看见秋里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只剩下惨白。   “小秋,我……”   “啪!”秋里毫不犹豫地抬手甩了他一耳光,她刚才是发疯了才会认为男人的眼里藏着温柔。   她鼻子现在很酸,但是她硬生生忍住了落泪的冲动,看着秦耀辞一字一顿道:“对,我在霍二面前就是这样!那又怎么样,那你呢!除了强迫你还会做什么!至少……”她用着不屑的目光扫视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继续说:“至少,我愿意给他!”   最后一句话,秋里不否认自己是带着赌气的意味。   而秦耀辞,心里刚刚平息的怒火,被她最后一句话成功地再次挑起。男人脸上挂着邪魅的恶意的笑,眼里的嘲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不愿意给谁?我看刚才你也挺享受。看来之前霍振平也没有很好的满!足!你!啊!”他言辞间恶意满满,秋里顿时就红了眼眶。   “秦耀辞,你太过分!”她伸出手指指控他,声线颤抖地差点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秦耀辞没有理她,抬步就要向门口走去。秋里没有拦他,难道今天还不够狼狈吗?她在男人侧身而过的那一刻,眼泪再也憋不住,夺眶而出,无声地流了出来。   秦耀辞的手放在了门把上,男人脚下一顿,最后,还是拧开了门锁。   “阿秦!我就知道你还在这里!”女子欣喜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了进来。秦耀辞第一个反应就是关门,但是站在门外的余桐珮眼疾手快地堵住了门口,她眼里有些不解,“阿秦,你干什么?”   秋里没有看见秦耀辞的动作,但她听见了那道她停了一次都不会忘记的声音。她抖得厉害,作为一个女人,她觉得她这样真的是没脸见人,这样低劣的自己,她都看不起。而这样不堪的一面,却即将被另外一个女人看见,而这个女人,是她最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嫉妒的。她内心的防线瞬间被击垮了。   秋里瑟瑟地站在距离余桐珮不过五步开外的位置,她闭着眼睛,晶莹的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一行一行地滑落,然后飞快得汇成一条小溪,在下颔处汇聚,凝成一颗颗豆大的泪珠,砸落在地毯里,落在了尘埃中,开出了一朵花。   但最后,她只听见了一声轻微的关门声。   “阿秦,你做什么?”余桐珮不解为何秦耀辞不让她进屋,然后她看见男人也从房里走了出来。凭女人的直觉,她脸色有些变了,她看着秦耀辞的眼睛,问:“阿秦,里面有人?”   秦耀辞点点头,他不否认。   余桐珮不敢相信似的,她想要跑过去,看看到底是谁。在半途却被秦耀辞伸手拦住了,男子的脸上有些不耐,他只是淡声说了句,“桐珮,够了!”女人便停止了挣扎,睁着一双小鹿似的眼睛楚楚地看着拦住她的男人。   余桐珮是不敢相信,多年前宠溺她,无论她怎么无理取闹都会照单全收的男人,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秦耀辞不欲多加解释,他拉着女子就走进了消防通道。这里很安静。   他当然看见了女子眼角的晶莹,他的心里微微叹气。秋里是从来不会轻易在人前示弱,更莫说流泪了。也不知道现在,她是不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偷偷地哭,想到这里,秦耀辞觉得心里有些钝钝的痛。   “阿秦,你……”余桐珮的话被秦耀辞止住了。   男人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桐珮,你为什么回国,这件事我原本不想追究了。”他这话一落,余桐珮就变了脸色。   “你,都知道?”她哆嗦着嘴唇,表情变得有些不可置信。   秦耀辞在她受慌的目光中点点头,“桐珮。”他声音还是带着暖意,他始终不会对她真正狠下心肠,不然,这次她也不会在国内被他安置得好好的,他秦耀辞是不会强迫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的。“英国的事情,我已经解决好了,你若是想回去,就回去吧。”   余桐珮倏地拉住了他的衣服,眼里带着惊恐,“不要,阿秦,不要,我不要回去,他会打死我的!”女子软弱的一面暴露无遗,她是真的害怕。   秦耀辞心里很不是滋味,从前活得神采张扬的女孩子已经不见了,不知何时变成了现在这样没有安全感。若是从前,他定然会握住拳头,现在就飞往英国,将那个伤害她的男人揪出来狠狠地揍一顿,但是,现在不是从前。   他扶住她的肩头,余桐珮扑进他的怀里痛哭,“阿秦,我真的怕……”她当年识人不清,嫁给那样人面兽心的男人。婚姻就像是个牢笼,将她狠狠地圈住,挣脱不得。从前觉得美好的事情,现在只剩下惊吓和恐惧。      ☆、覆水   秦耀辞眼神变幻莫测,他对着余桐珮总带着一份责任,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同样放心不下还在房间里的秋里。他离开这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欠下的赌债我已经找人填上了,也警告过他了,真的没事儿了。”他宽慰着怀里的女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依旧一点都没有长大,遇事没主见,还是那么软弱。从前,他从来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反正只要他够强大,能够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就好。而现在,知道了那一个不一样的女子后,这才明白,原来世上还有另一种坚毅之美,让人赏心悦目。即使,那种美被生活刻画的不见得完美,但却夺人心魂。   “阿秦,我是不是真的很不懂事,让你很失望?”余桐珮慢慢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她的妆已经花了,现在看起来带着一分萧瑟。她没有看秦耀辞,自顾自说:“从前是我不知事,明明知道你也好,却还是想要追求那样的刺激。现在我是自食恶果,却还要你来帮我买单。”   “桐珮……”秦耀辞不知如何安慰她了。   余桐珮朝着他低低一笑,继续说:“你不用可怜我。虽然在英国的时候,你还是同以前那样将我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阿秦。”她伸手指了指秦耀辞的心口处,笑着摇摇头,说:“你心里的人已经不是我了,我们都只是彼此的过去,现在,只剩下了回忆。就算现在想要回到过去,我们心里都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了。”   秦耀辞深邃的眼睛紧紧地锁住面前的女子,他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你以为我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吗?阿秦?”余桐珮当然了解他拿到饱含深意的目光代表了什么,她伸手扶了扶自己微微凌乱的头发,一笑说:“阿秦,你真的是不了解我啊。就算我再落魄,也不会接受别人感情的馈赠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心里已经装着另外一个女人的男人的感情,你说,是吗?”她说得很认真,听者也很认真。   秦耀辞甚至差点要怀疑这一刻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余桐珮了。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面前的女子第一次伸手堵住了他的双唇,止住了他将要说出的话。   “什么都别说,阿秦,给我留一点尊严吧。”她哭得红肿的眼睛现在像要又要流出泪水一样,“你快回去吧,她不是还等着你吗?”秦耀辞听见她最后这样说。   男人犹豫了再三,最后留下一句“你自己当心”,然后疾步离开了。他不知道,自己微乱的步伐已经向刚才的这个女子证明了他是真的爱了。   余桐珮在他关上消防门的那一刻,就蹲在了地上,双手掩面,任由眼泪浸湿了掌心。她知道,今晚这样的坦白,他们之间就连最后的假装都不可能了。这都怪谁,怪她自己,亲手放开了原本可以一辈子都享受的幸福。然而这一切,秦耀辞并不知道。   男人现在很焦躁,他打开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秋里不在了。地毯上扔着一件破烂的礼服,分明就是秋里身上的那件。他发疯似的跑了出去,让整个楼层都找光了,还是没有看见女子的身影。   秋里的电话已经关机了,秦耀辞是真的慌了,他还有好多好多的话都没有给她讲,她怎么就能这样走了呢?   秋里手里只拿着一只电话还有一个钱包,走出了酒店。谁也没有认出来她就是之前那个跟在霍振平身边的秋家孙女。她现在穿着一身清洁工的衣服,一瘸一拐地走在大街上,伸手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她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坐在浴缸里,回想起两个小时之前自己在酒店的狼狈,不由再次狠狠地洗着自己的身上,她觉得自己真的好脏,那么低贱。其实明明什么都没有,只是她心里却再也不能接受。   现在白皙的皮肤被她自己搓得通红。想到秦耀辞那些让她羞愤欲死的话,秋里眉色间露出恼恨还有伤心的神色,抬手狠狠地一拍水面,激起了千层浪。他怎么可以那样说她?她心里想的什么难道他还不明白吗?   秋里站在花洒下面,将冷水开到最大,哗啦啦的声音掩盖了她轻轻地啜泣,顺着她脸上留下来的,也不知道到底是眼泪还是别的。   走出浴室,秋里就倒在了床上,她甚至连头发都没有吹干,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而此时,墙上的挂钟显示着已经是凌晨三点。   秋里是被门铃吵醒的,或者说,是被一直响着的,但是现在才被她听见的门铃吵醒的。她有些头重脚轻,脚步虚浮地拖着沉重的身子挪到玄关门口。   “小秋,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秋里听到这个声音,原来还有些混沌的眼睛一下就变得清明,而清醒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惊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惊慌什么,但是就是听见门外男人的声音出现的本能的感觉一样。   秋里想透过猫眼看看外面,但是,她刚把眼睛凑上去,就跟男人削厉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眼神一缩,然后马上就藏在了墙壁后面,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样的行为完全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秦耀辞知道秋里就在门后,他很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按着门铃。不管怎么样,他今天都一定要见到秋里,把事情说清楚。   秋里觉得,自己差不多在墙后都站了半个小时吧,这时候,外面已经静悄悄的了,她伸着脖子再次将眼睛凑到了猫眼孔处,门外果然是没有人了。她心里这才吐出一口气,但是又觉得空落落的,好像这样的局面并不是自己想要见到的那样。秋里不死心地还想打开门看看,却不料,她刚将门露出一个缝的时候,就被外面的一股大力狠狠地拦下了。   她这个时候想收回,但是已经为时已晚。秦耀辞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男人强势地拉开了大门,然后没有一丝不痛快地走了进来,就好像这是他家一样。   他一进门就发现了秋里的不对劲,一把就拉过她,秋里轻飘飘的就落进了他的怀里。秦耀辞只觉得怀中整个人都烫的不正常,伸手一摸她的额头,就知道这姑娘是发烧了。   “秦耀辞,你给我出去!”秋里挣扎着要离开他的强势的怀抱,却被男人一声厉喝制止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耍脾气!”秦耀辞现在很生气,要是今天他不来,估计怀里的这个女人就是烧晕在这间公寓都不会有人知道。   秋里朝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即使现在病成了这样,她也没有忘记昨晚上这个俊美无双的男人嘴里吐出的那一句句直戳她心的话,“秦耀辞,你出去!出去!”她现在被烧的没什么力气,但还是固执地不想要向这个男人求助。   秦耀辞没有理会她言辞上的恶劣,他将怀中的女子抱在床上。“药箱在哪里?”他问。   秋里摇摇头,她才搬来不久,这些东西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准备。秦耀辞气恨她一个人住不知道照顾自己,但是看见床上病恹恹的女人,又狠不下心发火。他无奈地拿了桌上秋里的钥匙,然后下了楼。   秦耀辞再次上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医生。秋里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自己手背出突然一痛,她挣扎地想要避开,却被秦耀辞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她迷糊中轻哼一声,男人眼里又爱又怜,最终也只是伸出大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头发。   “怎么样?”秦耀辞看着突然皱眉的医生,出声问。   “恐怕你还是要带着这姑娘去医院一趟,虽然发烧不算是什么大的症状,但是她的脚好像骨折了,我现在也不能确定,但是你最好还是去带她检查检查。”秦耀辞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他回想到昨天自己硬拉着秋里拖进了房里,然后女子摔倒的模样。他眼神一暗,走到床尾,看见女子□□在外的脚踝已经肿的老高了。他心里狠狠一痛,怪不得她当时脸色那么难看,然而自己却对她的痛呼充耳不闻。   秦耀辞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一把将秋里从床上抱起,随他一路的医生也帮忙将吊瓶举着,一同坐电梯下了楼。   秋里自己没有什么感觉,或者说,她已经痛习惯了。这到医院的一路,她都没有醒来。   等她醒来的时候,引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她想抬手揉揉眼睛,就看见插着针头的手背。   秋里不记得自己怎么来的医院,最后的记忆就是秦耀辞那个可恨的男人追到了她家门口,然后,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秋。”男人从门外进来,就看见她若有所思的一张小脸。   秋里听见他的声音,神色变得淡淡的,她承认,男人昨晚的那些话,是真的伤到她了,这世上,唯一能够伤害你的,不是敌人,是你爱的人。即使她想伪装,但是都是徒劳。她说:“是你把我送来的?”   秦耀辞没有回答,他走到女子身前,看着她平静的眼睛,咬字极为清楚,他说:“小秋,我们在一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     ☆、难收   秋里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她没听错吧?秦耀辞刚才是在对她告白吗?唇边溢出一声嗤笑,“秦耀辞,你是在说笑吗?难道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低贱 ,被你那般侮辱后还会干巴巴地来贴你吗?你未免太轻贱我了!”   秦耀辞在她面前深深蹙起了眉头,他一言不发地看着秋里,想解释,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对上女子清澈见底的翦瞳,他那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逻辑在这一刻变成了一团浆糊。“小秋,那日是我失言了。”他像是带有几分懊恼和自责。   秋里鼻子里冷冷一哼,心里却觉得无限委屈。她凭什么要在受了他的巴掌后还原谅他?他又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会原谅他?她不要!更何况,男人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女人,这是她不能容忍的。“秦耀辞,你说得好听,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可是,你现在身边不是已经有余桐珮吗?你的初恋,你的最爱!”她的情绪有些失控。   秦耀辞眼神一暗,出于对余桐珮的保护,他现在也不能告诉秋里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就这样放开眼前的这个女子,他却又不甘心。这是多年来,他真正意义上喜欢的人,就这样放手吗?他不想。   “看吧,你也说不出话来吧?”秋里始终看着他的神色,他的每一点改变都在她的目光中。秋里心里虽然觉得很痛,但是嘴上仍旧不想服软。   秦耀辞默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说:“小秋,在一起不就是因为两个人彼此喜欢吗?”   秋里听到他的话后,立马反驳,“彼此?你都说了彼此了,我们之间,只有我喜欢你,而你呢?从来没有喜欢过我,秦耀辞,你忘记了,之前,你还口口声声地让我看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欢你还是依赖你。而现在,你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好笑吗?”   男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他为他之前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深深懊恼。但这有什么用呢?面对女子的声声质问,他退却了。“算了,你好好休息,我打电话让霍振平过来陪你。”佳人身边已有守护她的人,秦耀辞转身走了出去。   这不是他不争取,而是,覆水难收。   秦耀辞站在病房外,看着里面不知道现在在想着什么的秋里,最终收回了视线。他啊,竟然也犯了个错,在爱情上,被一把无形的利刃,刺了个透。他是成年人,不是那些个热血青年,刚才在病房说的第一句话都已经是太冲动。   可是,秦耀辞,你可曾知道,爱情本身就是冲动的演化,我想你,我爱你,我要你。这分明就没有理智可言。   霍振平赶到医院的时候,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看到坐在病床上的女人,又看见她受伤的脚,来之前的愧疚现在尽数变成了担忧。“怎么样,还好吧?”他问。   秋里朝着他笑了笑,有些勉强,她还没有从秦耀辞带给她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坐吧,我没事,你过来也没什么用。”   霍振平看着她柜子上落下的一支笔,眼神暗了暗,但什么都没说,是秦耀辞给他打的电话,他来过病房这很正常,他告诉自己不要多心。“昨晚,我……”话题最后还是回到了这上面,霍振平今早醒来的时候,发现秋里已经不在了。他脑子里闪过很多残缺的片段,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好不容易拼凑在了一起,不过,他觉得还不如不知道。   秋里看着他闪躲的眼神,本来这种事情拿出来说,就算都是成年人,双方都不免会有些尴尬。但是现在看到霍振平的表现,她不由大方一笑,然后像是平常的交流一般,说:“你喝多了,没事……”秋里心里明白,其实两人就算是真的做了什么,也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反而是什么都没有做,这才不正常。 “霍二,你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她说。   霍振平的眼里顿时迸发出一阵光彩,他拉着秋里没有输液的那只手,难掩心中的澎湃和激动,秋里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想表达,她愿意主动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了?“我们之前不都说好了吗?我愿意等你,我们一起慢慢来。”只要你不再爱他,这句话他只有默默地祈祷。关于秦耀辞,他有太多的不确定,那个男人太优秀,他作为一个男人,也能看见那样耀眼夺目的星光,更莫说,秋里当初原本爱着的,就是他。   秋里点点头,“没有什么后遗症吧?我昨天……”秋里昨晚是一个后颈劈,将面前的男人击晕后,这才从房里“逃”了出来。   霍振平的脸色突然就变得有些奇妙,任何一个男人在床上被女人敲晕了,这说出来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当然也不例外。   “秋里,你这一招跟谁学的?”   秋里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她和唐盛的擒拿术其实多半都是唐克亲自传授的。只是,要是这样直白地告诉霍振平,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留下阴影。秋里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想笑,但是看见面前坐着的人抑郁的脸色,她觉得这种时候,自己还是严肃一点的好。   秋里在医院住了两个礼拜,这才出院。   六月的H市天气已经变得有些闷热了,秋里拿着报告走出审计署,她现在是要去霍振平的办公室。   秋里一手拿着伞,一手抱着资料,站在斑马线面前。今天是周五,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是人流车流的高峰期。她只要穿过马路,走一条偏僻一点得近路,这里有一个小巷子,就能够直接到达霍家大楼的后门。   秋里刚走进小巷,就觉得不对劲了。这里确实走得很人不多,而她的脚步又算不上很快,后面跟踪的人实在是没什么经验,她一下子就发现了。   巷子里有些幽深,周围的摩天大厦把这里挡得严严实实,太阳一点也照不进来。秋里进来后就收了遮阳伞,她微微向后一看,就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是谁?”她带着几分凌厉地发问,然后,在她的视线中,慢慢走出了一个双十年华的少女。   “是你?”秋里带着几分疑惑,出来的人她不陌生也不熟悉,只是认识而已。来人正是叶爱娅。“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学校吗?跟着我做什么?”她语气平平,好像她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一眼。   叶爱娅在秋里出声的那一刻,就一直死死地盯着她,就像是要在她身上看出来一个洞一般。她的眼神实在称不上友善,秋里的眉头有些轻微地皱起。   叶爱娅背着单肩包,她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包袋,手背上的青筋都已经暴起,说明现在她很紧张,或者,很愤怒。另外一只手放在包里,那模样有些怪异。   秋里看着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进,眼里带着凶光,那种憎恨,她一点都不陌生。   “秋里,你害死了我妈,今天我要你偿命!”少女已经被仇恨所控制,声音尖细带着激动,她突然将放在包里的一只手拿了出来,手中握着的物件因为太阳光的反射变得更加刺眼。那是一把不小的匕首。   秋里站在原地面不改色,“董娅谋杀了我母亲,难道她不该负法律责任吗?”她的声音给炎炎夏日注入了一汪清泉一样,流淌在人的心间。   叶爱娅疯狂地摇着自己的脑袋,“不!不!”她带着绝望般地大声反驳,“我妈才不会!她不可能杀人!”   “对,她只是找人谋杀!同样也是犯罪!”秋里冷静地说,她的话又准又狠,完全不顾当事人心中那一点自给的幻想是有多么脆弱,一语中的,然后击破。   叶爱娅疯了一般,她扑上来,伸手想要掐住秋里的脖子,但是被后者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她大声喊:“不是,不是!她没有!你说谎!”   秋里站在台阶上,轻蔑地看着抱着自己脑袋痛哭的女子,这种人连自己都不能说服,还想来她面前对峙?   秋里看着她,冷漠道:“我说没说谎你心里明白,这么大的姑娘了,心里难道还没有一点是非观吗?”她毫不留情地将叶爱娅的懦弱一点一点地剥开,然后放在太阳光下,被太阳“滋啦啦”地烤着。   叶爱娅听见她的这句话后,整个人就像是被引爆的炸药一样,她赤红着一双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仇恨。她的手里再次握住了匕首,举在耳边,然后,整个人就向秋里扑了过来。“你胡说!”她边喊边跑,势必就要杀人一样。   秋里握着手里的遮阳伞,长长的伞柄击在了来人的手腕上,但是她忘了,左手的腕关节她压根就使不上力,匕首并没有被打落,不过她的力道也不算很轻,加上叶爱娅从小都没有吃过什么苦,这一点痛已经在她承受的最大范围之内了,匕首还是微微偏离了轨道,擦着秋里白皙的胳膊飞了出去。   顿时,一股新鲜滚烫的血液就迸了出来。秋里秀眉一蹙,反手一耳光打在了叶爱娅的脸上,然后,在女子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脚踹翻了她。   秋里捡起已经动手掉在地上的资料,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人,在她看来,这都是咎由自取。秋里蹲下身,当她想要捡起最后一张资料,却被倒在地上的叶爱娅死死抓住了。“这是什么!秋里,你居然连你亲生爸爸都不放过吗!”女子眼里含着深深的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  韩寒在《后会无期》里那句精辟的台词你们还记得不?   “喜欢就会放肆,但爱就是克制”   我在想,真的爱了,就会变得偏激,甚至不理智,怎么会克制呢~~~克制不住啊~~秦叔叔反正克制住了,你们要问爱是什么,就去问他吧~~哈哈哈   ☆、阻爱   秋里对上女子含泪的眼睛,她颇为怪异地看了后者一眼,然后抽出了女子手中握着的那张资料。她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像是在嘲笑地上的人的无知一般,“他若干净,怎么查都不怕。只怕是他自己心里有鬼,这才唯唯诺诺,心惊胆战!”   她不欲与这个在她看来就是没有长脑子的小姑娘面前多说,抬腿欲走。却在还迈出去的前一秒,就被地上的叶爱娅抓住了脚踝,刚好是她才恢复不久的那一只。秋里轻皱着眉头,低头看着这人想要做什么。   “姐,求你,别……”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叶爱娅从来没有那一次觉得这样委屈和难堪,她竟然称这个她一直都没有好感的女人为“姐姐”,她觉得太丢人了,即便是真的有血缘关系,不到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她才不屑于承认,她觉得这简直是有辱她的身份。   而秋里,面上并没有因为听见这一声听似亲近的称呼从而柔和了脸色。她觉得,任谁都不会因为一句好听一点的称呼就对一个前一刻还举着刀子要威胁自己生命的人和颜悦色吧。她又不是圣母,她只是一个平常人。再者,叶爱娅认为这一声“姐姐”好像是她高攀了这个“妹妹”,如果可以,她真想翻白眼,再爆一句粗口,但最终,她只是好笑地看了地上的人一眼。   “就算是查账审计也不是我个人能够做主的,求我也没有用。你也不用说了。今天的事情我就权当没发生,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放手!”她话音刚落,叶爱娅就松开了握着她脚颈的手,她是被女子骇人的气势吓得松了手。   秋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巷子,而落在她身后的女子却是一脸怔忪,神色讷讷的,也不知道秋里的话她听进去了几分。   到了霍振平的办公室,男人在里面已经等得有些焦急了,在办公室焦急地踱着步。因着这个时间已经距离他们约定的过去了好半天了。看见秋里进来,他上前走到了她跟前,正想问怎么这么晚,就看见顺着女子垂下的手臂蜿蜒流淌的血水,然后滴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秋里!”他惊呼一声,带着害怕的味道。“你怎么了!?”男子急忙将她拉至座位上,检查着她的伤口。   秋里宽慰他,想说没事,但是却被霍振平一个带着责备的眼神制止了。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点了点脚尖,掩饰自己被看穿的窘迫的心态。   霍振平站起来去翻休息室里的急救箱,边走边问:“怎么回事?”   秋里不想告诉她今天遇见了叶爱娅,于是张口道:“过来的时候遇到闹事的人,不小心被擦伤了。”   霍振平这个时候拿着药箱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酒精先洒在上面消毒,看着利刃划过的伤痕,男人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被她骗过去。霍振平紧紧抿着双唇,染回黑色的头发让他看起来稳重了许多。“秋里,你现在不说,我也一样能查出来。你想保护那个伤了你的人,我却见不得你受到一点伤害。”   秋里抬眼,看着自己面前这个黑黑的头颅,心里泛着点点甜蜜,“没事,你不都看见了么?”   霍振平此时掀了掀自己的眼帘,没好气地看了眼坐在转椅上的女人,道:“没事?”他上扬的音调,反问中带着几许气愤。“难道要削到你的骨头那才叫有事吗?秋里,你自己低头看看,这样一道深深的刀伤,你以为我相信这是意外?”他心痛,他心痛她的痛。   秋里知道事情又大条了,她看着霍振平认真的眼睛,不由叹气。“我只是不想让上一辈的恩怨殃及我这一辈,只是,好像不可能了。”她这样一说,霍振平就马上明白了。   “是那个刁蛮的叶爱娅?”他皱着浓眉问秋里。   后者平静地点点头,仿佛知道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似的,说:“不要动她,我今天都说了这件事我不计较了。Errarehumanium,何况她还是半大的孩子。以后怎么样,再说吧。”   霍振平听着她的话,没有再回话了。他埋着头,秋里看不清他的脸色。就连后面两人出门吃饭,男人兴致都不是很高。   直到分手的时候,秋里终于忍不住开口:“霍二,你怎么了?”   霍振平的神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晦涩难明,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秋里,以后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我会担心。”   秋里温和一笑,她在他眼前扬了扬自己受伤的、之前已经被他扎地好好的手臂,笑着说:“你看呀,我真的是没事了,以后我会更加注意的。好吗?别生气了。”她就像是在宽慰小孩子一样对着霍振平说,男人最后还在她下车前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他是装出来的。   等到秋里下了车,霍振平看见她走进公寓后,这才垮下了脸。他不仅仅是因为秋里今天被袭击的事情烦躁,还有另外一件,而秋里现在还不知道,他当然希望,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秋里还在住院的时候,霍扬就找他谈了话,很明显,从霍父这次的口吻中,秋里并不是他的理想儿媳妇,这与之前的口径大相径庭。这让霍振平很费解。   “爸,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她吗?”霍振平在书房大声问,他不理解为何霍扬会在一夕间变卦。   霍扬的一张国字脸现在沉沉地望着自己得儿子,“秋里不行。”他说得很坚定,不容霍振平反驳,看着自己儿子一下就失了鲜明的色彩的脸,他也觉得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于是,他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小二,秋里是个好姑娘,但是她不是你能够掌控的人,听爸爸的话,放手吧。”   霍振平一脸倔强,他一点都没有想过要放手,更没有想过要放开秋里。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家里,没有看见他身后霍扬意味深长的目光。   霍扬做出这个决定,也是考虑了很久。当初才见到秋里时,看见儿子欣喜的眼神他当时就没有表明态度,他担心自己的儿子会这么快堕入情网。而在他之前,秋里身边还有一个秦耀辞。他不是不肯定自己的儿子,而是因为对手不是别人,是无往不利的秦耀辞,跟那样的男人做对手,势必是会很艰难。   而让他真正做下这个决定的,是在不久的在那场生日宴会上,他亲眼见到了秦耀辞那个男人对秋里的占有欲。更重要的是,秋里的心里装着的人压根就不是他那个傻儿子啊。他是怕这情路,霍振平一点都不好走。   霍振平看见顶层的公寓亮了灯后,这才开走了车。   霍振平没有回中山路的家里,他自从上次跟霍扬争吵后就再也没有回去,他自己在郊外有一个“藏身之处”。   还没有走进家门,霍振平的手机就响了,他低头一看,就接了起来。“妈。”   来电的人正是王婷。“小二。”做母亲有些失望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霍振平从来没有这样长时间不联系家里,就因为一个女孩子,连一个电话也没有。她从霍父那里也知道了两父子到底是因为什么意见不合。“你就当真不准备回来看看家里吗?”   霍振平输入了密码,“嘀”的一声,门开了。他蹬掉了鞋子,躺在沙发上,说:“妈,我不是不回来,你劝劝老头,他不反对我马上就回来。秋里真的很好,你不也见过吗?她……”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王婷压低了声音说:“她是很好,我知道,你爸爸也知道。只是,小二,你明明更清楚,你跟她不可能的。”最后一句话就像是微微的叹息,她其实对那个女孩子也很有好感。   “为什么!怎么不可能!?”霍振平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明知道,电话那边的人看不到他的动作,但是他还是激动地没有忍住。“我们很好,为什么不可能!”   他们之间明明就已经越来越好了,秦耀辞已经不足以成为让他们分开的理由了,为什么家里的人就是不明白呢?   王婷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霍扬,担心儿子因为激动变得格外大声的嗓门被他听见,父子间的间隙更深,于是她站了起来,走到了楼上。“小二,我跟你爸也是为你好,下周你必须回来,我不管你有什么借口,下周周末之前我见不到你人,你以后都别回来了!”王婷难得一次这样坚持,霍振平沉默良久,最后还是妥协了。   男子将挂断的手机扔在了地上,然后自己再次倒进了沙发里。“啊——”他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呐喊,带着烦躁的情绪,然后,屋里又归于平静了。   霍振平并不知道的是,等待他回家的是一场安排好的相亲。当他推开大门,里面的有些陌生的欢声笑语清清楚楚地传进了他的耳朵。他走过走廊,就看见坐在王婷身边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阻爱,阻止恋爱,怎么样,解释了一下瞬间变得土土的~~噗哈哈哈~~   Errarehumanium:拉丁语,意思是人孰无过~~渣渣只是装逼了一回~~哈哈哈   秦叔叔的机会要来了~不信,你们接着看~~   ☆、相亲   “小二!”王婷看见他,惊喜地叫出声,然后绕过客厅里那一大群人,快速就走到了霍振平面前,然后亲昵地拉着他的手走到客厅中央。   霍振平看着他进门就一眼看见的的女子,眼神里有些不耐烦,他耳边听着王婷的介绍,“小二,你看,这姑娘就是依格,这个月快要毕业的大学生,怎么样?”   霍振平的脸色始终没有好转,有些阴沉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他何时需要相亲这样戏码了?王婷看着他的脸色,握了握他的手心,示意他在别人面前注意一点。   霍振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不耐烦,伸手在半空,说:“你好,我是霍振平。”他的手心很快就覆上了另一只纤细的小手,是属于女子的。   “你好,我是李依格。”女子淡淡的眉眼间,有依稀的笑意和温暖。   霍振平没有注意,因为他马上就松开了自己的那只手,然后转过了身。“我爸呢?”他问。   王婷堆着笑,让李依格坐下来,听见霍振平的问题,保养得很好的脸上也出现了几丝皱纹,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心里定然是不满今晚的安排,但是那又怎么样,就算不是今晚的女孩,那还有无数个王依格,赵依格,张依格等等,但都不会是秋里。   “你爸跟你李叔叔在楼上谈生意……小二,你要干什么去?”王婷的话音还没落,霍振平就豁然起身,转眼间长腿一迈,就跨上了楼梯。   “依格,你不要介意,小二他……”王婷看着李依格,一脸歉意,她也知道今天自己的儿子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   好在李依格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什么不满,她只是淡淡一笑,看着王婷温和地说:“王阿姨,没事儿,第一次见面,他对我不熟悉也很正常,今天他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找霍叔叔吧。”她的体贴和善解人意,很快就赢得了王婷的好感。两个女人拉着手道家常,就好像真的是一对母女一样,那样和气。   霍振平带着怒气推开了楼上书房的木门。霍扬听见声音就立马转过了脑袋,看见来人是霍振平后,脸上的不满展露无疑。“霍二,你这是做什么!”他怒声斥责来人。   “老霍,这就是小霍?呵呵,别那么大嗓门嘛!”霍振平这才注意到书房还有站着一个男人,他打量着说话的人,年纪跟他家老头不相上下,那一脸的精明相很好地诠释了他的工作,是个商人。   霍振平在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就收起了身上的乖张,站在霍扬身边规规矩矩的,然后微微低头,对着房中另一人道:“李叔,你好。霍二刚才鲁莽了,不知有贵客上门。”他身旁的霍扬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算是个样子。   因为有第三人的存在,霍振平也不好发气,没法质问霍扬为何楼下会出现一名他不认识的女子。废话,不认识的女子的爹就在他眼前,他敢造次么?造次他一点都不怀疑他家老头削了他。   饭桌上,李群萃看着对面的霍振平,带着些长辈的关怀,还有些试探地问:“小霍有女朋友了吗?”他这次带着自己唯一的女儿来霍家,可不就是为了这事?   霍振平正想说什么,就被王婷在饭桌下拉住了手,然后,他听见自己的母亲言笑晏晏说:“就是没有啊,我跟他爸就是想让这孩子找个女朋友回来。”霍振平都快要忍不住站起身来大声反驳她,但是却被坐在首位的霍扬一个冷冷的眼神制止了。王婷见他安分了下来,接着说:“之前你们不也看见他是有个女朋友,但是不久就分手了……”   霍振平实在听不下去了,沉沉的地丢下一句:“你们慢吃,我饱了。”然后不顾众人惊异的眼神,就站起身离开了席位。   王婷在他身后叫了好几声,但是霍振平就好像铁了心要给他们找不痛快似的,愣是没有回头。   王婷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坐在首位的男人,霍扬眉毛一挑,又碍于有客人在家里,最后还是没有当场发火。   霍振平气结地坐在外面的花坛上,他拿出电话,拨到秋里号码,却迟迟按不下拨号键。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收起了手机,愣愣地看着远方。是啊,这种事拿在她面前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反而,引起她的退却之心。   “原来你在这里啊。”他身后传来一声浅浅的女音。   霍振平回头,就看见一身白裙的李依格。他脑海中不禁浮现了秋里的模样,后者好像没有对这样的颜色有过偏爱,他想到秋里,眉色间都不自觉柔软了。   女子坐在了他身边,神色还有些羞怯。   霍振平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疏离。他没有仔细打量过这个来到他们家里的女子,也没兴趣去了解,他心里装着的人始终都是秋里,放不下别人了。“你叫李依格?”他今天第一次主动给女孩子说话,后者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红晕,是个很害羞的女孩啊。   依格点点头,她不是第一次见到霍振平。第一次就是在前不久,男子的生日宴会上。只是当时,她只是站在人群中,远远地看了眼众星捧月的他,一眼沦陷。   “我有女朋友。”霍振平一点都不想跟她兜圈子,大家都明白,今晚这样在一起吃饭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并没有这个意思,他想让当事人明白。   他话一出,身边的女子脸色就变得有些惨白。她不是不知道他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而是震惊于他这样直白地在自己面前道破。就算她的修养再好,也不过还是个才出社会的女孩子,哪里能够被他这样闷头一棒敲晕了还坦然自若的?她声音不由有些发颤,她说:“我知道的。”   “你知道?”霍振平尾音一扬,他有些意外。   李依格点点头,“那次生日会我也去了,看见她了,很漂亮。”她不知道秋里为什么不被霍家接受,以为是门第的关系。因此,她不在乎,像他们这个的家庭,最后有几个是完全能够按照在自己的意愿拥有婚姻的呢?   霍振平点点头,“你也觉得?”   李依格此刻觉得坐在她面前的男人就像是没有情商一样,在你相亲的对象面前赞美别的女人,这样真的好么?“嗯,你们感情很好?”她试探着问。   霍振平陷入了沉思,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认真思索过。“或许吧。”他这样说。   而李依格,却将他的这句话认为他们之间其实还有很多问题。她这也算是误打误撞了,秋里很霍二之间确实还是有很多问题。   “你就跟你爸爸?”霍振平坐了半响,也冷静了不少,面前的这个女孩子说什么也是挺无辜的,同自己一样被拉来相亲,这么一想,他感觉就同李依格亲近了不少。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后者被问到这个问题,脸色一暗,有些低沉地说:“我妈很早就过世了,家里只有我和我爸爸。”   霍振平自知失言,沉默了不敢多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对不起啊。”   李依格笑了笑,表示不在意。她状似随口岔开了话题,问道:“你跟你现在的女朋友怎么认识的啊?”   怎么认识的?霍振平脑海中不由浮现了第一次见到秋里的模样,女子带着几分狼狈,但是依旧不减自身的气韵,让他当时视线一下子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偶遇吧,她第一次来H市,就在我们家附近偶遇的。当时她来找人,结果……”霍振平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没有看见李依格轻咬的嘴唇。   原来,他有那么喜欢她啊。女子心里不由叹息。   秋里好几天都没有接到霍振平的电话,正有些意外。不过,她现在手里的事情也很多,企业审计确实比事业单位复杂了很多,她想上手后应该会容易一点。这段时间,她也没有时间主动联系那个男人。   “秋里,你上个月已经收到了叶氏的资料了是吗?”秋里抬头,问她话的是她的组长,一个接近四十岁的女人,在审计署是出了名的“黑阎王”。对,一个女人被称作了“阎王”,一点都没有假。   秋里朝着她点点头,然后说:“这周就可以进行突查了。”审计署的人最开始并不知道其实她就是叶从根的女儿,根据审计专业道德准则以及审计的独立性原则,直系亲属不能参与相关的审计项目。但是秋里在这个项目启动之前,就已经主动找到了负责这次审计的组长陈端。然后主动坦白了自己的身份,顺便,出具了一份断绝血缘关系协议书。是的,她跟叶从根现在连面子上都过不去了,他们之间迟早还会再次爆发一次战争,这协议,两人均是迫不及待的。   “好,那你再认真准备准备,排查有什么不当之处。”陈端说完就出去了,秋里再次埋下了头。这次审计,她可一点都没有带着公报私仇的意思,毕竟,秋里笑了笑,她是有职业操守的。 作者有话要说:  秋姑娘是有职业操守的,你们信不?哈哈哈~~   恩恩,若是有做这一行的亲亲会指出渣渣的纰漏,秋里在原则上是不能参加这次的审计项目,但是想到手刃仇人的那种感觉啊,我就倍儿爽啊,忍不住,就让她进来了~~嘿嘿~你们不要喷我哦~么么~~   最有那个断绝我自己都觉得苏啊,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让她进来~亲亲们要是有建议留言吧~~渣渣会   ☆、失魂   “阿秦。”余桐珮看见面前的男人又走神了,自从那日两人坦白后,他现在连装模作样都不愿意了。   秦耀辞收回了视线,他站在办公室前面的落地窗前,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他没有转身,铮亮的玻璃上能够映出女子有些哀伤的面容,也不知道男人是否瞧见了。“桐珮,我不都跟你解释了吗?以后不用等我一起吃饭。”这话还伴随着一声轻叹,他早早就告诉过还站在他办公室的女子了,可是她还是这样固执,他心里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但是他也却没有办法回应她的爱情了。   “嗯,我知道。”余桐珮的声音带着就像低落,但是她依旧扬着一张笑脸,看着始终没有转身的男人道:“那我们现在去吃饭吧。”   秦耀辞回到鼎盛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他先将余桐珮送回了住处。想到这个曾经自己以为会是自己一生伴侣的女子,秦耀辞有一丝愁绪浮现在心头。刚才吃完饭,送女子回到公寓的时候,女子伏在了他的肩上。秦耀辞想轻轻推开她,但是却被女子缠得更紧。“阿秦。”她的他的耳边轻呵。   一这声没有让男人产生任何旖旎的幻想,反而让他浑身一震,秋里从来没有这样黏腻的嗓音,她的声音永远都是自持又清越的。他就像是行走在黑夜中,然后当空一道闪电,亮透了整片天。他一下子就推开了缠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桐珮……”他没有带有一丝□□的嗓音,只有无奈。   余桐珮怯怯地站在墙角,她没有开灯,秦耀辞当然也没有看见女子眼神里的晶莹,带有楚楚的哀戚。她的声音就像是多年前一样,依旧甜美,只是,自己变了,变得不再受它的蛊惑,不再沉迷。   “阿秦,我们可以试试的。”他听见女子这样说。“你心里有她,可是她身边却不是你。阿秦,还有我啊。”她其实第二天就知道了秦耀辞心里的那个女人是谁,说来也巧,还是她认识的,就是秋里。   男人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表情带着痛苦,对,没错,就是痛苦。秦耀辞按住了余桐珮想要按开开关的手,他伸手摸着女子的脸,心中掠过千万思绪。“别开。”带着醉人的嗓音,余桐珮很快就顺从了。   女子就像是一条滑溜溜的蛇一样,软软地依偎在男人坚硬的怀里。   秦耀辞闭着眼睛,吻住了女子带着水果香味的唇瓣。   月亮好像害羞了一般,藏进了一旁的云朵中。没有开灯的公寓,在黑夜里漆黑一片,什么都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秦耀辞伸手剥掉了女子身上的障碍物,大手的的拇指和食指磨搓着女子的耳后根,引得躺在他身下的娇俏的女人发出一声轻叹,像是妖精一样勾魂。   秦耀辞听到这声娇吟,猛然停住了一只下滑的大掌,他在黑暗中,就像猎豹一样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时间对他来说,就好像突然静止了一般,突然就不动了,所以他也不动了,就好像僵直了一般。   “阿秦,你……”余桐珮用着一双梨花带雨的眼睛看着他,眼神摄人心魂,她不知道男人为何又停了下来,她半咬着下唇,脸色酡红,那模样,诱惑极了。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那些话作为女人怎么好意思就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她等了秦耀辞好久,可是男人依旧没有往下的动作。   她微启着红唇,轻轻地状似不经意般地抬起右腿,圈住了男人精瘦的腰间。她就不相信,她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秦耀辞还可能无动于衷?   只是,她真的想错了。男人突然伸手按开了床头的壁灯,室内一下子变得明亮。秦耀辞的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他动作利索地翻下了床,看着地上扔得乱七八糟的衣物,他神色变得复杂。“对不起。”他带着愧疚地对余桐珮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将薄被盖着了女人的身上。   他胸膛处有寄到明显的抓痕,在灯光下显得暧昧无 比。   “阿秦,你怎么了?”余桐珮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她何时遇到过这样得窘迫得事情?竟然在做到一半的时候,男人突然不想做了,没有兴致吗?她掀开薄被,暴露在空气中的胴体玲珑有致,她不是那种让男人提不起“性致”的女人啊。余桐珮这一刻觉得深深地受挫,还有,恶意。她没有掩饰她的难堪还有委屈。   秦耀辞也看得明白,但是他如果解释,他觉得,自己肯定会将这个女子伤得更深吧,因为“你不是她”这个理由更不能让人接受。所以,男人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一句“对不起”。然后,就离开了公寓。   秦耀辞从车库出来,他没有直接回室内,而是站在了后院里。他坐在小路的尽头,靠着围墙。他知道,最近自己的状态不是用一个差来形容。虽然好像表面上看起来,公司的事情一切都还顺利,就同往常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只有他自己明白,心里的那种焦灼感还有懊悔,从来都没有散开过。   秋里。   从来没有哪一个女人的名字在他心里刻下了这样深的印记,就连之前的余桐珮都不曾。当初,就算是听到前者的婚讯的那一刻,也只是受挫,却不曾像秋里这个名字这样长时间地困扰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从来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为什么这一次却久久不能放下。   今晚的失控,他不知道该怎么向余桐珮解释。最开始,女人的主动他的确拒绝了,但是听到“可是她身边的人却不是你”的时候,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一刺一样,与此同时,他心底狠命地叫嚣着,她本来就是我的!她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她是爱我的!这样的念头就像是魔音一般,始终盘旋在他的耳际,一直都没有消散。   最后,自己就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他这一路,自己想了很久,他究竟是想要证明什么呢?难道是在证明自己不是非她不可吗?如果是这样,秦耀辞不敢往下想了。   他幡然醒悟,若身边的人不是她,他甚至连做 爱的兴趣都没有了。这种想法虽然表达很拙劣,也很幼稚,但是确实是这一刻男人心里的真实写照。   秦耀辞第二天顶着眼圈去公司了。他对自己的神经兴奋的持久性感到惊讶万分,即便是每天高压的工作,透支体力,也不能让自己安眠。   而这时的秋里,也是极度兴奋的,就差“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模样。   “都准备好了?”陈端冷静的声音让这个小组所有的人不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秋里亦然。   “那好。”陈端审查了所有的人的面色,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说:“走。”   一个字,愣是被她说不出了不同的味道。   秋里就跟在她身后,她进办公室的第一天,就已经对这个女人佩服地五体投地。相比于事业单位,做企业审计这一方面,受贿赂的嫌疑是最大的。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人,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住大笔金钱的诱惑?   秋里上班的第一天,就遇到了闹事者。不过,这一次,相比她在M市遇到的情况严重多了。秋里后来听办公室的同事闲聊,才知道当时陈端将一家已经上市了六年的公司内部真实的数据全部暴露了出来,完全没有留下一点余地。这件事的直接后果,比破产还要严重。因为所审计的那家公司还在黑市放贷,资金的亏空,直接导致了引起了那边人的不满,限期内交不出钱,后果不言而喻。   既然命都快没有了,这些人哪里还顾忌什么是非法律观念?谁导致了这场灾难,这笔债自然就要算在谁身上。秋里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场混战,这场混乱中陈端的前额被划过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有什么秋里就不知道了,因为这道伤疤最明显。   陈端自始至终都没有因为痛呼出声,秋里看着她的伤口,还差一点点,就划到眼角了,很危险,换句话说,陈端离失明是有一厘之差。或者说,其实,她这样不留后路地做事,时时刻刻不是站在死亡线的边缘?要知道,世上没有理智的人多了去了,她不过是一个女人。   秋里曾好奇过陈端的家庭,不过,当她问出这个问题时,办公室一下子都沉默了。她当时就知道这又是一个地雷了,自己无心的问话恰巧是这个办公室人人都知道的禁忌。   “秋里,以后啊,千万别在组长面前提到家庭……”比她早进来的前辈是这样告诉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这一章~我也是考虑了很久要不要写出来~   JJ打压的很严嘛,再加上用 肉 留住读者的作者不是好作者,噗,好吧,我真的不是好作者,只是原和渣渣~~吼吼~   ☆、威胁   秋里面色严肃地走进了叶氏。   “按之前我们的分工分头工作。”陈端站在大堂冷静地开始指挥工作,“秋里,你跟着我一块做库存现金的检查,剩下的人按原计划进行。”   秋里听到自己被点名,有些微微诧异,她之前是分在固定资产的那一组,不知道为何陈端突然改变了决定。“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上来。”原来就在她愣神的瞬间,陈端已经走向了电梯。   秋里恍然大悟般,这才放着小跑赶了上去。   电梯里很安静,就只有秋里和陈端两人。秋里有些不安,调来H市虽然已经有些时间了,但是这也是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跟陈端接触,嗯,还有一起工作。“别紧张,我是怕你遇到叶从根你应付不过来,把你调到我身边。怎么,不会不开心了吧?”陈端面不改色地说。   秋里从亮得惊人的镜面可以看得到此刻说话人的神情,陈端的自带着一股骄傲和自信。秋里微微低了低头,让人不能完全看清楚她的脸色,然后回答道:“没有,组长。只是有些诧异。”她虽然是很敬佩眼前的这个女人,但是却始终不能亲近,因为她觉得陈端一直挺拒人千里之外的,所有女人今天的这一席话,让她有些微微错愕。   “呵,诧异什么?”陈端松了松眉头,她用的是深灰色的眉笔,画的很细,有些古板,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王熙凤一样,聪明又带着几分苛刻。   秋里温和一笑,然后道:“组长不像是这样的人啊。”她狡黠的目光闪了闪。   “叮”的一声,原来是楼层到了。秋里跟在陈端身后一起走了出去。她只看见女人微微上扬的嘴角,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这次是突击检查,整个公司都没有一点准备,但是毕竟也是经历了几十年风雨的大公司,叶氏上下还算是有条不紊地配合着审计署的专职人员的检查,至少说。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中午,秋里跟陈端一同在食堂吃饭。这个食堂其实还是秋里的外公一手极力建造的。一般来说,建于市中心的这样的公司,很少有高层会赞同花费高额投资餐饮,但是秋业却这样做了。老一辈的很多品质,即使在现在都熠熠生辉。   “上午感觉怎么样?”秋里刚坐在陈端对面,就听见后者发问。   秋里仔细回忆经过自己手里的各种账单还有□□,拧了拧眉,她好像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陈端耐心地等她思考完后,听到了她的回答,这才说:“收支均无遗漏吗?这是一项细致的工作,或许感觉一眼看过去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我们如果真的都这样,那审计还有什么意思?”   秋里受教似的点点头,然后她听见陈端又道:“等下午进行实质性程序测试的时候,你重点观察公司日常库存现金余额是否合理,还有没有存在大额未缴存的现金。我们接到的财报,你也参与了分析,知道现在叶氏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我们需要的是证据,而不是仅仅是一个没有审计证据的审计结论,知道了吗?”陈端看着秋里的眼睛,认真地说。   秋里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如果有隐匿资金怎么办?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应该不会出现这个问题,我们是在上午上班之前赶到的,而他们在昨天下班之前必然会做好一些的结账手续,所以,这种几率很小。”陈端看了看时间,接着说:“好了,下午实际操作的时候你注意一点,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现在快吃饭,累了一上午了吧。”她最后一句话就像是长姐拉家常一样,秋里立马就从刚才的紧张中抽离出来。   她看着陈端握着筷子的那一只手,很白,有些小肉,用老一辈的话讲,就是很有福气的那一种人。“看什么?”陈端笑着问她。   秋里不好意思地看了对方一眼,被人逮住她“偷窥”,虽然只是一只手,她也觉得赧然啊。“组长的手很好看啊,就是人们说的有福气的人才有的那种手。”   “有福气?”她轻哧了一声,“算啦,我不是有福之人,赶紧吃饭吧,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想要减肥,个个瘦得像是白骨精一样,干我们这一行的,忙起来都是没日没夜的,我看你身体不行,怎么撑得下去。”   秋里在听完她的话后,立马就往嘴里塞了一大团饭,囫囵吞枣般咽了下去,结果被呛得捂嘴直咳,眼泪都出来了。   陈端赶紧把盛汤的碗递在她面前,秋里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这才顺了气。“慢点。”陈端的声音不由带了一丝温情,秋里对她露出一个感谢的笑容。   做审计的时候,时间紧得是不知道午休是用来做什么的,秋里很快就又投入到了这项工作里。她看着编制到一半的库存现金盘点表,又看了看时间,加快了手里的速度。   “秋里,你那边整理的资料拿给我看一看。”陈端坐在最角落的一个位置冲着秋里说。   秋里将调整后的资产负债表拿了过去,然后,她路过门边的时候,就被一个人叫住了。   “秋里?”那人的声音显然很惊讶。   秋里抬眼一看,原来是她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被霍振平称为“陈叔”的那位。“陈叔。”秋里将散落在脸颊两边的头发挽了起来,现在她的样子虽然算不上见不得人,但是也觉得好不到哪里去。   陈克华看着眼财务室的模样,就知道秋里是在做什么了。“难道你就是今天上午审计署来的那一批人?”他还不知道秋里是做这一行的,今天看到,有些惊讶。毕竟,这里的叶氏,算来也是跟她息息相关的。   秋里点点头。   “你过来一下。”秋里被他叫了出去,女子临走前,还特地看了眼在角落埋头工作的陈端,见后者好像没有什么异议的样子,秋里这才放心地走了出去。   走到一隅,陈克华这才转过身,立马就道:“你这女娃,忒得任性,不帮自家人就算了,还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家里的产业,真的是太任性了!你说你这种行为,是不是不正确?”   秋里静静地听他讲完了所有的话,她知道眼前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手里还握着叶氏百分之五的股权,他的话里,有责备秋里不懂事的意思在里面,同时,也有为了自己的利益的原因。   秋里等他讲完后,这才说:“陈叔,我知道您的意思,叶氏现在是的财务状况怎么样,我相信您比我还要了解,我们外审人员得到的资料自然是比不得内审,我也知道您心里担心着什么。秋里只是在这里向您保证,叶氏不会就因为这一次的审检就面临危险,再者,我相信您比我更清楚当年为何我外公一手建立的公司会突然易主……”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停了下来,观察着听者的脸色。果然,陈克华开始有些气愤的表情现在转为惊讶,甚至还带了些恐慌。   “你要做什么?”陈克华沉下了脸,秋里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并不十分明确,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的猜测是否正确。   秋里敛眉低低一笑,不张扬,却让人觉得耀眼。“陈叔,你手里的股份最高值多少钱,我买下。”她说得斩钉截铁,一点也不含糊。这样大手笔,就好像是买了一笼小笼包一样。   陈克华惊讶地长大了嘴巴,他甚至有些失礼地伸出了手指,指着秋里,带着无限讶异地问:“你,你是想要……”   秋里笑着接过了他未说完的话,“没错,我是准备接手叶氏,不,应该是秋业集团。”她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然后继续说:“希望陈叔届时也会站在我这一边,毕竟。”她顿了顿,“毕竟,您跟我外公从前也是好友,不是吗?”从前的事情她知道的是不算多,但是,该知道的,她总得知道。譬如,眼前的这位被她称为“陈叔”的男人,在秋业执掌集团的时候,做了哪些一经公布就足以让他无法这这个圈子立足的事情,她还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果连这些基本的她都不知道,那她凭什么跟叶从根较量?难道就因为她是秋业的孙女吗?商场如战场,血缘什么都算不上,所有的成果靠得是能力和手腕。   陈克华对上秋里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他的瞳孔微微瑟缩了一下,然而,他并没有现在就给出确切的答案。秋里一点也不意外,毕竟都在商场摸爬打滚了好些年的老狐狸了,就单单凭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话就将老底都交出去,他也不可能现在都还能在这个位置上了。   “我总的先知道你手里有什么砝码吧?不然,我就真的是两袖清风了,是吧,小丫头?”陈克华收起了之前的惊怒,就像是一个长辈一般问秋里。   后者的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她看着对面狡猾的老人,想知道她的?她可没有那么笨,现在她还没有准备凭自己就动叶氏,现在露出底牌?她不是不相信眼前这个人,而是多一份警惕便少一分叶从根知道她底牌的可能。   于是,秋里勾了勾唇角,说:“陈叔,我也不绕圈子。这样说吧,我来购买你手中最高价位的股权,能比现在的公允价值高出多少您心里肯定有数,也绝对不会吃亏。但是呢,您现在如果不抛售,我估计,以后,叶氏股价下跌的时候,你就真的什么都捞不到了。您说,是这个道理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审计有利益关系的是不能参与审计小组的,之前原和渣有说过吧~~   不要拍我~我看看下章要不要放秦叔叔出来~~   商场这一段我瞎哔哔的~~哈哈哈,渣渣自我感觉良好的不行~~我真的是不要脸啊~捂脸好了~~么么哒·~~   今天重新看了一遍画皮~~觉得周迅好美啊~大明宫词那个古怪精灵的帝姬,到现在都还是一如既往的美腻啊~~还有她的烟腔哈哈哈,好稀饭~~   ☆、出轨   秋里走回了财务室。   “组长。”秋里走进去就看见陈端拿着报表站在门口,像是等她回来的模样。   陈端点点头,她工作了一天,脸上自然带着一层倦意,但是此刻,秋里看见的更多的却是肃穆。“来看看这数据,两边有什么问题。”   秋里带着几分疑惑地接过了两份报告,左手是她们今天盘点的库存现金,右手是前年度的资产负债表还有今年前六个月的现金收支。秋里仔细地对照起来,“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秋里如实说,不过,她的眉头蹙起没有松开,“不过,现金流量会不会太频繁了一点?”   陈端用着赞赏的目光看着她,鼓励她继续说。   秋里努力回想公司运作的流程,带着肯定道:“小额现金不容易引起审计人员的注意,但是,这也同样是抽空资金最好的方法。因为定期的大额盘查还有往来资金很容易被暴露。”   陈端点点头,“不错,我也是这个意思。”   但是秋里疑惑了,财务这一块之前是叶从根董娅共同掌管,如果说是挪用资金,这也说不过去啊。   “你去查查叶从根的户头,都有什么业务往来。”陈端冷静地分析。   “个人的还是基本账户?”   “个人,基本银行那边掌控地很严,很少有漏洞。”陈端握着签字笔的手刷刷在A4纸上记者什么,然后她拿起递给秋里,说:“在等些日子,看他们几个手上的检查做完了,按照上面的科目进行对比,看看有什么线索。”   秋里从她手里接过打印纸,看了眼上面记录的注意事项,心里不由对陈端缜密的心思感到惊讶。这个人绝对是值得她追随学习的,这是她现在真实的想法。   “组长,你做这一行多久了?”她们忙完了手里的工作,等着后面的人出数据,秋里忍不住发问。   陈端半眯着眼睛,一整天对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就算是眼神再好,她也觉得有些疲倦了。听到秋里的问题,她抬头动了动脖子,说话间带了些感慨:“今年就整整十五年了。”   “十五年!”秋里听到这个时间表示自己很崇拜。   陈端没有看见她吃惊的模样,说:“是啊,马上就要四十的人了,整整在这个岗位上已经十五年了。”   “都不会腻的吗?”她们这一项工作,工作量又大又繁重,很少有人坚持这么多年一直做下去吧。   “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或许,我这个人就是为了它而坚持吧。”陈端看着外面的落日,转头看着秋里这样说。   “不过,你要是想换工作,也很正常,毕竟这个岗位,像你这样年轻的女孩子,生活也着实单调了些。”   秋里弯了弯眉毛,一个松浅的笑意浮现在脸上,“因为我有想做的事情啊,所以就算不喜欢也要坚持。”她说完这句话,就被陈端深深地看了一眼。   后者说,“虽然我们之前也有沟通,我在这里还是要申明,过一段时间出具的审计报告,上面不会有你的名字,你知道吧?”   秋里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陈端接着说:“你自己也知道我这次同意你过来已经是违背了原则,我希望你能够做好自己的本职,你最后想做什么我不干预,但是如果你想借着这次审计趁机做什么的话,那就算你是我的组员,我也不会手软。”   这确实是陈端的性格。   秋里看着她突然变严肃的脸,身子不由自主地站得笔直,她说得很认真:“组长,公事和私事我从不混为一谈,我相信你,跟着你在你手下做事,我也希望你能相信我。”她说得很真诚,她确实没有想过要做什么。陈端的放权,其实已经让她很感谢了。   “好。”久久,坐在桌前的女人说出这么一个字。   秋里松了一口气。她希望,她能够在她敬佩的人心中同样也有一个好印象。   傍晚已经降临,秋里走出了叶氏的大门。她透过旋转自动门,看见走在他前面的叶从根,后者没有发现她。   秋里不准备上去打招呼,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去见霍振平。他们算起来已经有一周多都没有见面了。秋里有些惊讶于男人这么长时间怎么都没有打电话联系她,难道是因为年中太忙了?秋里猜测。   秋里看见面前的男人没有自己开车,而是坐上一辆计程车离开,还有些诧异。秋里突然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个传闻,说叶从根在外面其实早就包养了小三,好像还是一个大学生,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如果是真的,这男人难道不觉得恶心吗?跟一个同自己女儿年纪一样大的小姑娘做 爱?   秋里没有多想,她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报了自己的目的地。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这么做是徒劳了。“师傅,请等一下。”秋里按下了车窗,看着马路对面挽着手的男女,不由擦了擦眼睛,她怀疑自己看错了。   但是,她却没有看错。走在繁华的商业街上的女人她不认识,但是,被女人挽着胳膊的男人,不就是她现在准备去见的男人吗?秋里搞不懂自己眼前发生了什么了。   “姑娘,还走吗?”计程车师傅转头看着秋里问她。   秋里很震惊,她听到问话,这才回过神来,像是如梦大醒一般,然后有些低落地说:“算了,去花期金阁吧。”花期金阁是她公寓的名字。   秋里一路上看着窗外的景色,脑子里空空如也。难道霍振平就是因为今天自己看见的原因所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自己吗?秋里脑中思绪繁乱。   回到公寓,她蹬掉了脚上的凉鞋,光着脚走进了书房,她需要好好静静。秋里思考了自从她答应同霍振平交往后的日常,她不由苦笑一声,原来自己真的是太不主动了。屈指可数的主动打电话问好,什么都是那个男人主动,好像自己就是在消磨他的激情一样,分手的时候,秋里想,那个时候大概就是自己耗光了他的热情的时候吧。   秋里不觉得这一次霍振平公然“出轨”是男人的原因,很大一部分也有自己的。秋里想了很久,她有些难过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悲愤的情绪。这种时候,看见男朋友身边跟着的女人不是自己,而自己都没有吃醋,这说明了什么?   秋里不想要想得太多,她明天还有很多工作。   而事实,秋里觉得很无奈,什么是墨菲定理?秋里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需要去拜佛?就连喝水都要塞牙缝。第二天中午,秋里从审计署出来,手里拿着工作了一上午才重新整理好的数据,准备去叶氏跟组里的人汇合。她还没走到叶氏的门口,就被一个人狠狠一撞,然后连着向后退了好几大步,等她反应过来稳住身影抬头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得老远了。秋里心里有不详的预感,她立马伸手一摸自己的单肩包,已经被拉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里面的手机已经不翼而飞。   秋里看了看脚边散了一地的资料,只有扶额长叹,这些玩意儿可比她的手机珍贵多了。她只好蹲下身,将周围落下的资料一一捡起。这算个什么事儿啊!她心里郁闷得想要大叫,她这算不算为公舍私?   偏偏这时候,有一只素手伸了过来,帮着她将最后一张资料递在了她手里。秋里抬头还没看清人脸,就下意识地说了一声“谢谢”,不过,等她看清楚后,就觉得缘分竟然是这样奇妙。是的,挺奇妙。   因为来的人不是别人,是她昨天看见站在霍振平身边的女人。   秋里有时候懊恼自己的记忆力,好的惊人。很多她一度想要忘记的事情,却都忘不掉。   “不用谢。”女子的声音柔柔的,听起来很舒服,秋里觉得。   她能感受得到来自这个女子身上的善意。   “你好了没有?”秋里还没有起身,就听见自己背后传来一声自己不陌生的男音,她一下子就僵直了身子。   刚才还跟着她一起蹲在地上的女子一下就站了起来,可能因为速度太快,身形换了几下,然后立刻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了。“我没事。刚才路过看见这位小姐的东西掉了,我帮她捡了一下。”李依格朝着霍振平解释说,她的手还拉着后者的胳膊。   男人好像无动于衷的样子,不过,事实上,他确实有些不耐烦。今天他原本打算是去找秋里的,但是一大早李依格就被王婷邀请到了家里,说什么也要霍振平带着她逛街。“东西买到了吗?”   秋里刚巧在男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站了起来。她竭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尴尬,“霍二。”她装作镇定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这一章同上一章,专业程序是原和渣瞎哔哔的,请无视我~~   秦老板这一章没有放出来,我在考虑他好久受宠~   ☆、现行   秋里觉得此刻他们的表情都可以媲美奥斯卡的影帝影后了。   霍振平一开始完全就没有注意蹲在地上捡资料的秋里,当听到身旁突然传出她的声音后,可想而知,他是有多么震惊。他脸上的慌张和惊讶怎么都掩饰不住。顿时,霍振平脸色变得通红,手脚无措。   “秋里?你…你怎么在这里?”他问完这话,就马上后悔了。这样不是更给人一种自己做贼心虚的感觉吗?“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他忙着辩解,但是却一时间被自己噎住了,他词穷了。   秋里心里觉得有些犯堵。   “啊!原来是你!”一声轻呼,正当秋里和霍振平两人陷入无语的尴尬中时,突然响起,两人均是吓了一跳,然后同时看着李依格,后者捂着嘴睁大了眼睛。   霍振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要不是这个女人,他至于在秋里面前这样心虚么?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稍微沉淀下来的感情,恐怕会因为这一次说大不大但却不容忽视的乌龙又回到原点。然而,他更担心的是,秋里如果知道了霍扬和王婷的反对,会让她轻而易举地再次放手。   “我?”秋里指着自己得鼻子,有些讶异。   李依格点点头,“嗯,上次生日宴会上。”她盯着秋里看了半天,现在才想起。   因为秋里前后气质变化实在是太大了。第一次见面,她觉得这个女人就是适合放在家里好好地娇养,当个花瓶就好了,而现在见面,她却觉得秋里身上却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一点都没有第一次给她留下的那种柔弱的印象。   柔弱?秋里若是知道有人这样评价她,肯定做梦都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霍振平突然忆起,李依格之前说过她是见过秋里的,但是今天表现的就像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一般,他对女人的用心表示深深的怀疑。想到这里,他看着李依格的脸色就更加不好了。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最是他不喜的。“没事你就先走吧。”他看也不看李依格的脸色,就脱口而出这句话。他才懒得管回去后会发生什么,他现在只想跟秋里好好地解释解释。   李依格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霍振平的不快了。虽然她极力忍着因为听到男人不留情面的话有些激动而变得颤抖的身子,但是秋里还是看出来了。她有些可怜这个女子,明眼人一眼就知道这个姑娘已经fall in love,可是,却是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人。   “你们继续吧,我还要去工作。”秋里的一句话化解了李依格的尴尬和窘迫,后者感激地抬头冲她露出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在秋里看来略心酸。   霍振平却着急了,他一把拉住了秋里的小臂,有些急迫道:“秋里,我真的跟她什么都没有!你不要误会!”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到身边另外一个女子的想法,秋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不由有种想要扶额长叹的冲动。这霍二咋就这么一根筋呢!   她抬手伸出闭紧的五指伸在霍振平面前,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我去工作你跟着我干什么你们该做什么就去,等我手上这项工程结束了给你打电话。”秋里边说边看着站在他们身边的李依格,原本是天之骄女的女孩子现在脸上挂着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她只能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却帮不了她。她不是圣母,看见别的女人出现在自己男友身边时,没有一点不开心是不可能的。   只是,李依格现在的遭遇,就像是她自己一样。她自己都渡不了自己,怎么去渡别人?   感情就像是一条食物链,你爱着他,他爱着她。   霍振平还想说什么,但是被秋里的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制止了。秋里拿着眼神示意他注意身边的年轻的小姑娘,霍振平这才看见李依格不好看到极点的面色。他原本不是这样不顾及别人自尊心的人,但是今天确实是因为自己太着急了,他生怕秋里有一点点的误会,然后把这他求之不易的幸福轻易丢弃。   “好吧,你去忙。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我们出来说。”男人最后还是妥协了。   秋里露出了自己左脸的梨涡,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她就抱着资料大步离开了。霍振平他们没有看见的是,她离开后,脸上那个若有若无的苦笑。她怎么不明白,她明白得很。   有些事情何须解释,她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自从那日她跟着秦耀辞离开霍家后,她不相信以霍扬的精明和王婷的细腻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她一点也不觉得委屈,也不想抱怨什么,她反而很感谢她们的大度,毕竟,也装作过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接纳了她。   秋里离开后,霍振平的神色沉郁地对着身旁的女子道:“我还要去公司,你就自己先回去吧。”说完,他就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李依格看着他的背影,上前放了两步小跑,然后,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带着几分平常不易看见的倔强,她说:“霍振平,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她涨红了脸,从小到大,她都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眼中的乖乖女,她行事安静不张扬,从未对哪位异性这样直白地告白,她一双大眼睛里面亮晶晶的,就好像是夜空璀璨的星星。   霍振平看着她,女子一刻的坚持在他的眼神下慢慢变得不确定,她拉住霍振平的手已经开始微微发抖,关节处泛着青白。   然后,她听见男人带了些怜悯的意思说:“我知道。可是,你看见了,我有女朋友的。”   我有女朋友的,有女朋友的。这句话就像是一滴灼热的蜡油,滴在了她的心间,又辣又痛。“可是,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这句话,她憋在了心里,却没有说出口。她看见男人果断地拍掉了她抓着他手臂的那只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觉得自己沦为了一个笑话。   秋里回到财务室,她把好不容易“守护”住的资料交给了陈端,然后,就像是刚跑完马拉松的选手一般,累得缩在了椅子上。   “怎么了?”陈端一边整理着数据,一边抬头看了她一眼。   秋里不得不苦笑,“手机掉了,不过,幸好是之前把钱包落在办公室了,不然今天我就真的是倒霉透顶了。”她原本也不是那么频繁使用手机的人,掉了再买一个就好。只是,这只手机还是某唐送给她的定制机,她只是在纠结怎么告诉那人自己为了一叠她眼中“轻轻的”资料,没有去追回电话。   “人没事儿吧?”陈端追问了一句。   秋里点点头,“没事儿。”她看着陈端还在埋头整理,觉得自己也该站起做事了。“我去看看他们那边的进展。”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秋里觉得现在是多事之秋还是什么?   叶爱娅揪着来人的头发,整个大厅里都回荡着她的谩骂声,被她抓住的那个女孩子,有一边脸已经肿的老高,看来,是秋里看到之前就被“虐待”了。   大厅里围了一圈人,但是没有人赶上前去拉开两人。叶爱娅的身份他们都知道,而被她抓住的女子很多人就不知道了。他们就纯粹看个热闹一般。   秋里没想要驻足凑这热闹,只是,她想离开,有人却不愿意她离开。   秋里刚转身,就被突然转头的叶爱娅看了个正着。   原本若是平常,叶爱娅肯定都会不屑一顾,装作没有看见。不过,这一次,她出乎意料地叫住了秋里。   “秋里!”   秋里在想,自己可不可以装聋?可事实是,一声比刚才还要大声的呼喊,让她不得不回头,“穿黑裙子的!你站住!”   秋里觉得,自己现在是该露出一个笑呢,还是哭?   这大小姐,忒是任性了些。   秋里转身看着被围在人群中央的叶爱娅,还要被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子,她搞不懂眼前是什么情况。她抱着双臂,等着叶大小姐对她下指令。   “她就是那个小贱人!勾引我爸爸的贱货!”叶爱娅说话间神色恨恨的,她看着秋里,希望她也站在自己这一边。天真的小姑娘觉得,秋里也同样是叶从根的女儿,自然也看不惯自己手里的小三。   可是,秋里让她失望了。她压根就没有什么感觉,叶从根要做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不过,她还是有些惊讶,听叶爱娅这么一说,难道之前的传闻是真的?   不过,秋里看了眼被娇宠惯了的大小姐,她这样一闹,怎么给叶从根台阶?   “我劝你最好刚开她,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小妈。”想了半天,秋里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说些什么,最后一句话她表示自己真的是发自肺腑地劝告,没有别的意思。   她话一出,顿时,众人哄堂大笑。秋里看见叶爱娅杀人一般的目光立刻扫向了自己。她无奈地耸耸肩,那需要她说什么?   “小妈?她也配?”叶爱娅不掩饰自己的轻蔑,她斜着眼睛,看见女子的眼泪就像是不值钱一般,就没有停下过。   “小爱!”就在众人哄笑之时,一声严肃的声音划过空中,清楚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秋里心底一哂,好戏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章是虐叶氏~   有什么意见告诉我呀~么么哒~   昨天盗墓全都出来了,你们有没有很激动地冲了VIP?哈哈哈,然后猛然发现网盘已经出来了全集了?   这真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家丑   叶从根现在一张老脸黑中带红,他穿过人群,走到了叶爱娅的身边,然后一把将她手里的女子“解救”了出来。   “小爱!”他声音带着严厉,叶从根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真的太放纵她了,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地闹事,简直丢尽了他的脸。可是,他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不是他先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叶爱娅怎么会出来丢人现眼?   被他搂在怀里的女子名叫谭佳,她现在害怕地躲在叶从根的怀里,甚至不敢抬头。叶爱娅的凶悍真的是吓坏了她,她今天原本是来给叶从根送钱包的,昨天男人将自己的钱包落在了她那里。谁知道,还没有走进叶氏的大门,就被突然冲出来的叶爱娅抓住,然后,接连不断的十几个耳光就把她打蒙了,叶爱娅的手上戴着波浪状的戒指,金属的坚硬刮在她柔嫩的脸上,一张漂亮清纯的鹅蛋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她想要求这位大小姐放过她,但是叶爱娅根本就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直到秋里出现的那一刻,叶爱娅才停止了对她的“暴行”。   “你们都站着干什么!该做事的都做事!”叶从根虽然也知道自己今天丢大发了,但是还是极力拿出董事长的尊严来,喝退了那些围观的员工。   这正是秋里求之不得的,她才不想搅和这一摊浑水,她觉得恶心。   不过,今天真的是老天给她的磨练日一样。她真的是只想要安静地做一个美男子啊!   “秋里,你到哪去?”叶从根还没有发话,叶爱娅就对着想要顺着人群离开的秋里说。   秋里现在只想把叶爱娅那惹是生非的嘴巴给缝起来,她的这句话成功地吸引了叶从根的注意力,男人目光阴沉地看着她。秋里明白得很,原本叶从根心里就对她窝着火,主要原因当然就是她现在手里的工作。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需要的你的时候,你是死是活都不是他关心的范围之类,但是如果一旦你帮着别人不帮他的时候,又会被冠上不孝之名。秋里想,她现在在叶从根心目中就是一个万分不孝的“孽女”吧。   “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她才不想从叶从根嘴里听到任何一个字。   “让她走。”叶从根发话了。虽然他早就想找秋里谈谈,但是现在明显不是好时机,他可不想要被秋里白白看了笑话。想到这里,他不由目光沉沉地看了叶爱娅一眼,这丫头,真的是太无法无天了。   秋里对着叶爱娅耸耸肩,示意她现在不是她不留下,而是叶从根发话赶人了,她没办法。然后,秋里就在两道不同含义的视线中离开了。当然,在场的还有一人,谭佳的视线不在她身上,而是落在了毫无察觉的叶爱娅身上。   “小爱!你跟我上来!”叶从根见秋里没了身影后,这才收回视线,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叶爱娅。   叶爱娅绝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小姐,她人生的字典里也没有服软这两个字组成的词。   叶爱娅看着小鸟依人般缩在叶从根怀里的谭佳,气不打一处来。她这个模样,更加引起了叶从根的不满。男人说:“你看看你如今是个什么德行!哪家的大小姐像你这样?就像个……”泼妇两个字,叶从根在嘴巴里转了转,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希望他说出的话能让叶爱娅收敛收敛。   可是,叶爱娅是什么脾气,哪能这么快就善罢甘休的?她虽然没有说话,就好像那一刻真正把叶从根的话听进去了一样。后者还没来得及觉得欣慰,就看见女子一个敏捷的猫腰,就窜到了自己的身后。   叶从根下意识地转身,然而叶爱娅猛然从他的另一侧窜出来,一把拉扯着他怀中的谭佳。   “啊——”谭佳一声短促地尖叫,带着惶恐,响彻在大厅内。   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叶从根发现不对劲后立马转身护住了怀里的女子,同时大喝道:“叶爱娅,你给我住手!”他的声音很大,还带着怒气,一时间,作乱的叶爱娅被他的吼声愣住了。   “爸爸?”叶爱娅睁着一双带着不可置信地色彩的眼睛,她不敢相信一向对她和颜悦色的叶从根竟然会因为一个可耻的、见不得人的第三者吼她,这简直在她二十一年的认知范围之外了。   叶从根现在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有些过激了,他想要解释,但是现在在谭佳面前又拉不下脸来,父女俩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想最先给对方台阶。   叶爱娅看着叶从根只是看着他怀里的女子,担心地问她有没有受伤这类话,她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世界背叛了一样。   叶爱娅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前一刻,她还觉得男人是这个世上最无私最伟大也是最爱她的父亲,而此刻,一切都天翻地覆了。   急剧红起来的眼眶预示着她快要哭了。可是,叶爱娅说什么也不会在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女人面前哭的。她一把将背在身上的单肩包狠狠地砸在叶从根怀里,然后激动地冲着他大喊一声,就掉头跑掉了。   她刚才的叫喊回荡在这个两面墙壁之间的宽度远远超过了十七米的的大厅。“叶从根,我恨你,我妈她也不会原谅你的!”   叶从根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下来,他想要追过去,但是怀里还有一人他现在又着实放不下,只好看着叶爱娅红色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内。   “叶老板,她……”这时候,谭佳才开口了,她看见叶氏父女俩谈崩,然后叶爱娅处于下风,直到那个骇人的女子离开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将钱包递给叶从根。   叶从根看着她那一张被叶爱娅打得惨不忍睹的脸,原本心里的愧疚现在变淡了不少。他有些心疼地捧着她的小脸,担心地说:“很疼吧?我马上让医生来给你看看。”   谭佳听他这样说,脸上并没有露出笑容,反而连连摆手摇头说:“不用不用,这点小伤,我等会儿自己去医院就好了。您先去忙吧,我先走了。”说罢,她作势就要挣脱叶从根的怀抱。   叶从根哪里肯放她走,他就是喜欢她的贴心和不粘人。   “陪我上去坐坐。”他不容拒绝地说。   谭佳看了眼四周,他们现在就在电梯间的角落里,她听到叶从根这样说,脸上一点一点变得红了起来。她原本还想要推却,却被叶从根强势地拉进了他的那部专用电梯。   一进电梯,叶从根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得嘴巴凑了上去。女子被他强行按在了电梯门上,一张红唇被他肆无忌惮地□□着。“叶老板,不要在…这里啊。”她小声地抗议,但是丝毫没有起到任何的阻止的效果。   叶从根对这个女子用欲罢不能这四个字已经不能满足了,他贪恋女子年轻的身体,跟这样的女人做 爱,让他觉得自己其实还“宝刀未老”。想当初,他年轻的时候,怎么也是受众多少女追捧的,加上那时的他还有一张把黑的说成白的的巧嘴,这才这么轻易地俘获了秋知凝的心。   想到这里,叶从根不由将现在已经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子狠狠捏住,他想到了那个怎么都不妥协的女人,心里变得有些恨恨的。   对于秋知凝,他其实还是喜欢的,当然,也因为秋知凝的身份地位。   于他这样的草根来说,攀上秋知凝是他最快也是最便捷走向上流圈子的途径。但是,他也不否认,秋知凝确实是一个容易让人着迷的女子,她身上那种高傲的气质,是最初吸引叶从根的原因之一。只是,后来婚后的日子,这种高傲就让他心里颇为不爽快。这家里,他始终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这也是为何,他就那么快就在外面重新跟董娅好上了。   秋里在路口站了好一会,这才看见一辆空着的计程车,她赶紧招手。要知道,站在这样的大太阳下面,真的是把人都要烤焦了。   秋里一只脚刚迈进车内,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尖锐的急刹车声。她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看见前面的司机转过了头,像是叹息一般地说:“又出事了。”秋里还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就看见他摇摇头道:“今天都是这个月的第好几起事故了……”   秋里听到这句话,这才反应过来,转过头,“车祸?”她看见后面已经有很多人都围了上去。   “多可惜的小姑娘……”“快打电话送医院,估计这也……”“喂,小姐,听得见我说话吗?”“打电话叫她父母……”场面一时间有些不受控制。   秋里原本想着估计又是一个没有看马路的小姑娘出事了吧,不料,她刚转头准备告诉前面的司机说自己要去的目的地,就听见窗外路过了两位老人的谈话。   “那一身红裙子啊……”   “可不是么,还像个学生的小姑娘。可惜了。”   秋里心里一惊,叶爱娅今天不就是穿的是红裙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安静的美男子飘过~   开启虐死叶氏的模式~   老实说,我自己写叶老头那一段自己恶心得不行,哈哈哈   ☆、外扬   秋里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女子,吃惊地用双手捂住了嘴巴。她不敢相信,躺在地上的人真的是叶爱娅。她赶紧拿出电话打了急救,虽然之前已经有好心人已经打过了。   “家属吗?”救护车很快就赶到了,看见秋里想要跟上车子,不由问到。   秋里点点头,就算是她跟叶爱娅的关系从他们知道彼此的存在一直都很僵持,但是看到这样的女子,她也没有办法放任自己撒手不管。   秋里一路都不停地在给叶从根打电话,她虽然不想见到那个男人,但是始终没有人接听。要是她知道,现在叶从根正在办公室跟他的小情人做着那些龌蹉的事情,对她的电话充耳不闻时,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秋里一路跟着叶爱娅到了急救室外面,她看着自己衣服上被蹭到的血迹,心里有些骇然。她有些恍惚,以至于医生叫了她好几声,秋里这才如梦大醒一般地回神,然后因为自己的走神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医生,你刚才说什么?”   余谅看着面前这个脸色不是很好的女子,他耐心地再次重复说:“请问你是患者的家属吗?如果是,请在这里的手术协议书上签字。”他递过来一张通知书,秋里伸出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   最后,女子还是接住了。   “她现在是必须动手术对吗?”她扬着脑袋眼睛深处带着几分不知所措。   余谅点点头,眼前的女子的年纪看起来并不是很大,他好心地提醒她:“不然,你现在联系联系你父母?”父母马上赶到医院肯定是来不及了,不过打个电话还是可以的。然而,他并不知道秋里之前已经联系过她们共同的“父亲”,准确来说法律上叶从根已经不是她父亲了,可是没有联系上。   “我签吧。”秋里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签字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她的字体飘逸带着豪气,跟她的形象不怎么相符。   余谅接过了她手里的协议书,然后走回了手术室。   秋里一个人坐在走廊上,她看着四周白色的墙壁,心里就像是被捅了一个大窟窿,北风呼呼地吹过,透心凉。   叶从根怎么都不会想到,在他正做着他觉得人生中无比美妙的事情的时候,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出了严重的车祸,生死不明地躺在手术室里。   人生果然就像是一出戏剧,谁也不会想到下一幕是什么。   秋里看着一直亮着的手术灯,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这样的场景是多么熟悉,她一点都不愿意去回忆一年前自己也是在这样胆战心惊中度过的,最后的结局却是撕心裂肺。   秋里闭上了眼睛。   她刚想要靠着墙壁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手机就突然狂震了起来。秋里拿出来一看,就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情?”男人漫不经心、带着不耐烦地说。   “叶爱娅出事了,现在在中心医院,你过来吧。”她说完就挂了电话,神色漠然。   叶从根一听秋里的话,就脸色大变。他挂了电话,就立马穿好了衣服。一边看着他的谭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叶从根匆匆的神色,她也发觉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叶老板?”她试探着唤了他一声。   叶从根回头,看见女子楚楚的,还半裸着坐在床上,浑浊的老眼里有些复杂。他知道,自己女儿出车祸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们之间爆发的口角,而争吵的源头就在谭佳身上。但是现在他也来不及解释什么,只是说:“小爱出事了,我得马上去医院一趟。”   谭佳脸上出现了错愕的神色,前一刻叶爱娅还张牙舞爪地拽着她把她拖进了叶氏的大厅,丢人现眼。而这一刻,叶从根却说叶爱娅出事了,她有些不敢相信。但是这话是从叶从根嘴里说出来的,她不得不相信。   没有哪个父亲会拿自己的孩子的安危说事情的。   “让我跟着您一块去吧,她也是因为我才出事的,不是吗?”谭佳边说边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叶从根原本是对她有些怨言的,但是在听到她的这句话,心里的那点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那好吧,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走。”谭佳点点头,在叶从根转过身的时候,女子脸上露出了一个诡谲的笑容。   秋里等到叶从根赶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   秋里看着他身后跟着的女人,不由蹙起了眉头。这是在做什么?她猜测叶从根现在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来医院看女儿竟然还带着他的“小甜心”?   “小爱怎么样了?”叶从根看见秋里的第一句话就带着质问。   “在手术室。”秋里没有理会他语气中的不满,她都不明白叶从根在不满什么。“既然你来了,我就先走了。”她可没有闲工夫陪他在这里打嘴仗。   “你妹妹出事了你就这样走了,你算是个姐姐吗?”   “姐姐?”秋里疑惑了,她跟叶爱娅是姐妹关系她怎么不知道?叶爱娅的妈是董娅,她的母亲是秋知凝,叶爱娅的爸是叶从根,而她,没有爸爸。“我签了手术协议,我还有事,先走了。”她不欲多说,因为多说无义。   “站住!”叶从根心里窝着火,原本秋里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现在这枚刺已经越扎越深了,他无时不刻想要将它□□,却每每都失败了。“你妹妹怎么出事的?”   秋里转头,看着叶从根探究的神色,不由一笑,不过她笑得很讽刺。“叶从根,你是觉得我策划了这一场悲剧吗?”她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叶从根,你从来都不曾想过这是报应吗?你跟董娅策划着用车祸掩饰杀戮,谋害了我母亲,而现在,不过是一场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车祸,却也被你想成了一场谋杀。”看着叶从根欲言又止的表情,秋里接着说:“你不用狡辩,董娅做事情没有你的默许她会去做吗?还是你觉得我真的蠢到这种地步了吗?”   她早就想摊开说了,只是一直是在给这个男人留一点面子而已,不成想,他压根就没有想要脸。   叶从根瞬时脸色煞白,比听到叶爱娅出事还要恐慌,他抓住身边的谭佳,想要借着女子稳住自己的身形。“你……”   秋里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这世界上真的什么事情都有啊。到底是有什么仇什么怨,还是欲望作祟,让人迷失了本性呢?就连最基本的道德底线都一并沦陷了。   “我什么我?”秋里笑着说,“你看啊,你做的孽,都报应在叶爱娅这个无辜的小姑娘身上,直到上一刻,你还想极力摆脱自己的责任。叶从根,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她的话音回荡在整个走廊,清越又好听,带着指控,却又像不过是陈述一件事实那般淡然。   她的话,让叶从根不知如何反驳。   她的话,句句直戳他内心最害怕被揭露的秘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手术灯灭了。   “家属?”余谅面带疲惫地走了出来,一抬头,就觉得气氛怪怪的。   他看着站在电梯前面的秋里,还有站在离手术室更近一点的一对男女,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因为秋里刚才在协议书上签了字,他认定秋里就是里面做手术的女子的家属。   于是,他就直接走到了秋里面前,“后续还有很多检查,不过,你把她送来也大概知道她是个什么情况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秋里抬手制止了。   “余医生。”秋里看了看他的胸牌说:“那位是里面那位小姐的父亲,我不过是个路人,你还是跟他谈比较好。”她彬彬有礼地说,然后看见后者眼里讶异的目光。   “可是,不是家属,也把费用清单上面的项目都缴完了?”余谅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乐于助人的好人。他还以为秋里真的是叶爱娅的亲姐姐呢。   秋里有些无奈,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真的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解释清楚的。不过,她也没打算解释,“医药费那位先生想给就给,不给就算我救人一命好了。”她说话间抬头快速瞟了眼叶从根,看见男人变成了青色的脸色。秋里在心里想笑,就这点憋屈就受不了了,她保证后面还有更大的黄连,可是怎么办?“我真的不是家属,真正的家属在那里,你有什么问题就告诉他吧。”   秋里说完话,就伸手按了电梯,然后几道意义不同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电梯门缓缓合上,秋里觉得这下她的世界终于清净了。叶爱娅能够捡回一条命都已经算是万幸了,她当然知道。   虽然对这个妹妹没有什么感情,但是秋里还是觉得淡淡的可惜,毕竟也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车祸,生活骤然跌入深渊。   秋里到了一楼大厅,发现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她。   “小姐,请问你是之前那位出车祸的小姐的亲属吗?”秋里被人拦住问到。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来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那人好像看出了她的疑惑,用手摸了摸脑袋,他一看都还是个孩子,带着几分未褪的稚气,还有,几分…秋里凝了凝神,没错,还带着几分骄纵。   “我没敢上去,我讨厌电梯,所以,就在这里等着你呢!”他那模样,就好像在说,我做的这么好,没有逃走,你快表扬我吧,表扬我吧。   秋里扶额,这孩子脑子是没问题吧。   “她医药费多少,我包了。今天的事情就对不起了啊!”他说的轻巧极了,就好像一条人命本该就是用金钱衡量的一样。   秋里很反感。   “她的医药费她的家里还是拿得出的,不过,你这样撞了人,这就是你的态度?”她觉得这孩子肯定都是被家里宠坏了,就像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叶爱娅一样。两人不过是大巫见小巫。   章程锦挑眉一挑,“态度?我的态度还不好吗?”他都这样屈尊在大厅等人了,居然还被人说态度有问题。   秋里懒得跟他理论,反正这一切的后续事件叶从根会处理的,关她什么事?她转过身,想要准备离开。   “哎哎哎,你别走啊!”章程锦见她离开,一下子窜到了她跟前。   “章程锦!”一道男音成功地让秋里觉得麻烦的大男孩老实地让出了一条路。而这道声音,却让女子僵在了原地,甚至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迈出步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老板出场~撒花~盛大的场面~~   oh~oh~yeah~   ☆、在意   “嗨,秦叔,你来啦!”之前还在秋里面前爪牙舞爪的少年就突然由大灰狼现在立马变成了小绵羊。   “你又惹事了?”男人独特的低沉的嗓音响彻在大厅里,明明周围不是那么安静,甚至还有些嘈杂,但是秋里就偏偏那么巧,就只能听见他的声音,那么清晰地回荡在自己的耳边。   秋里转过身,看着站着只距离自己五步之遥的秦耀辞,怎么也掩藏不住自己的慌乱。“秋里?”她听见男人叫她的名字,吐字圆润,含着几分情意。   “你们认识啊,那就太好啦!”正当秋里不知道如何面对秦耀辞的时候,刚才站在一旁的章程锦说话了。他一双眼睛好奇地在秋里和秦耀辞之间打量着,好像能够嗅出这两人之间好像有过什么一样。   秋里不安地搅了搅手指,“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说完就准备离开,却在路过男人的身旁时,猛然被握住了小臂。   “等等。”她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   “给我看看你哪里受伤了?”秦耀辞说话间已经蹙起了眉头,他抓住秋里不让她离开。   秋里“啊?”了一声,带着不解,受伤的人不是她啊。   秦耀辞用手指在她腰间的衣服上一摸,然手伸出手,秋里看见男人的指腹上带着的血迹。她这才想起,之前推着叶爱娅来医院的时候,自己不小心蹭上的。要知道,她今天穿的是通体黑色的连衣裙,没有一丝别的色彩,可是就算是这样,男人竟然也都发现了,这样一看都看出来,秋里不得不佩服秦耀辞的眼力。   其实这哪里是眼力的问题,是因为男人的整颗心都在她身上,所以这才这么仔细地发现了她身上哪怕是微小的不对劲。   “我没事儿。”秋里松了一口气,看着秦耀辞探究的眼神说:“这是叶爱娅的,我送她来的医院。我真的没事。”她最后补充了一句,就像是为了宽抚男人一样。   秦耀辞这才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他们刚才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秋里在男人后退的那一刻,心头有些怅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怅然什么,毕竟两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那就好。”良久,她听见男人说。   “秦叔,你们聊完了吗?”章程锦就好像故意找时机一样,看见两人沉默下来,这样静谧的氛围中突然横插一句,让在场的另外两人不得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秦耀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样,“章程锦,你最近过得是太潇洒了,过几天你爸就要下来,你自己跟他解释吧。”   秦耀辞的话一下就让男孩子垮下了脸,他看着秦耀辞,甚至带了些哀求地说:“秦叔,我错了,你可别说啊……”   “我不说,你还是自己找你大舅吧,看他不削了你!”   少年一脸苦相,“秦叔,你干脆好人做到底,帮我上去说说呗,你知道我不喜欢坐电梯的。”   秦耀辞:“……”   秋里见他们还有事情,就悄悄地离开了。她以为秦耀辞没有注意到,但是男人的眼光一直落在她的后背就没有离开过,直到她走出了医院的自动门。   “秦叔,回魂儿啦!”章程锦很快就把秦耀辞的警告抛在了脑后,他一向都精灵的很,看见秦耀辞的眼神一直在刚才的那个女子身上,不由嘿嘿地笑道:“秦叔,她谁啊?你这么……”   “章程锦,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秦耀辞知道他一向都是这个模样,天大的事情压下来他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不可否认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家里强大的背景,才容得他活得这样恣意妄为。   秦耀辞瞪了章程锦一眼,他从秋里的话里已经知道了这个少年人撞的是什么人,既然是这是一场意外,那就彻底意外好了。“叶家你自己看着办,我先走了。”   “哎,哎,哎,秦叔……”少年在后面哀嚎,却没能让这个男人停下脚步。“诶?看着办?什么意思?”章程锦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然后拔腿就追上了秦耀辞,一边大喘着气,一边问:“秦叔,这是什么意思啊?看着办?”   秦耀辞转头看了他一眼,这眼神让章程锦瞬间就低了下头,秦耀辞眼里的嘲讽他不是没有看明白。他真的不是智商低,他发誓,他只是不确定而已啊,至于这样被鄙视吗?   最后,秦耀辞还是一言不发地走了。章程锦一摸自己有些刺刺的脑门,他不久前被自己家里的书记大人压着去剃了头,现在这个寸头,让他心里非常不爽,这一点都不符合他这堂堂俊逸的长相啊。   秦耀辞说看着办,就是随便自己怎么处理吗?他心里有些雀跃,做这种事情他求之不得啊。   想到这里,章程锦吹着口哨就离开了,也不管之前自己在秋里面前多么尽力表现出自己的诚心赔礼的模样了。   而这时的秋里,真的是慌得找不到路了。秦耀辞就在她身边,这让她真的淡定不起来啊!   “跟我在一起就这么不自在?”男人眼里的颜色深深的,带着诱人的魔力。   秋里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就连在从前来说,一个普通的电话都没有。他们之间没有问候,没有感情的纠葛,什么都没有了。   秋里觉得自己已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都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没。”她回答说,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包袋。   秦耀辞好笑地看着她的小动作,却没有说破,他喜欢看着她现在的样子,不,准确说,他喜欢她的每个样子。他有些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女子的一颦一笑,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的样子。   “小秋,最近过得好吗?”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像往常那样称呼她,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亲昵和爱惜,让秋里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挺好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就像是童话里公主的木头做成的纺锤一样,那样“咯咯”的僵硬。   秦耀辞没有别的表情,他却不觉得女子过得很好。霍家中意的儿媳妇儿根本就不是她,他比谁都清楚。虽然他人在M市,但是无时不刻没有关注这边的动静,从李依格走进霍家的大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了霍扬他们心里的想法。   秦耀辞想,如果秋里真的已经深爱上了另一个男人,他是不是要帮她拿到幸福呢?   可是,想来想去,怎么办,他觉得自己好像办不到。他是有他的道德底线,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情。但是,他也不是圣人,什么你幸福就是我的幸福,这种话就是狗屁,他从来没有这种念头。   “很好么?”他带着几分呢喃地问。   秋里心里一紧,她害怕男人知道什么,毕竟,秦耀辞在她心里一直都是那么无所不能的。她想要掩饰自己脸上的忐忑和心里的紧张,但是这一切,早早就已经落在了她身边的这个男人眼里。   不过,秋里庆幸的是,男人说了上一句话后,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小秋原打算去哪里,我送你?”他带着询问地对她说。   秋里赶紧摇摇头,她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她一抬头,就看见男人灼灼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秋里的小脸顿时一红,她一下就把手放在了背后,那样子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没错,现在她手上的这块腕表,就是年前秦耀辞差人送来的那一只。   男人好脾气地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秦耀辞问自己,他何时变得这么容易满足了?不就是一块自己送出去的表吗?至于这么兴奋吗?心情好成了这样。   他看着秋里在匆忙之间,慌乱的钻进了一辆计程车,然后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男人的声音沉低低的,带着几分勾人的味道,他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小秋。”然后,转身,走了回去。   他的车还停在医院门口。   秋里慌不择路地躲避着秦耀辞,直到她坐上了计程车,这才缓了一口气。   她这算什么呢?秋里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她通过后视镜,看见了坐在前排司机那看精神病患者一样的眼神看着她。秋里心里哀嚎一声,今天真的是丢大发了,她觉得自己最近真的该去烧柱香,让佛祖保佑她不要这么倒霉。   秋里觉得在自己还是要给陈端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直接回家了。结果,她一摸自己的背包,才发现一件严重的事情,她的钱包之前落在了办公室,手机在去叶氏的路上已经被人“顺”走了,她现在怎么办?给陈端打不了电话是小事,坐计程车付不了钱是大事啊!   秋里真的是一脸菜色了。她忐忑不安地,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前面的计程车师傅。没错,她就是在观察他的面相,她是在看自己说服这位大哥让他放自己上楼拿钱的可能性是多少!   可是,秋里觉得,自己提出这个从她的角度看起来是非常有可行性的建议,估计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拍飞了吧。   秋里果断放弃了。女子的神色用纠结两个字已经不能说明了,花期金阁很快就到了。秋里却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迟迟不下车,前面的师傅疑惑地转过头,看见秋里现在得表情吓了一大跳,他原本想要告诉秋里她说的地方已经到了,可是看见现在的秋里的模样,不由脱口而出:“小姐,你便秘吗?” 作者有话要说:  秦叔叔放出来了~   下一章当然,秦叔叔会非常强势地~~恩恩~~<二声中~>   昨天难道你们都去看party和check吗?~~~   ☆、想爱   秋里不知道要怎么告诉这位看似一点也不和蔼的大哥自己没有带钱。她听到这位大哥的问话,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现在她心虚,她恨得不得冲着这位大哥大吼一句回去:“你才便秘,你全家都便秘!”   秋里,长痛不如短痛吧,说吧!   于是,“师傅,我能借你电话打个电话吗?我给朋友打个电话,我忘记带钱了…”   她说完这句话都不敢抬头了,秋里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简直烧的她心慌啊。   “哈哈哈哈!”前方的司机听到她的话,先是愣了两秒,然后就爆笑出声,这是什么话?他还是头一回听到,敢情这姑娘一直不下去是因为没有钱啊。“算了,你下去吧,这一趟就算我做了一回私人司机好了。”   秋里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不是那么和善的师傅竟然会这样爽快地就免了她的车费,可是,她现在反而更不好意思了。   “师傅,我真的很快的,你就借我电话一用吧。”秋里很坦诚,真的,她就差竖起三根手指发誓了。   坐在前面的计程车师傅也被她的固执弄得没有办法,其实人家心里说不定正在嘀咕,这小丫头是怎么回事,这么没有眼力价,你不知道你现在这样“站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已经给他损失了更多的客户了好吗?   秋里当然不知道。   现在,秋里是拿着手机了,但是脑子里的存储系统统共就记住了三个人的电话,一个是唐盛的,一个是唐克的,不要问为什么她会记得唐克的电话。那是某唐说,出门在外,想要像螃蟹一样横着走,那唐家大少爷的电话是肯定或不可缺的,不抱紧一点怎么成?而最后一个,秋里不得不承认,她只背得住就只有秦耀辞的号码了。   秋里颤颤巍巍地按出了那个烂熟于心得号码,她心里现在的感觉很奇妙,有些说不上来。一方面她因为要见到秦耀辞觉得有些慌乱,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要见到秦耀辞,有些期待。电话终于被接起。“喂?哪位?”男人带着疏离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清楚地传了过来。   秋里仿佛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她深吸一口气,说:“秦耀辞,是我。”   “小秋?”男人显然很是意外,“你换号码了?”   秋里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她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了,“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嗯?”举着电话的秦耀辞有些疑惑。   “我没带钱,在花期金阁,你……”   秋里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男人一声:“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就来。”然后对方就挂了电话。   秦耀辞确实来得很快,他一面付了钱,一面对着司机道不好意思。秋里站在他身边,她何时见过这个男人这样对别人赔礼道歉的模样,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忘带钱了,秋里心里有些暖暖的。   “女朋友很可爱啊。”原本这一切就已经够让秋里觉得尴尬了,没想到这世上果然是只有更尴尬,没有最尴尬,你永远也想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就像是,秦耀辞在听见了这句不知道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的恭维的话后,男人笑了笑,说:“她在我心目中一直很可爱。”他没有否认她是他女朋友,就好像,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这样和谐一样。   秋里觉得脸上烧得更厉害了。   “走吧。”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人,秦耀辞看着现在已经把头埋在胸前的某人道。   秋里傻愣愣的,“去哪?”   秦耀辞:“……”现在外面是三十三摄氏度的高温,姑娘你确定你要一直站在这没有一片阴凉之处的马路上?   秋里同秦耀辞一起进了电梯,她可不好意思不还钱啊。两人搭乘电梯,秋里眼睛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她一直盯着不断上升的数字,觉得自己脖子仰地好不舒服。   “小秋,你换电话了?”秦耀辞这时候开口了,刚才秋里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问过,只是女子没有来得及告诉他。   秋里刚想说不是,却没有来得及说出这句话,自己就先发出了一声尖叫:“啊——”   电梯猛烈地摇晃了好几下,然后急速下降,那种突如其来的失重感确实给人有非常不好的感觉。   “莫怕。抱紧我。”黑暗中,她感觉到了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柔软的腰姿,热度通过男人的手心传给了她,一并带来的还有安全感。   秋里死死地扣住了秦耀辞的大手,她能感觉到他们下滑的速度在减慢,还伴随着几声刺耳的摩擦声,那种金属之间的来回摩擦,让她耳膜有些生疼。   “咚”的一声沉闷的响声,秋里觉得他们停下来了。明明只有几秒钟,或是十几秒,但是,她却从未觉得如此漫长。   “秦耀辞……”她声音还带着害怕的味道。   “嗯?”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坚定,又有力,“别怕,我不是在么?”   秋里的一颗心放佛安定了下来,男人说,他在。就好像是,他在的地方,他就不会让自己有事。这如同一条真理一般,让秋里深信不疑。   “最近真的不是一点点倒霉啊。”秋里苦笑着说。   “怎么?”   秋里呼吸着带着男人体香的空气,有些带着抱怨道:“今天出门就忘了带钱包,还没走到叶氏,在街上就被人撞了偷了手机,还…”她顿了顿,没有把遇到霍振平的事情讲出来,“从叶氏离开,就遇到车祸,坐电梯电梯又坏了,我这不是倒霉是什么?”秋里没有发现她在对秦耀辞讲述这些的时候,不经意间带上了抱怨和娇嗔,就像是,像是恋人之间,女孩子向男孩子撒娇一样。   电梯厢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秋里和秦耀辞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还有呼吸声。在电梯出现故障的那一刻,秦耀辞就反应极快地按下了呼叫键。“再坚持一下,很快就没事儿了。”男人安抚着女人,他担心她会因为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密闭空间而感到恐惧。   秋里笑了笑,就算是她会害怕,但是有他在,她心里真的很平静。   “我没有幽闭空间恐惧症的。”她回答。   秦耀辞勾了勾嘴角,可是秋里看不见。这么黑,她看得见才怪了。   “小秋,我后悔了。”   秋里突然听见男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自己也下意识地接着他的话问了一句:“后悔什么?”   “后悔放你走。”男人说完这句话,他凭着在黑眼中依旧能够辨识方向的一双鹰眼,准确地捧住了女子的小脸,然后欺身而下,吻住了那张因为惊奇而微张的小嘴。   秋里全身都愣住了,她想要逃离男人这个炙热的怀抱,却因为什么都看不见,又是在这样狭小的空间,她只有后退,而一退背就抵在了光滑的金属表面上。   她这样子,就好像是被壁咚了一样。   秦耀辞感觉到她轻微的抵抗,就算不是轻微,男人也默认为是轻微了。他吻得很投入,也很虔诚。然后,大约就三分钟的样子吧,秦耀辞就松开了她的脸,但是,依旧把她抱在怀里。他没忘,现在他们还被困在电梯间里,他担心怀里的女子因为忸怩想要抗拒他的怀抱,又一个人站在黑暗中感到害怕。   即便是天塌地陷,他不会让她在有他在的时候感到一丁点的害怕和恐惧。   “小秋,我真的后悔。”   “秦耀辞,你真的混蛋!”秋里愤恨地在他胸口处捶了两拳,然后什么都没有说了。他们之间,还能说什么。这样突然迸发的感情,却也只是开始在这样狭隘的空间,然后也结束在这里。   电梯修缮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把门打开了,看着里面的景象,外面没有谁会觉得不温馨的:女子安静地抱着男人的窄腰,而男子,他就只是专注地看着怀里得女人,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一样,这样天荒地老。   “小秋,好了。”秦耀辞看着外面有些刺眼的光芒,下意识地偏了偏头,然后就看见秋里凝视着他的侧脸的眼睛。“怎么了?”他问。   秋里摇摇头,然后走了出去。   “医院的人是谁啊?”到了顶层,秋里给秦耀辞倒了一杯白水。   “章程锦,□□的公子。”秦耀辞一饮而尽,闷在电梯里是有一些热。他看了看秋里,然后说:“以后别住这么高,不安全。”   秋里:“……”这哪里不安全了?   男人好脾气地解释:“你看,地震的话,你这里是晃动地最厉害的,首当其冲,知道不?再者,你看今天这电梯,如果你是一个人可怎么办?”   秋里:“……”   “换一套房子吧。”最后,男人总结性的语言。   “……”敢情这换房子难道是买衣服?这么轻松?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却不能在一起~这或许是世上最遗憾的事情之一了吧~~~   前一阵心情极端不好,给基友发微信,说心情好差啊。结果基友秒回说:“莫急莫方,抱紧我!”   哈哈哈,你们懂了秦叔叔的这句话的来源了吗?   ☆、尾声   秦耀辞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就好像只是烟花一样,秋里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没有看见这个男人。她心里有些空空的,她明明知道秦耀辞身边还有一个叫余桐珮的初恋女友,而自己也是有一个叫霍振平的男朋友,自己现在怎么又控制不住去想念呢?   秋里,这样不好。她告诉自己说。   对叶氏的审检快要接近尾声了,秋里比以往更忙了。霍振平那边的事情,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处理秋里只来得及给男人发了一封简短的邮件,她忙的手机没有去买,想要通过通讯也联系不到任何人。在她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叶从根比她还焦头烂额。   原本审计署的突然检查,就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虽然看起来表明还算风平浪静,但是这下面蕴藏着一个更大的风暴,即将爆发出来。而又在这个时候,叶爱娅出车祸这件事困扰着他。   车祸的肇事者不是别人,正是□□的侄儿。叶从根觉得很棘手,要是是一家其他的人家的孩子都还好说,但是叶从根找人一打听,章程锦是个什么样的名声,他就犹豫了。这医药费是小事,但是,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女儿现在只能靠着各种仪器度日,他心里就像是被人炮轰了一样,又痛,但是毫无反击之力。   或许,这一切,真的就是报应。   “老叶,今天我做了一点鸡汁小米粥,我先送去医院吧。”叶从根点点头,或许唯一值得他欣慰的就是身边还有一个谭佳帮着他分担一点杂事吧。每天女子都按时准点地去医院,帮着他照顾叶爱娅,没多久,谭佳就冠冕堂皇地入住了中山路76号了。然而,这一切,叶爱娅并不知道。   谭佳到了医院,她将提来的保温桶放在储物柜上,然后舀了一些出来凉着,一转身,就对上了叶爱娅充满仇恨的眼睛。叶爱娅现在还没办法说话,就算说话,也低如蚊呐,让人听不大清楚。   所以说,现在叶爱娅对她来说毫无攻击力。   谭佳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柔柔的,如果现在秋里跟她站在一块,任谁都会相信前者才是叶爱娅的亲姐姐。   谭佳做得确实是无可挑剔,原本最开始叶从根还担心她对叶爱娅心生怨怼,不会好好照顾,甚至说不定还会乘机伤害他的宝贝女儿。但是,他每一次突然造访,看见的都是谭佳在细致地照顾着病床上的人,反倒是叶爱娅无时不刻的露出的对谭佳的厌恶让叶从根有些不满意了。   “你还来干什么!”叶爱娅的声音很小,但是在这个过分安静的病房,加上谭佳坐得离她极尽还是听见了。后者转头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好像是好闺蜜一般,虽然这样的形容一点都不妥当,毕竟小妈跟闺蜜的差距还是很大。   “小爱,你别激动。”谭佳面露温柔地说,她现在正在努力练习做好一个小妈,这姑娘难道看不见吗?   叶爱娅对她横眉冷眼,但是最后都没有任何效果,谭佳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依旧是和颜悦色的。   而刚才在家的叶从根,现在已经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公司。财务总管刚才给他电话说,汇报了近期的一切情况,他不得不再次体会到坐过山车是一种怎样的刺激。   站在门口迎接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秋里。   “你们审计署都没有人了吗?”叶从根现在看见秋里就好像是看见了天煞孤星一般,又烦又惧,不过他也只能在嘴巴上使使嘴皮子。   秋里抿嘴一笑,眼里没有挑衅的意味,但是一番话却把叶从根说得老脸通红。“审计署就我是这样的新手,而面对你,一个新手都绰绰有余了。”   叶从根:“……”   秋里回到国内差不多一年了,她却是也没有开过几回车。等到到了审计署,叶从根的心里就更堵了,秋里那技术,真的是让人窝火。   陈端已经坐在办公室等他们了,看见叶从根进来,女人面色严肃,带着几分法官的味道。   “陈组长……”叶从根是知道这个人的,毕竟大家都差不多都见过面,陈端的名声在高层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原本身在要职的丈夫突然被指控贪污,一夜间陈家天翻地覆,不仅如此,就连唯一的女儿也被人杀害在深山中,隔了一个多礼拜才找到,已经只剩下了半天身子了。这件事,在H市他们之间很少有人不知道的。   陈端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她今天请叶从根过来,不过是想要给他做一个心里准备。“叶总,我们也就长话短说了,贵公司的财务状况怎么样想必您也了解,所以,根据我们的审查,你们涉嫌的财政漏洞希望近期做好弥补,我们大概会在本周周四出具报告。”   叶从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或者说是难看,他向前走了几步,站在陈端的身侧,舔着脸有些讨好地说:“那个,陈组长,你看我们……私下聊聊怎么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秋里就走了出去,她看见叶从根那副嘴脸就觉得恶心得不行,那种谄媚,让人觉得厌恶。   秋里不知道陈端说了什么,反正,当她看见叶从根从办公室在走出来的时候,那表情简直是恨不得把自己脸一并吞进肚子里一样。叶从根愤怒到何种地步了呢?完全忽视了贴着墙壁站着的秋里,就像是没有看见她一样走了过去。要知道,在往常,这个男人不想方设法说些什么让她心里不痛快地话是不可能离开的,虽然每次他都会被秋里堵得心里更难受。   人,就是要有这种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精神嘛!秋里是这样给他定义的。所以说,看见男人直接上了电梯,可想而知,秋里是有多么震惊了。   “组长,你跟他说了什么?竟然那么快就把他打发走了。”秋里走进门,好奇地问。   陈端还是维持着她才离开时的那个姿势,好像这个女人从始至终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没什么,就是告诉他贿赂也该挑个地点,这办公室还有摄像头,太没诚意了。”   秋里:“……”   叶从根正窝着一肚子火不知道往哪里发泄的时候,就接到了谭佳的电话。女子在那边哭哭啼啼,让叶从根原本就不好到极点的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他匆匆赶到医院,看见的是一地的狼藉,还有蹲在墙边一直抽泣的谭佳。   “怎么回事?”叶从根看着半卧在病床上的叶爱娅,目光里除了不满还是不满。   “老叶,都是我不好,以后咱们还是请看护吧,小爱她不喜欢我,我还是不要在她眼前碍事了。”谭佳慢吞吞地从地上站起来,说得伤心极了,她的左手还捂着右手。   叶从根这才看见她眼睛红肿得不像样子,拿开她的左手一看,右手被烫伤得厉害。   谭佳躲避着他视线,直到叶从根严厉地问出口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才唯唯诺诺地回答说:“不管小爱的事,都怪我自己不小心,把粥打翻了。”   叶爱娅当然也听到了这话,她气得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做了大手术的她根本就没有完全恢复,就连一秒钟都没有坚持到,她又再次倒回了床上,面露痛苦。她想要张嘴大声说话,却只能短促地呼吸。   叶从根却没有注意到。   “叶爱娅,你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佳佳这么尽心地照顾你,你看看你像是什么?白眼狼,不懂得知恩图报就算了,竟然还做出这么多出格的事情!我等会儿就联系医院,让他们找看护来照顾你!佳佳,我们走!”他甚至都没有走进看叶爱娅一眼,如果他仔细看,一定能发现后者痛苦地皱着眉头,明显是拉扯到伤口了。   谭佳在出门前看了叶爱娅一眼,眼里写着担忧,她拉了拉叶从根的袖口,说叶爱娅看起来不舒服,要不要去看看。叶从根头没有回,“看什么看,她脾气比谁都大!”说完,就硬拉着谭佳除了病房。   而留在病床上的叶爱娅已经泪流满面了,她看着这个世上原本她认为最宠爱她的男人现在一点也不顾及她的安危,跟着另外一个女人离开了她的视线,甚至,都没有问她一声身体怎么样了。就这样离开了,除了一室的讥讽和训斥。   明明是谭佳之前在病房故意激怒她,告诉自己她现在已经住进了中山路,那么炫耀地说她现在已经是半个主人了,用那样胜利者的姿态。一向心高气傲的她能忍受吗?再说,那一锅粥是她打翻的吗?她现在虚弱地连抬手都困难,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去掀翻那保温桶?   等到医生查房的时候,才发现叶爱娅已经处于重度昏迷了。   她之前受了大创,加上刚才肌肉筋骨的拉扯,叶爱娅的诊断书出来后,上面赫然印有两个字:瘫痪!   没错,她是瘫痪了,整个下半身的神经受损,不可修复的损伤。   余谅拿着电话,拨通了叶从根的号码。他对叶从根没有一点好感,想到那样年纪的一个男人,竟然找了一个跟自己女儿一般大的情妇,他想想都觉得恶心。而病床上的那个姑娘,他只觉得可惜。原本手术很成功,就算以后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但是生活自理还是没有问题,而现在,问题来了,叶爱娅只能一辈子就这样在床上度过了,什么都要依靠着别人,这对她来说,不知道是何等巨大的打击。   余谅只有叹息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叶家快要完了~   我好想隔日更啊~~~~   这周的榜单我觉得好心累~~嘤嘤~~   ☆、订婚   叶从根算是差不多完了。   秋里觉得有些遗憾,她自己都还没有亲自动手,叶从根就彻底垮台了。原因很简单,审计署的报告一出台,满天的负面财经新闻就迅速霸占了整个版面。就连叶从根自己也不仅仅在财经杂志的首页上露了脸,还头一回在娱乐八卦上出现了。包养学生妹什么的,私生活不检点的花边新闻让他赫然成为了H市被谈论的第一焦点人物。   涉嫌黑市洗钱,掏空公司资金,叶从根被以诈骗罪被抓了起来。而这样一来,叶氏先后失去了董娅和叶从根这两位董事,一下子,叶氏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局面。   在这时,秋里接到了霍振平的电话。   现在已经是进入了酷暑的气候了。秋里走到了咖啡厅的最角落里面,男人已经在那里等了不短的时间了。   秋里拉开了椅子,冲着霍振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们虽然是情侣,但是差不多三周没有见面好好聊一聊的男女,真的是恋人吗?“久等了吧。”秋里端起面前的白水喝了一口,她最近有些轻微的失眠 。   霍振平看着她,脸上没有了平常的笑意,反而变得很严肃,让秋里一时间有些不习惯。“你怎么了?”秋里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霍振平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笑意,秋里不由疑惑了。   “秋里,叶氏你打算怎么办?”霍振平开口第一句话不是问她最近好不好,不是私事,而是公事,这让秋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你们想要分一杯羹?”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叶从根倒台后叶氏集团将面临的险境,但是她还是从前那句话,她不希望她外公一手打下来的江山落入别人的手里,她想要拼尽全力守护着这份产业。   霍振平眼里有些愧疚,有些窘迫,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吸纳股份的最佳时期,任何一个商人都不会放过,更何况是现在这样最好的时机呢?就算是他看在秋里的面子上愿意放弃这一次绝佳的机会,但是现在霍家还不是他说了算,上面还有霍扬,公司里还有很多老股东,而他自己的那一点点私心根本不能阻挡他们的决策。   秋里微微一笑,她知道霍振平在为这件事觉得抱歉。其实这没什么觉得抱歉的,若是换做别人,早就一声不吭地四处收购了他们的股份了,哪里还会这样特地约她出来知会她一声?“你们想要收购,但是我也不可能看着你们动作吧。”秋里打趣地说,但是即便是这样,霍振平紧锁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笑一笑呗。”秋里被他这样的凝重的表情都搞得心里有些沉重了。虽然是咖啡厅,但是并不是特别安静,现在正是学生放暑假的时间,还有一群刚刚高考结束还在狂欢的准大一学生,他们的欢声笑语让秋里和霍振平两个在角落的人格格不入。   霍振平看着秋里明亮的眼睛,眼前的女子他不曾拥有就要失去,他觉得心好痛。将要说出口的话在嘴边打转了好几百回,都说不出来。“秋里,我们认识多久了?”   秋里偏着头回忆,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中山路的半山腰上,那个时候她狼狈又伤心,然后被霍振平看了个真真切切,“差不多十一个月了吧。”   “是三百二十一天。”男人握着杯耳,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竟然都这么久了啊。”秋里带着些感慨。   霍振平看着她的眼睛,他说:“秋里,我们结婚吧。”   “咳咳咳。”秋里捂着嘴,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她被霍振平的这句话吓住了。结婚?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的事情啊。刚才一听见这话,刚喝进去的水都呛在了嗓子眼儿里。秋里好不容易觉得好受一点后,这才抬眼看着对面的男人,发现他面色严峻。“会不会太……”早了一点?还是太仓促了?还是,我们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秋里一时间找不到原因来反驳了。   “那我们就分手吧。”霍振平说出这句话,就觉得好像是如释重负一般,但为什么他又觉得心里就像是钻进了一只带着金属甲壳的小虫一般,乱转着让他整颗心都冰凉冰凉的。   这回轮到秋里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他们分手会是由这个男人主动提出来,还是在这样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为什么?”   霍振平回避了她的目光,他盯着他手上无名指上的那一枚戒指,这还是在他们恋爱的第一周他亲自去商场挑选的,他买了一对,他戴在了无名指,秋里带着了中指。然而对他来说,这对戒意义重大。   “没什么,秋里,恭喜我吧,我要订婚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劲才能够这样平静坦诚地说出这一句话。   秋里觉得今天是个很奇妙的日子。先是自己被求婚,然后,自己还没有从被求婚的这件事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马上被告知自己的男朋友要订婚了,但是未婚妻却不是她。“霍二,你是什么意思?”秋里被他的几句话说的晕头转向,她现在是找不到方向了。   霍振平看着她脸上显而易见的迷茫,心里发痛,是那种被人拉扯的痛。可是,他还是只能告诉她,他真的要订婚了。“你那天不是看见了吗,我跟那位小姐已经快要订婚了,我们……”   秋里抬手示意他停下,她拿出手机,翻出了通话记录,然后递在了霍振平的面前,后者看见上面的记录,放在桌上的大手不由自主地狠狠地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他现在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秋里抿唇一笑,有些无奈,有些人啊,就是这么关注她。这部电话是她昨天才拿到手里的,那些人就这么快就知道了她的号码。要知道,那个时候她可是除了唐盛外谁都还没有告诉,他们就找到了她。   “你们是约定好了的吗?”秋里瞬间就变了脸色,她无父无母,却并不代表是好欺负的。就算是分手,也是她跟霍振平两人之间的事情,何须这些自命不凡的大人物前来告诉她,秋小姐,对不起,你出局了。   霍振平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青,他隐忍不发的怒气现在正在他的肚子里乱窜,他恨不得现在就马上拿出电话给霍扬打电话,问清楚他们到底对秋里说了什么。“我,秋里……他们说了什么?”   秋里收起了手机,她不是故意想要给他这样的难堪的,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不清楚,但是,她的委屈又找谁去诉说?“秋小姐,不是我们有门第之间,你也知道,现在小二需要的是一个贤内助,而你。”他后面的话没有完全说出来,但是秋里怎么会不明白,她现在是在被告知离开霍振平呢。   “算了,也没什么。”那些话何必再拿出来让人知道自己曾经受到的羞辱?秋里手指轻点着桌面,她突然抬头,问:“霍二,你心里还有别的原因这才这么干脆地找我分手吧?”   “秋里的心里其实最明白的不是吗?”霍振平端起面前的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这黑咖啡真的有些苦,就像是苦到了心里一样。他说:“我们恋爱这么久,好像是好到我们从来都不会吵架,而事实呢?秋里,事实是,我们从来不吵架的原因是你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就算是目睹了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都不曾有过任何吵闹,就连想要知道事情本末的兴趣都没有。横在我们之间的不是家庭,不是年龄,不是工作,而是我爱着你,你却爱着别人啊。”   秋里愣住了。   “我想要给你时间,真的,即使是现在,我也是想要给你的,可是,你看见了,很多时候,时间也不是我能掌控的。而你,却没有在我能够给出的时间里爱上我。你看,我说结婚的时候,你眼里的抗拒是那么明显。”   秋里心里涩涩的,“霍二,对不起。”原来,到头来,其实是她辜负了他。   霍振平离开了,秋里一人坐在最角落里,手里捧着一杯已经凉透了的白水。   秋里想了很多,这一场恋爱,原本就是不公平的,那么明显的不公平,于霍振平而言。她是不喜欢家长插手他们之间的感情,但是,她也不否认自己的态度引起霍扬王婷的反感是在意料之中。他们能接受霍振平按自己的心意找一个他喜欢的女朋友,但是绝对不容忍霍家的儿媳心心念的是另一个男人。   秋里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心里很难过,因为那个男人。   “我爱着你,你却爱着别人。”这句话反复回荡在她的耳际,她真的努力过了,却还是没有让自己全心全意地爱上他。秋里不由想到自己那天染回了黑发后问霍振平当初怎么舍得把他那么钟爱的一头大红的头发染了回去,以前秋里问他的时候他死活不说,而那天,他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秦耀辞说你不喜欢。”那么理所当然的语气,不过是因为她不喜欢,他就愿意改变。   那么她呢?愿不愿意为他而改变了什么?她好像一直都是受益者,她在霍振平这里享受被爱的幸福,却又吝于自己的感情,分出那么一点点位置给那个男人都好考虑好久。   太阳已经落下了,外面的街道又开始拥堵了起来。现在到了下班高峰期,秋里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她今天失恋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混乱了我~   ☆、援手   霍振平坐在车里,他久久没有发动车子。他的头抵着方向盘,若是现在有人在副驾驶上,一定可以看见男子眼角边滑落的眼泪。他心里其实一点都舍不得,舍不得放手,不想要放手。但是那又怎么样,他喜欢的女子一点都不爱他啊,就算是有感情,那也不是爱情。   其实,霍扬早就提出订婚的事情,不过是被他拒绝了。他就算跟秋里分手,也不要这么快接受另外一个他一点都不爱的女人。今天告诉秋里自己要订婚了,不过是切断了自己后路的一个借口而已。   他怎么会舍得,他那么苦苦求来的爱情,今天却被他亲手摧毁了。想到家里那样狠绝地逼自己放弃,霍振平知道,自己就算是现在坚持,最后的结局,也只是白白耽误了秋里这么长的时间。他没办法,他不得不放弃。   “秋里……”男人压抑的声音爆发在车厢,然后,久久不能平息。   秋里发现,她排挤负面情绪的办法始终都是工作,让手里的工作压垮自己。她从来没有说被分手这件事没有给她带来打击,对霍振平这个年下男朋友,她从他的身上汲取到的温暖,足以点亮她的生活,不过,从秦耀辞这个男人身上体会到的爱情却能够让她的生活变得精彩万分,虽然更多的好像是挫败。只是,现在,她既没有得到那万花筒一样的生活,也一并失去了生活中的那一盏从来都只是为她而亮的明灯。   秋里坐在办公室处理后期的数据,她看着手里汇集的所有的新材料,手边的电话就突然响了起来。   秋里接起,“喂?”   “我在楼下,你下来。”是秦耀辞那辨识度极高的声音。   秋里拿起电话就下了楼,看见男人坐在车上,他没有下来。她走过去,敲了敲玻璃,男人放下车窗,看着她说:“上车。”   秋里没有动,“你有什么事情现在就说吧,我手里的工作还没有做完。”   秦耀辞听到她的托词,不由蹙眉,他说:“什么事情这么重要,你连中午的休息时间都不要了?”   秋里没吭声,她手里的工作当然不至于这么紧急,但是她现在需要用这样大量繁琐的事情来麻痹自己,借以走出失恋的悲伤。她是失恋了吧?   秦耀辞见她犹豫,道:“我来找你谈谈叶氏的事情,你知道最近……”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秋里就拉开了后座的门。   “最近不打算辞职吗?”秦耀辞把车停到了离审计署不远的一个茶楼,这里还算是个说话的地方。   秋里听到他的问题,“为什么要辞职?”她现在做的好好的。   “叶氏易主,是你想看到的?”   秋里握紧了双拳,叶从根的倒台,让他手里握着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移交到了叶爱娅的手中,而之前董娅手里的百分之十的已经给了叶爱娅,所以说,现在叶爱娅一跃成为叶氏最大的股东。然而,那个卧床瘫痪的女子怎么执掌叶氏?秋里很是怀疑。   其实,不是她怀疑,是所有的股东都怀疑,董事会上反对声一片。   秋里看着男人的背影,他们在最角落的包间里,秦耀辞看着楼下的车流。“我手上没有足以一次性翻本的资金。”秋里这样回他。   “你现在不进入公司内部,恐怕到时候叶氏就已经被瓜分光了。”   秋里看着男人,走到了他跟前,她说:“秦耀辞,你想怎么样?”   秦耀辞收回了看着楼下的视线,他定定地看着秋里,张口说:“秋里,你不用用这样防备的目光看着我,我不会对叶氏出手的。”就因为她这一个原因,秦耀辞都不会收购叶氏,更何况,在男人看来,叶氏的财务状况并不容乐观。“叶氏近期不会有太多的变化了,股值会稳定下来,但是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毕竟已经低到了一个极点,让它快速反弹回去暂时不可能,除非,你们还有更吸引人的底牌没有亮出来。”   “那恶意收购呢?这个我能怎么办?他们背后都是有一个公司撑腰,而我只是一个势单力薄的没有经验的人,甚至都还没有叶氏董事这个头衔。”   秋里想到这些就觉得头疼,她之前是想得太简单了,以至于忘记叶从根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她占有一丝便宜,男人竟然已经卑劣到宁可亲手毁灭叶氏也不让她得到任何好处。   “恶意收购你不用在意,下午这一切都会停止。”秦耀辞坐了下来,两腿叠交,他看着秋里手上的那枚于他来说很刺眼的戒指,虽然只是戴在中指,心生不悦。   秋里有些讶然,“你做的?”   秦耀辞默认。   “为什么?”秋里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帮助自己,他们之间的帐不是已经算的明明白白了吗?甚至,打车的钱都已经还了啊。   秦耀辞的眼睑垂下,遮住了他瞳仁里的讯息,他给出的理由很牵强,“秋家跟秦家也是世交。”   秋里现在不想管那么多,秦耀辞伸出援手的原因她没时间去深究,现在能拉她一把的人她只有深深的感谢。这是真的雪中送炭,试问,还有谁会这样无条件地帮助她,就连霍振平都没有这样的能力,也没有这样的信念。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去叶爱娅手中拿回那剩余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不然,我就算帮着你能拖住一时,也不能帮你永远。”秦耀辞继续说,秋里看着外面的一颗参天大树,枝干有些已经伸进了外面的阳台。太阳很大,秋里站在秦耀辞的身边,男人的声音娓娓的,秋里有种希望时光静止的愿望。   “好,我试试看。”秋里说。   “不是试一试,而是一定要拿到。如果你想拿到叶氏的话。”秦耀辞补充说。他抬头看着秋里,发现女子也在看着他。   秋里最先移开的视线,她看了看时间,“不早了,那我先走了。”   秦耀辞:“我送你回去。”   秋里下车前,她听见秦耀辞说得淡淡的,“没有什么过不去,感情不是你的唯一。”你值得更好的,这句话他只有在心里说说。   他们从见面到这一刻的前一秒,男人什么都没有说,她以为他不知道,殊不知,男人只是顾及她的心情,没有明说罢了。   秦耀辞看着秋里慢慢远离的背影,想到她最后的那一句“谢谢”,不由觉得有些好笑,然后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一场爱情啊,到底是让他劳心又劳力了啊。   但是那又如何,他甘之如饴。   秦耀辞不知道秋里要多久才走得出来,他害怕秋里是真的爱上霍振平了。一个人的心那么小,怎么可以把它分成几瓣呢?如果真的爱上了那么,秋里,你要把我安放在何处呢?   秦耀辞说的话果然可靠,秋里现在只要从叶爱娅那里拿到最后的股份就可以了。只是,凭她几句话能让那个女子交出所有的底牌,这真的可以吗?   秋里下午下班的时候,就直接到了医院。现在叶爱娅每天都只能靠着看护进行一切的日常活动。   秋里走到了病房门口,她没有推门进去,而是透过那一小块的透明挡板看了看里面的情景。叶爱娅偏着头看着窗外,她身边坐着的人不是别人,秋里心里一惊,那人是谭佳。她怎么还会在这里?这是秋里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小爱,你现在要是把文件签了,那你以后还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要是,你不签……”   “不签又怎么样?”秋里推门而入,两道利剑似的目光直指座位上的女人。   谭佳被这突如其来的清越的女音吓了一跳,她侧目看着逆光走进来的秋里,后者穿着一条高腰的七分连体裤,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悦和谴责的目光毫不加掩饰。   “你?”谭佳站了起来,她身上女子的妖媚是秋里不曾有的。   秋里淡淡地皱了皱眉,这人跟她之前自己留下的印象好不一样,简直就是天翻地覆,难道说,叶从根看走眼了,她也看走眼了?   叶爱娅听到秋里的声音后,立马就转过了头,她眼里难得的划过了一丝光芒,看着秋里时,第一次发自肺腑地笑了笑。   “我什么?”秋里毫不客气的坐在了电视柜上,她目光直扫站在她对面的女人。   “我们家的事情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插手。”谭佳这番话说得没有底气,她不过是仗着自己曾经一只脚迈进了叶家的大门,而现在,竟然也想要染指叶氏。   秋里嗤笑一声,她挑了挑眉,脸上没有露出真正的笑意。“小姑娘,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在校的大学生,就连专业都不对口,金融何时跟艺体关系这么紧密了?我怎么不知道?”   谭佳的头像没有长眼睛的天鹅一样高高昂起,她看着秋里,心里有些嫉妒,有些人生来就好命,但是有些人,却步步维艰,就像她一样。“我跟着老叶的时候,耳濡目染了不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豁然起身的秋里一把按在了凳子上,后者没有顾忌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手上的劲道让谭佳痛呼出声,然而,秋里充耳不闻。   “说,谁让你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追一部剧,警匪片,里面的打斗看的我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化身去打架 ~~~233333~~   我觉得自己就是异想天开~~哈哈哈哈~~   但是那种惩恶扬善的感觉棒呆了!   想到从前小时候那些动画片~~以前看个电视就激动地不行,没想到现在还是这个尿性~噗哈哈哈~~   麻麻说我是暴力分子~~粑粑说你个女娃子怎么就不淑女~~   淑女是什么?能吃吗~?~~hhhhhhhhh~~   然而,基友们竟然说我是文青~~噗哈哈哈~~我就是带着帽子的大尾巴狼~~到处招摇撞骗~~   ☆、谈判   如果说这是谭佳自己想要叶氏的股份,她打死都不相信。有些人永远都是鼠目寸光,这是时间都改变不了的。   谭佳一脸惊恐地望着秋里,她心里一边是因为秋里知道了她心里最隐晦的秘密而害怕,一方面是因为秋里那骇人的目光而感到恐惧。她不曾想过,表面上看起来比谁都知书达理的女人动起手来这么凶悍。“没有谁……”这是她保命的稻草,她才不可能丢下。   秋里瞳孔微微收缩,她看着被她制住一脸惊恐但还是不愿意吐露实情的女人,觉得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可是,秋小姐,你这样子把人按在椅子上给了别人最基本的信任了吗?<囧>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但是如果叫我自己查出来了,我到时候就会放话说这一切都是你告诉我的,你知道后果的。”秋里说的慢条斯理,她边说边注意着面前的女子的眼色,她看见谭佳瑟缩的模样,然后继续用她觉得“好言”的语气道:“如果是你自己说的话,我还可以考虑考虑让你从此在别的地方过得安生,你觉得怎么样?”   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虽然在这个消毒味弥漫的医院里,还是被人闻到了。谭佳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里,她看不见阳光,更看不见希望。眼前站着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她越来越感到害怕了。   “你不能这么做……”半天,她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秋里轻轻一笑,露出了她左脸上的那一个梨涡,但是现在,她的笑容没有给人带来温暖,反而是恐惧。“为什么不能?你不愿意配合我,让我难做,我也只好为难你了。”这是威胁吗?秋里可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她现在是在给这个女子指出一条明路,不然,她觉得吧,就凭谭佳这样的智商,还想游转在这个圈子的高层,迟早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她估计着,谭佳在离开叶从根之后,恐怕又是攀上了哪位大老板,年纪大的老板。   “不能放过她!”秋里正觉得自己快要成功的时候,一道女声横插了进来,是叶爱娅。   秋里极不满地看着眼叶爱娅,这姑娘才是最没有脑子的那一个吧,“你闭嘴!”她没有动气,但是语气当然也不怎么好。   叶爱娅瞅着秋里有些微怒的面容,然后,这一次她真的乖乖地闭了嘴,没有说话。   秋里这才转头继续看着谭佳,“你的话你不用担心,我秋里做的保证决不食言。”   谭佳似信非信地点点头,秋里这才放开了她。   “我说出来以后你准备把我送哪里?”她们这算是开始了正式的谈判。   秋里冷眼看着她,“你想去哪?”   “国外。”谭佳说的毫不犹豫,看着秋里蹙起了眉毛,她立马解释说:“你也知道,我现在在H市已经是呆不下去了,我想走的远远地,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秋里考虑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好,这个没问题。”她甚至都没有问谭佳到底是想要去哪里,就这样答应了。“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这一切都好办。”   谭佳看了看叶爱娅,又看了看秋里,这是她手中唯一的底牌,她不想就这样被秋里的三言两语交代出去,虽然,很可能,最终她还是会说,但是人心里就是有这么奇妙,能拖则拖,不然好像自己吃亏了一样。   秋里抱着双臂,很耐心地等她亮出最后的底牌。   “叶家那宅子……”她的意思很明确,谭佳看着秋里,等着她发话。   而秋里,则是看向了叶爱娅,那房子不是她的所有物,于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对于叶爱娅来说,就不一定了。“你怎么看?”她询问病床上的小姑娘。   叶爱娅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看着谭佳,她当然恨极了这个女人,若不是她,叶从根会跟自己这样生疏吗?要知道,她可一直都是叶从根的掌上明珠,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害得她家破人亡,虽然好像还没有人亡,叶从根现在还在监狱里。   “不行!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休想!”她说了几句话就直咳嗽,现在她的身体还不允许她这样激动。   秋里按了床头的响铃,叫来了护士,叶爱娅现在需要一剂镇定剂,她太激动了。   “我们出去说。”秋里对着谭佳道。   叶爱娅还想说什么,一只手身在半空,想要抓住秋里让她不要离开。秋里好像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似的,转头看着她,这次她稍微带了些温度道:“房子会在你手上的。”然后,她就抬脚走了出去。   虽然,她一向不喜欢这个“妹妹”,但是现在秋里看着这样的她也觉得可怜,叶从根和董娅从来没有教过女儿要独立,叶爱娅就是温室中的花朵,离开了叶氏这个强大的□□,就连生存都成了问题。就算她以后不再是H市的名媛,秋里还是希望她有着完整的属于过去的美好的回忆。估计,叶家就是她最想要保护的地方了吧。   秋里上了顶楼,这里是被医院做成了一个空中花园,太阳已经落下,余温在透明的玻璃板上没有传递进来,这里不大,但是四个角落处都安置地有空调,不算是特别凉快,但是也不至于走在马路牙子上那么炎热。秋里觉得,这还算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你刚才也听见了,叶家那宅子我不能做主,不过,与之对等的价位我可以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秋里想,这还真的是报应啊,当初叶从根卖了她们秋家的老宅,现在要不是因为自己,他连自己留给女儿的家产都守不住,当真是报应。   谭佳点点头,其实那栋房子于她来说确实没有什么意义,她当着叶爱娅的面提出来不过就是想要气死她,能拿到钱对她来说当然是最好的选择,所以,秋里刚开口,她就急忙应承了下来。   秋里就像是没有看见她眼里的贪婪一般,继续说:“你后面那人是谁?”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去威胁一个无依无靠,甚至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小姑娘,也真的是没有人品。   谭佳伏在秋里耳边说了一个名字,不由有些惊讶。“他?”   这世界上的事情,随便拿一件也能写成一本小说啊,这本书的名字就叫做《无巧不成书》好了。   谭佳说完后,她有些惴惴地看着秋里,如果这时候秋里反悔,那她真的是无回天之力了。好在,站在门口的女人说:“最迟后天,我就找人办妥所有的手续,你到时候会收到机票,直接过去就行了。”秋里笑了笑,谭佳想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好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英国,她给唐盛一个电话,什么事情就办妥了。   谭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忽回答,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是结局好歹是她想要的,这样就好了。   秋里同她在楼顶分了手,然后这才走回了叶爱娅的病房。   镇定剂没有给叶爱娅打得太多,她现在的神经是很微妙的,如果一次性注射地能让她昏睡,说不定就永远昏睡醒不来了。因此,秋里走进门的时候,叶爱娅就抬起了头。   “谈完了?”她的声音带着疲倦,现在她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或许,老人都比她还好一点,至少他们不用像自己这样不得不每天躺在床上。   秋里点点头,她给自己倒了一热水,她看着叶爱娅望着自己手里的杯子,不由想到谭佳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肯定也赶走了看护,“你想喝水?”她问病床上的叶爱娅。   被问的人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现在她已经是个残废,一面阴郁自卑,一面又愤世嫉俗。“嗯。”她最后还是点点头,她已经一个下午都没有喝水了,现在觉得自己快要脱水了一样,虽然有些夸张,但她是真的口渴。   秋里什么都没有说,就重新拿起一个杯子,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然后轻轻地揽住她的后颈,扶着她喂她喝了一口。“还要吗?”秋里的声音柔柔的,往常的刚硬就好像被她刻意收敛了起来,叶爱娅点点头,秋里又倒了一杯水,递在了她的唇边。   “谢谢。”秋里洗完手从洗漱间出来时,就听见这一声别扭的道谢声。   她低头莞尔,这姑娘倒是在经历了这么重大的变故后,终于学会了一点礼貌啊。“我打电话把看护叫来吧,你现在还没有吃饭吧。”秋里作势就要拿出电话,却被叶爱娅制止了。   “别,等会再叫她来,我现在想跟你单独聊聊。”秋里有些讶异,叶爱娅说她想要跟自己单独聊聊,她们之间竟然会由叶爱娅提出单独聊聊?这有些不可思议。   “咳咳”叶爱娅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出人意料,她尴尬地假装咳嗽了两声,然后看着秋里说:“你不是想要叶氏得股份吗?”   秋里顿时眼里迸发出寒光,她定定地看着叶爱娅,没有说话。   “你也不用这样诧异地看着我。”叶爱娅苦笑一声然后接着说:“你以为我真的天真到我们之间得关系一夕间变得这么好了么?在你之前,已经有很多人来过了。最开始我还能天真地以为是来关心我,看望我的,但是呢,结果却是只是也为了我手里的股份,你说,我还不聪明还能活下去吗?”她说得很苦涩,秋里站在床边,看着她,没有说话。   叶爱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若是以前,她还有天真的资本,但是,现在,她能靠谁?谁都是洪水猛兽,恨不得一口吃光她的肉,吸光她的血。以前最最讨厌的秋里,现在却成为她安身立命的稻草。   “姐姐,帮帮我吧。”她真的好无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璧   秋里从病房出来的时候,迎面而上遇到了余谅。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外科手术医生,秋里几乎都没有什么印象了。不过,她对别人没有什么印象不代表对方对她也没有任何印象。   反之,余谅对她的印象极深,或者说,对叶爱娅身边的人印象极深。   “秋小姐。”他记得她是这个姓氏吧。   秋里看着走到她面前的医生,恍然说:“啊,医生,你好啊。”她想伸手,但是突然记起这不是她的工作,干嘛见人就握手,果然是职业病。   余谅见她来看叶爱娅,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这几人之间的关系。“来看望你…妹妹?”他斟酌着言词。   秋里知道他说的是叶爱娅,于是她点点头,问:“她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余谅同她并肩走到了安全出口处,他抽了抽现在戴在鼻梁上的眼镜,说:“如今她是全身瘫痪了,以后很可能需要一个人一辈子都照顾她,可是,如果像现在这样,每日都只有一个花钱请来的看护,这样可不行。”   秋里点点头,但是叶爱娅现在也算是没有亲人了。“那能怎么办?”   “之前那是她父亲吗?”余谅试探性地问道。   秋里点头,然后说:“可是现在她父亲不便出来,现在这个情况,我也没有办法啊。”   “之前虽然探病的人很多,但是这小姑娘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全都被她给轰出来了。”余谅看着秋里,接着说:“她这样的脾气,看护照顾她的时间长了,很可能就会心生不耐,到时候身边没个可信任的人,那她到底要吃多少暗亏就说不清了,我看你跟她的关系还不错,如果可以,你可以劝劝她,毕竟,这关系到她以后的生活。”   秋里无奈,这人怎么看出来她跟叶爱娅的关系还不错的?她们之间分明就是水火不相容啊,哪里来的不错?可是,在听见他后面的那几句话时,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叶爱娅今后的生活确实是件麻烦事。“医生,我这样说虽然很不通人情,但是我还是必须解释一下,我跟那位病房里的小姐并不熟稔,我们之间的关系也绝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和谐,不过,今天你这样说,我只能说以后我会尽量抽时间过来看看。但是如果让我很好地照顾她,我想,这不大可能。”   秋里原本不想解释这么多,不过是她想到了刚才在病房时,叶爱娅就连口渴想喝水在没有旁人帮助的时候,她也只有看着水杯,只能渴着,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凄凄。   “这样啊。”余谅说得有些叹息,叶爱娅现在的处境确实是值得堪忧,他不过是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而已,也不能强求秋里做些什么,毕竟,那也不是她的义务。   秋里回到了花期金阁,她从包里拿出那两份协议,一份是股权转让,一份是她跟叶爱娅之间单独签下的协议书。   秋里没有想到叶爱娅会主动交出叶氏的股份,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秋里回想起之前叶爱娅拉住自己,说:“你今天也是为了那个来的吧?”那个是什么她们之间心知肚明,秋里点点头,没有否认。   叶爱娅偏着头,眼里有些泪水,说:“现在都看着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残废,所以就这样欺负我吗?”她一说,眼泪就流了出来。   秋里抽了纸巾,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不能完全怪叶爱娅,之前叶从根是太纵容她了,以至于,成为了一个在失去了父母庇佑后没有一个担任大事的能力的庸人。庸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生活在都是猴精一般的人群中间,而你没有半点自保的能力。现在,叶爱娅就是处于这样的境地。   “你…帮我好不好?”叶爱娅吸了吸鼻子,看着秋里哽咽着说。   秋里没有立马回答她,只是看着她的眼睛,还有她□□在被子外面因为心里的不安一直在蠕动的手指。“帮你什么?”   叶爱娅听到这句话,眼睛一闪,“帮我守住叶氏!”   秋里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带着些冰冷,她轻启薄唇,说:“叶爱娅,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叶氏到底是谁家的吗?我守住叶氏?不,我要收住的是秋业集团!”她说到最后,眼睛迸发的明亮射人的光芒,耀眼得像是天际的明星。   叶爱娅也怔怔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就好像这样被秋里说服了一般。“你想怎么样?”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指已经被她搅得苍白。   秋里站在她身边,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姿态,“叶氏我肯定是要拿在手里的。原本今天我来之前还想要好好劝说你,但是我发现现在好像没有这个必要了,你现在已经知道,股份在你手里不是锦衣玉食的后盾,而是伺机待发吞噬你的蝮蛇!现在不是我想要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样,叶爱娅,你,到底要怎么选择?”   你是要把叶氏交出去,让外面的鳄鱼争相分食,还是交在她的手里,完璧归赵?   叶爱娅沉默了,她没有考虑到秋里会这样犀利地指出她现在的处境,就像是被解剖的尸体被扔在了太阳下炙烤。   秋里也陪着她一起沉默,等待着她最后的答案。   “好。”最后的结果还是令秋里满意的。“不过,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秋里挑眉,她用眼神示意叶爱娅继续说。   “第一,我要你保住中山路的房子。”   秋里点点头,这个之前她不是都已经谈好了吗?   “第二,你要保证我的生活,现在你也看到了,我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如果,我把手里的东西都交给你后,以后我靠什么生活?”叶爱娅神色暗了下去,她其实之前连死都已经想过了,但是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秋里点点头,“这个自然,你若是把股份转让给我,我会每年拿出秋业百分之二的红利保证你以后衣食无忧,也足以称得上富足。”她从来没有打算要苛刻这个女子。   叶爱娅眼里有过暗芒,她咬了咬牙齿,然后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我要谭佳那个贱人去死!”   仇恨总是能够蒙蔽人的眼睛,谁也不例外。   “这个,不可能。”秋里拒绝得很干净,复仇不是在她底线之下的事情,但是杀人就已经触及她的底线了,更何况,还是对她而言,没有什么瓜葛的女人,就更不可能。   “那一切都没得谈!”叶爱娅快速又带着情绪地丢出这样一句话,然后,急剧地喘息,她太激动了。   秋里好脾气地没有表现出任何烦躁的表情,她只是冷静地看着病床上因为躺了太久长时间没有见阳光营养又一直没有跟上脸色变得有些蜡黄的女子,说:“如果我自己拿到了股份,叶爱娅,你要知道,之前你提出的两个条件我随时都可以收回。你更要明白。”她停了停,眼眸深处有些寒冰,“那些原本都是属于我,你,不过是非法获取!”很早之前,唐盛就曾经打趣说过,秋里不去做律师或者法官那真的是可惜了,她那一副好嗓音,冷的时候能让人觉得她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理。而现在,叶爱娅就是这样认为的,她被这样的秋里唬住了。   秋里依旧是一副随意的姿态,等待着她的答案。   “她不死,我也不要她过得好!”这是她能答应的最后的条件,不能再退了。叶爱娅的心里七上八下,她看着秋里那一双探究的眼睛,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好。”秋里给她最后的回答。   达成共识。   这其实也是秋里始料未及的。她现在倒是要感谢叶从根曾经那样纵容这个娇娇女,叶氏的股权让她三言两语就拿到了手里,不可否认,这还要归功于之前那些替她“松土”急不可待的投机者们。   秋里看着桌上的这份转移书,她有些迟疑地拿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就要给那个男人打电话。   “喂,我是秋里。”最后,电话还是被接通了。   “我知道。”男人低沉的声音通过话筒传了过来,他那边还有些嘈杂。   秋里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被各种彩灯点缀地斑斓的世界,突然问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你在哪里?”   那端的男人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让坐在他身边的女人都看得痴了。他拿着电话走了出去,到了会所的门口,吸了一口外面通畅的空气,觉得多日盘旋在自己心间的乌云好像不翼而飞了,心里也变得通畅了一样,他拿着电话回答说:“正准备回家。”   秋里懊恼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怎么又犯轴了?她想给自己两个大耳瓜子。   “怎么了?”她听见男人含着关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秋里耳根有些发麻。   她不是打电话谈公事的吗?怎么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秋小姐,你确定一句你在哪里就是乱七八糟了?分明就是你脑子里乱七八糟,这才觉得明明是一句普通的问候带着乱七八糟的色彩。“叶爱娅那里的东西我拿到手了。”她冷静了下来,把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告诉了他。   秦耀辞站在外面,他没有想到秋里竟然行动这样迅速,他们分开才多久啊,她就把事情办妥了,他都不由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好,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秋里其实就是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这才打的电话。“进董事会吗?”   “你最后到底想要做什么?小秋,你其实没有想明白,不然,你不会这样犹豫的。”秦耀辞伸手揉了揉眉心,他最近的压力也挺大。   秋里被男人问住了,她深深地向自己的内心深处发问,自己到底是想要什么?她其实真的像是秦耀辞说的那样,她自己也不知道。   男人太了解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刚才默默地看了看自己的存稿,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大概是周四或者周五,就要开启花式虐狗模式了~~<捂嘴偷笑>~~~甜蜜蜜的感情戏就要粗来了!!!   吼吼~~~   ☆、决心   秋里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再次见到了秦耀辞这男人。她当然不知道,男人其实昨天都已经回到了M市,在晚上接到她的电话后,今天一大早特地赶过来。   “你怎么来了?秋里拉开了车门。   秦耀辞把后座的东西拿给她,秋里疑惑地接过,“是什么?”她问。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秋里拿着手里的一把钥匙,眼里更加不解了,“什么意思?”她看着男人的侧脸问。   秦耀辞把车停到了一家西餐厅下面的停车场,中午的人很少,即便是今天早上预约都还位置。“我说你那楼上不大安全,更何况还是顶楼,以后要是你一个人坐电梯,又坏了可怎么办。这是就在你单位旁边的那个小区的房子,有时间过去看看,觉得合适的话,就找时间让搬家公司把事情办了吧。”   秋里:“……”她几时说过要接受男人这样“慷慨”的馈赠了?“我不要。”她把钥匙放回了礼盒,重新还给了秦耀辞。   “拿着吧,就算是我预祝你成功进入叶氏的董事层。”男人的眼皮稍微抬了抬,然后也不管秋里最后到底是收了还是没有收,他也没看,就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秋里跟在他身后,看着男人宽厚的后背,深蓝色的衬衣随着他的走动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似海洋波浪般幻影。她疾步走了上去。   等到所有的菜品都上齐了,秦耀辞这才说:“昨晚考虑好了吗?”他说的是秋里以后到底想要做什么。   秋里切着盘中的牛排,摇摇头,“我想要拿回叶氏,但是自己却没有管理它的能力,况且,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所以,我也不知道了。”她在男人面前说的是实话,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很清楚的,就算是她侥幸坐到了那个最高领导层的位置,但是能不能坐稳就是个未知数了。   秦耀辞举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红酒,微甜的味觉让他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他不喜甜食。“你不做就不知道自己能做。”这一向是他的座右铭,很多事情不适因为看到希望才坚持,而是因为坚持才看到了希望。所以,不要轻易言弃,或许,你再努力一点点,或许就能看到你想要看到的了。   秋里也举了举杯,不过她喝得是红茶,听到秦耀辞的话,点点头,然后道:“可是我也舍不得我现在手里的工作啊。”她觉得,在叶氏,或许没有像她现在这样做得愉快了。所以,她才会这样放不下。   秋里抬头,就看见了秦耀辞带着戏谑的目光,男人瞳孔深处还有一点点的鄙夷,不错,就是鄙夷。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就是连小学生都知道的事情。而你现在就是这样,一方面贪恋现在手头工作的安逸,一方面又想要掌管叶氏。”他摇摇头,说:“秋里,你现在都还没有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可是,你越是这样拖延,可曾想过,你每慢一分钟,这局势都在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   秋里拿着叉子的手一顿,她确实没有考虑到。她惴惴地目光全都落尽了秦耀辞的眼睛里,男人心里一声叹息,然后开口说:“辞了现在的工作吧,等你入主叶氏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照顾这边了。”   秋里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你不是一直想要把秋业集团的名称改回来吗?只有等你真正掌控了这个集团,这一项工程才可能启动吧。”他用的是可能,而不是能。把一家上市公司用了二十年的名字换掉,这不是一件她秋里说了算的事情。   秋里看着杯中晶莹的液体,觉得压力史无前例地大。她吃了一口花椰菜,然后看向了对面的男人,眼里有些不确定,就连说话都不似往常的那般镇定,她说:“那我以后想要抽身可以吗?”   她这话一出,就知道自己又犯傻了。   果然,秦耀辞抬头白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像说你是白痴吗?“你还没有接手,就想着放弃?”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轻蔑的味道,若是放在旁人身上,他懒都懒得说话了。秦耀辞最看不惯的人,不是无能的人,而是不长进的人。   只是,对于秋里,他本能地带着无限放宽底线的功能。   秋里俏脸一红,她也知道自己这样跟临阵逃脱没什么两样。但是,对于未来,她是真的不确定。秋知凝从来没有教过一点关于这方面的知识,更何况,她自己本身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这样的打算。“我……”   “如果你担心以后的事情,我想,至少现在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你要明白,你现在一没有进入叶氏,二来,就算你进去后,了解这个公司的营运体系都还要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你以为,凭你这样的资历,进去后所有的人都会围着你转?在商场,看的是实力,是手段,不是你是谁。等你真正掌控了叶氏,那都不知道是多久的事情了。”男人分析得头头是道,秋里听得认真。   她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正相反,她心里只要有目标,就会奋力到达自己想要看见的样子。   “好,我知道了。”秦耀辞的一番话,将她心中的混沌打散了,她要走的路,她看得越来越清楚了。“秦耀辞,谢谢你。”她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看着男人,如春风拂面。   秦耀辞也笑了,男人的笑意不是特别明显,但是微微弯起的唇角透露出了他的好心情。他们的关系,好像进步一点。   秋里的办事效率很高,下午秦耀辞送她回了审计署,秋里就先找到了陈端。   在这里,她可以不理会别人的想法,但是对于陈端,她却是想要尽力留下一个好印象,这个女人不仅仅是她的上司,更是一个她敬重的前辈。   “辞职?”天台上,陈端听到秋里的话,好像没有一点惊讶。   秋里点点头,“我想尽快办完手续,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先跟组长报备一下。”她有些赧然,毕竟这是她突然的决定,或许会因为她,让原本井然有序的工作变得一团糟糕。   陈端站在离阳台极进的地方,风吹起了她耳边的散发,今天是七月中难得的阴天。不热,反而因为顶楼的大风变得有些凉爽。   “嗯,我猜到了,不过,小姑娘的辞职比我预料的要晚几天啊。”她看着秋里,眼里带着笑意。   秋里有些意外,“晚几天?为什么?”   “我以为叶氏的审计工作一结束,你就会辞职。”陈端说。“你不是因为叶氏才来的审计署我们部门吗?之前我可是听说你在M市做的好好的,还是主动要求过来的。很意外吗?”陈端看着秋里眼里的震惊,笑了,“你们现在这一辈年轻的小姑娘,总觉得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已经安好了一个好听的借口了,可是,放在我们这些是专门挑人错处的人面前,那些不过是雕虫小技,你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吗?”   秋里嘿嘿一笑,走到了陈端身边,带着两分不好意思,“组长,你们都知道啊。”   她就像是一个做错事了的小孩,带着几分局促。   陈端看着她,眼神柔和了下来,“你们家的事情我不是太清楚,但是,叶从根的事在H市现在是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如果你想要停手,现在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你想做的不是都已经做到了吗?”   秋里笑得有些苦涩,她看着陈端,“组长,难道你们都以为是我做的?”她虽然恨叶从根,但是她并不觉得这个男人值得她专门花心思用舆论去打压。那些消息是谁放出来的,她其实自己心里也有几分底,在这里,还有哪些人那么清楚她跟叶从根的恩怨,又愿意帮她出一口恶气呢?她知道,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罢了。   “嗯,现在想来也不全是,毕竟我们也相处这么久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秋里感激地看着她一眼,“组长,谢谢你的信任。”因为是你,所以我才这么在意。   “好啦,你要辞职的事情我知道了,下班之前就去打印吧,不过,还是要把手里的交接工作做好才能离开,可不能因为你一个人把我们部门的工作弄得一团糟啊,不然……”   “不然,就频繁来叶氏做审计!”秋里俏皮地接了一句哈,引得陈端哈哈哈大笑。   “你啊……”还真的是个孩子啊!   秋里要辞职这件事,办公室的人很快都知道了。她平时在部门跟大家都相处得很愉快,虽然共事时间不过只有小半年,不过,大家都还是纷纷表示了不舍之情。   “不然咱们还是办一个欢送会吧。不然,咱们秋里走得多冷清啊!”   “对对对,小秋来咱们办公室咱们都没有聚过,趁这个机会,大家聚聚……”   “行啊,不然就今晚?”   “来来来,大家约个时间,看看都没有空闲?”   秋里看着一伙人都聚在了一起,当真就马上讨论起来晚上聚会的事情,不由感慨,难道是因为工作性质使然,效率如此高的吗?   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人已经订好了餐馆和酒吧的包间了,秋里不由再次佩服了这一群同事的办事效率。   “秋里咱们先去换身衣服,等一会去嗨,总不能正装吧?有家属的带家属啊!特别是你,秋里,咱们可都是知道你名花有主的啊……”   “对对对,今天的主角必须带男人!也让我们好见识见识啊!”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秋里觉得,今天真的是来欢送她离开的吗?带家属?她有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家属是谁???   带不带~~~   ☆、色 诱   秋里站在马路边,她手里握着手机,不知道这一通电话是该打还是不打。   打吧,她跟秦耀辞之间何时变成家属关系了?不打吧,那晚上……   秋里正苦恼的时候,手机就狂响了一起来。她低头一看,吓得脸上就变了颜色。好半天,她这才接起,“喂?”   “在做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男人好像在关门,秋里听见“咔擦”一声响声。   “没,没做什么。”她说话突然变得结巴。   秦耀辞当即就听出了不对劲,他一手拿着车钥匙,一手举着电话,走到了车库,问:“怎么了?辞职有问题吗?”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秋里摇摇头,但是又马上反应过来,男人现在又不在她面前,是看不到的。“不是,我下午的时候已经走了流程了,就等着把手里的工作交接出去就好了。今晚同事们给我开欢送会,说是要聚一聚。”   秦耀辞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听见秋里这么说,下意识就道:“行,晚上开心点,账都算我头上。”   秋里:“……我们AA。”   估计秦老板一辈子都没有AA过吧,他显然是一点都不理解这样的做法。“安排了些什么?”   秋里轻轻踮了踮脚尖,埋着头,“嗯,先吃饭,然后去酒吧。”   “酒吧?”秦耀辞听到这个词,立马一个甩盘,就把车停下了。他原本是要上高速路回M市的。   “嗯,他们决定的。”秋里小声地说,就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而跟她通话的就是她的家长。   “你现在在哪里?”秦耀辞听到电话那边的人咕哝了一句后,立马调转了方向,“你先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他驱车前往秋里所在的位置,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见证了秋里那样一杯倒的酒量,他怎么可能放心把她一个人扔在那样危险的地方。   秦老板,秋里怎么是一个人了?还有那么多的同事,难道不是人吗?难道跟你这样的“禽兽”在一起才算是安全吗?   秋里看着不过一个下午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秦耀辞,她以为男人在H市是有什么公事,不然他怎么在这里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好像每次自己打电话,他都在。   要是秦耀辞现在知道她心里所想,真不知道要怎么为自己辩解才好。他压根就没有想要在这边发展,每次打电话他都在还不是为了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女人专程赶来的,不仅不省心,还没有良心。他在心里肯定还会这样暗暗补充一句。   “地点在哪儿,我送你过去。”   “你不一起?”秋里转头有些诧异,难道不是跟她一起去才来的吗?难道这个男人就是专程跑一趟来送她?   秦耀辞握着方向盘,转头看着秋里,眼里蕴含着柔情,他说:“我穿成这样跟你们一起吗?怎么着也让我先去换一身行头啊。”   秋里耳根慢慢红了起来,她这么紧张做什么?看着男人那正经的西服,还有自己身上的包裙,秋里不由露出一个笑容。“我跟你一起。”她原来也是打算回家换衣服的,现在好啦,两人就干脆直接停车在购物中心,直接进去换一身衣服。   这算是秋里第一次跟着秦耀辞两个人单独逛街,她走在男人的左手边,现在购物中心并不算拥挤,就连这扶手电梯上面也就只有他们两人。   “看来今天我们这是找对时间了。”男人低着头,看着身边的小女人道,天知道他现在是有多么想把她搂近自己的臂弯,名正言顺地揽着她逛街。可是,这放在现在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秋里点点头,“你先去楼上,我就在四楼看看。”   秦耀辞:“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四楼是女装,五楼是男装,他们是什么关系,犯得着一起这样腻歪地给对方选衣服吗?秋里面上表示鄙视,但是心里又在隐隐有些期待。“五楼才是男装啊。”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状似很平常地说。   男人听到她的话,眼睛半眯着,他突然扬嘴一笑,弧度很大。秋里埋着头,心里正在猜测这个男人到底会怎么做的时候,就感到腰间传来一股大力,然后,自己就稳稳地落在了男人坚实得怀抱。腰间的那只大手传来的滚烫的温度,让她的心都在血液里沸腾了。   “干什么!”她小声又带着娇切地说,不时拿着眼睛偷偷地看着身边巍峨高大的男人,殊不知,她脸上娇羞的粉色看起来好想让揽着她的男人咬上一口。   秦耀辞是什么人,他天不怕地不怕,逞凶斗狠什么的他从来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只是看着自己喜欢了好久的女孩子,然后,咬她一口而已。于是,秦耀辞就真的这么做了。   头顶上耀眼的水晶灯,一排一排地将整个商场都照得透亮,男人站在了出口处,弯着腰,低下头,轻轻地,就真的咬了怀中娇小的女子一口。“嗯,好软。”他只是轻轻地一口,然后立马就抬了头,一脸笑意,看着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秋里。   后者其实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做了什么,秋里觉得脸上就快要烧起来了,刚才男人做了什么?   “你……”她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指尖都快要触到男人的鼻尖了,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里藏着几分躲藏和娇气。   男人伸手轻轻地把横在自己面前的手带着那跟高高竖起的手指握在了自己的大手里,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手心。“我什么?”   秋里从来不知道秦耀辞这样的男人的脸上有一天也会出现一种叫做轻佻的神色,不过,在他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却并不引人反感,至少,没有让秋里反感。   秋里发现自己在对上男人深沉的眸子后,失了言语了。他词穷了。   秦耀辞现在当然有些飘飘然,他一手揽着秋里走向了楼层里面,边走边说,“别闹,我先陪你逛逛。”   秋里:“……”他们两人到底是谁在闹啊。   直到秋里从购物中心出来,也还觉得云里雾里的,她还沉浸在那个“咬”中。不错,不是吻,是咬!   “怎么了?”男人看见她频频走神,不由开口问。   秋里看着一身深蓝色休闲装的秦耀辞,在微暗的天色中,他依旧是一个耀眼的存在。她眼睛里像是星星一样亮,“秦耀辞,你现在是在追我吗?”   她清越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小女儿的娇憨,一身墨绿色背心花鸟连衣裙让她看起来褪去了在职场上的凌厉和稳妥,多了一分都市女人的妩媚和娇羞。   秦耀辞脸上绽开一个笑容,大的明显到路人都忍不住驻足看着这个英俊不已的男人,好像被他这个笑容感染一般,脸上也挂上了一丝笑意。他看着齐他胸口的女子,终于明白了一个词的真正含义,什么叫心花怒放,说的就是现在此时此刻的他。这个磨人的小姑娘终于开窍了。“对啊。”他干脆的回答,在秋里的脑里久久不能散去。   “可以吗?”男人捧着她的两颊,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秋里脑子真的晕了,中枢神经都已经歇菜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前一秒情商飙到了一个波峰,然后,这一刻,智商带着情商一起跌落在了谷底。“什么可不可以?”   她讷讷的声音在秦耀辞听来,却觉得美妙极了。后者拿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嘴唇就差一点就要碰到她□□的鼻尖了。“可不可以追你啊!”男人像是呢喃一般的声音,在让人沦陷的夜色中更加魅惑。   秋里禁不住沉沦了,好吧,她承认,秦耀辞成功地□□了她。   秦耀辞没有等到秋里的回答。   在这种紧要关头,秋里的手机重金属的铃声在耳边作响。女子趁机逃离了他的包围圈。   “喂?组长?啊,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恩恩,很快的。”然后,她立马挂了电话,带着催促地对着男人道:“快点儿呀,她们已经到了。”   然后,秦耀辞神色一闪,敛了眼中的精光,像是很平常一般,牵起了她的手就上了车。   秋里一路不自在地看着窗外,秦耀辞看了她一眼,然后就你收回了目光,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   秦耀辞一个漂亮得倒车,就稳稳地停在了最中间的一个车位,他率先打开车门,站在车尾后等着慢慢下来的秋里,然后等到女子走到他跟前,他轻轻地抬起了手臂。   秋里低头一看,忍不住抿嘴笑了。这个男人啊。   当秋里挽着秦耀辞推开包间的大门时,里面所有的人都纷纷侧目,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俊男靓女,有那么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然后下一刻,爆发出喧闹。   “哇,秋里,你这样藏着男朋友这样不好吧?”   “这不是M市的秦总嘛!”   “原来是因为男朋友太优秀,我们这个办公室的单身汉都入不了秋小姐的眼啊……”众人的戏谑声此起彼伏,秋里羞得只想躲在男人的身后不想出来了。   相比于她的窘迫,秦耀辞始终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他笑着接受者来自四面八方的“声讨”,一一接受,站在秋里身前,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保护者,把外面的喧纷都阻隔了。那样坚定,把坚硬留给了别人,唯独把从来都拥有不多的柔情给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来了~~憋得我~~   严打来临,我这章节名我好担心~~   ☆、恋人   好不容易,一群办公室的人这才放过了秋里,让她落了座。   她刚好就坐在陈端的身边,后者虽然穿了便装,但还是带着长辈的威严。秋里看着她,露出一张笑脸 ,“组长好啊。”   陈端端着面前的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男朋友?”她弯着头看向了秦耀辞的方向,也带着一丝平常难得一见的调侃。   秋里现在脸上的血色还没有完全褪去,听到陈端的话,刚刚褪下的血色现在又马上涌了上来,未着脂粉的小脸变得绯红。“他啊……”一时间,她不知道怎么向别人介绍秦耀辞了。是男朋友吗?可是好像又不是,可是,如果不是男朋友,怎么今天晚上就把他带来了呢?   秋里再次词穷了。   “是吧。”陈端帮着她回答了,恰巧这个时候,秦耀辞转过了头,一双沉澈的眼睛看向了秋里。好死不死的,这个事实,陈端再次开口,“嗯,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带家属的嘛!你看,这周围谁不是家属啊!”   秦耀辞脸上漾开的笑容更加深刻了,他看着坐在自己身边恨不得将头塞进肚子里的秋里,伸手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发顶,然后看着陈端道:“这段时间还是麻烦陈组长了,小秋她初来乍到,定麻烦了你不少。”他说话间,带着上位者身上的那股骄傲和威严,但是,对着陈端时,又刻意收敛了不少。   陈端看着隔着不过一臂距离的男人,她勾勒地极细的眉毛轻轻地向上挑了挑,“秋里有这样一位高深的幕后支持者,想做完自己手里的事情简直是易如反掌啊!”   秦耀辞脸上的神色高深莫测,男人的眼里至始至终都含着笑,从进门起就没有消散过,他当然知道陈端说的是何事,他看着依旧埋着头的身边的小女人,半认真半开玩笑道:“我是想成为她身后的那个男人,可是这也要小秋接受才行啊。”   他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个意思,那就是他在追她。秋里羞得都不敢抬头看人,最后还是陈端笑着问她这样不好意思做什么,大家都是熟人,要是她再这样不好意思,那等会儿秦耀辞可就要被灌酒啦。听着最后一句,秋里这才抬起了好长时间都没有见人的脸。   “组长…..”她半是娇嗔半是责怪地说,引得身边的两个人同时哈哈大笑。   “什么事儿说出来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啊!你们两人这样是什么意思,简直就是虐狗行为啊,这可不行!”一时间,秋里他们这对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话一出,大家开始了对他们两人的“声讨”:   “对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不行,怎么的,秋里来咱们办公室都从来没有介绍过自己有个这么优秀的男朋友,说什么也得自罚三杯!就权作她不把我们当自己人的惩罚!”   “对,自罚三杯,相处这么长时间都对我们不坦诚,没有拿我们的当自己人啊!”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秋里站起来,举着酒杯的手都在这高涨的气氛中有些微微颤抖,哪里来的男朋友,她都快要羞死了。   就在这个大家都在起哄的时候,秦耀辞从她身边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不理会众人更加高涨的喧闹声,一把揽住了秋里的窄肩,然后在众人调笑的目光中自然无比地接过了她手里的酒杯,然后看着望着他的十几双眼睛,含笑说:“小秋,不胜酒力,这三杯我秦某代饮了。”说完,在秋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时,就一饮而尽,然后快速倒满了第二杯再次扬头,第三杯的时候,秋里就已经回过了神。   她一手按住秦耀辞倒酒的大手,眼里有些担忧,她声音低低的,脑袋就快要碰到男人的胸口了,“你,别这样,身体不好的。”   她的话并没有起到阻止的作用,男人只是更加温和地冲她一笑,然后一鼓作气,三杯白酒妥妥的。   “之前不是小秋不介绍,是我现在都还没有追到她啊,你们到时候也帮帮忙吧。”他喝了酒,说话间带着一股浓浓的酒气,秋里站在他身边,闻得真切。   她的脸“咻”的一下子又红了,怎么办,今天晚上好像特别容易红脸。   “秦老板果然好样的!”不知是谁大喝一声,然后又说:“我老林敬你一杯,就算是,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说完,敬酒那人一口干,然后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秦耀辞。   男人也不甘示弱,今晚的一切他都照单全收,几轮下来,他都觉得脑袋微微有些晕了。   秋里坐在他身边,不住给他碗里夹菜,这样只喝酒胃里空空如也,怎么都是不行的吧。“秦耀辞,你吃点菜再喝呀!”她无奈地再次劝说,不过都是徒劳。   “今晚我得把面子给你挣足了!怎么说,今天也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啊!”秋里怀疑男人喝醉了,这样幼稚的想法怎么被他用这样理所当然的口气说出来,果然是大言不惭啊!还有,什么是只得纪念的一天,她怎么不知道?   秦耀辞是什么人?少年时期就混迹商场,酒量自然是不在话下,不过这些年,他就算在外面也没有多少人敢对他灌酒,更莫说,这样“尽力”地灌酒。今晚他虽然喝得很多,但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不得不承认,他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高兴了。   到了酒吧,秋里半搀着男人走进了包间。其实,秦耀辞现在哪里用的着她扶着,他自己有几斤酒量自己还不清楚么?不过,既然美人都主动投怀了,这样难得的福利,他怎么可能那样“不懂人情”冷酷地拒绝?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秋里手腕之前做过手术,男人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忘记,他身子的重量其实都还是在他自己在把握,压在秋里身上的重量很少。   只是,后者在这个时候,完全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一门心思都是男人喝醉了,肯定很不舒服之类的,所以一点也没有发觉也不足为怪。   走到沙发时,秋里脚上被男人不轻不重地绊了一下,“砰”的一声闷响,两人就纷纷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那姿势。   有些,暧昧。   紧跟在后面进来的办公室的人看到这一幕时,全部都大声起哄:“不用这么着急吧!”   “两人这时干什么呢!公共场合还是注意啊!”   “就算是情侣在我们这些单身狗面前也没有必要这样吧!……”   秋里尴尬极了,她正好趴在秦耀辞的身上,刚才一摔下的时候,她就想要撑着男人的胸膛站起来,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用力,却被腰间横来的一只大手紧紧地按住了,然后,紧紧地贴着男人的胸口。   一抬头,秋里就对上了男人黝黑的眼睛里。他的眼睛里面就像是有个漩涡一样,秋里一眼看进去,就再也不出来了,好像,这世界上,眼里就只有他了。   “你没醉?!”   男人没有说话,就用能醉死人的眼神看着她,秋里一时间,失了魂。   直到,那一声“不用这么着急吧”这才换回了她的理智。   “秦耀辞!”她低低的带着焦急的声音响在男人的耳际,像是在撒娇,又带着几许无奈,这让男人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行了啊!你们俩想过这里还有多少单身么?”最后还是秦耀辞一个翻身,抱着她坐了起来,然后若无其事一般跟着陆陆续续进来的人开始了聊天,就好像,他们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秋里可不是秦耀辞,她没有他那样的镇定自若。准确来说,她现在坐在男人身边,用坐如针毡来形容都不为过。不仅仅因为之前的窘况,还因为男人现在那一只长长的手臂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腰际,这姿势,是不是太亲密了一点?   秋里想,幸好他们是坐在最角落里面,还没有人发现他们之间的玄机。   可是,搂着她占她便宜就算了,这不停地磨搓着是几个意思?   秋里有些轻微地颤栗,她之前喝了一点点酒,脸上原本就还有些发红,所以现在即使血色上涌,也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除了,坐在她身边能够感知到她一举一动的男人。   “秦耀辞!”秋里真的是“忍无可忍”了,她偏过头,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对男人说,可是后者,眼里的狭促任谁现在看都看得出来,而他说的话却更加让秋里心里恨得痒痒的。   “怎么了?小秋?”他说话还是平常在人前的那个正经得不行的模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可是,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始作俑者!   秋里看着他有些不怀好意的表情,心里自己现在也说不明白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这是恋爱的感觉吗?   这种被“欺负”的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还是头一次。   “把你的手拿开!”她压着声音,不想要被别人听见。   男人就好像是吃准了她这一点,笑而不语,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秋里:“……”算了,又不是没摸过……   酒吧是一个很嗨的地方,秋里现在却有些想睡觉。耳边听着不知道现在是谁在唱的《Take me to your heart》,秋里明明很困,前一秒眼皮都快要黏在一起了,在听见“They say nothing last forever”时,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清明。   一直关注着她的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当然立马就发现了,他悄悄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贴着她的耳朵说:“It’s easy take me to your heart”。   “下一首,下一首,秋里快来!”   秋里还没有从男人的告白中反应过来,手里就突然被强行塞进了话筒。   她一看银屏,觉得自己喷一口老血都不足以表达心里的痛啊!   那首歌是:   “Dear future husband”   现在是逼着自己告白的意思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上!!!真的历经了“高审”!!!   吓晕了~~最近严打的厉害,原和渣才没有顶风作案,哈哈哈~~后面会有放松,不过都是肉沫肉沫~~你们要不要·~~<捂脸遁走>~~~~   ☆、吻你   秋里握着话筒,她就算埋着头也能感受到自己现在就是视线的焦点。可是,这样的焦点都快要把她烤糊了。   就在她不知道是唱还是不唱的时候,秦耀辞就从她身边站了起来,在众人的目光中,男人依旧不变的是他那一身不凡的气度。他站立的姿势就像是傲视群雄一般,而他才是真正的王者。“小秋脸薄,不然,如果大家……”   秦耀辞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秋里从最里面的角落走了出来。   “Take me on a date , I deserve a bae”秋里已经拿着话筒开始唱了起来,她的声音原本就好听,加上在英国带了近二十年,一口发音纯正的英伦腔瞬间席卷了所有人的耳膜,就连秦耀辞也被震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听见秋里唱歌。   当众人听到那一句“Buy me a ring”时,这对像是情侣却还没有成为情侣的两人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秦老板,这就看你的了!我们办公室的一朵花的钻戒的分量一定要足够啊!我们可不能让你站了便宜啊,这么轻而易举地俘获了美人心!”   “对啊,到时候,喜宴可不能就这么忘了我们!”   “结婚结婚结婚!”   秋里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她定定地站在茶几前面,脸上的表情有些怔忪。而在这时候,又不知道是谁在她身后这么用力地推了她一把,然后,她就这样极为自然地“被倒在”了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男人的怀里。   “Oh……Marry him!”   “Marry her!”   秋里想,如果这时候,秦耀辞真的向她求婚她能答应吗?   只是,那只是如果。秦耀辞是什么人,如果在公关部,他一定是最杰出的人才。   秦耀辞轻轻地揽住了女子的窄肩,然后在众目睽睽之前俯身埋在她的耳边,轻喃说:“可以吻你吗?”   秋里还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下颔被面前的男人强势地抬起,随即而来的,就是一个霸道中不失温暖缠绵的轻吻。   “哇……”她已经听不见身边众人的起哄声了。   秋里只觉得自己的唇瓣被男人辗转磨搓,下唇瓣被他轻轻地咬了咬,像是惩戒她一般。她完全忽视了外界是还有多少人在“围观”,她只感觉到,这一刻,她被男人温柔以待。   秦耀辞一手抬着怀中女子的下颔,一手紧紧地搂着她柔软的腰姿。他闭着眼睛,像是倾尽了所有的温柔和爱意这个吻上,他不是做戏,而是出自真心。   一吻结束,秋里的额头抵着男人的,她闭着眼睛,也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秦耀辞率先睁开了眼睛,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秋里,他眼中的柔情谁也没有错过,是那么明显,又是那么难得一见。   男子在女子睁眼的前一秒,一个轻吻落在了她的额前。   秋里想,这是今天收到了第二个印在额头上的吻了吧。怎么办,她好像很喜欢。   “看来是真的要办喜酒了!”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旖旎的时候插了这么一句话,秋里顿时觉得自己从头发末梢到脚底板都烧了起来。   天啊,她刚才做了什么?她竟然在公共场合,那么沉浸于男人的一个吻。她真的是入了魔障了,还是,男人的吻技实在是太好了?她傻傻分不清了。   秦耀辞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将她拥入了怀中。男人眉毛末梢都散发着激动和喜悦,他收敛了几分,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笑着对所有人道:“结婚的时候在座的都不要缺席啊!”他就像个真正的准新郎一般,带着骄傲和自信。   秦耀辞确实自信,不过,他不是自信秋里一定会嫁给他,而是自信自己一定能够爱她到老。   他更自信,自己能跟怀里的女人一起白头。   秋里在他怀里,下意识想要反驳什么,但是脑子转了好几转,她发现自己好像也不能反驳什么。   他们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虽然从头至尾秋里都没有承认过什么,但是她也没有否定什么啊。大家不过当做是这个小姑娘害羞罢了。   秋里觉得今天这一遭,真的是赔大发了。她不知道何时自己跟秦耀辞这个男人再次变得这么亲密了。不过这一次,不是她单方面地觉得亲昵了,而是两颗心好像真的靠近了一样。   从酒吧出来,秋里已经跟男人十指相扣了。那些办公室的同事口径一致地力挺秦耀辞这个男人,秋里觉得,这世风,果然是日下了。秋里在心里鄙夷地看着男人一眼,没错,她就只是在心里鄙视了一番,不过就是因为身边这个男人大手一挥,显示了一下他暴发户的性格,将所有的账单全都算在了他自己的账户上,这不才赢得所有人的好感的嘛!   秋里在心里表示鄙夷,她是有人品的人,不需要那些物质的东西。   可是,秋小姐,你确定你不是因为没有钱才这样说的吗?   秋里坐在秦耀辞的车里,这一次,她坐在驾驶位上了。记得才回国的那一段时间,自己上班的第一天就遇到了男人,也是在喝了酒的情况下,她固执地不相信他,一定要自己开车,却找不到路的丢人事件。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相信这个男人没有错,至少,现在秋里还没有发现他错过。   “今天你来开车。”男人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了后,转头给秋里说。   秋里这才发现他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过太阳穴,男人的脸红得厉害。   秦耀辞喝酒不上脸的,她随他在外面吃过好几次饭,知道他的酒量还是很不错的。现在男人这样,说明了什么?   说明男人真的醉了。   秦耀辞确实醉了,他之前不过是凭着自己的毅力,在人前努力保持着一份清醒,而现在,他在自己放心的人面前,却再也坚持不住了。   他脑子很晕,很久没有这样肆无忌惮地喝酒了,更何况是,一晚上,他都是在被灌酒,不管是秋里的还是他的,都是他一个人全挡住了。   秦耀辞跟秋里说完这话,就拉开车门,有些撞撞跌跌地倒进了后座,然后下一刻,秋里就看见他闭紧了眼睛。   秋里站在现在已经安静了不少的马路边,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她看着恐怕是累到极点,也是醉倒极点的男人,眼里露出一分留恋,一分爱意,还有七分心疼。   他以为她不知道,确实,原本她是不知道的。以为男人只是碰巧就在这里。只是,在洗手间的一通电话,让她知道了这不是偶然,明明就是这个男人扔掉了自己手里上千万的合同从M市专程赶过来,不过是因为她的犹疑不定,不过是因为她!   她不能想象,这人接连着两天都没有睡好觉,就这样来来回回地往复两地是有多么劳累。问题是,迫使他这样做的,不是因为天大的事情,而不过是她手里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秋里想,这难道就是他爱她的表现吗?   秋里握着方向盘,这才想起一个问题:男人住哪里来着?   她转头看了眼现在呼呼大睡的男人,再次转头的时候,她突然看见了座位上的那个黑色的绒锦盒。秋里脑中灵光一闪,她怎么就忘了这个地方了?   这里距离审计署不算很远,秋里对这一段路还算是熟悉,现在车流量很小,很快,她就开到了秦耀辞之前说的这个小区。   秋里把车停在门口,原因很简单,她被拦住了。   城中心这样的小区,物管的严格比像中山路那样遥远又偏僻的豪宅更严。就像现在,秋里被拦住了。   “小姐,请刷卡。”保安见秋里久久没有出示证件,不由探出一个脑袋,好心地提醒她。   “什么卡?”秋里眼里疑惑不解,当时秦耀辞可没有给她什么卡啊。   她这话一出,就引起了保安大哥的警惕。他从治安亭走了出来,走到秋里车前,看着她。不过,他怎么看秋里也不像是不非法分子啊。他再看了看后座的只有一团黑影的,但是还能分辨出是一个人形的秦耀辞,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这姑娘估计是送里面的人回来,第一次来这里吧。   想通了的保安,于是好心地告诉她,刷卡其实就是一个幌子,这里面得每一栋房子的钥匙只要靠在机器上,就可以进去了。   秋里恍然大悟,然后把手里的那把钥匙拿给那位大哥说:“是这个吗?”   她手里的钥匙确实跟普通的钥匙有些不同,上面不仅仅是刻有房门号,还有房主的姓氏,秋里清楚地看见在灯光下钥匙上面的那一个“秦”字。   “嗯,对。咦?”保安走进了一看,眼里有些惊讶。   秋里没有放过他脸上的是神情,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还是有很大的问题。   “你是这房子的主人?”保安在这里工作了不短的时间了,里面住了些哪些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说这里是华盖云亭也不为过,而秋里手中的这把钥匙,确实众所周知的,是在最里面的独栋二层洋房,已经差不多二十多年了。   这里的房子是从最里面开始修建的,扩大到现在这样的规模已经好几十年了,所以,越是住在里面的,越是“元老”级别的人物,很多人都是当时政坛商界纵横一时的风云人物。   而现在秋里手里的这一把钥匙的房间,已经也像它本身存在的历史一样,二十多年都没有住过人了。不过前段时间,倒是有人去打扫。   “进去吧。”秋里将钥匙靠在识别器上,就听见“哐当”一声,前面的栅栏就开了。   秋里徐徐将车开到了最里面,她看着周围的景色,眼里还有有些震惊。秦耀辞到底给她找了个什么地方?这周围,种的参天大树,布局,秋里想,那不是一点把点的独特啊。   到了最里面,秋里停好了车,男人已经睡得很熟了。她刚走上台阶,这周围的一片都亮了起来。“啊。”秋里一声轻呼。 作者有话要说:     ☆、情撩   她抬脚一看,原来脚下是一整块感应的石板。   饶是她再见多识广,也被这里这样的设计惊呆了。   她好不容易把后座的男人拖进了房间里,一屁股坐在了玄关门口。   “秦耀辞……”她摇了摇身边的还在睡觉的男人,不摇醒他不行啊,这房间里没有电梯,就算是她吃饱喝足一个人也不能把这么一个大男人抬上楼啊。   她的发尖扫在了男人的脸上,麻酥酥,又痒酥酥的。   “秦耀辞,你醒醒啊……”秋里试图换回男人的神智,但是又觉得这个时候叫醒他确实太不体谅人了,声音不由变得小了下去。   “嗯?”男人好像听见了她的声音,鼻翼间哼出一声,像是在对她的回答。   “秦耀辞?”秋里有些惊喜。   她看着男人像刀削过一般的侧脸,突然伸手想要触碰,却在下一秒,就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男人的眼睛就像是千年的深潭一般,藏匿在深谷之中,鲜为人见,但是一见,就足以凭借自己的深邃吸引人所有的神智。秋里想,现在她就是这样吧。她看着男人那一双明显不算是很清明的眼睛,带着几分迷蒙的醉意,她就像是被吸了魂一样,被蛊惑,心甘情愿沉沦。   “好看么?”沙哑的声音徐徐地从男人的嗓子里传出来,好像还带着一点点的酒气,那醉人的味道。   秋里立马就别过了脸,“你快起来!”她错开话题。   她进门就把男人扔在了地上,现在秦耀辞还躺着呢。   男人一点都不介意,他微微坐起了身,就这样坐在地上,背靠着身后的鞋柜。“秋里。”他说。   秋里:“嗯?”   “要熄灯了。”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玄关的这盏灯有时限的,不过就短短的十分钟。他们进来不久了,秦耀辞料想着,这时间也快要到了。   “唔……”视线里忽然变得什么都瞧不见,视野一片漆黑。“秦耀辞,你在哪?”   “我在这里。”男人带着温暖的大手穿透了黑暗,握住了她一双在空中无章挥舞的小手。   “害怕?”良久,秋里听见男人带着微微的笑意的声音。   “不怕。”她说得斩钉截铁,却又不知道现在自己这样“气韵深厚”反而显示出一种故作坚强。   “呵呵。”她听见了男人的两声轻笑,好像空气都因为这笑声在轻微地抖动一样,带着她也感觉到了。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谁都没有动,也没有人去拿伸手就能触碰得到的放在存储柜上的遥控器,就让黑暗侵袭了世界。   秋里觉得自己都能清楚地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不过,怎么感觉越来越近了?她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眼,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靠近自己,她想要后退,却退无可退。   “你,你干什么?”她说着咽了一口口水,然后瞬间,她的一张脸就被两只干燥温暖的大手捧住了。   这时候,不知道外面又是哪一家晚归的人,打着车灯路过了窗前,瞬间,屋子有一刹那被照得透亮。秋里在这一刻,看清了男人晶亮的眼睛,灼灼的,带着把人烧起来的炽热的温度。   她都想要偏头闭眼的时候,男人却在下一刻放开了对她的桎梏,前一秒还缠绕在身边的那种暧昧的气息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秦耀辞站着,手里拿着遥控器,他把家里大大小小的灯都按开了。   秋里觉得这个镜头是不是转换地太快了?明明前一秒,前一秒他们……   秋里用力地甩了甩脑袋,秋里你还在想个什么,不就一个吻吗?!没有得到至于这么失落吗?   失落?秋里大惊,她是失落?   “那个,我先回去了,你休息吧。”她站在门口,好像丝毫没有要进来的打算。   秦耀辞揉了揉自己的脑仁,这姑娘一天不犯轴就不行吗?现在这么晚了,她想上哪去?他能放心让她走吗?“楼上有房间,今晚就住着吧,要是觉得还行,明天搬过来好了。”   “不行不行……”如果之前秋里还没有来过这里,接受了男人之前“慷慨”的馈赠还情有可原,但是现在,她亲眼见识了这一片的不同寻常,自然是怎么都不愿意接受了。   秦耀辞用着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挥手拒绝的模样,不知道她这又是做什么。   “那个,这个……”秋里语无伦次了。   “我只是叫你暂住,你着个什么急?”男人的淡然更加衬托了她的窘迫,秋里顿时觉得自己真的是蠢毙了,智商什么的都是拿来做摆设的吗?   “哦,我知道了。”她上前一把抓过自己之前扔在一旁的背包,然后转身就要朝着楼上走去。   她以为今天晚上就这么完了,她以为他们的感情就这样经历了短暂的高|潮然后又回落原点了。但是,这都是她以为,就像是几个小时前,她以为男人会当众求婚一样,不过都是她的她以为,事实哪里是这样?   秋里只觉得手腕一紧,让她提着手包的手情不自禁地松开,单肩的小包做了一个以她为原点,离心率为一的抛物线运动轨迹,然后在地上滚了两圈就停着不动了。   而秋里,则是稳稳地落进了男人得怀抱,他们之间就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能够感觉到彼此滚烫的肌肤。“你还没有回答我。”男人的声音带着黯哑,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秋里觉得这一刻自己要疯了,“回答什么?”她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你不记得了?”男人的语气不算很好,他有一点点的不满,秋里听出来了。   秋里原本还想抬头问他回答什么,却在下一秒,就被男人狠狠地吻住了。   秦耀辞有些愤怒地贴上了她娇嫩的唇瓣,这个磨人的妖精,他在追她,让她给一个答案她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秋里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们这是接吻了?她脑中依旧是一片空白。   秦耀辞搂着她腰际的大手越收越紧,就好像是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秋里感受着他迸发的热烈的感情,扬着修长白皙的脖子承受着他的吻。最开始还带着些粗糙的吻,现在已经变得愈加缠绵。   秋里抓着男人的肩,她整个人现在已经被面前的男人抱起来架在了后者的身上,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冰凉,原来,男人走到了墙角,她的后背贴着的正是墙壁。   秋里眼里浮现出一层雾气,不过,男人就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想起了吗?”男人带着□□的声音在她耳际想起,有微微的潮湿感,男人咬着她的耳朵!   秋里只得求饶,“知道……”两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字被她说得婉转勾人,她眼里亮晶晶的,就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   “那你的回答呢?”男人说这话的时候,一颗心不知道跳得有多么快,但是他面上作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像是随口一问的那般自然。   秋里现在哪有还有神智?她的一举一动都是被男人牵着走,理智和思考是什么,她都不知道。她不过是顺着男人的话回答她知道,可是,她知道什么?   秦耀辞眼睛紧紧地看着脸色酡红的被他悬空摁在墙上的女子,深邃的瞳仁伸出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他看着秋里的小嘴一张一合的,原本不算深的唇色,经过刚才的一场“大战”变得红彤彤水灵灵的,任谁看着都想要凑上前咬上一口。   “知道什么呀!”秋里娇嗔着说,这个男人到底是想要干嘛,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秦耀辞耳边尽是她那一句带着十足的娇憨的话,再也忍不住,咬住了她那总是在他眼前晃动的两片薄唇。   “秦耀辞!”秋里大叫一声,这男人鲁莽地用牙齿磕到了自己的下唇,顿时就破了皮。这破了皮就算了,看见冒出一颗又大又圆的血珠,男人就像一道闪电一般攫住了她的下唇,然后狠狠一吸。   她狠狠一拍,打在男人的小臂,可是,只痛了她的手心,什么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纯属扯淡!她是真的很痛啊,可是这个男人做了什么!   秦耀辞把她放在了地上,看着她半是撒娇半是生气的小脸,不由笑了,“在!”男人猛然的一声答到,再次让秋里的神经一颤。   “你声音那么大做什么?”秋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叫我啊。”   秋里:“……”   “那你咬我做什么?”秋里现在是一喝水,唇部碰在杯沿都觉得痛,她不由从洗浴室探出一个脑袋,眉色间带着五分怒气还有五分娇气地问。   “让你记不住重要的事。”男人回她说。   “什么重要的事情?”秋里吐了吐嘴里的泡沫,擦干了手走出来。   秦耀辞在两周前就叫人将这里整理了出来,不过毕竟多年没有人居住,房子还带着一股子陈旧的味道,他现在正从储物柜里抱出一床棉被,听到秋里的问题,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有些无奈,却又甘之如饴。   “让我追到你。”他缓缓开口,看着站在门口,一手拿着吹风的她。 作者有话要说:  哼哼~~有木有被我的又大又圆吸引进来~~·   哈哈哈哈哈~~~   ☆、约定   秋里是被外面响亮的国歌声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看着天花板上在她看来略显浮夸的彩绘,这才忆起自己现在是在哪里。   昨晚听见秦耀辞那类似告白的话,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是乱了节奏。   面对那样优秀男人的追求,就算是不喜欢,也能很好地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吧。更何况,她是喜欢的。   秋里起身,眼里有些复杂地看了眼这间卧室的布局,心里想到了一个人,她曾经在世的时候,也是这般喜欢这样的风格,带着异域风情,色彩明媚又带着浪漫,这正是秋知凝喜欢的。   秋里洗漱完后,这才看见时间不过才早晨六点半左右,要知道昨晚她凌晨好几点才睡觉,今天这么早就起来,这还真是要感谢那“嘹亮的”国歌啊,唤醒了她澎湃的爱国之情,不是么?不然怎的醒的这样早?   “醒了?那就下来吃饭吧。”她推开门,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就看见楼下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向她招手。   秋里点点头,然后有些机械地转身,这男人怎么时时刻刻都这么淡定?   昨晚的情景再现:   “让我追到你。”   秋里耳根都红了一片,要不是现在自己“披头散发”,恐怕又要暴露自己的害羞和紧张了。   “那个,我,你,我现在去吹头发,你知道那个,湿发不好……”她说得结结巴巴,然后,在男人带着笑意的目光中火速遁走了。   紧张和害羞不只是看发红的耳朵啊,这可爱又别扭的小姑娘。   吹风呼啦啦地在耳边响起,秋里却愣愣地拿着它对着镜子吹。脑子里过滤了很多片段,她的心跳得很快,对于男人这样直白的告白,她不知道是不是该接受。直到……   “我还不知道把头发绞进吹风这样也能吹干?”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浴室的门口,靠着门边双手抱臂看着她说。   秋里猛然反应过来,怪说不得她刚才闻到了一股烧焦了味道。“啊——”她的手猛地拿开吹风,头发带头皮就被拽得生疼。   “这么不小心!”男人见状立马就走了过来,语气带着责备,还有心疼。他一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吹风,慢慢扶着她坐在了外面的凳子上。“别动!”   她刚想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就被他拽住动弹不得。   她想说,秦耀辞,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就是因为太好闻了,她怕自己把持不住这才远离的嘛。   秦耀辞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地,他原想将她缠绕在电动机里的发丝扯出来,但是被卷进去的太多了,这一时半会儿也拔不出来。“我去拿剪子,你等等。”   秋里看见他急匆匆地跑下了楼,然后再次出现的时候,男人手里拿了一把硕大无比的厨房用的剪刀。   “你要杀人啊!”秋里看着明晃晃的剪子不由开起了玩笑。   “就你?蠢成这样也需要我动手杀你?”男人没有理会她的玩笑,反倒是带上了几分嗤笑地回答,然后,“咔嚓”一声,剪断了那一截被绞进去的发梢。   “谢谢啊。”秋里就像是没有听出来他的嘲讽一般,然后起身离开。   “答案呢?”男人没有阻拦她,只是站在她身后维持着刚才那个姿势,声音淡淡的。   秋里身形一顿,背着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她没有回头,“你一向是很会揣摩人心,我是怎么想的你难道不明白吗?你明白我,我却不明白你。我问你余桐珮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现在你也不能回答吧?”   她久久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回答,有些失望地走回了房间。   关上门,秋里坐在床上,怎么办,没办法,就算是情到深处,她尚存了一份理智。要她做第三者,她决计不会同意的,那么厌恶的第三者,她如果真的做了,她就真的是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秋里走下了楼,看见男人手里拿着的是一本财经杂志。封面的人她也不陌生,赫然就是霍振平。   再次见到这个男人,即便是照片,秋里也说不上来心里是怎么一种感觉,就好像是失去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亲人一样。   “怎么?”秦耀辞看着她有些变了的神色,合起了手里的书,然后看了看封面,“想他?”   秋里笑了笑,“想。”   她的一个字,足以让男人变了脸色。   秦耀辞什么都没有说,就走向了饭桌边。   秋里跟着他,看着男人的后背,心想,他们什么时候又搅在了一起?之前发生的那一切是那么自然,就像是他们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样,但在清醒时分,她又踟蹰了,要不要向前,要不要拉住他伸出的手?   “桐珮的事情一言难尽,不过,你放心,我跟她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秋里刚坐下,就听见坐在她对面的男子这样说。   她放下了手里的叉子,看着沐浴在晨光里的男人,她半眯着眼睛,对上了户外的太阳。“那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必要担负的责任。”秦耀辞其实不愿解释,但是,他更怕,自己不解释,眼前的女子就会再次远离他。   “责任?”   “小秋,桐珮的生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她在英国嫁的人不是普通人,而是毒枭。”秦耀辞说。   秋里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她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那又关你什么事?”原谅她不是故意这么冷漠地说出这句话,她不是圣母,她一点也不博爱。   “当初要是我阻止她的那场婚礼,说不定现在她就不会这么悲惨了。”那个男人秦耀辞之前没有想到不仅涉及赌博,手上还有这样一条他不知道的暗线。怪不得余桐珮会那样怕他。   秋里用调羹搅了搅杯里的牛奶,她心里不由有些感叹,难道世上所有的男人对初恋都这样恋恋不忘吗?要是余桐珮一直在他们之间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明明跟男人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他都能联想在一起。秋里不禁想,要是他先遇见自己该有多好的,只是,时间不是她能左右的。   “一个月。”   “什么?”男人不解地问。   秋里对上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一个月的时间,够你帮她安排后以后的人生了吧?一个月后,我想要她完完全全退出你的世界,半毛钱的关系都不要!”她从不后悔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就像是现在这样,或许会引起男人极度反感的话。   秦耀辞皱了皱眉,不过,很快,他点头了。他其实心里一直知道自己应该及早处理完这一段感情,不过一直没有狠下心来,这一次,既然秋里提出来了,那他就下决心了吧。   秋里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地就应下了自己的要求,有些意外。   “以后就搬过来吧,就算是去叶氏也方便很多,今下午你就把之前家里的必须品带来就好,这里什么都有,不缺,也用不着搬家了,你人过来就行了。”男人接着说,“住在这里你尽管放心好了,这里的治安比你那里好了不知多少倍,我今天就回M市,你放心留下吧。”他好像预料了她想到的所有不搬家的借口,一条条将利弊放在了她眼前,让她自己选择,而实际,他已经替她作出了选择。   秋里吃完了三明治,抬头环顾了一圈这里的布局,不得不说,当初设计这里的人肯定是一个文化涵养极高的人,或者说,是西方美学的爱好者。“秦耀辞,这里你买了多久了啊?”秋里有些好奇,秦家的根基不是在M市吗?怎么在H市买下这样一栋房子,价值不菲就算了,还一直闲置着。资本家不应该将手里的资源全都活动起来吗?   秦耀辞喝完了最后一口牛奶,看着她,说:“这房子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秋里有些诧异。   “准确来说,买下这房子的人和现在房子的所有权拥有者早就不是同一个人了,如果我没记错,现在你就是房主。”他边说边将碗碟放进了洗碗机里。   这下该轮到秋里震惊了,“我?”她用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怎么可能?”她可不记得自己曾经穿越了二十年买了这一栋房子。   秦耀辞转过身,笑了笑,“没错,就是你。”   “怎么回事?”秋里脸色变得严肃,她可不想要接受这样的“无功之禄”。   秦耀辞:“这原本就是你母亲的财产,不过她没有告诉过你,或者,她完全就不记得她在H市还有这样一出房产,所以,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可是,我记得,钥匙上写的姓是你们‘秦’家,你之前说的买下这栋房子的不是房子的所有者,什么意思?”   “二十多年前,秦然买下了这里,然后不就就转手赠送给你了母亲。”秦耀辞的口气淡淡的,好像并不愿意多说这些往事。   “你爸?”秋里听到这个名字就更加诧异了,这又是什么事情?   “我们秦家的产业不在H市,我爸当时在这边的时间很短,就干脆将手里的房产当做礼物送给了你母亲吧,秦家不是跟秋家是世交吗?送这点也不足为奇吧。”不过,你母亲没接受而已。   他走到客厅里,将桌上散乱的文件整理好,然后抬头看着还站在餐厅沉思着什么的秋里说:“好了,我等会就回去了,你一个人在这边注意一点,虽然现在你是叶氏的大股头,也是众矢之首,自己多加小心,有情况打电话。”   秋里回过神来,她逆着光,穿着一身白色的重叠的蕾丝睡衣,就像是梦境中的爱丽丝一样。她赤着脚,就这样隔着一条走廊长的距离,面对着男人,然后乖巧地点了点头。   “秦耀辞!”她的声音带着脆意,让男人本欲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然后他看见,女子像一只小鸟一样,向他奔来,瞬间就落入了他的怀里,他听见女子说:“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等你。”   她的声音真好听,这是他离开前脑中最后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傲视   秋里“哒哒哒”地上了二楼,她站在窗帘的后面,小心翼翼地看着楼下拉开车门的男人。   秦耀辞就像是跟她有心灵感应一般,这时候突然就抬起了头,看着二楼她卧室窗口的方向,这把秋里吓了一跳,后者赶紧收回了自己的脑袋,结果,“砰哧”一声 ,后脑勺因为她的“回收”过猛,就装在了后面的墙壁上,痛得秋里蹲在了身子。   “啊——”她抱着脑袋,哀嚎一声。秋里,你怎得这样笨?她心里带着十分无奈的语气长叹。   秦耀辞其实早就看见窗前那一个晃动的让人影了,他心情极好,原本还想要等着小姑娘再次伸出脑袋才离开,但是久久没有等到。他想,估计是小姑娘又害羞了吧。他哪里能想到,他这一次是真的错了,这次当真不是秋里害羞,而是因为某人痛得半天没有缓过劲来。现在秋里觉得自己看见了好多小星星啊!   等到秋里再次拉开窗帘的时候,楼下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她有些懊恼地倒在床上,心里却像是被打翻了蜜罐一样觉得甜蜜。   就像是秦耀辞所说的那样,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用带,就可以直接入住这里了。同样地处市中心,这里不仅仅紧邻着审计署,而且距离叶氏的距离也不过才两站车站的路途。   秋里在入住天池后的第三天就去了叶氏。   今天是周一,照例是股东云集开会的时间。   秋里接到陈克华的消息,她伴随着小区内那每天早晨都会准时响起的嘹亮的国歌声起床,晨跑回来后,先进浴室洗了澡,然后吃完早饭,换了一身正装,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现在是八点整,就算她现在步行到叶氏时间也搓搓有余。   八点五十分。   叶氏的顶层的会议室现在正是吵闹的时候,距离叶从根从上位下去后前后差不多已经两周了,但是掌控叶氏今后走向趋势的竟然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甚至都还没有毕业的学生,他们之中都也不服。   “老陈,你怎么看?”坐在位置上有些秃顶的男人看着现在表情最是平和的陈克华,有些不解为何现在这样非常不好的局势他怎么还能保持平常心。   陈克华高深莫测地一笑,没有回答。   “对啊,老陈,你老实说,你现在收购了多少了?”坐在他左手边的一人也好奇地探过了脑袋,他们私下都有小动作,这个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谁愿意把自己的身价性命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手上?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了一个人。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不知道李老板来我们叶氏有何贵干?”最先发话的是之前说话的那个秃头。   “对啊,这里是叶氏的股东大会,可不是李老板的后院啊!”紧接着又有几人开始帮腔。   没错儿,这种时候,一致对外才有胜利的希望,这个李群萃现在已经亮着牌说是要打叶氏的主意呢。如果他们不一致守住这棵名为叶氏的摇钱树,以后凭什么安身立命?   “众位!”李群萃双手伸在半空,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等众人的排斥情绪高峰过了后,这才用着一张笑面虎的脸对着众人说:“各位,从今天起,我也算是叶氏的一员了 ,现在我手里也握着叶氏百分之二的股份,还有,追加投资了三百五十万,这些。”他顿了顿,用着狡诈的目光扫视了一群在座的人群,然后咧嘴一笑,就好像自己已经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一般:“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让我成为你们当中的一员吗?”   这话一出,瞬间所有还在说话交流的人都停了下来。所有的人包括陈克华在内都吃惊地看着站在投影仪前面得男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分明是打着兼并的意思了。   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一片安静的时候,一声清脆的敲门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秋里站在外面看了看腕表,现在是八点五十八分,她这不算是迟到吧?她转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李佩诚,然后一笑说:“怎么办,律师,我好像有点紧张啊。”   李佩诚:“……”这也算是紧张?明明两人可以更早地到达这里,但是这小姑娘非说什么要给众人一个“惊喜”,估计对于那一群豺狼虎豹来说只有“惊”没有“喜”吧。他被秋里愣是拉在楼下的咖啡馆坐了半个小时。   李佩诚想如果是惬意地在里面喝上一杯咖啡,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可是问题是,现在咖啡馆根本就还没有正式营业,他们就坐在里面看着服务员打扫卫生。想到这里,李佩诚就觉得额前有一排乌鸦飞过,早知如此,他何必今天起了个大早,从M市开车赶到这里?   秋里今天穿了一双平常根本就不会想要拿出来晒一晒的八厘米高的黑色高跟鞋,今天要不是为了给人留下一个沉稳的印象,她才不会这样让自己的脚受这样的凌迟啊。   秋里礼节性地敲了两下门,然后就伸手推开了阻挡在她跟叶氏面前的最后一扇、也是以后再也不能成为她的阻碍的大门。   她一只脚率先迈了进去,她束得高高的头发让她看起来格外精神。就是在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李群萃的话带来的震惊中时,秋里就这样高调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她的出现,再次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这是谁?”   “不知,哎,老陈,你知道吗?”   “有点眼熟啊……”   秋里没有理会下面的吵闹声,也没有理会站在她面前李群萃讶异的眼光,抬步就径直走到了最前面的主位面前,她身后跟着李佩诚,后者手里拿着两个文件袋垂目而立,一言不发。   “小姐,这里不是你……”估计是位后来叶氏新来的股东,看着秋里走到了那个位置,想要站起来警告她,却被坐在他旁边的人拉住了。   他不认识秋里不要紧,但是他不认识李佩诚就是个错误了。这里叶氏的元老级的股东,大多数人都还是认出了秋里身后的那个男人。虽然十几二十年过去了,从前那个三十而立的男人现在两鬓都已经长出了白发,也有了皱纹,但是,他们还是认出来了,这就是秋业还在世的时候,常常带在自己身边的法律顾问——李佩诚。   秋里等到所有的喧哗都归于平静时,她这才微微一笑,笑容很淡,几乎让人捕捉不到。她的第一句话,就狠狠地扇了李群萃一耳光,她说:   “这位李先生,请你先出去,这里是叶氏的股东大会,而你,不具有这个资格。”   这话一出,下面的人再次向炸开了锅一样,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神态各异。   秋里耐心地等着他们讨论完,然后等着他们把视线再次聚集在自己和身边的这个男人身上。   李群萃因为气氛和激动,脸色变得涨红,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是高层聚集地,在这里坐着的,都还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他就在这里,被一个看起来年轻不过二八年华的少女请出去,说的好听是请他离开,说得不好听,就是他堂堂一个集团的首席执行官被赶出去。这要是传出去,算个什么事!   “这位小姐,首先,我得先证明一点,我在上一周已经从前董事长叶从根先生的女儿叶爱娅手里购得了叶氏百分之二的股权。再次,你是谁,凭什么让我离开?”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露出一点不满,但是秋里还是听出来了。   秋里微微一笑,这一次,她的笑意就明显了很多。   “各位董事,你们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秋里,秋业的孙女。”她没有说她是叶从根的女儿,这一点很多人都意识到了。陈克华依旧脸色不变,他带着不易觉察的笑意看着台上的女子,像是无言的支持一般。   而事实,他却是是支持的。   下面哗然。   秋里的手指轻轻地,有规律地敲击着面前得桌子,一点一点,看着下面神态各异的人。   “而现在,我想,我应该是叶氏最大的股东吧。首先,我拥有之前从叶从根先生和董娅女士手里继承了百分之五十股份的叶爱娅小姐手里的所有股份,并且,还有在从前名为秋叶集团时期的百分之十的股份,最后。”秋里抬眼看了眼坐在稳坐于座位上的陈克华,笑着笑,她说:“最后,谢谢陈克华先生将他手中的百分之五的股份转让给我,让我现在手里一共拥有百分之六十五的叶氏股份,所有,我想,我应该是这里最大的股东了吧?”   她始终含着笑讲完了所有的话,然后,等待着会议室再次炸开锅的情景。   “老陈,你????”之前的秃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现在含笑的陈克华,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   陈克华:“没什么,就是扶一把之前老东家的孙女而已。”他跟秋里之间的约定当然不会拿出来说,但是有一点他确实不明白,既然秋里手里已经有了足够的砝码,为何高价买走他手里的那么一点的股份。   李群萃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看着秋里,眼里毫不掩饰的是惊讶。   “不可能!”他大声地反驳,好像是想要凭借自己得大嗓门给自己壮壮胆,证明自己没错一样。   秋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李群萃心里带着退堂鼓,但是颜面逼得他退缩不得。他看着秋里,又看了眼下面的人群,拿着自己手里的文件,“我手里就是从叶爱娅小姐手里签订的转让书,你怎么可能有她手里所有的?”   秋里脸上露出越来越大的笑意,这就是她之前跟谭佳设好的局。   既然这人不折手段贪得无厌,她就要让他知道什么是他该拿的,什么是他觊觎不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天回家~~因为搬了硕大无比!真的是硕大无比的行李箱啊,手都断掉了~~~   嘤嘤,发的存稿~~~没有时间码字~~~~睡了一觉全身痛死了~~~   麻麻还说是以为我锻炼太少!!!我勒个去,多么痛的领悟、·~~~   ☆、羞辱   秋里朝着李群萃微微颔首,她面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她说:“那能请李先生把你的证明文件拿来给大家过过目吗?”   李群萃冷冷地哼了一声,虽然有些不情缘,他原本也是要拿出来让所有人过目的,但是这话由秋里说出来,就显得他好像是被迫的一般。但是他还是拿了出来。秋里看着他取出文件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眉梢处的笑意就更加深刻了,不过被她三言两语就说得心里没了底,这人啊,果然是不能做贼啊,不然会心虚的,不是么?   “你这……”传送到第一人手里的时候,那人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大好看了。“老林,你来看看,这个分明就是假的嘛!”   被人称作老林的人,看了看最后落款处的公章,也蹙起了眉头,他抬头,“李老板,我们叶氏向税务局申请更换公章已经好几年了,你现在手里这个……”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群萃一把夺过了文件。   “这怎么可能!”李群萃睁大了眼睛,一双老手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懊恼。“不可能的,不可能,你们……”   “既然李先生觉得自己受骗了,那就请你告诉我们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吧。”秋里双手撑着办公桌,站在最前面,她的眼里多了一份耐人寻味的意味。   李群萃恶狠狠地看着秋里,不过随即他很快就低下了头,因为他看见秋里没有丝毫要躲避他视线的意思,那一双明亮清澈,仿佛洞悉人心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让他不敢直视。他觉得,好像一对上那一双过分晶亮的眼睛,就会把心里最深处的秘密暴露出来一样。   “对啊,李老板是怎么拿到这份转让书的?是不是诈骗团伙?我也好帮着您看看。”这时候,一直站在秋里身后的李佩诚突然发话了。他神情肃穆,就像是真的为这个窘迫的男人担心一样。   “对啊,我们李律师那可是从前跟着我们老东家的法律顾问啊!”陈克华是时候地帮腔说。   李群萃嗫嚅着双唇,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是从谭佳手里得到的,但是在座的,谁不知道谭佳是叶从根曾经的小情人,他若是这样说出来,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李群萃犹豫了。   “反正是叶小姐手里拿到的就是了,我怎么知道她耍诈?”   “谁说我耍诈了?”他的话音刚落,会议室外面就有一个人坐在轮椅上被推了进来。   李群萃脸色骤然变得难看,就像是见鬼了一样的表情。   秋里站在最前面,看着男人脸上变得像是调色盘一样,心里冷冷地笑了。她早就跟叶爱娅协商好了,早早就让她在隔壁等候,就是要在这最重要的一刻给这个虚伪的男人狠狠一击,然后看着他倒地不起,再无还手之力。   “咦,李先生怎么很惊讶?”秋里是时候地上前,从看护手里接过了叶爱娅的轮椅,然后将她推在了自己跟前。   李群萃觉得今天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局,但是设局的人他还是没有看透。他是很怀疑秋里,但是,又不敢相信这会这是出自这样一个年轻的女人的手笔。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说话,言多必失,更何况现在还是处于一个对他自己极为不利的条件。   叶爱娅眼睛带着仇恨的火光,看着距离她不过三步左右的男人,但是就算是她现在有一百万分地想要杀死这个男人,她也没有握住刀柄的能力,也没有直立行走到他身边的气力。她只好用着自己现在能够表达出最愤怒和最恶毒的目光看着那个男人,就像是要用眼神把他生生凌迟一般。“李群萃,你一张老脸现在还要吗?我爸才进去没多久,你就跟谭佳那个婊|子搞在一起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叫她来医院威胁我,你还以为我不知道吗?”   秋里朝着李佩诚眨了眨眼睛,那模样调皮极了,李佩诚只好在心底无奈地叹口气,秋里这是要借刀杀人了。   李群萃一张老脸真的是快要挂不住了,他就在会议室的中央,怎么听不见周围的人唏嘘的声音呢?这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遇到的状况——当着他的面前议论他的这个人,还尽是不好的。   “你!别胡说!”他不知道怎么反驳,想要澄清自己,“我跟谭佳没有任何关系,你这个女娃子怎么这样口无遮拦,你爸妈都没有教过你要尊老爱幼吗?”   秋里在听见他这样说,心底都笑开了花,这李群萃现在是在自掘坟墓吗?他现在也不考虑考虑他现在是在哪里,就这样公然指责叶爱娅的教养问题。虽然叶从根现在是过街老鼠,但是在叶氏,大家怎么都还是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他的这句话,不仅仅扇了叶爱娅一个耳光,还扇了叶氏一个耳光。   “李老板,请注意你的言辞。”很快就有人出声表达不满。   紧接着就又有人带着嗤笑道:“难道李老板你现在这样抓着一个小姑娘的痛楚就是君子所为了?我看未必吧!”   “是啊,李老板,你也是有女儿的人,这样也太不厚道了……”   “还想要收购我们叶氏,那就是做八辈子的美梦呵!”   嘲笑声此起彼伏,秋里乐在其中。   反正不是嘲笑她。   “你,你们……”李群萃一下子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但是毕竟还是在商场摸爬打滚了十几年的老狐狸,很快,他就镇静了下来,看着为首站在最前面带着傲视的眼神的秋里,朝着她的方向道:“今天李某打扰大家了,之前有些失态,还望各位体谅,以后,大家再见做不成同事也还是朋友嘛!”   他的这番话转变的很快,就连秋里都有些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倒是叶爱娅,一听就不顺耳了。“李群萃,你说的好听,就你这样的人渣,谁跟你是朋友啊!”   秋里:“……”   众股东:“……”幸好,叶氏现在不在她手里了。   李群萃脸上青红交替着,简直可以做成一个表情大集合了。   秋里在这时适时地制止了那个简直算的是口无遮拦一点都不懂的思前想后的莽撞的叶爱娅,“叶爱娅,你再说就把你推出去了。”秋里语气含有一丝责备。   叶爱娅听到她的话,立马就乖乖地闭了嘴,秋里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她现在还不想出去,她要看着这虚伪的李群萃到底还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秋里见她安静了下来,这才对着李群萃道:“没事儿,李先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就算我们没有在一起共事,但是毕竟大家还是朋友嘛!毕竟……”秋里抿嘴一笑,然后带着愉悦和爽朗道:“毕竟,李老板这一次也是被骗了嘛!不仅仅花了市价买了股份,还花了格外的三百五十万,原想着想要给叶氏注入一点生机,但是,哎,可惜了,被不知道是谁骗走了。”   秋里觉得自己的话里话外都没有恶意,她看着出现在同一张脸上的缤纷交错的表情,肚子都要笑破了,若是现在没有人,她一定会锤着桌子大笑的,你见过一张要哭不哭的脸上又带着懊恼,悔恨,疑惑,生气,伤心,遗憾的表情吗?那真真是有趣极了。   李佩诚站在角落里,看着洋溢着生气与活力的秋里,听着她的“长篇大论”,不由笑了,这小姑娘啊!果然还是初出社会啊,不过,她这样,也好,任谁都以为她这是不经意的吧,她让对手低估自己,就是自己给自己创造了机会,不是吗?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律师,你当时看见他那一张脸了吗,哈哈哈,简直就像吃了洋葱大便一样啊!”秋里一回到办公室,已经笑得倒在沙发上起不来了。   李群萃最后怎样惨淡收场,跟他来之前的趾高气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众人笑而不语,但是谁知道背后又会传成个什么样子呢?   李佩诚由着她闹,看着她现在像个正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机时,露出了一个笑容。这才是真正的秋里,没有那么深谋远虑,没有那么多的抱负,就是一个单纯的孩子,笑得…傻兮兮的。   “那些老狐狸虽然都已经确认了你手里的资料,但是你还是要小心谨慎一点,你要知道,在座的,有几个不会去调查你的背景?之前在做审计很多人都还是看在眼里,不过大家没有当着你的面儿明说罢了,但是小心背后的小动作。”李佩诚等她安静下来后,这才提点她。   秋里坐了起来,环顾了一圈这所谓的董事长办公室,果然够气派,也很大。不过,这是叶从根用过的,她才不要,改明儿个她就找人从新装修装修,免得她自己有心理阴影。   “嗯,我知道,但是不怕,我不是还有律师您嘛!今天你可没看见,你一进去的时候,那些人惊讶的眼神呢!”秋里走到书柜面前,看着里面有些年头的文献,心想,这就是她爷爷留下来的啊。   李佩诚一笑,“没想到这么久了,竟然还有人记得……”他有些感慨,秋里也听出来。这时间过得真的是很快啊,二十年,人生有几个二十年呢?   正当两人都安静下来,心里纷纷想着自己的事情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董事长,这里有您的一个包裹。”秘书交给秋里一个盒子,等着她签收后,就离开了。   秋里有些惊讶,包裹?她刚才确认了上面的快递单,收件人确实是她的名字,但是是谁给她的?而且还知道她现在会在叶氏?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最近追的一部剧居然不能看了~~心好塞~~   都看了一个月了,竟然~~~中枪~~~   ☆、昏迷   秋里拿着盒子,走到了椅子上,她从开始打开礼盒的那一刻,脸上的神情就有些晦涩不明了。   “谁这么有心做了这样一块印章给你啊?”李佩诚就站在秋里身边,当然看见了盒子里的东西,“用水晶做出这玩意儿,可不简单啊!”他有些感叹地说。   秋里回头假装笑了笑,“嗯,一个认识的朋友,估计知道我今天‘走马上任’吧。”说完,秋里就坐在了位子上,她视线就一直在那一块水晶上打转,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行啦,我也先下去看看这些年来叶氏的法务有什么不一样。”李佩诚见她好像有心事又不愿意交流的样子,就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办公室只剩秋里一人了。她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拿起了手机。   “喂?霍振平。”   电话那边的男人现在在工地上,他现在有些灰头土脸,脑袋上还带着一个黄色的安全帽,样子有些可笑,现在可是看不出来霍少爷有多么“英年才俊”和“迷倒万千少女”的风范了。   不过,没有变的,是他在看见“秋里”两个字时,眼里的温柔。   霍振平对着身边的人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就单独走到了角落里,接起了电话。   “秋里。”他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告诉自己不要让声音泄露一点点的眷恋。   秋里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着那一块算不上很大的印章,耳边听见了从电话那头遥遥传来的男子的声音,他们是不是很久都没有说话了?觉得好像见面交流都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谢谢你的礼物啊,我收到了。”   霍振平嘴角扬起一个笑容,发自内心的。他伸出一只有些铺布满了灰尘的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瞬间,脸上出现了几道黑印。“你喜欢吗?”他轻声问,他这样的温柔可跟他的背景大相径庭:外面轰隆隆的机器运作的声音,和他这样饱含柔情的问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秋里也听到了他那边有些吵杂,于是问:“你在哪里?杂音好大。”   霍振平一手捂着话筒,然后走向了更深处,“这样好点了么?”他走到一个死角,然后对着电话说。   “嗯,好多了。”   霍振平这才露出一个笑容,“上次在商场,我见你很喜欢水晶,加上,之前你送给我的那个名牌,实在很好看,所以这次我也找人做了一枚印章给你,怎么样?喜欢吗?”   秋里这一刻心里百感交集,她当然喜欢,她喜欢水晶,不过就一次,就被男人深深地记在了心上。就算她从前喜欢黄金,喜欢钻石,在这一刻她也要喜欢水晶,不为别的,就为男人的一颗纯粹的心。   “很漂亮,正好今天就能派上用场了。”秋里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其实,她现在很想哭,不知道为何,她就是有一种感觉,她跟霍振平之间越来越远,这一通电话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才会又有联系。   不仅仅是她有这种感觉,霍振平也一样。他想跟她多说一会儿话,但是,却只能拿着电话,不知道说些什么。   “秋里……”好半天,秋里才听见听筒那边传来男人有些干涩的嗓音。   “怎么啦?”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霍振平抬头,望着天空,今天的太阳真的好大,刺眼的不行,他却要固执地看着那一轮耀眼也晃眼的太阳,觉得眼泪都被这刺眼的光芒弄出来了。他知道电话那端的女子还等着他的回答,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说:“秋里,我下月订婚了,你来吗?”   “哐咚”一声,秋里手里的印章差点顺着桌子滚了下去,不过幸好她眼明手快地接住了。   下月,那不就是明后天的事情了?今天是七月二十九日,后天不就是八月了?   “这么快啊……”秋里想说恭喜,但是又觉得不合时宜,他们之间没有关系好到对彼此说祝福的话。   霍振平就像是要把电话捏变形一般,他手背的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想而知他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劲。   “嗯,就在八月一号,那天正好是周六。”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霍家跟李家的联姻已经是铁板上的事情了。   秋里不由想到了那个即将成为他未婚妻的那个女子,是挺好的,挺好的姑娘,值得霍振平用一生相待。而不像她,不够爱他,不会爱他,只懂得从他身上索取。“嗯,那没事儿我就先……”秋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声巨响从电话那头传来,声音不刺耳,但是足够听得出来是重物落地声,那沉重感,秋里保证自己没有听错。   “霍二!霍二,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发生什么了!!!”回答她的却只有一连串的忙音,秋里不死心地再次拨打了号码,但是只有机械的女声提醒她她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秋里真的慌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走出了办公室,她的大长腿一迈,就到了电梯跟前。   “喂?是霍叔叔吗?我是秋里,不好意思打扰了,霍振平他……”秋里三言两语地解释完后,得到了霍振平的确切位置,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愿她之前想的都是错觉。   霍振平倒在一片废墟中,他只觉得头很重,头顶的太阳真的好大啊,不仅刺眼地让他流了泪,怎么都让他中暑了?不然,怎么觉得这样头晕目眩?   霍振平还想着他倒下之前那一通还处于通话中的电话,他想要伸手够着手机,却怎么都还是差了一截,他看着闪烁起来的屏幕,他伸着手,指头上被刚才坍塌的水泥扎破了,血迹跟地上的灰尘都混在了一起,但是现在却还在固执地想要向前伸着。   “小霍总!”外面传来了项目经理焦急的呼唤。   “啊……”霍振平想要告诉他自己在这里,但是刚说出一个字,就晕了过去。   当秋里赶到的时候,就是遇上了这么混乱的场面。耳边冲刺着吵杂声,救护车已经开来了,所幸的是没有大的人员伤亡,好像,只有霍振平一人。   秋里焦急地跑到了人群聚集的中央,就看见躺在担架上的一脸惨白的男人。他的手臂处都被鲜血浸湿了,看起来显得有些骇人。秋里拨开人群,疾步走到他跟前,她的心跳得很快,就像是下一刻就要从嘴里蹦出来一样。   “霍二……”她叫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他一样,但是男子没有半点回应。   “这位小姐,请你让一让……”很快,医护人员就拉开了她,然后,抬着男人上了救护车。   “等等,我跟着去。”她刚说完,就一个跨步上了车厢里。   “请问你是……”原本已经上了车的项目经理看着秋里,这女子还穿着正装,怎么突然出现在工地里,还一副跟霍振平很熟的样子。他不由疑惑地出声发问。   秋里现在的注意力就只在这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身上,当然没有留意到角落里还有一人。听见有人说话,她这才抬起头。面前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这里的负责人,他的胸前还挂着工作牌呢。“我是他的朋友,你好,我是秋里。”她说话期间,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霍振平,她就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想要看见男人突然睁开眼睛,然后拉着自己的手告诉自己没有事儿。   可是,这一切,都是她的愿望。   秋里看着男人被推进了手术室,她就像是被戳破的皮球一样,一下子就倒在了大厅的休息区。   “小二!”秋里还没坐稳,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声。没错,就是嘶吼。   她抬眼,就看见了泪眼婆娑的王婷。不过,她没有上前去打招呼。现在她应该不想看见自己吧,秋里想。   紧跟着王婷进来的,是霍扬。他首先是接到了秋里的电话,心里一紧,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接到这次霍振平去的工地的负责人的电话。   “那是什么意思!”他当时是这样暴怒地差点摔了电话,但是,谁知道这是他在掩饰自己内心得惶恐和害怕呢?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他改变不了。   王婷顺着钱进的的手势,就看见的坐在一隅,如果没有人刻意去寻找,都会忽略的秋里。她的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复杂,但是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走过去。   秋里双手捂着脸,她现在觉得很疲惫,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她知道霍氏夫妇都在打量着她。   霍扬其实对这个姑娘还是有一丝的恻隐之心的,但是,那又能怎么样,他已经跟李群萃商量好了,下月初就把两孩子的婚事定下来,这秋里,最终是进不了他们霍家的大门。他刚想着走过去给那个可怜的孩子说几句话,就听见一声轻柔带着哭腔的女声回荡在大厅里。   “霍叔王姨!”李依格脸上挂着两行清晰的泪痕,她一出现在大门前,然后跑出来扑进了王婷的怀里。   “天可怜见的!傻孩子,别哭了……小二会没事儿的……”王婷抱着她哭成了一团。   “振平他……”李依格脸上有些害怕。   王婷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放心吧,我们小二肯定没事,他马上就是新郎官了,你要相信他!我们都在一起,不要怕!”   “我……”李依格脸上的表情泫然欲泣,最终她还是看着王婷,坚定地点点头,“王姨,我还是好怕啊!振平,他一定不能有事……”她还是一个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的小姑娘啊!   霍扬背过身长长一叹,这闺女还是不及秋里啊。想到这儿,他抬头望了望休息区,可是那里现在已经空无一人了。上一分钟还坐在这里的女子,现在已经不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告诉你们我已经在码大结局了吗~~~哈哈哈哈哈~~~开森~~~   ☆、善意   秋里走在林荫道上,这里都还弥漫着医院的消毒水的气味。她在看见李依格进来的那一刻,就退了出来。   她不想要给霍振平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那就首先不要引起任何人的误会,特别是即将成为他未婚妻的李依格。   七月底的太阳已经很毒辣了,即便是走林荫道上秋里还是觉得脑袋昏昏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快要中暑了,还是刚才看见了太多的血,反应迟钝到现在才觉得有些眩晕。   秋里随意地坐在了一家卖鲜花水果的小店外面的座椅上,她出来的时候就只带了一个手机和钱包,现在坐在这里,也不知道是该回去还是就守在医院。可是,就算是守在这里也没有用啊,她的脚步走不到男人的面前。   “要买花吗?”秋里的背后突然传出一声女音,她拍了拍胸口,转头看着眼前这个年过四十的女人,应该就是她身后这家鲜花水果店的老板吧。“进来坐吧,外面太热了,就算不买东西也可以来坐坐啊。”   秋里朝着她一笑,原本想要拒绝她的好意,但是看见橱窗里已经包好的花束,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老板,给我包一束花吧。”既然霍家的人不想要见到她,那她就找人送一束花去,这也不失礼节。   “那哪一种?”女老板的笑意很温和,就像是幼儿园里的老师一样。   秋里看着眼前五彩缤纷,她又叫不出全名的鲜花,有些头疼,她可从来对这些没有任何研究啊。“那就包一束百合吧。”她问着那味儿挺香的,她可不喜欢医院那无处不在的消毒水的气味,正好,用着花香盖一盖。   “好叻,现在就要还是约个时间来取?”   “你们这儿能送吗?”她没有打算自己送到病房。   “哈哈,小姑娘,你看我这小店,统共就只有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学徒,你说我们接这样的外卖吗?”女老板看着秋里,笑出声。   秋里的脚尖不自觉地点着地下,她这可犯了难。   “你想多久送?如果是上午,待会儿我有时间就帮你吧。”看着秋里的神色,老板娘不由出声想要帮助她。小姑娘一看年纪也不大,但是刚才就那么孤零零地坐在门外,脸上挂着落寞还有不易觉察得紧张,她在店里看的一清二楚,突然就萌生了一种想要跟她说说话,帮助她的想法。   秋里一听这话,眼睛一亮,“真的吗?真的可以吗?”她有些激动地拉住了眼前的女人的手,而后者则是善意地冲她点点头。   “那太好了!”秋里就像是得到了糖的小孩一样,然后在便签纸上写上了地址和姓名。   “不要写一点祝福吗?”女老板提醒她。   秋里摇摇头,反正她只是送祝福,不是为了别的什么,省的那些不想见她的人膈应。   “那好吧,到时候我帮你送去。”老板见她坚持,也不再多说什么。   秋里从皮甲里取出钱,递给老板。“今天真的是谢谢了。”   “不客气。”女老板接过这才发现秋里多给了一百,抬眼看着她,眼里有些疑惑。   “外卖啊!”秋里开玩笑一样地说,可是最后,她离开的时候,兜里还是收回了刚才她那一句话开玩笑似的外卖费。   秋里站在路边招手打车,不过,还没有打到车,身边就徐徐来开了一辆跑车。   “嗨,美女!”秋里看着来人按下了车窗,一张张扬明媚的年轻的脸就出现在了她眼前。这场景多么似曾相识,当初霍振平也是这样,在半山腰的时候,截住了脚受伤的她。可是,那个男子,现在却躺在了医院的急救室中。   “是你?”秋里不禁蹙起了眉头,她实在对这人没有什么好感。   “对呀,就是我!没想到美女还能记住我!上车吧,我送你一程。”章程锦裂开一排整齐的大白牙,冲着秋里招手。   只不过,后者却没有想要领会他的好意。“你先走吧,我打车就好了。”   “那可不行!”那调皮的男孩立马就拒绝了,他眨了眨眼睛,那让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羡慕的又长又卷的睫毛晃了好几下,他这才说:“秦叔不在,我可得把你照顾好咯!不然,他准削我一层皮!”   秋里:“……”   “你不上来,我就一直停在这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后面开来的公交车都已经在按喇叭了,只是这孩子依旧无动于衷,就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要知道,他这样的任性,让这一条主干道堵上几个时辰完全没问题。   秋里无奈,只好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耶!这才对嘛!坐好咯!”章程锦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一般,开心地大笑,他的侧脸很好看,虽然正面也好看。阳光大男孩,在学生时期惹得众多女孩追捧的对象。“你去哪儿啊?”   “叶氏。”   “哎,好勒!话说,你跟秦叔怎么样啦?你们是不是要结婚了?”开车的人很不老实,边说边凑着一颗大脑袋伸到了秋里跟前。   吓得秋里赶紧一推,“喂!你不看前面吗?”   “没事儿!我技术好着呢!”洋洋自得的声音回荡在车厢里,章程锦还拿着眼睛斜眺着秋里。   “上次撞人的事情我都没有找你,你还是老实点!”秋里声音淡淡的,她原本就有些乏了,奈何遇到了这个二世祖。   “上次?”章程锦咬着两个字,回忆起来。“哦!就是那个叫什么的,叶什么的那个嘛!她爸后来不是进去了嘛!她爸不是什么好人,她肯定也不是!再说,我也是给了钱的!”他那一副我就是没有错的样子,让秋里不知道说什么,她觉得自己现在最正确的选择就是不说话。   章程锦在说那句“她爸不是什么好人,她肯定也不是”的时候,特地看了看身边的人的脸色,却没有发现女子有什么异常。   可是,她不说话,不代表身边坐着的这个“话唠”不说话。“你现在做什么啊?秦叔他也不跟我说你的事情,也不准我来找你……”   秋里看着他,眼里通透的很。   章程锦现在只想给自己两个大耳瓜子,这没把门的嘴,之前还说秦耀辞让自己照顾秋里,这一刻,就暴露了。他偏着头,小心翼翼地看着秋里的表情,但是发现后者依旧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模样。他这才舒了一口气。   “上次的消息,是不是你散出去的?”秋里看着快要到叶氏,这才提问。   “上次?你是说叶从根那个老匹夫?”   秋里点点头。   “怎么啦?你生气了?”章程锦靠在路边停好了车,眼睛里有些探究地看着她,“我不是有意的!”他看见秋里来脸上的不满,立马缴械投降,承认了。   “没事儿,你要是有空就去叶家看看那个姑娘吧,就算是道个歉也是好的。毕竟,很多事情不是用钱就能衡量的,不是吗?”说完,秋里就在章程锦诧异的目光中拉开了车门,走了出去。   章程锦是很意外,她跟叶家的关系他一查便知,没想到都在这个时候了,她都还替叶爱娅觉得惋惜。秋里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章程锦看着女子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能让秦耀辞刮目的,他有些好奇了。   对于秋里之前说的话,他才不屑。叶爱娅算什么?他眉目一转,然后就掉头离开了。   秋里回到了办公室,她的桌上已经有了一叠需要签字盖章的文件了。桌上还放着之前那个由霍振平寄来的水晶印章,明明觉得前一秒还在跟自己交谈的人,明明都还好好的,现在情况却急转直下。   秋里在愣神之际,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喂?”   “小秋,没事吧?”男人低如大提琴般厚重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秋里眼里的疲倦一泻千里,不过才一日,她就觉得累了。“没事……”   “放心,他不会有事。”   “你怎么知道?”秋里觉得男人的消息是否太灵通了?   秦耀辞来农商浮现出一种叫做温柔的表情,他当然知道,他必须知道,他必须知道她身边的一切。章程锦在她下车后就给自己打了电话,而霍振平的事情,反正有人通知他就行了。   “因为我们有心灵感应啊。”他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不过两人都没有笑,“处理不过来的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过来帮你。心情不好也不要一个人憋着,也不准一个人去酒吧,给我打电话,我过来陪你。压力大就说出来,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扛着,你知道,你背后还有我。不要一个人,你记住,你永远不是一个人。”男人像是告白的话,又带着那么家常的腔调,让秋里差点落下泪。   “好。”她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在考虑要不要让霍二的婚礼顺利进行~   要是不进行的话,老吊着我~~进行吧,难道让他到处缠着纱布去???~~~   哈哈哈哈哈~   ☆、抱紧   霍振平确实是没有什么大事,他站的地方本身就是个死角,不过是掉落的水泥石板砸伤了他的右肩,所幸的是头部并没有什么大碍,被推进手术室后,做了检查就知道他是简单的昏迷,并没有生命危险。   秋里挂了电话,刚才是霍振平打来的。   “没事儿了?”同她一起坐在天台上的是秦耀辞。男人自从那天给她打了电话后,周末就抽时间过来了。   秋里点点头,她想起自己前一天去医院的情景。   霍振平的伤势怎么样,她没有任何渠道得知。秋里放心不下,还是想要亲自去医院看一看。她特地挑了个时间,她原本以为早晨不会有人,没有想到,她还没有走进病房,就跟刚从里面出来的李依格撞了个照面。   秋里脚步一顿,直觉想要隐蔽起来,不过,她的身形没有快过女子的眼睛,“秋小姐。”她被叫住了。“你是来看振平的吗?”她的声音柔柔的,秋里觉得就像是被春风拂面一样,觉得清新自然,好听的很。   秋里点点头。   李依格抿唇一笑,向她招了招手,“那快进来吧,振平他刚醒来呢。”   秋里进了病房,环顾了一圈,这里都快要成为花海和果海了,难道现在探病的人都只送这两样东西吗?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这一片花海中,并没有她送来的那一束百合。她微微一笑,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霍二。”秋里看着病床上坐着的男人,叫出声。   霍振平转头,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惊喜,“秋里!?”他没有想到她会来看他,原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这一幕,当然也落在了第三人的眼中。李依格静静地站在床的另一边,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只是,心里的苦涩的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是假装看不见,假装不知道这个躺在病床上名义上是她未婚夫而实际上心里惦记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的男人心中的欣喜。她笑着对着两人道:“你们先聊着,我出去买点早点。秋小姐还没有吃早饭吧,我一并带回来好了。”   秋里听她这样说,赶紧摆手,她的本意就是想要避开这姑娘,免得引起别人不必要的怀疑。哪里知道,这姑娘竟然晚上都睡在这里照顾霍二了,她想避开也没有避开。更何况,她们之间注定成不了朋友,但是她也没有打算要多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啊。现在这样的情况,完全背离了她的真实想法。   “让她去吧,依格刚才原打算也是要出去的,你过来不过是让她多买一份。”霍振平在秋里开口前,就堵住了她的话。   李依格点点头,然后冲着他们两人一笑,就离开了。秋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别站着,坐着说吧。”李依格在秋里的视线中走了出去,霍振平看着那个还有些愣神的女子道,他面上倒是一排平和。“前几天吓到你了吧?突然就没有了声音……”   “嗯,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怎么突然就不讲话了,电话里轰隆隆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秋里没有告诉他自己马上就赶了过去,霍扬和王婷没有告诉他,就明摆着不想让他知道,她又何必挑起事端?   “现在不都没有事了么?说告诉你的?”他脸上不像之前那么有血色,估计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你霍家的大公子一出事,这H市谁不知道啊!”秋里笑着说,“你看啊,这病房这么多的东西,说明来看你的人啊,简直都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了!”她笑着打趣,心里却有一种浓浓的感觉,他们在渐行渐远。   “你最近怎么样?”   秋里用手撑着脑袋,对上男人的眼睛,“还能怎样?就那样呗,在叶氏里有种举步维艰的感觉啊,这董事长还真的是不好做啊!不过,我告诉你,之前李家被我打得措手不及,我估计啊,以后就算我真的把叶氏握在手里,在H市的敌人还很多。”   “李家?”霍振平从周一到现在都差不多过得是与世隔绝的生活,当然还不知道秋里跟李群萃的“那一战”。   秋里点点头,小声伏在他耳边说:“呐,就是你那未来的岳父……”   霍振平眼里有些诧异,他知道霍家和李家都想要拿到叶氏,但是没有想到秋里竟然漂亮了赢了这局。“我爸他……”他不知道霍扬是不是还背着他做了什么,要是给秋里难堪,他现在也会很难堪的。   “没有。”秋里快速地回答他,就像是想要他安心一样,“霍叔已经是对我很好了,至少,他没有用卑劣的手段去收购,不然,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这一局也成了死局。”   霍振平有些复杂地看着她,“秋里。”他伸出一只没有输液的手,在秋里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抚上了她的发顶,就像是从前做过千百万次的那样,“秋里,你受委屈了,我向你保证,以后,等我顶下了老头子,一定会……”   “别,悄悄告诉你,我没打算做到底……”秋里向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的就好像是真的一样。她这样做,不过是想要制止男人一下句的承诺而已,她已经欠他太多,怎么好意思还要接受他那源源不断的好意和恩惠?   然而,世事无常,她最后确实没有做到底。   “我先走啦,你好好养伤,等会儿依格回来的时候你替我解释解释,我上班要迟到了。”说完,秋里就拿起了包包,在霍振平隐藏着留恋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她走进电梯,用手拍了拍心口,幸好自己在李依格回来之前离开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女孩子啊。要知道,这前女友和现任见面的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现在横在她们之间的还不仅仅如此,周一的时候,她跟她老爹才来了一次“生死大战”呢!就她们这样的关系,秋里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对这一朵“娇嫩的鲜花”下手啊!   “现在放心了吧?”男人在徐徐的夜风中给她递上一罐啤酒,秋里微笑着接过了。   “你说,霍振平出了这样的事情,那霍家和李家还要联姻吗?”   “怎么?”秦耀辞的脸色在夜色中晦涩难明,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秋里,“他们之间联姻与否跟你的关系很大吗?”他不否认自己吃醋了,“你可要记住,我们的一月之约。”   秋里噗的一声笑了出啦,她当然记得,这男人未免也太小心眼了一点。“我是说,霍家还会选择李家这样一个看着壳子挺大,但是实际并没有什么分量的家族吗?你真的是想多了!”她一方面觉得好笑,一面又觉得甜蜜。   秦耀辞自己也笑了,“这个不好说,在H市,霍家虽然不是独占鳌头,但是,也没有太大的必要联姻,市场竞争不激烈,再说,霍扬老了,早没有当年的雄心壮志。”他解释完后,一下跳了下去,然后站在了秋里面前。   天台山的灯光很昏暗,他们选了个附近的学校,现在这个时间,学生们早就离开了。这诺达的校园里,这教学楼里,恐怕就只有他们两人了。   秦耀辞的眼睛亮得出奇,秋里觉得,他的眼睛就好像是有魔力一般,给她失了定身术,让她动弹不得。   男人看见她这样呆萌或者说,呆傻的模样,轻轻地笑了笑。他离得她极尽,男人的呼吸就好像喷在了她的脸上一样,还带着淡淡的酒气。猛然,秦耀辞长臂一捞,就将女子圈在了怀里,然后低头,攫住了那两片之前一直喋喋不休的小嘴。   秋里有些微醺,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身后事万丈深渊,但是抱住面前的男人,就好像是抱住了全世界一样。一点都不会感到害怕,浓浓的安全感,让她脸上的表情图越加柔和了。月亮都好像羞得不敢出来了,躲在一层乌云后面,悄悄地在后面偷偷地看着天台上两个吻得入神的男女。   “秦耀……”秦耀辞终于离开了她柔软的唇瓣,秋里张嘴,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男人一手穿过了她的腰间,稳稳地将她横空抱了起来。   “呀!”她惊叫一声,然后手忙脚乱地勾出了男人得脖子。她摸清了状况后,伸手娇嗔的打了一拳他的肩膀,“你怎么不说一声呀,不知道这样很恐怖吗?”她脸上的红晕因为走到了灯光下面被秦耀辞看的一清二楚。   男人就像是得到了什么绝世珍宝一般,脸上荡漾的微笑,足够让星月失色。“好,都是我的错。”他的话音就像是伸出了一直软软的小手一样,在秋里的耳边挠啊挠的,让她觉得耳根真的好痒啊。她的眼睛带着迷雾地看了男人一样,然后就再也不看他了。   而恰好是这一眼,就让男人丢盔弃甲了。   “宝贝儿,我们回家去。”他的声音不似平常那么冷静,带着一股子的慵懒和说不出的迷人的醉感,秋里打包票,男人绝对没有喝醉,但是说话就偏偏带着那么几分醉意,就好像是故意引人犯罪一样。不过,怎么办?她好像爱极了这样的感觉,还有这样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两更,原因是好几章没有感情戏了,我怕你们跑了~~~哈哈哈哈哈~~~有没有很惊喜~~   ☆、甜蜜   秋里被秦耀辞抱着回了家里。玄关的灯在门开启的那一刻就亮了,秦耀辞没有放下怀中的女人,他抱着她走到了负一楼的仓储室。里面的壁灯是昏黄的,最角落靠墙的是一排木质的架子,上面摆着几瓶有些年份的红酒,这还是多年前秦然收藏在这里的,后来因为走得突然,落下了不少的好东西,譬如,眼前的这酒。   “这是?”秋里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都没有来过这里。今天男人抱着她来,还是第一次。   秦耀辞脸上有些神秘,“拿最左边的那一瓶。”秋里眉毛一扬,但还是伸手依着男人的话拿了起来。   “知道这里吗?”   秋里摇摇头。   “这里原来是很大的一个酒窖,不过,这房子从始至终都没有怎么住过,最初的设计也荒废了,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储物室,也只留出了这么一小点儿的位置来陈列这些被以遗忘的旧物。”   秦耀辞没有在这里停留多长的时间,秋里拿了酒后,他就抱着她出去了。   “那为什么当初买下这里?”秋里不解。   秦耀辞把她抱着放在沙发上,从厨房里拿了两只杯子,然后倒了半杯,递在她眼前。“当初?”他轻笑一声,“那都是他们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只管知道,你现在白白捡了一个大便宜,现在它是你的了。”   秋里也没有深究,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值得探讨的事情。透明的带着暗红的液体装在玻璃杯里,在灯光下折射出诱人的色彩。秋里扬起优美的脖颈,轻轻抿了一口。她的酒量实在不怎么好,加上酒品就更加不好,她还是觉得自己少一次丢人现眼比较好。   秦耀辞坐在她身边,大手揽着她的腰。明明心里很多事,但是在看见女子的那一刻,觉得所有的烦恼都不翼而飞,眼里只有她,也只看得见她。   “秋里。”他吐字清楚地叫着她的名,后者转头,然后就只见一个黑影直挺挺地朝着她压了过来。   味道是熟悉的,感觉是熟悉的,就连,呼吸的频率…都是熟悉的。唯一陌生的,是那一股冰凉的液体,她被男人不知不觉灌了酒!   “你干什么?”秋里一开口,就被自己的声音震惊了,这哪里是她的声音?分明是一个动情的女人的声音!那么婉转!那么缠绵!   秦耀辞满意地够了勾唇角,看着她酡红的脸蛋,还有残留在嘴边微微的红色的印记,他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宝贝儿,不用一月了,就现在。”   秋里有些难为情,从小到大,就连身边最亲密的两个人都很少叫她宝贝儿,今晚这样频繁地听见这个冷情的男人这样叫自己,心里说不出的奇怪。于是,某秋很大煞风景地看着某人诚挚中夹杂着无限爱意的眼睛说:“秦耀辞,你好肉麻!”   秦耀辞:“……”这闺女的情商不是负值他就去撞墙!   不过,秦耀辞说的确实没有错,不用一个月,因为现在余桐珮已经出国了。   “你做了什么?”秋里警惕地看着男人,那模样就像是一只兔子看见了狐狸一样。   “做什么?我需要做什么吗?”男人懒散地靠在沙发上,虽然室内的温度很低,但是不知怎么的,他现在就是觉得全身燥热。听见秋里的问题,他扯了扯脖上的领带,胸前的扣子也被那霸道的力量扯开了好几颗,露出了令人遐想的…胸肌?   秋里不自然地别开脑袋,男人本身就已经够具有诱惑力了,现在还故意摆出这么一副“荡漾”的模样,这要是她把持不住把他扑到了,简直都可以写入她秋里的人生最大事件了,所以,为了摆脱这一说出去她觉得丢人的事情发生,所以她决定不看这人红果果的“诱人美景”。   “怎么了?”秦耀辞温热的呼吸就在她的脸颊边,但是秋里却没有勇气去看他,她怕自己不知不觉被这个“别有用心”的男人诱惑了。   “你离我远一点,凑这么近做什么,又不是冬天!”   “秋里,你在害怕什么?嗯?”他鼻音浓浓的,带着挑逗,又带着与生俱来的正经。   秋里想说“我才没有害怕”,但是,她一转头,就亲在了男人刚毅的侧脸上。   时间就好像静止了,就连空气都好像停止了流动,不然为何她觉得呼吸困难了呢?秋里眼里蒙着一层雾气,她好像有点醉了。   秦耀辞双手穿过她的纤腰,搂住了她,他除了将自己的脸贴着怀中的女子的脸颊,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做。   “桐珮她去意大利了,她有个朋友就在那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我跟她之间,早就没有了爱情,之前我把她当做我的责任,却忘了你才是我一辈子的责任,放不下的依托。宝贝儿,对不起。还有,我爱你。”他脸上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认真的样子让秋里觉得鼻子酸酸的,这个男人是要干嘛啊,现在这样煽情地翻旧账,难道就是要让她哭鼻子吗?   “秦耀辞,你真过分!”她带着几分抽噎地说,手里搅着男人胸前的衬衣,楚楚动人。   秦耀辞也觉得自己混蛋,他恨不得自己回到从前,充当那个第一个告白的人,然后,把这个女子从此纳入自己的羽翼下,抹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护其一生。   “对,是我过分,我向你道歉……”他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着怀中的女人。   “你混蛋!”   “对,是我混蛋!”   “你无赖!”   “对,是我无赖!”   “你,你离我远点儿……”秋里觉得自己被这个男人都要抱得喘不过气来了。   “媳妇儿,这可不行!”男人说的斩钉截铁,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秋里拿着眼睛一横,那眼神,勾得男人心猿意马。“谁是你媳妇儿啊?”她还没有答应他,怎么在男人口中自己都已经贴上了他的标签了?   “你说呢,媳妇儿?”秦耀辞三十多年来难得的不要脸,对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就是该不要脸。这是他最近得出的宗旨,而且,他也打算就这样实践下去。   秋里被他这样的胡搅蛮缠打得措手不及,这还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高冷得要不要得男人吗?简直就像是换了芯一样,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秦耀辞,你没着魔吧?”   秦耀辞:“……”他又忘记这闺女的情商已经到了弱智的阶段了。   秋里放心地靠在男人得怀里,她想要换一个位置,结果,刚一动,就觉得自己好像做到了什么不该坐的。“秦耀辞……我,那个,你……”她吞吞吐吐了好半天,可就是表达不出来自己的意思,她现在甚至是不敢看男人的眼睛了。   秦耀辞现在当然不好受,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喜欢的女人就在自己怀里,但是他还能保持什么都不做,都已经算是够君子的了,可是,现在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还动来动去,这不是在勾引他他才不相信!   “宝贝儿,你再动我可就不能保证今天晚上要发生些什么了!”他的唇瓣贴着秋里的耳朵,后者忍不住地想要躲闪。秋里表示,她真的觉得很痒啊。可殊不知,这样让男人的呼吸声就更大了,秋里甚至能够感觉到秦耀辞起伏的胸膛,在她的后背传来灼热的触感。   “别这样……”事到临头,她什么拒绝的话都演化成了这样一句没有任何影响力和制止力的话。   可是,男人现在已经化身为野兽了,怎么会放过送到嘴边的猎物?   秦耀辞的一只手环着她的腰,一只手不安分的得在她的后背来回游移,他自己欺身上前,弓着身子,悬在秋里上方,他的眼睛很亮很亮,里面的光芒就像是要照亮周围的细微末节一样。秋里受不了他这样的带着浓浓情|欲的目光,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   她闭眼后,就听见在在上方的男人一声轻笑,带着纵容的意味,还有…迷恋。渐渐的,他缓缓地俯下身,小心地避免压住了被他困于一隅的女子,用鼻尖碰了碰她的。“羞什么,你还没有答应我,嗯?”   即使在这样恒温的室内,男人额前都已经出了一层密密的汗,他的目光锁住那女子没有移开,眼里纯粹的感情是难得一见的,他很少这样轻亦地把自己的情感流露得这么彻底。   秋里睁眼,她现在呼吸的空气中,染满了男人的味道,让她觉得晕眩。“嗯。”她回答地很小声,低得差点都快要让男人听不见了。   男人的露出一个好像是拥有了全世界的笑容,他就像是站在顶峰的握权者,傲视着世界一般,那脸上就是这样的笑容。然后,更大的惊喜还等着他。   秦耀辞这一次是真的错愕了,他没有想到秋里有一天会这样主动。女子柔软纤细的双臂轻娆地缠上了他的脖颈,然后在他诧异中夹杂着无限惊喜的目光中,怀中的姑娘努力向上伸着脖子,然后轻轻地带着温柔地吻住了他薄削的唇瓣。   这才是春风拂面,让人心生愉悦。 作者有话要说:  羞涩捂脸遁走~      ☆、纠缠   秋里想,大概幸福就是如此了吧。   “我都这样让你登堂入室了,秦耀辞,我不信你还不知道我的答案!”她在他的唇边呵气如兰,如是说。   男人眼中精光一闪,抱着她脑袋就狠狠地吻了下去。“这才是接吻,宝贝儿,你可要记住了!”他的吻霸道又强势,让人拒绝不得的意思是那么明显,秋里被他压在身下,瞬间就被夺走了呼吸。   那原本游移在背后的不安分的大手,现在更是肆无忌惮。秋里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男人带给她了一个崭新的感官世界。不像是那一次在酒店,惶恐又带着欲望,而是一次温柔的,缱绻的,让人沉醉又让人迷恋。   “交给我!”男人说。   秋里半睁着眼睛,看着他,秦耀辞坚毅刚强的脸庞,秋里看见了他眼里的忍耐,还有很多她现在看不明白的东西。她不是傻瓜,对于这样的感情她当然能感觉到,她能感觉到来自男人的爱,而自己,她心明如镜,从头至尾,她是有多么喜欢,以至于喜欢到失了原则。   秋知凝曾经郑重地告诉她,不要发生婚前性行为,这是女孩子最宝贵得东西,不要那么轻易地就交付给别人。   她在男人专注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不管结局如何,她至少这一刻,她不后悔。至少,她是爱他的。   秦耀辞目光里的含义太深沉了,他一把将沙发上的女子抱起,然后一步一步稳健地走上了楼。女子黑长的头发铺在银灰的床单上,就像是散开的一副水墨画,像个仙女,又像只妖精,处处都透着致命的诱惑。   躺在床上,秋里的两只腿还是有些不安地重叠在一起,洁白瘦削的小腿有一种现代公认的美感,秦耀辞伸手抚上了她们。“怕吗?”男人在现在还保持着一份耐心,他不想要这个女孩子有任何的后悔。   秋里咬着下唇,点点头,遂而又摇了摇头。秦耀辞看见,抿唇一笑,那笑容就好像是一枚太阳,驱逐了女子心里所有的惶恐和不安。   在黑夜里进行的事情总是带着神秘的色彩,它也习惯于带给人惊喜。   男人在进入女子身体的那一刻,脸上出现了错愕的神情,然后他顿住了。“你……”秦耀辞突然有些后悔了,他感觉到了那一层薄薄的阻碍,这样的女孩子值得珍惜。   秋里睁开有些迷蒙的眼睛,不解地看着男人。好在后者并没有停顿太久,全身被撕裂的痛楚在男人那句“我会对你好好的”这句话后席卷了秋里整个神经系统,疼得她龇牙咧嘴,额前瞬间就布满了密密的细汗。   “秦耀辞,你出去,出去!”她痛得握紧了拳头,一拳一拳狠狠地砸在男人的身上。   秦耀辞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其实他也觉得痛,秋里太紧了。“宝贝儿,你放松……”他在这个关头,只有好言相劝。在这种时候退出来,这不是开玩笑吗?   秋里“嘤嘤”地小声啜泣,一边哭还一边骂着男人,“混蛋!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说什么不疼,说什么放心大胆地交给他,全都是扯淡!   秦耀辞真心觉得自己冤枉,这个时候出来,说不定就给这个小姑娘留下阴影了。“忍忍,宝贝儿……”他说这话时,将最后一点全根没入。   “嗯~”秋里嘤哼一声,极致的痛感后身体里传来麻酥酥的感觉,她觉得又痛又痒,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体验。   秦耀辞吐出一口气,看着躺在自己身下的女子脸上的神情终于舒缓后,大掌掐着她的腰就开始有规律地律动起来了……   夜已深了,女孩子因为是第一次,体力不支早就昏了过去,她脸上的娇俏的红色让男人的眼波软了下来,看着她,在她的额间落下一个亲吻,然后抱着她进了浴室。   秋里是在阳光晒在她的脸上醒来的,她一转头,就看见了男人含笑的脸。“早安,宝贝儿。”说完,男人就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   秋里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甜蜜的蜜罐里,不然为何她觉得心里甜得发腻了呢?   每天的第一眼,都可以看见自己喜欢的人,是多么一件幸福而又幸运的事情啊。不过,这样的“同床共枕”她二十多年来来世第一次,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觉得有些害羞。   “你,你不准看!”她出手掌“啪”的一声打在男人脸上,将他的脸上的一大半都盖住了。   男人传出两声闷闷的笑声,秋里觉得自己脚趾头尖尖都被男人的两声笑弄得充血发红了。很快,她就觉得不对劲了,掌心出传来的痒痒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那是男人密密的亲吻……   “哎呀,你别这样……”   “别这样,被那样,那要我怎么样?”秦耀辞就像是故意逗她一样,一个翻身,再次把她压在了身下。“是要这样吗?”说完,他俯身啄了她一口,“还是要这样?”他的手不怀好意地在被单下只有光溜溜的躯干上上下其手。“还是……?”他的性感,让秋里无所适从。   “秦耀辞,我疼…….”一句话,足以让男人举起白旗。   “哪里不舒服?”男人立马变了脸上,从床上一跃而下,担心地看着她。   秋里不好意思极了,她可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秦耀辞看着她,观察着她每一个细微末节,“我知道了,你等等。”说完,他就拔腿走了出去。男人只穿了一条家居裤,修长健美的身材沐浴在日光中,宛如神祗。   等到男人回来时,秋里看见他手里的东西后,一张小脸红得更厉害了。“秦耀辞,你真的是流氓!”竟然连这些事后的东西都一应俱全,不是流氓是什么?   男人听到她这样的评论,勾唇一笑,“流氓?我只对你耍流氓。”   秋里:“……”   “胡说!你自己说你有过多少女人?别告诉我昨晚是你的初夜,你觉得我会相信吗?”秋里翘起了一张小嘴,拿着眼睛横男人。现在想起来,这人的技术这么熟练,想必是之前有过太多的“实战经验”了。   秦耀辞被问到这个问题,就觉得头大了。不是说好不翻旧账吗?这问题又直白,又犀利,。简直就是一针见血,还是一击毙命?   “能不回答吗?”他将床上的女孩子扶起来,刚才已经上完药了。   “不行!”秋里挑眉,今天势必要知道个明白了。   秦耀辞觉得自己说了就是死,不说也是死。那他到底是说还是不说?“不管从前我有多少人,现在或是以后,都只有你。”   谁说甜言蜜语都能让女人转移注意力的?秦耀辞想把那人拖出来打死。   “秦耀辞,你别想蒙混过关,你不给我交代清楚,那咱们就没完!”她就是想要知道,想要知道他的所有,他的一切。   “宝贝儿,我们本来就没完,你忘了,我们还有一生的时间纠缠。”秦耀辞觉得自己要把这辈子会的油腔滑调都拿出来了。   秋里:“……”   “那你说,你第一次是不是给了余桐珮?”秋里不否认她就是嫉妒,在英国第一眼看见余桐珮的时候就嫉妒了。原因没有别的,因为她得到了那个时候男人所有的温柔,虽然不多,但是全部都给了她。   秦耀辞点点头,他没有必要骗她,过去的事情都属于曾经,而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秋里不说话了,她就是觉得心里涩涩的,明明自己可以不问的,或许就没有这样难过了。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她很明白,就算不是余桐珮,也是别的女人,那个时候,她跟这个男人几乎算是没有一点交集,就算是有交集,秦耀辞大学的时候,她才多大啊。十八岁的男孩子,十二岁的她。要是那个时候她被他喜欢,这才是奇怪的吧。   “怎么,生气啦?”男人见她久久不说话,脸上也没有笑容,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了大实话。   “秦耀辞,要是你先遇上我该有多好。”半响,女子这才缓缓说出这样一句,“要是,我母亲早几年生孩子该有多好……”秋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看见男人在听见“早几年生孩子”这几个字的时候,脸上震惊的表情,还有僵住的身体。   那一刻,秦耀辞不得不承认,他的心是慌的,他以为秋里发现了什么,或是知道了什么。然后他很快发现,这只是他的错觉。   秋里并没有发现这一异常。   “不,应该庆幸,我在你最美的时间里遇见了你,还有,没有错过你。”他抱住了她,低低地说。   秋里在男人的怀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她看着外面的天空,觉得这一刻,天很蓝,云很白。   周一秦耀辞就离开了。他现在都已经是抽出了很多时间过来陪秋里,公司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需要他的处理和过手,工作日的时间已经是不能缩短得再短了。   周一,秋里也该去叶氏了。她现在肩上的担子也不轻,虽然李佩诚还有秋业麾下的两位老人力挺她,但是在面对这样一个大公司,还有不明前景的市场下,她表示,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董事长。”秋里刚坐下不久,年轻干练的秘书就敲了敲门。   “什么事?”秋里飞快地浏览着手下的资料,然后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霍家送来了一分请柬。” 作者有话要说:  ~嗨~初|夜呢~好羞羞~~   恩恩,郑重地宣布一件事,我好像已经码完了结局,~~~~2333333,好激动~接下来是番外了,亲亲们有没有特别想看的番外?报个名字,我好加上哦~~~貌似在手机APP上面能够看到我后面的预存章节的名字样~欧拉~   后面可能会不定时双更,你们不要太爱我~哈哈哈哈   ☆、争吵   秋里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没有任何惊讶。之前在医院的时候,霍振平也说明白了,虽然中间出了一点小意外,但是最后霍家还是要跟李家联姻的,只不过日期延迟了一点儿罢了。   秋里手中难着请柬,上面的大红色几乎快要晃花了她的眼睛,烫金的两个大字,让这薄薄的几张纸变得特别有分量一般。   秋里摊开了手中之物,订婚宴设于这周周末。   秋里下班之前接到了霍振平的电话。“喂?”   “秋里,收到了吗?”男子坐在病床上,这个时间点,李依格和王婷回家做饭去了,现在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嗯,周末嘛,我知道了。请柬很漂亮。”她补充说。   霍振平看着窗外绿得发亮的叶子,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就是秋里啊,不爱他的秋里,分手后洒脱的秋里,即将参加他的订婚的秋里。“嗯,是依格亲自挑选的。”   秋里手上翻阅着文件,听他这样说,微微抿唇。李依格那样的女子才适合娶回家做妻子,贤良淑德,她都占了个遍,而不像她,她跟霍振平始终走不到一起。“依格很好,是个好姑娘。你身体好些了吗?周末就举行订婚,会不会太仓促了?”   订婚这件事霍振平自己本身就没有怎么插手,这一切都是李依格和王婷在安排,最开始是因为他自己不怎么上心,而后来实在是他自己有心无力。反正他自己也不重视这一场婚姻,那就放手让那些重视的人去做吧。   “还好,她们都准备妥当了,我那日人到了就行了。”   “……那好吧,你注意休息,我有时间再来看你。”秋里觉得再这样说下去,自己就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们不是那种分了手都还可以做朋友的那种人,缘分断了就是断了。   霍振平挂了电话,脸上露出了一丝迷茫,他到底想要什么,而又到底得到了什么了?   “还喜欢她?”从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将在病床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他吓了一大跳。   霍振平豁然抬眼,就看见了霍扬的身影从门口处慢慢走了进来。“爸?”他当然很惊讶,这个时候,霍扬一般还在公司,他很少来医院。   霍扬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一双历经了商场战火洗礼的老眼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其实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或者说,所有人心里都有答案了,因为是那么明显,谁都明白。   “是!”霍振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说。“可是那又怎么样,你们还不是要把她拒之门外!”他眼里有一小簇的火苗,带着恨意和遗憾。   霍扬看见了,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不,小二,你错了,放弃这一段感情的是你,不是我们。”   霍振平疑惑地抬头,然后他听见自己的父亲这样说:“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们,就像是当初秋里的身世背景,你都要向我们隐瞒,你这样做,只有错失了机会,其余的什么都得不到。”   “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我在书房给你说过的话吗?秋里不是不好,反而她是太优秀了。如果她的优秀再加上她手里有那么一点点的资本,哪怕是很少,我也不会拒绝你们的这桩婚事。但是,你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们。当在股东大会上提出吸纳叶氏的股份的时候,你可从来没有说过秋里手里掌握了那么多的东西……”   “霍扬!”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在病床上的男人厉声打断了,霍振平因为太过激动胸膛急剧起伏着,就连多日没有血色而变得苍白的脸上,现在也变得绯红。他的一双眼眸狠狠地看着站在距离他两步之遥的,那个名义上的父亲,真的生气了。“你怎么可以这样,用金钱来衡量一切!”他不懂,他不明白,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放手又有什么意义?   “小二,你太嫩了。商场上,你没有钱,没有权,你能够干什么大事?你不要觉得我跟你母亲是太势力,而是你现在太小,不明白很多事情。”   “不明白!?”霍振平听到后立马反问,然后哈哈哈大笑了两声,他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早知道秋里能够掌控叶氏,你就不会反对我们?”他真真觉得可笑之极。   霍扬缓缓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如果早知道秋里手里还有那么多分量极重的砝码,他也不会那么快就跟李家接上了线,然后有了这一场的联姻。就算是有秦耀辞又怎么样,他不信男人会因为一个女人同时对上两家上市公司。   不过他从前也看走眼了,以为秋里就是一个想秋知凝一样的女人。就在霍振平出事的那天早晨,他才得知秋里就是在那一天执掌了叶氏。他当然没有想到,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还真的是把叶氏拿下来了。   “你可真卑鄙!”霍振平带着怨恨。   霍扬没有解释什么,现在就算他解释什么这孩子也是听不进去的。他一直在太好的环境里成长,当然不知道一个高层做作的决定的影响是有多么重大,这就像是多骨米诺牌效应一样,你做了什么样的决定,不仅仅是你自己受到影响,还有很多你看得见的或是看不见的很多人都会受到影响。一步错,步步错,就是这个道理。   “你怎么不解释?”霍振平看着霍扬平静的脸,语气带着嘲讽地问。   霍扬抬头瞥了他一眼,说:“我解释有用吗?你会听吗?”   “不会!”   “那我解释又有什么用?”   “你难道就不觉得惭愧吗?你用卑鄙的手段,让我跟秋里分开,还强行把我塞进另一个女人的怀里!”他大声斥责,满脸怒意。   霍扬看着他,等他发泄完毕,这才说:“小二,你怎么还不明白,她不爱你,所以才放手地这么轻易,她不爱你,所以现在只有你这么痛苦!”他话音刚落,就看见霍振平抄起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暖水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轰”的一声,水壶四分五裂。   “你出去!出去!”他有些失了理智地大喊。   霍扬见他这个样子,有些无奈地摇着头走了出去。   “依格?”霍扬出门后这才发现女子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李依格抬起了头,她现在这个样子极不好看,她自己也知道。“霍叔,我……”   “走吧,我们过去说。”他对着女孩子还是觉得有些心疼的,她的喜欢他们这些做家长的都看得出来,里面的霍振平当然也知道,只是他的选择是拒绝,拒绝她的爱,也拒绝给她自己的爱情。   “小二不懂事,你别介意。”他从包里拿出一只烟,今天这事是很头疼,霍振平是个执着的人。   “不,他这只是忠诚,忠诚于自己感情,然而,这并没有错。”女子眉色有些哀戚,她是很喜欢他啊,可是喜欢是强求不来的,感情也不是对等的,不是我喜欢你,你就必须喜欢我。天秤随时都可以倾斜,这才是正常的。只不过,他们倾斜的太多了。   霍扬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觉得一直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下来,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靠着背椅,神色有些空洞。“这孩子,这么固执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以后你肯定要受些委屈了。”霍扬说。   李依格站在他身边,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凳子上。“振平他只是一时的迷恋,我有信心等他回心转意。”没错啊,她是他名正言顺的未来的妻子,是最后那么与他携手共进一辈子的女人,而不是秋里。她有那么多的时间陪着他一起度过,还有什么比时间更加残酷的呢?还有什么比时间更能洗刷一切,更能让他遗忘的呢?   “好姑娘。”霍扬微笑着看着她。虽然,秋里曾经是他的理想的儿媳妇,李依格甚至能力在各方面都比不是上秋里,但是,唯一肯定的,她是爱着霍振平的,是真正的那个付出感情的人,只有这一点,他也知足了。自己儿子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就算霍振平现在不理解,以后也会理解的。秋里太聪明,她不爱一个人,跟着霍振平生活,吃苦的终究会是他的儿子。   “好啦,你去病房看看他吧,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们提,最近不要太操劳了,记得周末的时候,一定是美美的准新娘子。”   李依格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不管怎么说,在霍家父母前面,谈论自己的婚事,还是有些害羞的。“知道了,霍叔…….”   “好啦,我也不逗你了,赶紧去看看小二吧,你们多点时间相处也不是坏事,去吧,我也走了。”说完,两人就道了别,纷纷离开了。   李依格推开门时,就看见了地上的玻璃碎片,她有些无奈,轻声叹了一口气,“振平,先吃点东西吧。” 作者有话要说:     ☆、婚宴   “你来干什么!出去!”霍振平抬头看见是她后,心情更加不好了。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王婷和霍扬两个人也不会让自己跟秋里分手。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就算是没有李依格,还有是会有别人。   李依格没有因为他的话离开,而是走上前,将保温桶放在桌上,然后从柜子里拿出碗筷,给他摆在面前,“吃点东西吧,就算是再怎么生气,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她的声音轻柔温和,就像是幼儿园里的老师一样,带着安抚,让人心平气和。   霍振平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女子没有停下手里得动作,依旧是有条不紊地给男人盛着饭菜。   “为什么还在跟着我,你最开始就知道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这样?难道是因为我们霍家的钱吗?”霍振平不理解,这个女孩子明明值得更好的,为什么还把心思放在他身上,这样太不值得了,也没有任何的投资价值。   李依格的手一顿,她眼里难得地带着些不满。“振平,难道对于你来说,我李依格就是这么不堪的人吗?为了钱?我们李家就算是没有你们霍家有钱,但是也不至于短缺了我,我不需要用你的钱来养活我自己!”她是有些生气,自己的感情被这样污蔑和质疑,她真的很难过。   “对不起。”男人知道自己有些口不择言了。“我今天情绪有些不稳定,你不要生气。”   李依格笑了笑,将手里的碗递在了他面前,“吃吧,吃了才有力气不高兴嘛。”她就像是一朵解语花,只是,某人不解风情。   霍振平从她手里接过了碗筷,“你吃了吗?”   他不过是随口一问,就让女子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吃啦,你快吃吧。”有这么值得高兴的吗?霍振平想。但是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第一次这么主动地关心这个即将成为他合法的终身伴侣的女人,所以李依格这才这么开心。   婚礼如期举行。   秦耀辞在周五照例就来了H市。   “怎么样?最近?”他进门就搂住了眼前穿着家居服的女子一个深深的拥吻。半响,他这才离开她娇嫩无比的唇瓣。   “就那样,都还不错。”秋里拉着他走进餐厅,“还没吃饭吧,我下班做的,你来的刚刚好,我才关火没多久呢。”   秦耀辞看着一桌的饭菜,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开始融化了,这才是家的感觉吧。男人在外面奔波忙碌一整天,回到家里,有娇妻小儿,桌上盛放着热腾腾的饭菜。这大概就是一辈子的幸福了吧。突然,一种念头萌生了。   “怎么啦,还愣着干嘛,开车这么长时间也不累啊,快过来吃饭。”秋里见秦耀辞站在原地没有动,不由催促说。   秦耀辞怀着心事走了过去,“明天的安排都做好了么?”他问秋里。后者点点头,订婚宴是定在中午的,他们还可以睡个懒觉。   “那就好。”男人也没说什么,两人安安静静地吃了晚饭。   第二天早晨,秋里在男人的臂弯里醒了过来,她轻手轻脚地想要下床,原打算着做好早餐叫男人起床,没想到,她刚把男人横在自己胸前的大手拿开,后者就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做什么!”秋里低呼一声,然后立马就被男人压在了身下。   “不做什么……”秦耀辞才睡醒,声音竟然比平常都还低了八度,可想而知,这音质是有多么性感,多么诱人了。更何况,他还把“做”咬地特别清楚,秋里瞬间就红了耳根。   “那你放开我……”秋里有些恼怒,这样力量悬殊的感觉当真是不怎么好。   男人低笑两声,然后如离弦之箭那样快速地低头吻住了她有些聒噪的小嘴,“嘘……别说话。”他那具有魔力的声音响彻在秋里的耳边,让她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定住了。   秦耀辞拿着他一夜新长出来的胡须,在秋里柔嫩的脸上轻触,那有些微痒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轻轻扭动着自己的身体,“秦耀辞,你好讨厌!”然而,她低低的抱怨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让男人更有“性”致了。   两人最后起床都将近十一点了,秋里有些匆忙地收拾,而男人则还是慢条斯理的模样。   “你快点啊!”秋里忍不住替他觉得焦急。   秦耀辞看着她有些慌乱的小脸,这才笑了,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啊,不过,他却是越看越觉得喜欢,这样的秋里,真的是很好玩儿啊。   “都怪你!”女子轻声地抱怨,那娇嗔的小眼神,看的秦耀辞快要把持不住了。要不是因为上午还有事情,他一定狠狠地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得女子拉在身下好好的“操练”!   好在,最后还是按点出了门。酒店就在市中心,离他们的住处也并不远。   秋里挽着秦耀辞缓缓走进场,自然是引起了很多人的瞩目。首先,就在今天不久前,秋里就以霍振平的女朋友为众人所知,再然后,她的那一重秋业的孙女的身份,就更引得人遐想了。最后,就是上两周的事情,秋里凭一己之力全权收复了她们秋家的产业,这一举动,相比于前两项,更为让人震惊,也是众人对她刮目相看的转折点。   今天原本是霍振平的订婚宴,然而,秋里却不是新娘。本身这一事件,就足以引人联想,所以,在看见话题的中心人物挽着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就知道这是多么令人震惊乃至震撼的一件事情了。   秋里面不改色,这一年多来的经历,让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刚从英国回来的女子了。秦耀辞在她身边,就像是一座稳稳的大山,在前面替她挡住了所有的磨难。   “秋小姐,哦,不,应该是秋总了,恭喜啊!”来人是H市的房地产的巨头,他看着秋里,还有站在她身边的男人,眼里有些意味不明。   “钱老板,以后还望您多加关照,秋里初出茅庐,不懂的还要向你们这些前辈请教。”她说话不卑不亢,也没有盛气凌人,自然给人留下的印象是极好的。   “秦总,哎哟,您竟然在这儿!”不知是谁看见了秦耀辞,一下子穿过人群走到了他面前,看着秋里,又看着秦耀辞,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秦总,这位是?不介绍一下吗?”   秦耀辞单手揽着女子的香肩,看见这么美丽的女人,他表示他的内心是拒绝让她出门的,恨不得天天把她锁在家里,只让自己一个人看见她的美丽。“秋里,现任叶氏董事长,也是我们秦家未过门的媳妇儿。”   秋里心里当然震惊,她从没有想过这个男人会在人前这样介绍自己,他们秦家未过门的媳妇儿。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他们才恋爱多久,不过是一个星期,但是她又觉得已经很长时间了,认识了很久,早就彼此了解了。但是,心里的甜蜜又是怎么回事?   那人的眼神变了,在听见秦耀辞的回答后,他赶紧伸出双手,想要握住秋里的手,却被男人挡住了,他才不要她因为这些虚伪的交际随便跟别的男人握手呢!秋里看着面前的男人有些菜色,但是因为面前是秦耀辞又不敢轻易造次,心里噗嗤一声笑,这个男人,当真是幼稚得可笑。   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还有不约而同的祝福声,秋里转身,就看见了那一对璧人,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   秦耀辞在这一刻,紧紧地环住了她,就好像生怕她跑了一样。   “不准看!”他甚至这样霸道。   秋里没有理会他,而是专心地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那一对男女。霍振平一直都有一副好皮囊,而站在他身边的李依格,原本就是小鸟依人的类型,女孩子今天漂亮极了,是今天在场的最漂亮的姑娘。秋里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很幸福。   秋里被秦耀辞圈在怀里,她看着霍振平带着李依格缓缓走过他们身边,但是男人的目光始终在前面的讲台上,并没有给她一个眼神。秋里在这一刻,已经明白了男人的决心,他们以后,再也没有旧情,什么都没有了。   而霍振平呢,他不知道自己是花了多少力气不去看就尽在咫尺的女子的容颜,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啊,只是他不能,他不怕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颜面,他只是怕,这个美好的女子落人口实,受人诟病。那不是他要的结果!   李依格今天很开心,她终于是他的未婚妻了,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不管这之前有多少磨难,不管男人现在的心里有没有她,她终于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留在他身边了,照顾他一辈子,他们要生活一辈子,一辈子在一起,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人兴奋的呢?   霍振平跟李依格站在了台上,霍扬站在演讲台上,他用着沉稳的目光扫视了一遍下面站着的人,在看见秋里和秦耀辞的时候,停顿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他微微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   “感谢大家今天能来参加小儿的订婚仪式……”   冗长的开篇致词是怎么都少不了的,秋里靠在秦耀辞怀里,低声对着男人说:“我好饿啊!”他们从早晨做了“剧烈”运动起来后,都没有吃一点东西,现在秋里觉得自己肚子都要咕咕叫了。   男人看着她,眼里带着心疼,他看见了秋里眼眶下面有些微微的青色,虽然上了妆,但是他离得这样近又看的这样仔细,当然还是看出来了。他有些懊恼自己的不知节制,让她受苦了。“走,我们现在就离开。”秦耀辞说罢就要拉着她出去。   秋里赶紧停下,拉着他,“你干什么啊!”她小声地说,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的宣讲人身上,他这样离开是做什么。   “因为你饿了。”男人的解释粗暴简单,秋里“噗嗤”一声,没有忍住笑出来了,她的声音不大,还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   “秦耀辞。”她轻声说,男人不得不低下头,将自己的耳朵凑到了她的唇边,想要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秦耀辞,我觉得好幸福!”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一样的幸福,就是因为你的一句话,让我觉得温暖的无以复加。秦耀辞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只给女子一个人看。   最后,秋里当然是没有随着男人出去,这要是真的出去了,像个什么样子。更何况,她不想要霍振平难堪。   订婚宴妥妥当当地进行着,秋里看着站在台上得一对男女交换了戒指,看见男人最后拥住了对面的女子,然后蜻蜓点水般地一吻。下面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还有来自四面八方的起哄的声音。秋里微笑着注视着这一切,但是,她没有看见的还有很多。   她没有看见霍振平在上台前转身的那一刻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她没有看见男子在吻住对面的女子时眼里的挣扎和无奈。   一切,终究还是按照命运的齿轮有规律地走动着,成了定局。   在九月前,秋里又回了一次英国。原本秦耀辞是要陪着她一起去的,但是因为突然的工作上的事情,男人只好对她表达了歉意。不过,这正好合了秋里的意思,她最开始从秦耀辞提出要一起去的时候她就不赞同。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她算是在英国土生土长了,难道还能丢了不成?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唐家。   秦耀辞之前警告过她要离唐家远一点,但是唐家对于秋里来说绝不是那么简单,不仅仅是一个朋友的家里,也是她的家。要是让这个男人知道了自己不仅没有跟他们这些人断了往来,还一直都紧密联系,指不定要怎么说收拾她呢。   秋里在一个下雨天离开的。秦耀辞送她到了机场,在她离开后,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   “小弟,有没有想我啊?”电话那边是一个带着几分轻佻的意味的男音,让秦耀辞忍不住扶额。   “你回来了?”这个男人既然给他打电话,那应该是有事情找他了。   “喂!你这人是不是忒没有哦人情味了!你知不知道,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摆明了不欢迎我回来!小亲亲,你实在是伤透了我的心,难道说,我只有回来才找你吗?我才不是你这样没有人情味的人啊……”   “秦剑!你再啰嗦我现在就立马挂电话了!”秦耀辞表示自己简直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已经忍无可忍,他们原本的性子就天差地别,但是又从小在一起,实在是想分开都不能够,想不了解都不行,所以,秦耀辞这话一出,那边的人立马就消停了。   “哎哎哎,你别挂,我就是告诉你,我过一段时间就要回来,先知会你一声,免得到时候你看见我以为看见鬼了……”他真的是三句话就露出了本性,秦耀辞觉得自己刚才就是应该果断了挂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他没好气地问。   “我啊?”秦剑现在走到墓园外面,他伸手招来了一辆计程车,然后坐了上去。“刚看完那个女人,怎么说,我也是早应该来看看的,哎,不说了,我……”   秦耀辞心里一颤,这是什么话?“别忙,你说你现在在哪里?你在英国?!”他没有听错吧?   “是啊。”秦剑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惊世骇俗的,那个从小都淡定地不成样子的秦耀辞怎么了?   “你多久回来?”秦耀辞现在当然很慌,秋里现在已经登机了,要是他们在没有一点征兆的时候相遇,秦耀辞不敢想象秋里会做出什么事情。   “我?估计下个月吧,我上个月来的,觉得这地方还是挺不错的,我还是挺喜欢的。”   “不行,你赶紧回来!”秦耀辞走到外面,他的脚步有些微微的凌乱。   秦剑拧了拧眉,“为什么?我的假期在下月才结束,我回来那么早做什么?再说,总公司这边在亚洲地区派去的执行官现在还在任上,我回来了也没有事情,干脆就好好地逗留一段时间,你要知道,你亲爱的哥哥已经很久没有休过这样的长假了。”   “秋里过来了。”   “什么?”秦剑一下子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因为得知这个消息激动地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坐在计程车里,不是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他的这一举动,直接导致的就是一声响亮的“咚”,然后某人捂着脑袋就倒在了座位上,“My god!shit!”他低低的一声咒骂后,这才重新拾起了掉在脚边的手机。   “你没事儿吧?”秦耀辞在这边都听见了他那边的动静,可想而知,这一撞是有多么用力。   “秦耀辞!你说什么?秋里?她过来了?”秦剑的声音在颤抖,秦耀辞听得很清楚,对方还带着那么小心翼翼的意味,他也听出来了。   “对,没错,我刚刚把她送上飞机。”   “啊!”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惨叫,“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这个时候,那个运筹帷幄的男人不见了,而是变成了一个满脸焦急,又带着些兴奋和紧张的普通男人。   秦耀辞心里的预感不怎么好,他沉声说:“秦剑,你别乱来!”他虽然相信秦剑,但是,在这件事上,毕竟有着非同小可的意义,人的感情有时候是不能靠理智控制的。   秦剑现在当然很激动,秋里这个人他只有从照片上见过,了解她的生活也仅仅是限于那一叠没有感情的资料,他内心是有多么想要接触这个妹妹,但是一直都不敢。   没错,秋里就是他的妹妹。   “我不会乱来,我就是跟着她,看看她。”他有分寸的,他不知道如果秋里知道了还有他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是会高兴还是厌恶,在弄清这些之前,他不会轻易把自己暴露在她面前的。   秦耀辞听他这么说,心都吊在了嗓子眼里,“别!秦剑,你不要乱来!你想跟踪她?不行!你给我收手,听见没有!”   “为什么?”秦剑很不解。   秦耀辞深呼吸一口气,来回在原地走着,他知道秦剑想要见到秋里的心是有多么迫切,但是现在真的不能。“你知道唐家吗?”   “唐家?英国那个华裔唐家?”   “没错!就是他们!秋里跟唐家的关系非常紧密,已经超出了你的想象。所以,如果你要跟踪她,你觉得你有把握不被那些受过了专门训练的人看穿吗?到时候,就不是你不说就能够解决的事情了。”秦耀辞恨不得现在就飞往英国,把这个哥哥拽回来。   秦剑沉默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还真的是要考虑考虑。   “她怎么跟那些人扯上关系的?”秦剑的眉头皱的很深,他当然希望秋里的生活黑白分明,希望她身边的人也是干干净净的,希望她生活在一个和平单纯的世界。   “这个说来话长,你赶紧来来,不要去招惹她!”要是他说了这么多的话,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哥哥还是执意要去见见秋里,他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好在,最后他还是得到了一个明确地答复,“好,我不去,不过,我现在也不会回来,你放心好了,我比谁都希望她幸福快乐。”秦剑默默地挂了手机,看着窗外的景物,陷入了沉思。   秦耀辞长舒一口气,虽然这个不靠谱的哥哥时常脱线,但是好在他的话可信度还是极高的,他说不会就一定不会。   秦耀辞挂了电话,心里的大石还是没有放下。上一辈人的事情,现在终究还是在他们身上渐渐露出了苗头了。不过,这个苗头,却是不好的。   秋里睡了一觉,就已经到了英国了。她这次回来的很突然,之前给唐盛打电话的时候就让她不要麻烦人去打扫山庄了,她这几天就住在唐家。毕竟现在身上的担子重了不少,她也不能长时间因为私事在这边停留太久了。   秋里再次见到唐盛的时候,都快要认不出来了。不过是半年的时间,这个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子,变化实在是有些大。   “妞!怎么啊?认不出来了?傻愣傻愣的。”唐盛一张口,秋里这才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是啊,你不说话我以为你都不是你了。”秋里微笑着抱住了朝着她张开双臂的女子,环抱住了她。   “走吧,回去说!”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来了~~~   今天去了奶奶家里,回来一上网,发现掉了收,心好痛心好痛~   让我哭一会儿~别拦着我~   原原准备开新坑了~~~代码什么的等我明天做好了放在这里,比较欢脱的同人文~~~基督山伯爵的同人~~~23333~~欢迎大家捧场哦~~~      ☆、规矩   到了目的地,秋里很惊讶,因为这里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不是唐家。   “下车吧。”唐盛说。   秋里不由疑惑地问:“这里是?”   “我家,我自己在外面的地方,进来吧。”她边说边将秋里的行李从后备箱拿了出来,然后率先走了进去。   这是一栋二层楼的独家的小院子,秋里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   “怎么出来了?”唐家那么大,她就不信住不下一个唐盛了。   唐盛把她的行李抬上了二楼,站在扶手边说:“进了唐家内部的人,自己都有一个住处,在本家,受到的限制也更多,我懒得在一群人的监视下生活,就干脆搬出来了。”她三言两语解释完了,但是却在秋里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秋里也上了楼,她看见唐盛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把之前那一套黑色的劲装脱掉了,换成了普通的家居服,这才让秋里找回了一点曾经熟悉的感觉。   “我过来会不会打搅到你?”秋里知道唐家内部的事情还是很复杂的,她不想给这个老友添麻烦。   唐盛长臂一晃,就勾住了她的脖子,她抱着秋里的脑袋说:“半年不见,你在我面前畏手畏脚的做什么?”   “喂!”秋里一手拉着她挽住自己脖子的手,一个漂亮的反转,她原想着把唐盛反手绑在身下,但是后者的反应更快,一掌捏住了她的另一只手,干脆就把她的两只手都反绑在了背后。   “你从前都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更不是了。”唐盛开玩笑似的说。   秋里被她放开,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唐盛的身手却是跟从前已经不是一个档次了,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样敏捷的身手,不是说经历了多少训练就可以达到的,而是还有不可计数的大大小小的实战经验。她不能明白也不能想象女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在唐家,不会因为你是大家长的女儿就有所宽容,那个地方,秋里听唐克提起过,是靠实力说话的。   “唐盛,你最近过的好吗?”秋里靠在她明明很单薄的肩上,闭着眼睛问。   被她靠着的女子眉色间有些愣怔,继而笑了,“原本是不怎么好,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很好,至少,没有失去你这个朋友。”   “为什么这么说?”秋里不解。   唐盛看着她得眼睛,秋里得眼睛很亮,也很透彻,就像是从未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染上任何不该有的色彩一样,而她就不一样了,她行走在善与恶的边缘,每天的生活走在里死神不过一步之遥的距离的路上,该做的,不该做的,只要是必要的,她都会去做。而她,还不能拒绝,因为这就是唐家,而她,是唐家的接班人。   “我以为秦耀辞已经告诉过你了。”   果然,这世上,没有傻瓜,她身边的人都太聪明了。秋里无奈地笑了,“你果然都知道。没错儿,今年过年的时候他来唐家找我的时候就说了。”   “那你怎么想?干嘛还跟我联系?”   “因为你们都是我为数不多的家人了。”秋里看着她的眼睛,说的一丝不苟,她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对唐盛,对唐家,她却是付上了全部的真心。   “傻!”唐盛抱住了她,然后拍了拍她的后背,“其实,唐克也让我不要跟你太多接触,在国外好还,在英国太多人都盯着我们,我怕你因为我们的缘故出事。妞,这次是我自私了,把你也拖下了水。”   “没事儿,再说,从前不就是你告诉我想要横着走路,就要抱紧唐克的大腿吗?你看,现在我不用抱紧他的大腿,抱紧你就可以了。”她半开玩笑地说,却让面前的女子将她抱得更紧了。   “时间不早了,你去洗澡,我叫点吃的上来。”唐盛说罢便松开了她,然后下了楼。   秋里站在二楼,看着楼下唐盛的背影,笑了笑。一个人做什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是她们认同彼此,了解彼此,最后,能够走到一起不就是朋友吗?   第二天,秋里就单独自己去了墓地。这是她此行的主要目的。她有些诧异,因为墓碑前放着一束看起来还很新鲜的鲜花,这说明在她来不久前,就已经有人来过了。是谁呢?秋里疑惑了。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唐盛,可是早上的时候,某唐还说自己要陪她一起来看看秋知凝,说明之前她都没有来过。说是别人,秋里就想不出来要谁会记得这个已经走了一年多的可怜的女人了。   照片上的色彩已经有些褪色了,秋里从包里拿出一张新的,贴在了上面。她伸手摸着冰凉的石碑,回忆铺天盖地地向她涌来。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她看着照片上的女人,说:“秋知凝,那些害你的人现在都不得好死,你不让我回去,就是就是觉得我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吧。”   “你真的是低估我了,现在叶氏已经完全在我手里了,叶从根和董娅已经为他们曾经犯的错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而我,妈妈,我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只是遗憾,秋知凝却没有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以后,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就算是再大的风浪,我也能够一个人从容地走过去……”秋里坐在墓地,没有发觉前方不远处,有个男人在远远地看着她,他的脸上,还有几分秦耀辞的影子。   唐盛按照她们约定的时间到了墓地接秋里,她在门口等了半刻钟,也没有见秋里出来,只好自己亲自进去找一找。   秦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唐家的人,他赶紧一个闪身,就坐在了另一尊墓碑前面,再也不敢向后偷偷看去。   唐盛很快就发现了秋里,她站在十米开外的距离处,看着女子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是还是说些什么。她就耐心地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等她说完。   这半年多来,唐盛的警觉性早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了。到了新的而一个地方,她最先关注的就是周围的环境,现在也是如此。   于是,她很快就发现了站在离她们不远处的秦剑。   要知道,今天是工作日,而现在还是正午时分,这个时候,出现这么一个可疑的黑衣男人,唐盛不得不引起怀疑。她的一只手都已经放在了腰后,那是藏枪的位置。要是这个男人有什么异动,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拔枪,然后射击。   如果是一个杀手,他当然不会感觉不到这样有些紧张的气氛,他一旦觉得紧张,就会露出马脚。但是秦剑,他不是杀手,但是他却是一个对外界敏感的商人,他知道后背的唐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他一动不动,就像是平常来悼念亲人的普通人一样,在墓碑前静静地坐着,没有任何举动。   不过,好在秋里很快就跟秋知凝道别了,她走到唐盛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发现女子全身紧绷,不由有些疑惑,顺着唐盛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了秦剑的背影。她没有在意,只是拍了拍唐盛的肩说:“走吧,我们回去吃饭。”   唐盛再三确认,然后这才转过了身,不过她还是让秋里最先走,她走在秋里的背后。   今天是他们约好了去本家吃午饭,就连唐克也回来了。秋里没有想到的是,不过半年的时间没见,唐克这个大男人身边竟然还跟着一个小姑娘。   “秋秋。”唐克见到秋里,阴沉的男人的脸上破天荒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是和善的笑容。秋里也笑着回了他,然后自己的一双眼睛就落在了站在唐克身边的女子身上。   秋里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唐盛,小声问:“喂,那是谁啊?不会是我们以后的嫂子吧?天啊看起来还好小的样子!”   唐盛满头黑线,不过才多少的时间没有见,秋里怎么变得这么八卦了?“不是!”其实她也疑惑,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姑娘,再说,她跟唐克两兄妹负责的不是同一个区域,或者说,现在她才进入唐家的内部,还没有接触到唐克接触的那个高层,所以,俩兄妹见面的时间并不多,自然,对彼此身边出现的人就没有那么熟悉了。   秋里走进了大门,就看见左漫笑盈盈地看着她,说:“秋秋来啦,好久都没有回来了吧?”   秋里拉着她的手,然后给了面前这个半老的女人一个拥抱。   “明明过年才来的!”秋里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唐盛在一边表示鄙视地说,“妈,你这心实在是太偏了,我也很久没有回来你怎么不抱抱我?”   左漫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是你自己不愿意回来,这家里还能少了你的位置不成?你呀,就跟你哥哥一个德行!”说完,她抬头看了看,就看见了唐克,还有,站在唐克身边的女孩子。   左漫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她看着唐克,不满道:“这是怎么回事?”原本在秋里面前和善的女人现在眼里的锐利怎么也挡不住,她的视线在唐克带来的女子身上停留,语气不悦。   秋里安静地跟唐盛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怎么了?”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唐宽穿着一身唐装走了下来,看见楼下在站了这么多人,一双厉眼马上就找到了那个不熟悉的身影上。   不过,他没有先追究这个问题,而是看着秋里说:“秋秋还站着做什么,跟阿盛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现在做还来得及。”   秋里笑着点点头,“唐叔。”问候完后,就跟着唐盛离开了。   大厅里只剩下了四个人,唐宽坐在了沙发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对男女。   “唐克,你说说怎么回事?”唐家从来不带陌生人进门,这是最起码的规矩。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两更奉上~~~   天气很热,小天使们不要中暑辣!么么哒~   ☆、□□   秋里没有去厨房,而是跟着唐盛身后,两人走到了里面的露天花园里。   “妞,你说我哥他不是来真的吧?”唐盛怎么想怎么觉得可疑,唐克是什么人,是那种能够随便跟人开玩笑的男人吗?带姑娘这这个时候回唐家是几个意思?“还说不定真的是你说的那意思!”   秋里进门之前在看见唐克身边的女子问了一句是不是他女朋友,从今天这个情形来看,说不定还真的是。“难道大哥之前都没有给你们说说吗?”不过,秋里觉得唐克就是这种人,他做了什么决定不需要告诉其他人,直到他觉得时机成熟了,然后再把自己的决定告诉所有人。   “没有,其实我都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周末我回来的时候他都不在,我估计,他都有大半年没有回家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不过,爸总是知道的。”唐盛拉着她走进了一条小道。或者这还不能称之为道,因为它都还没有成型,最多是被人走过几次的草丛。   “干什么你!”秋里拉着她的手腕低声说。   唐盛转头,冲她神秘一笑,“跟我来,见个好东西!”   秋里:“……”   秋里觉得吧,她们两人的年纪加起来也是一个半百的老人了,这样子“童心未泯”真的好么?看着眼前露出来的一块明亮的玻璃窗,秋里表示自己的内心是拒绝的。   “怎么样!你看!”唐盛脸上那邀功的神色让秋里情不自禁地想笑。   “算了,我们还是走吧,你要知道,这被唐叔看见了不要紧,要是被大哥看见了,你怎么的也要脱一层皮!”唐盛想要做的就是看看客厅的几人到底要做些什么,她们在外面虽然听不见,但是唐家是什么地方,对于会唇语的唐盛来说,这防弹玻璃简直就是形同虚设。   可是,现在肾上腺素已经到了一个顶峰的唐盛怎么会善罢甘休,她一把反手握住了秋里的手腕,逼得她不得不跟自己站在统一战线上,“妞,你要知道,要是唐克知道你在这里,就不会把我怎么样了,要是你走了,谁来充当我的保|护|伞|?”   秋里:“……”敢情她就是一工具,现在还心甘情愿被利用……   “他们说什么了?”秋里只懂一点点唇语,但是要完全看懂几人说话是不可能的,她抽了抽蹲在自己身边的唐盛。   “我哥说那是他女朋友,带回来见见。哎,别忙,好像不对……”唐盛说到这里倏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妞,你就在院子里,哪儿也不要去!外面有人保护你,你放心!”   说完,唐盛抛下了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秋里,然后冲回了客厅。   唐盛刚离开,秋里一转身就看见了背后出现的两个黑衣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唐盛,这就是保护?看起来更像是威胁啊,秋里心里不住嘀咕。   客厅——   “都别动!”说时迟那时快,原本整个人都还散发着小白兔无害气息的女子瞬间从腰间抽出一把枪,黑漆漆的枪口指着的人正是离她最近的唐克!   这一变动,完全在火光之间,快得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江美惠!你做什么!”唐克冷漠夹着戾气的身影响彻在大厅。   而原本还坐在沙发上饮茶的左漫被这大胆的女子吓坏了,她被唐宽扶着,这才有了点精神。   站在唐克身后的女子缓缓走上了前,直到男人能够用余光看见她。“唐克,你也真的是太天真了!你以为谁都会喜欢上你这种什么都用暴力来解决问题的犯罪分子吗?哈哈,你未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你不过就是一个混混,级别高一点的混混!”   唐克的脸沉得越来越厉害了,他眼中蕴藏的风暴在这一刻席卷而出,整个室内被低压笼罩着。他垂放在大腿外侧的手已经紧紧握起,上面的青筋暴突,骨骼间传来“咔咔”的声音。   “你要做什么?”他沉声问。   江美惠握枪的手是标准的一条水平线,唐宽看了她一眼,“警 察?哪里的?也管我唐家的事了?”她拿枪的姿势分明就是受过了正规的训练的人才有的。   “警 察?哼!”她的鼻音深深地表示了自己的不屑,“警 察顶个屁用!”   “你放下!不然我就开 枪了,要知道,就算你开 枪,你今天也不能活着走出去!”唐盛不知在何时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她的身后,枪口里女子的太阳穴只有三厘米的距离。“哥?”唐盛有些意外,这个事实,唐克居然没有什么话说,只是摆着比任何时候都阴沉的一张脸。   “我原本也没打算要走出去!”江美惠说完后,冷笑了两声。她的目光倏地一下变得锐利,一点都没有之前看见的柔顺。或许,也有恨意,只是之前低着头没有让人看见而已。   一直没有说话的唐克突然开口了,他转过头,跟面前的女子对视,像菱形一样深邃的眼睛看着江美惠,说:“你到底是谁?”   江美惠听到他的问题后,爆发出一声尖锐的笑声,她笑得就像是入了魔障一样,声音都让听者觉得恐怖。“咔”的一声,是松开保险的声音。“我是谁?”她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带着恨意的人会让面孔变得扭曲。   “唐克,我想你也不记得了,你手上沾了那么多人的鲜血,哪里还记得自己手下的亡魂有多少呢!”   唐克皱起了眉头。他们唐家虽然混迹在黑白两道,但是他又不是杀人狂魔,这江美惠说得自己好像是随意杀人,不折手段一样。   “住嘴!”唐盛用枪抵住了她的脑门,后者却没有一丝惧意,她原本就没有打算活着出去。   江美惠冷冷一哼,“怕什么?怕我抖出了他的一切?难道你们唐家就是这样的当做不敢当,甚至都不敢承认?”   “我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唐克看着她,“我不杀没有理由的人,也不杀无辜的人。你说吧,你是谁?”   “哥?”唐盛觉得这个时候还费什么话,以唐克的身手,她不信他制服不了这个女人。就连唐宽都已经扶着左漫上了楼,现在大厅就只剩他们三人了。   可是,唐克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三年前,一个叫江平和的男人,你还记得吧?”   “江平和?”最先反应过来这个人的是唐盛,而不是唐克。“那个人渣?”   “不许你这么侮辱我父亲!”江美惠转头激动地说,她握枪的手不自觉带着些颤抖,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一样,全身敏感,竖起了身上所有的厉刺。   唐盛不屑地笑了,“难道我还能说什么?江平和,我只知道他就是个见色起意的见利忘义的人渣!原来还是你父亲啊,真的是刮目相看了。”她说完便看了看唐克道:“哥,你这个时候都还在犹豫什么?这种货色你从哪里淘来的?”   “住嘴!”唐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男人的一声厉喝。她猛然就愣住了。   秋里站在门外,她前面站着两个黑衣人,根本就不让她进去。唐盛走后,她就看见了室内的情形,可是她又读不完整唇语,也不知道里里面到底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进去,却被唐盛留下的两个人堵在了门口,不放她进去。“让开!”不过就算她说破了嘴皮子,还是无济于事。   而里面的唐盛,真的是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意思了。   “你先出去吧,就算她杀了我我也认了!”唐克这样说。   “你……”   “出去!我不想说第三遍!”   唐盛无奈,只好恨恨地收了枪,然后转身离开。   大厅里顿时就你只剩下了两个人了。唐克眼里很复杂,他现在终于知道江美惠是谁了,不过,他没有想到,这半年多来自己付出的感情竟然只是个圈套,什么都算不上。今天的自己,就像是个舞台上的木偶,被人牵着走,自己却还不知道。   他很多年都没有犯过这样低级的错误了。他觉得自己蠢毙了,但是,更让他觉得心烦的是,就算是这样,他都没有对这个女子动一点杀念。   “你走吧,我不杀你。”他用着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   然而,女子却没有接受他的好意,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明白他的好意。“哼,唐克,你放我走?你先知道,你现在的命是在我手上,你好像有点本末倒置了!”   然而,她脸上的微笑并没有维持多久,唐克一个弯腰,然后利落地转头,反腿朝着她的手腕处狠狠一击,女子手里的小型□□就脱离了虎口,飞出去老远。   “你!”江美惠脸上顿时就出现了惊慌的表情,她想要弯身去捡那飞落在角落的枪支,却被唐克抢先一步,男人拉住了她。   “你放手!禽兽!混蛋!”她想要一个侧踢,却被男人用手肘挡下了。唐克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把女子搂紧了自己的怀里。   “江美惠!”他低声厉喝。“再动你就真的死定了!”他在她耳边悄声说。   “我不需要的你的虚情假意!”被他禁锢着的女子两眼含着泪花,她才不要这个如地狱恶魔般的男人的好意和爱情!   “还愣着干什么!拉出去!”这时候,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唐宽出现在了楼梯口,对着外面的黑衣人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bug甚多~你们不要嫌弃我~~~~   原原存稿文~有兴趣戳我一下吧~   同人~~基督山伯爵同人~~~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2518306   没有CP我硬是凑了一对~阴谋什么的靠边站~萌蠢萝莉和帅比大叔的恋爱史来啦~~~!   ☆、放权   唐家现在到底怎么说都还是唐宽说了算,他的话音一落,瞬间外面携带武器的黑衣人都蜂拥而入,围住了客厅中央的两个人。   唐克皱着眉,他很久没有遇到这样令他烦心的事情了。今天早上这样的情况看来,不仅仅是他怀里的江美惠,就连是他都难逃一劫,家里的老头子明显是动怒了。这里是唐家,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情,就是明摆着挑战他的权威 ,这是唐宽所不容的。   “都还愣着做什么!把两个人给我拉开!”唐宽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有些失望。喜欢一个女人不是一件坏事,但是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甚至都还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女人还不放手的时候,他就不赞同了。他们生活的世界不是黑白分明的,随时都要做好战斗的准备,要是留在家中的女人都还要自己操心,担心她随时会从背后捅自己一刀,那真的就是太儿女情长不理智了。   唐克听到唐宽的声音的时候,就知道今天不能善终了,他反应极快,将腰间的一把匕首立马就塞进了江美惠的手里,在她耳边说:“挟持我,今天说不定你还走得出去!”他闻到了女子身上特有的馨香,就像是多日盘踞在他胸口的味道一样,又熟悉,又迷恋。   江美惠没有想到男人竟然会这样说,他竟然这样放心她?他难道就不怕她杀了他吗?   “我说过,就算你要杀我我也认了。”男人好像就会读心术一样,接着低声道。他是在赌,赌这么些时日来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对自己的感情,有几分真假。他不信,他也不愿意相信,这都只是个局,她没有动一点的真心。所以,他现在押上了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来一次豪赌。   江美惠握着匕首的手都还在不住颤抖,她轻轻一挣,就脱离了唐克的桎梏,然后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架在了男人的脖子上,那跳跃的大动脉在明亮的匕首边一突一突,谁看见都知道只要女人稍微用一点力,男人脖子出就会喷涌出大量的鲜血,真的就难逃一死了。   “都别动!”江美惠将冰凉的金属刀片放在了男人的皮肤处,眼睛看着周围的一群人,没有丝毫的退缩。   为首的男子看了眼楼梯口的唐宽,询问他到底怎么做。后者一双如老鹰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唐克,然而后者依旧是没有任何动摇。唐宽无奈地叹口气,自己的孩子自己怎么不知道,唐克的身手都是他亲自传授的,他难道真的就看不出自己的儿子是在故意放水吗?他把自己的性命交到那个女子的手中,分明就是心甘情愿的。   那这次就依了他的意思。“放她走。”   唐克送了一口气。   “不过!”老人又开口了,这次他还是看着唐克说的,“你们在场的都看清楚了,要是下一次再遇到这个女子,杀无赦!”说完,他便转身向楼上走去,也不管下面的人是什么反应。   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的人又如退潮时的海水一样迅速消失在两人的眼前,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走吧,你。”唐克看着落在地上的匕首,他没有再看江美惠一眼,然后说。   江美惠有些失神一般地笑了,“走,走哪去?我杀不了你,反过来还被你救了,我还能做什么!”她一边说一边后退,两只眼睛就像是失了焦距一样,没有一丝神采,像被吸了魂的傀儡。   唐克紧紧地皱着眉头,只是看着她,却没有再说话。   最后,他看见女子单薄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然后这才弯腰拾起地上的拿一把似乎还带着女子体温的匕首。   等到大厅内的事情完全结束,秋里才被唐盛放进来。这里的人个个身手都比秋里好太多,要是在打斗过程中伤了她怎么办?当然没有让她进来。   秋里走到唐克身边,看着男人难得一见的落寞,不禁有些心疼这个感情内敛的男人。“大哥。”她上前一步握住了男人的大手,看着他,眼里带着关怀。   唐克被球类这一声呼唤这才回了神,他看着秋里,有些勉强地勾了勾唇角,但是任谁看都是一个苦笑,“秋秋,今天对不起了。”他伸手碰了碰秋里的发顶。   “大哥,你…真的很喜欢?”秋里眼中带着不确定,唐克不是那么一个在感情上花费太多心血的人,要真的是爱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唐克没有回答她,他自己现在也是混乱极了。他想要看清自己的心,却每每低头的时候,都觉得撕心裂肺的痛。   秋里看着他的模样,心里明白了几分。“算啦,我们先回去吃饭吧,别让他们等太久了。”说罢,她便半拉着眼前这个落魄的男人回了大厅。   唐宽早早就坐在了主位,他一眼都没有看进来的唐克,只是对着秋里道:“秋秋,今天吓坏了吧?”   秋里抿嘴一笑,“没,唐盛把我拉在花园里,我看左姨最近又移植了不少名贵的中草药啊!”   “哈哈!你左姨每天都无聊的很,弄这些回来她自己寻了些乐趣,要是你一直在这里,我看啊,你左姨也没时间去捣鼓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啦!”   “爸,你这是在含沙射影呢!说我跟哥不讨妈开心是吧!”唐盛像个真正的小姑娘一样回了一句,但是唐宽的脸色却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哼!我看他就是一颗心长野了,什么事情也不愿意跟我们商量!什么都只知道护着外人,看看今天!像个什么样子!”唐宽越说越气,然而唐克依旧是一言不发,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座位上,就像是规规矩矩在听教诲一样。   “我明着告诉你,这周我要听到我想要的消息!”说完,坐在首位的大家长狠狠地将明晃晃的餐具插在了面前的牛扒上,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爸……”   “唐叔……”   唐宽走到一半,突然又转头,看着秋里道:“秋秋,今天是唐叔没照顾好你,下次,下次唐叔一定补偿。”说完,他也没等秋里回答,就出了大门。   餐厅里顿时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唐盛同秋里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   “哥,你怎么办?”最后还是唐盛小心翼翼地开口。唐宽的话他们都听得很明白,他想要的消息是什么,那就是要明确知道江美惠的死讯。   唐克用手摸了摸他腕间的袖口,一双淡漠的眸子中难得地露出了几许紧张。“没听见吗?老头子已经下了死令。”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成为唐家的掌舵人,就算是他不愿意又怎么样,底下的人还不是要听老头子的话。   秋里冲着唐盛眨了眨眼睛,然后,某唐不死心地看着那个面色阴沉的男人说:“哥,你到底喜不喜欢啊?”她算了算,好像从小到大都是她吃瘪,这次终于轮到唐克了,你说她开心不?   唐克没有说话,他手里把玩着之前的那把匕首,刀刃很锋利,近乎是一触就流血的类型。男人的脖子出有一抹淡淡的血迹,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他放江美惠走时,就用力将血迹抹掉了。   秋里给唐盛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再激唐克了,男人现在就像是黑暗中蓄势待发的豹子,危险的很。   “大哥。”秋里拉了拉他的衣服,唐克转头。“明天我就要离开了,如果大哥你真的那么放不下,交给我吧。”   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唐克当然清楚。一来唐家不会花费那么多的精神在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二来,在秋里身边,老爷子再怎么的,也会留一份薄面。   “大哥,你考虑好了,要是她真的有那么重要,那我肯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将她安置地好好的,不叫她受任何委屈。你只管放心好了,哪一天你要接她回来,我亲自将她交在你手里。”唐宽给的时间不多,就一周的时间,他们已经尽快行事,不然越往后拖,机会就越小。   唐克看着秋里,他有些犹豫,“明天走会不会太急了?”   秋里笑着摇摇头,“原本也是打算后天离开,不过就提前了一天,也不碍事的。”   “好,那就这样决定了。到时候,麻烦了。”   秋里展颜一笑,“大哥这样说我就不怎么开心了,不过就是跟着自己未来的嫂子一起回国内,有什么麻烦的!”说完,三人脸上都荡开了笑容。   其实,唐盛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自己哥哥养一个这样的“定|时|炸|弹|”,真的好么?但是看见唐克三十多年来从未流露出的那种感情,她又犹豫了。或许,这是一个契机,一个携手共进的契机。所以,她最终还是站在了秋里这一边。   既然做了决定,那他们就要分工了。唐克必须在唐家的其他的人之前找到江美惠,而秋里则去改签机票,然后去唐盛那里收拾东西。这一天三人都很忙碌,而在楼上的唐宽看着手中的纸条,站在他身边的男人静静等待着他的指示。“老爷?”见唐宽久久没有说话,那人出声表示疑问。   唐宽看着桌上的那一张全家福,家里好像是少了点什么。一儿一女都已经出去住了,这偌大的本家,现在就只有他跟左漫两人,有时候是有些冷清。既然孩子们都是这么个意思,那就依了他他们吧。   “把机场的人都撤了,让秋秋她们安全登机就好。”   夕阳西下,或许,唐家是需要一点新鲜的血液了。 作者有话要说:     ☆、自杀   唐克将江美惠带到唐盛的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的时候了。   秋里开了门,看见在男人臂弯的女子,有一分钟的愣神。“这是怎么了?”女子手腕间顺着还在滴血,虽然不多,但是袖口处已经完全被浸湿了。江美惠的脸色很惨白,简直就像是死人一样。这说明之前她就已经失血过多,应该是唐克给她止了血。   “快进来。”秋里从唐克的臂弯处接过了女子,然后抬头正对着浑身都湿透了的男人说:“大哥,你快进来洗个澡吧,就算是身体再好,淋了大半夜的雨,那也受不了啊!”   唐盛也闻声出来了,看见站在面前的“水人”,不由大叫:“唐克!你在干嘛!”她赶紧从房里找出一根浴巾,然后扔在了男人的头上,“浴室在最右边,快进去!”   秋里不敢碰江美惠的手臂,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让这个现在脆弱地无以复加的女子又出现什么问题。   好不容易将江美惠扶进了客房,秋里上楼把自己一套干净的睡衣拿下来给她换上。唐盛站在她身后,不由有些担心,“不然叫医生过来?”   秋里点点头,她也担心,“搞不好今天晚上她就会发高烧,这样下去始终不行的。”   “不用!”她们正在纠结要不要叫医生的时候,唐克围着浴巾就出现在了门口。男子脸上也满是疲倦,他找了一整天,怎么会不累?“叫医生老爷子就知道了,我来照顾她。”   秋里看了看唐盛,两人眼里均是无奈,“那好,大哥,有什么事情就叫我们。”说完,两人便走出了客房。   “阿秋,你先去睡觉,这里交给我。”唐盛从包里拿出一只烟,作势就要点上。秋里一把夺过,然后顺手就扔进了垃圾箱。   “干什么!”她看着唐盛,有些生气说,“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她记得她们从前在一起上学的时候,还悄悄地背着老师在外面学吸烟,结果两人是避开了老师,但是又被来学校找她们的唐克给抓了个现行。   秋里记得当时两个人被唐克“教训”的很惨,至于过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她就不想回忆了。反正,当时两人就已经完全断了吸烟的念头,并且,这么多年来,她们确实再也没有碰过。   唐盛听见她的话,有些带着倦意地笑了笑,她看着秋里的动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搭上了女子的肩膀,“算了,你在我就不抽了,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去坐飞机,多休息休息。”她想要把秋里打发走,可是秋里怎么可能是那么好说话的?   “不对,唐盛,你跟我老实说,在唐家做事是不是没那么顺心?”其实她早就猜到了,只是她们一直没有一个契机坐下来好好聊聊。   “什么顺不顺心的?”唐盛背过身,准备走上二楼,秋里跟在她身后,若有所思。   “不管他们现在怎么吵怎么闹,阿秋你放心,最后都在会在我的手下做事,我需要怕什么?”她像是认真,又像是开玩笑,让人分不出来。   秋里沉默了。   “怎么?不放心我?”唐盛见她面色严肃,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臂,示意她不要那么紧张。“就算你不放心我,你总应该相信我哥吧?”   秋里也不知道怎么劝说唐盛,毕竟唐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唐家家大业大,也不是说她让唐盛不要接手就可以不接手的。这都是每个人的命,还有每个人应担担负起来的责任。就像是她,她的责任就是将秋家的产业拿回来,而唐家兄妹的责任,就是管理好整个唐家。   “我也不累,明天坐飞机又要睡回去,没事儿。你去睡吧。”   唐盛两手一摊,拉着她就坐在了自己床边,按着她的肩膀,愣是让她躺下了。“陪我说说话。”   六点钟左右的时候,天都已经蒙蒙亮了,秋里看着身边因为太过疲倦而入睡的女人,有些心疼地想要摸摸她的头发,但是她的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就停下了。唐盛在唐家内部受了这么久的训练,第一步就是学会警惕,在有人近身的时候,保持着最高的警觉。   秋里看了看腕表,她跟秦耀辞已经两天没有一点联系了,这两天发生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她一直都没有告诉那个男人自己是今天的航班。不过这样也好,那她干脆就不说了,到时候直接回M市给男人一个惊喜。   秋里想到这里,不由露出一个笑容,很甜蜜,一看就知道是恋爱中的女人特有的傻笑……   “一睁眼就看见你这颇具有魔性的笑容,被你吓死了。”她的笑容顿时就凝固在了脸上,这是个什么话!   “唐盛!”秋里表示她的内心是奔溃的。   “干嘛!”罪魁祸首还一脸不自觉的模样。   “……”秋里觉得,现在凭她的身手就算武力值爆表都赢不了这个女人,她还是默默地离开比较好。   “喂,你上哪去?”   “做饭!”   秋里定好了时间,这才悄悄走到客房门口。门是锁上的,她伸手轻轻地敲了敲,不久,门就被打开了。   秋里觉得,自己好像印象中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唐克:两眼耷拉着,看不出什么神采,就连平常的冷漠都没有了,他就好像是那种了无生机的人一样,对生活完全失去了信心。   “大哥?”秋里有些担心。   唐克抬眼看了她一眼,用手锤了锤脑袋,他有些头疼,当他还想再用力的时候,就被秋里一把手抓住了手腕。   “一晚上没休息吧?”秋里看着他眼下的黑色印记,心里就明白了。既然昨晚唐克坚持不要请医生,而在她看来,那个淋雨受凉的女子发烧的可能性很大,除了物理降温还能怎么办?这个男人想必一定是忙了一晚上的。   秋里想的没错,虽然唐盛这边备的有药,唐克给江美惠注 射了一支复方氨林巴比妥,但是女子在迷糊期间一会儿觉得冷,一会儿又觉得热,让唐克着实有些头疼地整整忙碌了一个晚上。   唐克没有回答秋里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好像是无关紧要的问题:“秋秋是中午的飞机吧?”   秋里点点头,不知道他这是何意,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   “我先走了,剩下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帮我照顾好她。”   “大哥?”秋里不明白了,他这样匆忙地离开是做什么。   唐克叹了一口气,然后解释道:“她不想要见到我的,我还是离远一点吧。”免得她情绪失控。   秋里只好点点头,因为她看见唐克已经拉开了大门,然后走了出去。   “怎么了?”唐盛从楼上下来,刚好看见唐克关门的背影。秋里摇摇头,指了指窗外,她们正好能看见唐克来车门,准备离开。   秋里推开了客房的门。   江美惠还没有醒,她现在看起来气色好多了,不像是昨天半夜像一只女鬼一样闯进了她们家门。秋里将放在一旁的温水还有帕子收拾好,又将多余的棉被收拾进柜子,然后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女子醒来。   “妞,你过来一下。”唐盛站在门口小声地叫着秋里。   “怎么?”   “还记得江平和吗?”唐盛看着那一道虚掩的门缝缓缓说。秋里点点头,她最开始还不明白唐盛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脑中立马就像是礼花一样爆发出一个念头。   “她是他……”不会那么巧吧。   唐盛点点头,“没错,她就是江美惠,是他的女儿。”秋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她知道么?”   唐盛走到沙发边,坐了下去,“这就是问题所在,她完全不知道江平和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来找我哥报仇了。”   秋里有些唏嘘。三年前,是她第一次认识到唐克在自己面前和在外人面前是不同的,那日她跟唐盛从校友开的派对出来后,就遇到了江平和。那个时间已经是凌晨好几点了,在酒吧外面都已经空荡荡的大街,她跟同唐盛提前离开了,那一群人要狂欢到天明,秋里表示自己没有那个精神啊。   唐盛在走之前就给唐克打了电话,让男人来接她们。秋里在这么晚了的时间,她怕回去吵到秋知凝,就打算跟着唐盛一起回唐家。没想要,这就是这时,江平和出现了。   不过,秋里想了想,那天的事情也不能全怪那个男人,要不是他事先嗑了药,也不会太过失了理智,然后引得后来赶到的唐克大发雷霆,新仇旧恨算在一起,就闹出了人命。   秋里知道了江美惠的身份后,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了。“大哥即使是知道她的身份也要跟她在一起?”秋里表示疑问,唐克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啊。再说,他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就凭江美惠顶多算得上是清秀的一张脸也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不仅想要在一起,还坚持地不得了……”   秋里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听见里屋传来了一声轻哼。   “江小姐?”秋里打开了灯,走到了女子的床边。   江美惠揉了揉还有些发疼的脑袋,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她觉得有些面熟。“是你……”她想起来了,昨天在唐家见过的那位。“我这是在哪儿?”她记得昨天她好像……   “别动!”秋里见她想要硬撑着自己起来,唯恐她又伤了那一只差点让她命丧黄泉的手腕。   江美惠这才回想起昨晚的一幕幕,自己心灰意冷地拿起了匕首,然后,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我?”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秋里又是怎么发现她的。   “路过,救了你!”唐盛靠在门边,双手抱臂,冷冷地看着她,带着不满地说,“小姐,麻烦你以后要死也请静悄悄地死,害得我们还要把你抬回来!”她承认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自己的情绪。   江美惠脸色一沉,挣扎着想要下床离开,“对不起,打扰了,我现在就走。”   “哎哎哎……”秋里赶紧拉住了她,然后冲着唐盛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冷哼一声就离开了。“你去哪儿?你不知道现在整个唐家都在通缉你吗?”秋里伸手制止了女子下床的动作。   “我早就不怕死了。”江美惠毫不犹豫地说。   “世上有很多不怕死的人,他们对生活充满了迷茫和无措,觉得活着一点意义都没有,也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但是他们都没有去死,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江美惠看着秋里问。   “因为那些人知道,这个世上至少还有那么一个人,会因为他的死感到伤心!”秋里说这话的时候,注视着女子的眼睛,她看见了后者微微波动的瞳仁。   江美惠偏过头,想要避开她的视线,有些倔强道:“那又怎样?我双亲全亡,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人为我悲为我喜……”   “真的吗?”秋里打断了她的话,“江小姐心里有答案的不是吗?”   江美惠没有说话了。   秋里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然后说:“江平和我也认识,如果你想知道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可以慢慢聊。”   “你认识我爸爸?!”江美惠睁大了眼睛,一双原本无神的眼睛现在迫切的看着秋里,“你是什么意思?”   秋里淡淡地拂开了她捏住自己的手,平静地说:“我是说,我们以后再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你想怎么样?”   “跟我走,回国内。”这是秋里的条件,也是她给唐克的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     ☆、偷听   让秋里和唐盛都觉得意外的是,在机场她们竟然一路畅通无阻。   “是不是大哥已经解决好了?”秋里只能想到这么一个理由,唐盛点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下唐克祸就闯打大了,他这不是打老爷子的脸是做什么?”唐盛有些担心,如果真是唐克做的,唐宽不可能不知道,届时,又是一场龙卷风了。受波及指数那绝对是杠杠的啊!   坐在后座的江美惠不自觉地弯起了手指,她有些无措,但是又不想让前面的两人看出来。“会怎么样?”直到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唐克如果这样做了的后果。   唐盛极为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冷哼道:“怎么样?他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你不是巴不得他去死吗?这下正好,遂了你的意!”   秋里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她看见后座的女子轻轻拿着手捂住了眼睛。   “到了给我电话,老规矩,把自己照顾好!”唐盛重重地拥抱了秋里,然后说:“我知道你要回来几乎是不可能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别忘了我。秦耀辞对你不好,你不要忘记,你身后还有一个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的唐盛。”   “你每次都要逼我哭才离开么?”秋里把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闷闷的。   “好,那我不说了,快进去吧。”她松开了秋里,然后后退了两步,“有事打电话。”   秋里点点头,然后就如当初唐盛离开M市时一样,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这是她们彼此之间多年来形成的无形的规矩,既然不是最后一次见面,不是永远的分别,那就不要哭。总有重逢之时。   江美惠不知道是因为昨晚受了伤,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上了飞机后依旧是一言不发,秋里正好乐得自在。她习惯上机就睡觉,然后一觉睡到目的地。   说到机票,秋里表示肉痛。就因为想要给某个男人一个惊喜,她让改签变成了重购!此行的目的地变成了M市,好多的钱啊!不过,一想到可以很快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男人,她又觉得这钱还是挺值得的。是挺值得的,反正都是唐克给的钱嘛!再肉痛也是有个度的,毕竟自己没花一分钱!   还有半个小时到M市的时候,秋里醒了。她得承认,自己是被饿醒的。肚子都有些瘪了。她转头看了看后面坐着的江美惠,后者的眼睛还睁得老大老大的,只是一直看着外面是几个意思啊?外面什么都没有……   “江小姐。”秋里唤道。   江美惠这才转过了头,看着秋里,示意她继续说。   “等会儿我们到了M市,我先把你安排在酒店里,明天我们再去H市好吗?”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冷漠的拒绝声在秋里耳边响起。   秋里表示,她真的是好意啊。若是放在平常,她才不会去管一个连熟人都算不上的女子,安排这样安排那样,早就甩脸直接走人了。可是,眼前的是唐克心里栓着的小姑娘啊,她就算再不情愿,也要把她照顾地妥妥的。   “江小姐,你不是M市的人,以前生活在云南一带,警校毕业,在地方做警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天不过二十四岁,除了一点做警察的工作经验之外,什么都没有了。试问,你在M市靠什么生活?”   “你调查我?”江灭会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秋里耸耸肩,不可置否。“我不了解你,我凭什么放心把你带在我身边?”   “哼,原来你们都是一伙儿的。”江美惠现在看着秋里的颜色也变了,就好像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唐克恣意妄为,唐盛也就借着唐家的荫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你,不过跟他们一样,因为有些特别的社会关系和地位,就罔顾法律!”   秋里觉得自己真的是超级冤枉啊,如果她真的可以做什么都罔顾法律,那当初她何必花那么长的时间才把叶氏拿在手里,她直接抗枪上阵,突突了叶从根不就完了?姑娘,真的是你想多了啊!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没话了吗?”江美惠看着秋里的眼睛。   “不是没话,是你说的没一句正确,你不相信唐克,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是在狡辩,那我又何须多说?”秋里伸手看了看时间,应该快到了。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他难道没有害死我爸爸?还是说,他没有只手遮天的本事?”   秋里觉得吧,自己要是没有被饿醒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这位小姐未免有些太执着了一些。“我说过了,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我以后告诉你。不过,下了飞机,你想要跟我走就跟着我,不想要跟着我。”她顿了顿,然后有些压低了些声音,“也得跟我走!”没错,她就是强迫了,那又怎么样?她一向不喜欢被诽谤,不喜欢谣言,既然这样,她背了个名,不坐实了是多么不划算!   “哦,对了,刚才的那番话不是我调查你,那是你公开的简历上的自我介绍。”只不过,她私下核实了一下可信度而已……某秋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挺讲原则的人。   “你!……”江美惠被她这样的强势堵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她转念一想,现在是在国内,唐家还没有在这边安插什么人,就凭秋里一个人的身手,能不能抓住她还是个未知数。她凭什么就要听她的,受唐家的摆布?   秋里像是猜到了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一样,不过她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就算凭她的身手制服不了唐盛,或许也不能凭自己的力量将眼前这个想走的女子留住,但是谁说留下一个人只能用武力的?   “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当初江平和到底更唐克之间发生了什么,那就不要走。如果这次你走了,我保证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当然,你打定主意不想要知道,那就另当别论了,我只能说你不配得到他的爱!”   秋里转过头,没有再看后者一眼。她也在赌,赌后面的这个女子心里不是没有唐克的。不过,如果女子真的出乎她意料之外地离开,那她也不会放她走。她答应了唐克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飞机稳稳妥妥地停下了,秋里率先走了出去,她的步子不是很快,但是也没有刻意等着身后的女人。她是在看,那个人会不会跟上来。   “你不是给我安排吗?走那么快做什么!”秋里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还好,这样的结果她很满意。   “你要我做什么?”坐在计程车上,江美惠开口问,“总不可能让我一直吃闲饭吧!”   秋里抿嘴笑了笑,“你想做什么?”   江美惠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之前江父还在世的时候,她就已经选了警校,不过后来毕业在地方工作的时候,因为江父在英国突然出事,她就辞了工作,匆匆赶了过去。原打算是想通过警方的协助抓住唐克,但是她做了那么长的时间,发现自己所作所为无异于蚍蜉撼树,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的。不然,她也不会想到通过接近那个男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只是,她漏算了一点,人心有时候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还有感情,一旦沾上了,就像是毒品一样,戒掉都是一件难事。   “想好了吗?”秋里见到了酒店,问道。她看见女子脸上有些茫然,不由冲着她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说:“不要太担心,今晚慢慢想吧,我们也不着急。明天我再来找你,电话保持畅通。”   看见江美惠点头下车后,秋里这才收回了视线,然后对着司机报了秦耀辞公司的地址。   秋里想要给男人一个惊喜。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了,这幢巍峨的办公大楼里面还是人来人往,秋里心里不仅嘀咕,果然是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员工啊,至于这么拼命吗?她这可就冤枉秦耀辞了,他一向主张准时准点上下班。   印象里,她好像还是第一次来秦耀辞工作的地方,秋里还有些好奇地东看西看。   幸好也是她穿的不像个奇怪的人,不然就凭她这样奇怪的举动就肯定被“和善”的保安大哥请出去了。   秦耀辞的办公大楼跟叶氏的不一样,或者说跟一般的写字楼都不一样。他的办公室没有在顶层,而是在顶层的下面,最上面被他设计成了一个小型的运动场,因为,某土豪说,顶楼不会很晒吗?   大哥!你这整栋楼都是中央空调,晒什么晒啊!   “叮”的一声,电梯开了。不得不说,今天确实是很凑巧。下班时间已经到了,秦耀辞其实已经放了所有人的班,也包括秘书室的。他今天有个特殊的“客人”要来,人多眼杂,他不喜欢麻烦,这一层楼的所有的人都被他“清理”走了。所以,秋里见到的,就像是空旷的无人区。   秋里正想着要不要拿手机给那个男人打电话问问他在哪里,但是这样就没有了惊喜了。犹豫之际,她听见了最前面的办公室传来的说话声。   秋里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幸好刚才没有打电话,不然上万的机票都浪费了……   秋里走进了门边,她原打算推开门吓男人一跳,但是想到万一里面是秦耀辞会见的重要客人,这样自己不就给男人添麻烦了?   秋里安安静静地坐在了里办公室最近的那一个秘书的座位上。   “回来做什么?”秋里听出来这是男人的声音,她总是百听不厌。   “咦?难道我没有告诉你吗?我以为我在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小亲亲……”这是秦剑的声音,不过秋里还是头一回听到。在听见他的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她忍不住掉了一层的鸡皮疙瘩。难道这是个Gay?专程来勾引她的秦耀辞?   而在办公室的秦耀辞才是真的头疼,他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男人回国居然首先是来找他!要知道,首都离他这个“穷乡僻壤”还是很远的啊!听到这人站在自己面前这样叫自己,他觉得他可以去撞墙了!“好好好,我知道了,那你过来做什么!”秦剑是被任命为亚太地区的执行官,现在不应该奔赴上任吗?   秦剑坐在转椅上,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看着他说:“我听外界谣传叶氏还有那不知所踪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现在不知道在何人手中,我猜我亲爱的小弟一定是想要把它交给我了?”他眼里的戏谑被秦耀辞看得一清二楚,后者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秦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胡乱开玩笑。   “怎么?之前让你接手,你百般不愿,现在又怎么了?”秦耀辞恨不得把这个男人从这高楼上扔下去。   “哎,那怎么会。你知道之前我脱不开身,现在不一样了嘛,就如你看到的,我现在就是无业游民……”秦剑做了一个一点的手势,然后嬉笑说:“你现在不是已经是她男朋友了吗?这样一来,还分什么分?”   秦耀辞当然明白他的意识,同秦剑对视一眼,他不由想到了那个清瘦的女子,瞬间弯了弯眉眼,笑了,“也是。”   “也是!”秋里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她伸手捂着嘴,觉得自己快要吐出来了。她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到了洗手间,然后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暗地。   她听到了什么!一夕间,心中的大厦轰然坍塌,她的一颗心变得破碎,无处安放!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看爸爸去哪儿~~   不要吐槽我太幼稚~~~我滴娘已经对我这种行为表示了鄙视~~~   可素,真的好好看啊~~哈哈哈~~~康少真的太帅了~~简直就是霸道总裁的真人版!233333333!!!无视我吧~~~我就说说,你们听听就好~~~   ☆、绝境   秋里告诉自己那都是错觉,自己刚才什么也没有听到。可是,她真的就能这样欺骗自己了吗?她想要忘掉之前听到的种种,想要告诉自己秦耀辞是骗她的,那都只是玩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从前她问男人还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在谁手里的时候,他却告诉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而不是在我这里!为什么要对她隐瞒,为什么要骗她?秋里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心就像被一把利刃挖了一个洞,北风呼呼地吹,她觉得好冷。   男人为什么一夕间对她这样好了?之前不是还言辞凿凿地说他不爱自己吗?难道就是因为叶氏?他一向瞧不起的公司?秋里放在马桶上的手都快要比这白色的陶瓷都还要白了,她不相信啊!她也不想相信啊!镜花水月,被一颗小得都可以忽视的石子打破了。就好比这几月来,她的梦一样。   秋里虚晃着脚步走了出来,她两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中的女人,不知道是因为做了太久的飞机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看到的那个女人就好像是被吸血鬼吸走了所有的鲜血一样,脸上惨白,整个人看起来都狼狈不堪。   秋里甩了甩头,或许只是个误会呢?她不相信男人会那样做。想到这里,她猛然惊醒一般,伸手掬了一捧水,洒在了自己的脸上。冰凉的液体就好像是让她清醒了几分。不管结果如何,她也想要知道个确切,她要亲耳听见男人告诉她真相,现在的这一切都是错觉!   秋里抬腿就走回了办公室,可是,当她满怀着一腔热血,或是过一腔希望的时候,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了。   秋里的身边就是一个小型的会客室,她看见磨砂的玻璃门上隐约映出自己的身影,却看不清自己的神色。三分疑惑,三分惊恐,一分后悔,三分踟蹰。   “叮”的一声,是电梯门开启的声音,秋里赶紧一个闪身,就藏在了身边的会议室里。她为什么潜意识就要躲起来呢?秋里也不知道。她蹲在室内的一盆巨大的盆栽后面,听见了“哒哒”的脚步声。   “说了这么半天,你到底多久把股权转移书交给我?”这声音是之前秋里听见那个“小亲亲”的主人的声音。可是,现在这人所说的话,却比之前让她听见的更加觉得寒冷,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在鼎盛记,等会儿就去给你拿,然后你就赶紧走吧!”这是秦耀辞的声音。秋里有些心慌的觉得,她从男人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无奈,他是在无奈什么?难道是因为没有对她坦白所以觉得心中有所愧疚?想到这里,秋里觉得心里钝钝的痛。既然都不是因为爱她而跟她在一起了,需要什么愧疚?   借爱之名谋事,这是最可耻的。   她眼里蓄满了泪水,却还是固执地隐忍着,直到,“嗒”的一声,好像是什么滴在了叶子上面发出的触碰声。她控制不住的声音。   秋里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蹲了多久,反正当最后她站起来的时候,不管是小腿还是大腿都已经发麻了,歪歪撞撞地差点把面前的这一盆盆景给撞翻。   今天不是说好了给他一个惊喜的吗?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给他惊喜,反倒是他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吓”?   秋里回到酒店,她现定了一间房。秋里倒在了床上,她看着外面像是墨蓝色的天空,下面五彩的霓虹灯,万家灯火,她却觉得自己的心无处安放。秦耀辞,你对我到底有没有过真心?她是真的想要相信的,可是为什么现实总是跟想象不同?   秋里第二天一早就起来了,她看着手机上的短信,都是秦耀辞发来的,男人问她是不是今天的航班,他准备今天去H市国际机场接她。秋里面无表情地删掉了所有的记录,她不知道怎么面的男人,怎么面对自己曾以为的世间最幸福的感情?   秋里走到江美惠的房前,她告诉女子她们或许会在M市逗留两天了。后者当然无所谓,她在哪里都像是一片浮萍,居无定所,满世漂泊。不过,当她看见秋里眼中的创伤时,她像是明白了几分,但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问,什么都没有说。   有些伤,有些痛,拿出来就是耻辱。   “我们先去香榭香川,过几天再回去。”秋里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卖掉这一处她同唐盛有着共同生活印记的地方,不然,为了躲避那个男人,住在酒店迟早都会被查出来。只有这里,他应该会很难想到。   而现在秋里所有的一切心理活动,秦耀辞都还不知道。他今天看了好几次手机,不过都没有任何提示。也不知道是不是秋里忘记看手机了,还是看见了忘记回复他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秋里是看见了,但是却是故意忽视了。不过就一晚上的时间,他们的感情就已经滑到了危险的边缘,天翻地覆,岌岌可危。   秦耀辞在晚上的时候就已经开车去了H市,这次秋里回来,他跟秦剑商量了,现在男人已经将工作重心引回了国内,那就怎么也应该让两人见见面,即便最开始男人不是以哥哥的身份走进女子的生活。   秦剑之前还在秦家的时候,就想要见见秋里,但是被当时还在世的秋知凝制止了,她不愿意秋里再跟秦家有任何的接触。可是现在,秋知凝已经离开了,而秋里,在这世上的亲人,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秦剑在这个时候,提出要见秋里的意思,秦耀辞虽然心里不是很赞同,但是秦然都已经发话了,他只好做这个中间人。   秦耀辞到了天池小区,他打开门,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女子的芳香还残留在这个室内,从来没有散去。   秦耀辞觉得心情很好,因为,还有十个小时的时间,他就可以见到那个他挂在心尖尖上的女人了。   然而,这种喜悦并没有维持太久。就像是他兴奋的原因一样,在是十个小时后,他并没有见到他念了多个日日夜夜的女人。秦耀辞不禁有些着急了,他明明听见了秋里之前告诉他的航班已经到了,为什么没有等到女子的身影?   秦耀辞在前台确定了名单,他有些失落地发现上面并没有秋里的名字。既然秋里没有搭乘这一班飞机,那她现在人在哪里呢?   秦耀辞给秋里打电话,可是,那边总是无人接听。秋里看着不断亮起来的屏幕,心里就像是被泡在盐水里一样,涩涩的,还带着疼。她的手指横在绿色的接听键的上方,却没有勇气滑动屏幕,最后,还是一次次看着亮起的屏幕又黑了下去。   “因为他所以耽误了行程?”不知何时,江美惠站在了秋里身边,她也不是很有精神,语气平淡地问。   秋里点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阳光之中,都能看见尘埃在做布朗运动。一个穿着棉布宽大的睡衣的女子支着一条腿坐在藤椅上,一个站在距离她不远处的茶几旁。两人都没有说话,眼里都没有什么神采,就像是从前小时候做游戏的一二三木头人一样,好像是在比拼谁比谁坚持得更久。   秦耀辞挂了电话,他现在心焚如火,刚才从唐盛的电话里知道,秋里昨天就应该到了M市,但是为什么女子没有第一时间联系他?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确实是出了事,不过不是那么简单容易解决的事情,是秦耀辞没有想到的。   “喂?”秋里接起了电话。   “你怎么回事?”女子在那边的语气不是很好,隔得老远,秋里也感觉到了这漂洋过海的关心。   “没怎么啊!”她还想要敷衍了事。   唐盛现在满头大汗,要是可以,她恨不得把这个隔了数万里路程的女人抓过来放在自己身边好好“训练训练”,才分开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开始对她什么都隐瞒了。“你现在在哪里?”   “M市。”   “具体的。”她现在可没有时间同秋里磨叽,唐克这个王八蛋为了自己的一点儿女私情,硬生生地想要逼她在半年之内学会所有的东西,掌握唐家各个分支。这不是开玩笑是什么,每天的任务量简直比从前翻了一倍有余。   “香榭香川。”秋里很老实地回答。   “你别动,我让秦耀辞来接你。”唐盛干脆地安排说。   “不要!不要他过来!”秋里猛然从藤椅上站起来,因为用力过猛,凳子重心不支,向后倒在了地上,女子的小腿也被凳子的一角划伤了,有淡淡的血迹。   唐盛不知道秋里在激动什么,但是她听见了电话那端的有重物倒地的声音,不由变得焦躁。她手里还拿着一米长的钢棍,额前的头发完全被汗湿了,在接到秦耀辞电话的上一秒,她还在“受训练”。“怎么了?什么声音?你没事儿吧?”   秋里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是有些反应过度了,“没有,我不小心撞翻了凳子,就是之前你买的那一根藤椅。”就像是害怕女子不相信一样,秋里解释地很具体。   唐盛没有因为她这样“老实”的交代变得放心。秋里一向做事很有分寸,更何况是面对秦耀辞,她一向都做的很好。这样的失态,她还是头一回见。她更加断定了自己的推测。“阿秋,如果你们之间只是小吵小闹,我也管不着,只是你自己要把握分寸。”   秋里:“……唐盛,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跟他分手了,那怎么办?”她走到了卧室,关上门,声音充满了负面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骗局   “那就离开他,你还值得更好的。”唐盛抹了一把自己滴在鼻尖的汗水,声音不自觉带着一分肃杀。   唐盛最后还是给秦耀辞回了电话,不过,她没有说别的什么,就只是简单告诉了男人秋里现在的位置。   秦耀辞到香榭香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秋里开了门,看见男人焦急的面孔,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勉强在脸上挂出一个笑容,“你来啦。”   男人猛地将她抱进怀里,口中喃喃道:“小秋,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男人是真的吓坏了,他害怕女子一下子就变没了。他没有说打电话发短信的事情,秦耀辞只当她不过是心里自己在闹别扭,虽然这别扭还不知道是什么别扭,不过,女人嘛,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是不可理喻的。   “干什么,还有人呢。”秋里微微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忍不住微红了一张俏脸。那么熟悉的味道,让她想拒绝,想忘记都不能够。   经过秋里这样一说,秦耀辞这才注意到就在客厅还有一个人的存在。“这位是?”他表示之前在秋里身边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女子。   “哦,这是江美惠江小姐,她跟我一道回国。”秋里解释说,但是她没有告诉男人唐克同江美惠之间的纠葛。   江美惠微微朝着男人点头,她没有太过关心秋里的事情,这里的人对于她来说不过都是路人。不会很长时间,她们说不定永远都不是见面了。理所当然的,她也觉得没有任何必要去接触这群人。   “今晚跟我回去吧。”秦耀辞打量了一圈这里,然后对着秋里说。他现在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但是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但是直觉告诉他,要是他再不把秋里看紧一点,很有可能秋里就从他手心里消失了。   秋里没有表示反对,只是她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江美惠。她答应了唐克,要好好照顾这个女子。   “你先去吧,我再考虑考虑以后做什么。”秋里刚想要拒绝秦耀辞的时候,江美惠开口了,后者看得出来,秋里跟这个男人的关系不一般,她也不想要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了别人什么。毕竟,她们之间一点也不相熟,没有谁非要为谁想。   “可是,你……”秋里还是不放心,江美惠是第一次来M市,万一有什么事情,她怎么向唐克交代?   “我最近不会出门的,放心好了。”女子最后一句淡漠的话彻底让秋里放下了心里的忧虑。   “那你自己注意,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最迟明天下午我就会过来。”秋里简单地交代。   江美惠点点头,示意她自己知道了。   秋里再次踏进鼎盛记的时候,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她想到第一次稀里糊涂地,还没有明白爱情是什么滋味的时候来到这里,自己醉酒后的狼狈被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男人从头看到了尾,再后来,就只有一次还是两次进来过,现在,好像是她成为他女朋友后正式的,第一次来到这里。而这样放在从前肯定是郑重的,又带着甜蜜的第一次,现如今她的心里是带着沉重的事情来到的,怎么都感觉不到兴奋。   秦耀辞不知道秋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就算是他有一个再聪明的脑瓜子,但是他这一刻真的不知道秋里是在跟他别扭什么。“我先去洗澡,你先坐会儿。”他从昨晚上就开始忙到现在,来回的奔波让他的一张好看的脸上都沾了许多灰尘。   秋里看着他明显有些疲倦的背影,让人极易忽视是男人有些微拱的背,他是累坏了吧。秋里突然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就因为她一时的决定,让这个男人无端地在两地跑了个来回。   “秦耀辞。”秋里在男人进浴室的最后一秒,叫住了他。   秦耀辞不解地回头,他虽然很疲倦,但是一双眼睛还是透得发亮。他在等秋里说话。   “对不起,我错了。”女子洁白的后颈灯光下渡上了一层银白的光,她有些委屈,就像是搭着大耳朵的小兔子一样。秦耀辞瞬间,心就软了。   他走了回来,伸出大手摸了摸女子的发顶,露出了一个发自肺腑的笑容,“乖,没事。”他至始至终都没有一句责怪她的话。   秋里用力地抱了抱男子精瘦的腰际,她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的脑袋靠在男人的胸口处。   秋里在挂了唐盛电话后,就告诉自己要相信他。她就像是一个学术知识最烂的催眠师一样,不断催眠自己,然后,结果是,秋里看见自己的脚步最后停在了书房门前,她只好无奈地笑了。怎么办,她好像做不到。她的记性太好了,她学不会忘记和自我麻痹。   秋里伸手推开了这一扇门,她不知道,这就是她打开潘多拉魔盒的第一步。   书房很干净,很整洁,这是秦耀辞的风格。他是一个有轻微强迫症的男人,书房稍微有一丝的不整洁男人都不能容忍。   秋里快速拉开了男人的书桌抽屉,这个举动其实是她自己的一个最平常的举动,因为她就喜欢将重要的文件放进手边的抽屉里,便于查看。不知秦耀辞是断定他在鼎盛记的房子绝不会有外人侵入,还是觉得自己柜子里没有对他而言太过重要的文件,书桌周围所有的柜子都没有上锁,秋里轻而易举地拉开了。   秋里真的没有想到,她一拉开手边的抽屉,就看见了一个自己一点都不陌生的信封。信封露出了一角,被压在最下面,不过边角处的那一个“秋”字她熟悉的很,那是秋知凝的笔迹。   秋里心里很慌,她面上也同样露出了慌乱的神情,伸出来的一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她最后还是将它抽了出来。   手里的信件看得出来是被人长时间反复地拿出来查看,边角处都已经起毛了。秋里看见信封上熟悉的笔迹,秋里眼里有些动容。这是秋知凝让她转交给男人的那一封信。到底里面写了什么?秋里把信笺纸抽了出来。   秋里想,如果自己从来都不要那么理智该是多好,不要追根求底多好,就傻傻地相信男人的所有,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糊涂但却幸福的小女人多好。   可是,一切都是如果。如果没有,如果是……   “小秋……”书房的门被推开了,秦耀辞上来没有看见秋里,在走廊上叫她也没有人回应,他以为是女孩子太累在哪个角落睡着了,可是,卧室并没有女子的身影。他一间房一间房地查看,最后,打开了盒盖。   “你……”秦耀辞看着逆着落日的余晖的光芒的女子,她脸上的表情在没有开灯的房间看得并不真切,但是弥漫在书房里的绝望和痛苦却像是一个个庞大的细胞,硬生生植入每一个推门而入的人的身体。   秋里看见他进来,眼球都没有转动一下。只是定定的,看着某一虚空处。   “秦耀辞。”她的声音就像是被刻意压低了一样,不过没精打采的,让人想到了霜打的茄子。秋里抬起了眼睛,努力聚焦在男人身上,“你,有心吗?”她快要哭了,但是却好像没有眼泪。就算哭,哭给谁看?给秦耀辞?她不要!   秦耀辞走到书桌旁,看见了散落在地上的信签纸,他的心一紧,看着秋里现在再次变得涣散的瞳孔,“小秋,其实我……”   “不要说了!”秦耀辞保证他从来没有听过女子这样尖锐的声音,就像是草原上的一只孤鹰划过天际发出的喟叹。秋里“腾”地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站在秦耀辞对面。她的眼睛红红的,却倔强没有掉一滴眼泪,她眼睛很干啊。   “为什么?为什么骗我?难道对我好就仅仅是因为秋知凝临终前的嘱托吗?秦耀辞!你是这个世上技术最低劣的骗子!”她大声斥责,然后声气倏地落了下去,“但是,我却心甘情愿受骗!你是世界上最大的骗子,我是世界上最傻的傻瓜!”   秋里葱白的手指狠狠地掐进了自己的掌心,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样用力,这样用力的痛!深入骨髓,嵌入灵魂!   “够了!”秦耀辞低喝!“爱与不爱,秋里你体会不到吗?”秦耀辞觉得自己很头疼,他没有想到他觉得最应该小心翼翼告诉女子的事情以这样一种最让他措手不及的方式摊开在自己面前。   秋里闷闷一声低笑,然而她眼中没有一丝笑意,“怎么体会不到?”她浓浓的讽刺,“我体会到你爱我,不过那只是幻觉,我以为我找到了爱情,不过那只是一场阴谋!那我要问问你,秋知凝以拜托你照顾我为条件转交给你的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现在在哪里?昨晚出现在你办公室的男人又是谁?秋家什么时候跟秦家是一家人了?你倒是给我个合理解释!”   “昨晚办公室?”秦耀辞显然没有想到会从秋里嘴里听到这样的讯息,“你在?”他语气中的惊讶让秋里的心都凉了半截,她认为这是男人心虚的证据。   秋里点点头,“没错,你心虚了?”   秦耀辞现在恨不得把在首都的那个悠闲地坐在明亮的办公室里的男人抓过来,都是因为那个口无遮拦的男人惹的祸!可是,现在他不敢直接告诉秋里秦剑的存在,真相相比于秋里的误会还能给女子造成伤害。   秦耀辞踟蹰了,他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但是,这一幕,落在秋里的眼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秦耀辞,你词穷了。”   “秦耀辞,你回答我啊!”这一句女子带了明显的哀求,她求他给她一个理由,哪怕是现编的也好,她都相信,她在说出自己心里所有的疑惑后,心里没有舒坦,反而是害怕了,她害怕她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是在将男人越退越远。   “秦耀辞,我们分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一盆大狗血~   你们不要骂我~~~   不出意外~~以后会双更~如果有意见换个时间发文的话,就给我留言哦~原原会勤劳发文的~~~233333~~~   ☆、好累   “不可能!”年轻的男人果断而又快速地反驳拒绝。   秋里垂着头,让人看不清楚她现在是什么样的神情。她那像两把小扇子一样的睫毛遮住了她眼里闪过的太多情绪,她不抬头,是不敢看男人的眼睛,她怕,她怕她一看,就又自己坚持了多年的原则全都扔在了地上,然后再次犹如飞蛾扑火一般,把自己烧的干干净净。   秋里不想要多说,她要回去。说分手的话她不是一时冲动,在秦耀辞进来之前,她真的想了很多。爱情从来不是独角戏,独角戏那不是爱情,是单恋。秦耀辞是那么聪明又优秀的一个男人,他有多么清高,又有多么骄傲,秋里怎么会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回国,男人就对她那么好,什么事情都面面俱到,他倨傲又冷清,他什么时候多看过她一眼?要知道,他们认识了近十年,说过的话用两只手都数的过来,为什么会在一夕间就陡然变了个天翻地覆?   秋里不想要多解释什么,她只想要回到她自己的家里,那个让她可以蜷缩成一团,不让任何人伤害的安全的小窝。   秦耀辞在她跨出他身边的第一步,就伸手拉住了女子的手腕,“小秋……”他声音里哀求的意味是那么明显,又是那么陌生。秋里从来没有听见过这个男人这样委曲求全地让自己留下。她不是没有任何感觉,而是觉得心里更加地痛了,就像是溺水的人,想要努力抓住身边的支撑物,却在身侧只有浮萍。要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美好的开端那该是多好,那就不用这样纠结了。   秋里努力装作漠然,她一双无波的眼眸瞅着面前的男人,然后,残忍地伸手将男人覆在她手腕上的大手拍了下去,“秦耀辞,在M市的时候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呢?”她真的是不死心啊,她想要听到男人亲口说出不是她心里的那个答案。   秦耀辞就像被电击了一般,不过,很快,他就露出了一丝苦笑,他心里不是不挣扎的。说实话,在风云诡谲的商场上,他都能够从容不迫地接受着来自从半路中央冒出来的一个又一个意外,然后风轻云淡胸有成竹地解决。可是,现在,他却在选项A和B之间摇摆不定了。   “凝姨的拜托。”   秋里觉得自己的听到了玻璃掉在地上破裂的声音,她就是玻璃心好了。   “就这样吧。”好累,累得爱不动了。   秋里甩来男人的手,走到了门边。   秦耀辞听见声音,猛然反应了过来,他大步跨到了女子身边,一把将她卷入了自己的怀里。“不要走!”   秋里依旧漠然,脸上甚至连震惊都懒于流露,她就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情绪极为激动的男人,却再也难以在心间激起千丈浪。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害怕什么?秦耀辞觉得,最害怕的是从前熟悉的人渐渐 变得陌生,甚至自己难以辨认。现在,他就是这样的感觉。秋里虽然看起来清清冷冷的一个女子,但是她的心是热的,至少,在他接近她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她的热情和朝气,可是,现在,在他怀里的,就像是一块散发着寒气的千年寒冰,亦或是,一缕什么都握不住的青烟。淡得让人抓不住。   秦耀辞第一次这么痛恨缥缈这两个字。   秋里最后还是走了。男人最后说:“小秋,我最后悔的是我曾经的隐瞒,他们没有恶意,却在不恰当的时间变成了一把利器,刺伤了你,也刺伤了我。”   秋里拒绝了男人送她一程的提议,她只想要一个人好好地静静。   她的悲伤,就好像带着老天也哭了一般,秋里对着漆黑的天空大笑了两声,无处不悲凉,瓢泼的大雨瞬间顷刻而下。   秋里拖着一具已经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在马路上,过往匆匆的人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匆匆赶路。这是谁家的女孩子啊,这么大的雨,不打伞就算了,还像个傻子一样,在雨夜中踽踽独行,脸上冷酷,连一丝表情都吝啬地不愿意放上。   秦耀辞怎么放心她在这样的心境下一个人回家,他原想着开车,但是又担心自己的目标太大被女子发现,到时候情绪如果更崩溃了秦耀辞真的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他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   秦耀辞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他脸上的雨水顺着他瘦削的下巴汇成了一条小溪流了下来,他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这雨下得太大,让他视线都变得很模糊。“师傅,麻烦你将前面的那个女孩子送回家,我先把钱付了。”说着,秦耀辞从包里拿出两百块,这个数目,在平常都已经翻了好几倍了,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也是绰绰有余。他担心地不是钱,而是担心那个倔强的女子根本就不愿意上车。   计程车司机的眼睛是多么毒辣,一看就猜到了是小两口吵架了。他也乐得这个好心,把剩下多余的一百块还给了秦耀辞,“小伙子啊,这一次我就帮你了,以后可要对女朋友好一点,不是每个人在离开后都还会回到你身边的……”   秦耀辞看着远去的车影,脑子里只有那位师傅的那一句“不是每个人在离开后都还会回到你身边的”,那秋里呢?她还会回到自己身边吗?   秦耀辞在雨中用力地甩了甩脑袋,不,不会的,秋里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他们之间只是个误会。   想到这里,秦耀辞就好像是看见了黑暗中的一轮明月,他现在必须要做的是,坚定自己的信念,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是事情,就让他拿出来晒一晒吧。   江美惠没有想到秋里会在这样的夜晚回来,而且还是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她开了门,除了最开始见到秋里露出的意外和震惊外,就没有再表露出任何诧异的神情了。她一言不发地将毛巾递给了秋里,然后走到浴室默默地放好了热水,然后走到厨房给女子倒了一杯温水塞进秋里的手中,“暖暖身,就去洗个澡吧,当心别感冒了。”她只说了这样一句含着不易觉察的关心的话。   秋里不做声,她沉默着。她现在就像是个水人一样,浑身上下都湿 透了。江美惠坐在一旁,远远地看着她,见秋里一直没有动作,她虽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再说这个女子处处都还透着好意,她也觉得自己应该在这个时候拉她一把。于是,江美惠走到秋里身边,她没说话,直接就拉着女子将她拖进了浴室……   江姑娘这是仗着自己力气大呢!   秋里被扔进热乎乎的热水中的那一瞬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然后,紧接着而来的就是满满的疲倦。   江美惠就靠在门口,她是担心秋里就这样昏了过去,不得不关注着女子的一举一动。   最后,还是江美惠将秋里从水里“捞”了出来,她将一大张浴巾将秋里裹着然后横着抱了出去。不得不说,这一刻我们美美的女警大人真的是帅到极点了啊。   秋里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睡着了,她原本以为今晚会失眠,哪里知道自己刚挨着床,就忍不住沉沉睡去。兴许,这样是最好的办法,兴许,睡一觉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江美惠看见女子睡熟的面容,静静地退了出去。她爱莫能助,她自己都自顾不暇,感情被自己经营地一团糟糕,怎么给别人帮助?   秋里是在晨光中醒来的,她还闻到了淡淡的红枣的味道。她掀开被子下床,却看见自己身上换好的睡衣,眼里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江小姐。”秋里看着围着围裙的女人在厨房乱转,开口说。   江美惠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秋里,说:“我擅自用了这里的东西,秋小姐,不介意吧?”   秋里摇摇头,这些都是之前唐盛买的,几乎都当做了摆设,今天正好物尽其用,“没事儿,以后叫我秋里吧,在一个屋檐下叫秋小姐挺奇怪的。”她带着笑意,完全不像是昨晚那个失魂落魄的女子。   “嗯,你也叫我名儿吧。”或许是经历了昨晚那无言的援手,她们之间好像终于从陌生人晋级到了相识的人,彼此之间见面的尴尬少了一点点。   秋里点点头,她发现江美惠是在煲红枣粥,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然后也加入了她的行列。秋里的厨艺虽然算不上顶好,但是相比于唐盛那种能把正常三餐做成□□的的手艺,还是好了太多。   “昨晚谢谢你。”她手里收拾着厨房,然后像是不经意一般地说。   江美惠笑了笑,这好像是秋里第一次见她露出笑容,“不客气。”她听见女子这样说。   或许,她们可以成为朋友的。秋里想。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很快,屋子里又安静下来了。秋里关了火,然后拿了碗筷。   这时候,秋里抬头看了看时间,才八点整。   安静的餐桌上,只有碗筷轻轻碰撞的声音,这也是两个习惯安静的人在一起的弊端。一个人安静还好,两个人这样面对着面不说话就有些尴尬了。   “咳咳。”秋里轻咳了两声,好吧,她也觉得有些尴尬,特别是两人之间又不那么互相排斥的时候。   江美惠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垂下了眼帘,说:“你要是觉得太安静,就给我讲讲我爸爸的事情吧。”   秋里:“……”还不如尴尬着……   “你不是说以后么?现在我觉得也还算是个好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     ☆、牵绊   秋里放下了手中的调羹,这个事情是她都差不多忘了,但是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她竟然与事情相关的当事人的女儿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她有些感慨生活真的是一场戏剧,真的是太戏剧了。   “其实,你也知道一点是吗?”秋里黝亮的眼睛看着对面的女子,淡淡地开口说。   江美惠一震,右手握着筷子的手在碗沿上狠狠一击,她有些失了力道。她敏感于秋里的心细。“你怎么知道?”   秋里的胃口很小,她很快就吃完了早饭,把碗筷放在了洗碗槽里。“因为你也是警察啊,怎么说也会去调查,然后才有目标地去找大哥。”秋里转过身,看着她,面带笑容。   江美惠点点头,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可就没有秋里这样轻松了。一边是她的亲人,一边是她的爱人,虽然,这爱人她还不想承认,但是,人心不是口头说说就能够改变的。这样的境地,让她选择,她没办法放下多年的不可替代的亲情,但是,同样又舍不得斩断这一份来之不易的爱情。   “我知道的并不多,英国警方封锁的消息,我不是内部的人也不能看见资料,只能到处打听才知道是…唐克杀了我爸爸……”她在说到那个男人的名字的时候明显地停顿了一下,秋里看见女子的眉间有痛苦的神色,这分明是爱了。   “杀死江平和的不算是唐克。”秋里只能这样告诉她。   江美惠猛然回头,她疾步走到了秋里面前,“什么意思?”语气焦躁又带着一丝小小的期待。   秋里回想起那一晚上,江平和却是是很不对劲。“他事先磕了药,在半夜遇到我和唐盛……”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她是在给面前的女子的心目中留下最后一点念想,让她在心中保留对自己父亲的尊严。   后来怎么样江美惠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她的嘴唇一下子就失了颜色,变得有些惨白。   秋里暗叹一声,事实就摆在眼前,想得到它的人却没有承受它的能力,怎么办?“江平和之前就在赌场欠了太多钱,唐家不过是按规矩做事,而那晚,江平和是准备逃跑的!”   “不会的!……不会,我爸爸不会这样的……”江美惠的筷子一只掉在了脚边,一只掉在了桌上,她脸上的神色怔怔的,一点都不敢相信的样子。她心目中儿时的英雄,怎么会变成这样?   秋里眼里有些惋惜,又有些心疼她。“我……”她是不是太失言了?或许,任何一个人都难以接受这样的反转吧?心里一直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东西,一下子轰然坍塌。   “没事儿……”江美惠转过身,快速又干脆地说,她这是不想要人看见她现在的模样。   秋里心里明白,她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把外面的空间留给了那个女子。   其实,她心情也很低落。   秋里成一个大字型躺在了床上,她脑中也乱糟糟的,秦耀辞那个男人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划过她的脑海里,她不想去想,却发现,她控制不住这微妙的大脑。   秦耀辞生病了,他甚至都没有去上班。要知道,秦耀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难得有一天翘班的,而现在,竟然没有一点通知的,秦大老板竟然翘班了。   秦耀辞烧的脸色通红得躺在床上,昨晚上他看着秋里坐上计程车后,自己也紧跟着拦下跟着上去,直到看见秋里在香榭香川最高的那一层房间亮起后,这才掉头离开。   回到鼎盛记后,男人思路很乱,他看着有些狼藉的书房,是秋里离开之前用力地一踹的“杰作”,而她也当真踢散了一排书架的书,那些全都落在了地上。   只是,现在他没有心情去整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女子离开后最后的画面,她眼里的淡漠,完全扰乱了他的心。秦耀辞想不到,他竟然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这样“干扰”,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对他影响如此深刻。   一晚上男人都没有睡觉,他先给在首都的秦剑打了电话,简单地说了过程,他难得地对着秦剑心平气和,而那边的男人也难得地安静没有打断秦耀辞的话。   “好,我明天早上就过来。”秦剑在那端端着一杯浓浓的咖啡,挂了电话后就陷入了沉思。   秦耀辞整理了自己的思绪,然后又给秦然打了电话,他对着电话那端低低地说了几句,最后几句话带着几分明显的气急败坏。   “如果您坚持要把她从我身边夺走,那我今后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秦耀辞恼恨地对着电话那边的人道,然后猛然就挂了电话。他的胸膛急剧起伏,显然是听到了什么他极度反感的话。   刚才秦然在电话里说:“秋里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她说分手也好,你们本来就是兄妹,早点回到自己的位置也好!”   秦耀辞眼里乌云密布,去他妈的兄妹!他跟秋里算哪门子的兄妹!   一来二去,秦耀辞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又觉得冷的慌,不晓得又是在那个时候自己撞撞跌跌回的卧室,然后,一整天烧得都没有醒来。   秦剑来到鼎盛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他按门铃没有反应,给秦耀辞大电弧又没有人接,公司里又没有男人的身影,他又不敢贸然给秋里打电话,只好徘徊在鼎盛记的周围。   最后,他还是翻窗进去的。   秦剑想,要是他今天没有这样匆匆地从北京赶过来,秦耀辞就算是死在床上都没有人知道吧。他摸出电话打了120 ,然后胡乱收拾了东西就去了医院。   秦耀辞的身体底子很好,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难得生病,更莫说这样还要吊点滴的“大病”了。   “你来了。”男人的声音还带着磨砂的质感,有些哑,有些带着倦意。秦耀辞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秦剑,他微微放下了心。虽然他总觉得秦剑这个男人不靠谱,但是在大事上,自己的这个大哥还是能够站得住脚的。   秦剑收起了平常对着他的吊儿郎当,他的目光很沉,看着秦耀辞,“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想今天这个样子很危险?”高烧烧到四十度,这是要死人的节奏啊!   秦耀辞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可是这也不是他愿意的啊!“见过小秋了吗?”他心里始终挂着那个女子。   秦剑摇摇头,眼里有些挫败。“我过来就先来找你了,再说,见小秋的事情得慢慢来,她现在也许已经回H市了吧。”虽然秋里是他一直都想要见一见的妹妹,但是秦耀辞更是同他生活了几十年的血亲啊。   “你先帮我看着公司,我要去H市……”   “别,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我去找秋里就行了。”   秦耀辞听他这样说,不由蹙起了眉头。   “你别说多的,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秦家的事情我是不想插手,不然徐姨心里又会老大不痛快。我们在这种时候还是减少些不必要的麻烦……”   秦耀辞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舒缓了眉头,而是皱得更紧了,他不由想到昨晚秦然对自己的说的那一番“兄妹伦”,不用想都知道,一定又是他那好母亲徐静女士吹得枕边风。对于一个生活中只剩下爱情的女人,秦耀辞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徐静女士。她把一生最好的韶华时光都给了一个名叫“秦然”男人,可是,后者却没有能够回报她那么炙烈的感情的爱情了。她在名为爱情的囚笼里挣扎了一辈子,像是握住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握住。   “……好。”他不得不妥协,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让徐静对秦剑再次有什么误会,他真的就该觉得心力交瘁了。“你手里的工作怎么办?不是才上任吗?这样会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了?”再怎么说,秦剑也是亚太这边的总负责人。   秦剑面上没有太多表情,“我手里的工作现在还是安排地过来的,你不用操心。”   “好。”秦耀辞平躺在病床上,“她住在H市的天池小区,你知道的吧?就是老爷子从前买的地儿。”   那一处房产,身为秦家的后代的他们当然知道,那个地方在儿时都已经植入了脑海中,要知道,这就是一个引起徐静极度反感的地点。就算是秦剑不想了解都不能够,虽然徐静在表面上没有苛责他什么,但是女人的一双眼睛里饱含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他当然知道,这个不是他亲生母亲的女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他的,但是那又能怎么样,他的生母不要他,他只有留在秦家。   而天池这个地方,每每徐静同秦然起争执的时候,都会成为导火线,女人眼里不掩饰的厌恶在这个时候就会肆无忌惮地射向他,你说,这样的记忆,他怎么会忘得掉?   “等你出院我就去找她……”秦剑从兜里摸出一支烟,他看了看医院贴着的标识,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扔进了垃圾桶,“我会把一切都给她解释清楚,你有什么要带的话吗?”   秦耀辞闭上了眼睛,他摇摇头,他想要对那个女人说的话,他都会亲自说,不需要别人带传。   犹豫了半天,秦耀辞还是开口道:“她最近情绪很低落,照顾好她……”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要把自己的女孩让这个男人照顾,但是现在那又能怎么办,她不想见他,她想要离开他…… 作者有话要说:     ☆、血亲   秦剑估计错了,秋里并没有这么快就回了H市,所以,当他到天池的时候,秋里并没有回来。他在小区的外面守了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都没有看到女子的身影。   而现在,秋里正在香榭香川等着江美惠考试回来。没错,江美惠最后决定去报考M市昨天就截止报名的公职考试。用她的话说就是像她这样出了能够“除暴安良”别的什么都不会的找工作其实也不容易,她同秋里一样,从小都是单亲家庭。不过,她是父亲江平和带着长大的,秋里是秋知凝带着长大的。   下午,江美惠这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了香榭香川,秋里原本还打算问问她考的怎么样,但是看见女子一脸菜色,就决定什么都不问了。   “明天我们就回去吧,你这样丢下工作老在M市也不行啊,工作的事情我再看看吧。”江美惠在吃晚饭的时候,这样对着秋里说。   “其实……”秋里看着面前认真的女子,道:“你想做什么说一声我也可以帮你啊。”她不知道为何江美惠这样坚持,不要自己给她介绍的工作。   江美惠当然不会接受秋里的好意,或者说,这是唐克的好意。如果她连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想不到,那她真的是三岁的稚童了。“没关系,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我自然会想要求助的。”   秋里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秋里在离开前就想过自己如果回了H市住在哪里这个问题。她原本是想回花期金阁的,但是想到那个地方却是距离叶氏有点遥远,考虑再三,她还是回了天池。   秦耀辞不是说过吗?那本来就是她名下的房产。   秋里终于出现了。停在小区门口已经两天一夜的黑色轿车里的男人终于畅快地吐出了一口气,不过,他没有急着开车去拦住那个女子。秦剑远远地看了秋里一眼,在英国的时候,他其实都没有接触到秋里,唯一的一次,还是在秋知凝的那个墓园里,但是唐盛来了,他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   秋里是一个人回来的,她们先去了花期金阁,江美惠就在那边住下了,她还是准备考公职。毕竟那才是她真正想做的。之前在M市靠得一塌糊涂是因为报名太晚,一点都没有复习准备,加上已经丢掉了近三年的时间,成绩当然不理想了。这一次,江美惠信誓旦旦地对着秋里说:“放心吧秋里,这一次肯定一路绿灯,你就等我好消息,我一个人住也能静下心来复习。”   秋里当然同意了她的要求,反正花期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有人住这才物尽其用嘛。   第二天,秋里早早就去了公司。她去英国到现在,来来回回还是花了一周的时间,虽然有一帮元老帮她坐镇,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愧疚。   秦剑一直跟在秋里身后,看着她走到了叶氏。   当初秋知凝去世的时候,他当然是知道的,不过,对于秋知凝,他有一半的怨恨,也有一半的敬重。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也是他的母亲,虽然她不认他,也从来没有给他带来过一个母亲的温暖,但是,血缘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存在,即便是从未谋面,但是依旧觉得亲切。   当时秋知凝去世的时候,秦然看着秦耀辞和他两人,最后还是伸手指到了前者,“你去看看秋里那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给她搭把手,一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你去照顾。”   秦剑冷静地听完秦然的吩咐,秋知凝去世的时候他虽然很想去参加葬礼——以一个儿子的身份,但是秦然拒绝了,他没有被安排去插手英国的事情。   其实,秦然本身还是更偏向于秦剑的,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秋知凝的孩子,而秦耀辞,只算是秋知凝故交之子。可是,他一想到多年前都倔强地不愿意见秦剑一眼的女子,最后还是把机会让给了小儿子。或许,秋知凝是希望这样的吧。   直到秦耀辞做好了一切善后工作回来后,秦然才把他叫到了书房。摆在桌上的赫然是一份股权转让,还有一个密封的很好的文件袋。秦剑不解地看着坐在书桌背后的那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不知道他是何意。   “想要回去吗?”秦然问。   秦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时候,秦然转过了身,秦剑看见这个从来不轻易在人前流露这样明显的感情的男人眼睛周围有些潮湿,他心里很惊讶,难道男人在他来之前已经哭过了?秦然哭了,这好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叶氏原本就是秋家的产业,若是你有这个意愿,就接手吧。你母亲的死亡不是意外,如果你要调查,这里是所有的资料……”   秦剑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秋知凝的死亡不是意外......这就好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响亮的很,最开始的时候,吓了他一大跳,但是,最后却没有觉得太痛,或许是没有投入太多的感情的缘故吧。   秦然观察着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怎么,不愿意?”   “没错。”他抬起了好看的脑袋,看着秦然没有一丝躲闪。“我不想。”   “那好。”秦然没有问他为什么,只是听到他的回答然后就欣然接受了。“你出去吧,把门口的老二叫进来。”   秦剑点头,然后就走了出去。秦耀辞站在外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进了书房。   秦剑到现在为止,都在想,为什么当初心里那么排斥接手秋家的产业。难道仅仅是因为不愿意吗?还是因为这里有秋知凝的影子?而他,在心里其实是隐隐地对那个狠心的女子是有怨恨的?秦剑不确定了。   直到,当他明白了因为自己的不愿意,秋里受了多少磨难的时候,他又反悔了。他是个男人,却把这样的重担扔在了自己妹妹的肩上。对秋里,他从来都是想要爱惜的。   秦剑站在公司大楼的外面,他对着车窗整理了自己的领带,然后,带着一股子倨傲走进了大厅,完全没有在秦耀辞面前的“地痞”形象。   秦剑环顾着自家妹妹上班的地方,他心里有些淡淡的赞叹,是他没有尽责,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受苦了。   “请问。”秦剑走到了前台,前台小姐看见这么帅的男人,眼睛都放光了。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秦剑完全没有第一次秋里来到叶氏的尴尬,秋里第一次来这里找叶从根的时候,还被拒之门外了。果然,这男人是能靠长相吃饭的人啊!   秦剑微微一笑,要是秦耀辞现在在这里,看见男人这样,一定会毫不犹豫说:“衣冠禽兽!”   “小姐,请问,你们秋里小姐现在在哪里?”   前台看着秦剑的笑容,两颊都忍不住带上了粉色,她没有想到这个大帅哥还会对这样对自己一笑啊,瞬间就觉得自己跌进了蜜罐,然后就把原则不知扔在了几万里外了。“我们秋总啊,现在在……”她说完就看见面前的男人就像是一阵风一样,飘离了她的视线,只留下一个残影一样……<好夸张,哈哈哈哈哈~~>   秦剑长腿一跨就进了电梯,按下了最上面的那个数字。他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心里却有些紧张了。他要怎么跟秋里介绍自己呢?秦剑在来的路上想了千百万遍,可是,现在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叮——”的一声,告诉他到了。   秦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出了电梯。   秦剑没有想到这么巧,秋里刚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接水。他心生一计,假装不经意也一起走进了茶水间,他看着女子在里面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端了水转身。秦剑就是瞅准了这个时机,然后出现在秋里面前。   “啊!”秋里一声惊呼,然后看也没看清面前是谁,就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造成的“惨剧”——秦剑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湿了。   秋里刚转身,就撞上了这个男人,她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因为她接的是开水啊。   秦剑当然不好受,谁能想象得到这样的三伏天还有人接开水?反正他是不能理解的,不然,他就不会制造出这样一场混乱了。他觉得自己腰间的肉都已经滋啦啦烧的作响了,这是一份价值昂贵的水煮肉片。   “没事,以后小心点。”他的声音就像是从旷阔的草原上传来一样,带着安定的味道,像是一种古乐器,很好听。   秋里乱拍的手被他握住了。   秦剑看着握在自己手心里的这只小手,这只手好软啊,他心里暖暖的,这就是他的妹妹啊,二十几年从未相识,今天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他有些忘形了。   秋里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回事,抓着她的手一直不放开。她最先反应过来,然后从男人的手里挣脱出来,“先生,你……”他该不会是被开水烫傻了吧?可是,她没有倒在他的脑袋上啊?   秦剑被秋里清越的声音找回了理智,他抬头冲着秋里一笑,带着暖意,还有几分来自哥哥这个角色的宠爱,“失礼了,秋里。”   秋里愣住了。   这个男人真好看,这个男人她不认识,这个男人不是他们这一层办公楼的。这是秋里脑中先后冒出来的三个想法。   那他是谁?   “请问,你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问我为什么一下子就发了三章,因为我想要任性一把~2333333   ☆、谎言   她的声音真好听。秦剑心里想。   秋里看着面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这人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可是吧,这看起来脑子不太灵光啊。“先生?”秋里那手在男人的眼前晃动了几下。她看见男人的眼珠转了转,这才继续说:“您没事儿吧?”   秦剑当然没事,他只是高兴地要飞了起来了。“我没事。”秋里回想了好久,虽然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   “那,请问您是……”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秦剑看着她,“那天在秦耀辞办公室的男人就是我。”   秋里豁然就变了脸色,她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先生,我觉得我们没有交谈的必要了,请你离开。”说完,她便转身就要走出去。   秦剑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要知道,他幻想跟秋里见面已经多少年了,今天这样来之不易的初见,他怎么会这样听话的离开?他知道秋里为什么不高兴,也知道她误会了什么。   “秋里,那股份是在我这里。”这话引得秋里停住了脚,然后回头对他怒目而视。   这个人实在是太嚣张过分了,竟然还特地找到她这里来告诉她,这是在干什么?炫耀吗?   秦剑看着秋里的眼神,就知道她又误会了。“秋秋,如果你想要,我肯定会给你的。”   秋里不屑地瘪瘪嘴,她听见了什么?这个于她来说陌生得不行的男人叫她“秋秋”,他们是什么关系?有这么亲密吗?   “这位先生,我猜我们并不认识,请叫我秋里吧。”   秦剑低头勾了勾唇角,他走上前,靠近了秋里,低声说:“秋秋,难道你就没有觉得我们长得有那么一点相像吗?”秋里几乎是完全继承了秋知凝的美貌,而秦剑更加硬朗一点,一半像秦然一半像秋知凝。   秋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被接上了电流一般,她有些懵了。男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剑看着她错愕的眼神,他倒没有觉得有多么惊讶,他早就想到了秋里初闻时的惊讶。“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秋里跟在了他身后,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副楼的茶室。   “说吧,你找我做什么。”秋里关上了雅间的门,转头看着正在打量着室内的男人。、   秦剑回眸,秋里在那一瞬间还真的是觉得他们某些地方是挺像的,都有某个人的影子。   “我找了你二十多年……”男人的第一句话都把秋里弄懵了。二十多年,她今年才二十五岁啊。   “呵呵,没有错的,是二十多年了。”自从知道你的存在后,都一直在找寻。秦剑低吟道:“这个故事有些长,你准备好要听吗?”   秋里点点头。   秋里刚出生,秦剑就知道了她的存在。他长秋里整整十一岁,秋里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很知事了。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少年渐渐明白了为什么比自己小五岁的弟弟会那么受母亲的疼爱,而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母亲”为什么总是没有好脸色。   直到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不小心听见了家里的女佣在花园里小声议论,说他是个小可怜。他当时就握紧了拳头,他才不是小可怜,他是秦然手里的宝,是秦家的大公子。当女佣看见从花丛里带着怒气冒出来的他时,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   然而,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徐静刚好这时从楼上的卧房走到了阳台上,她也听见了。秦剑扬头看着女子,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小心翼翼的希望,他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得到这个女主人的认同。可是,徐静只是站在楼上,看着下面的他冷冷一笑,眼里的轻蔑足以将当时还是孩子的他伤得体无完肤。   “野种!”女佣都跑进了大堂,等待着女主人发号施令,秦家最看不惯的就是乱嚼舌根的女人,她们担心自己会因为这一次失误被解雇。而秦剑,则还在固执地看着楼上得徐静。女人没有说出声,只是对着他做了一个嘴型,不过才几岁的男孩子已经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这个世上最不堪的几个词之一。   他才不是!他怎么会是野种!他的爸爸叫秦然,他的妈妈……秦剑突然愣住了,他的妈妈是谁?难道真的就是每天跟他朝夕相对但是一直视他为空气的这个妇人吗?才不是!他的妈妈应该是和蔼可亲的,长着温柔的一张脸,有些世上最好听的声音,每晚都给他讲故事。可是,小小的秦剑垂下了头,他心里想象的那人是谁?谁在他身边,他的妈妈在哪里?   秦然的书房“碰”的一声,被小小的男子汉推开了,还不及半展门高的孩子就这样睁着一双湿露露的含着委屈的眼睛看着秦然。“爸爸。”他的声音就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秦然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将在站在地上的他抱了起来,眼里有淡淡的疼惜。“怎么了?”   秦剑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说:“爸爸,我的妈妈呢?她在哪里!我要妈妈!为什么弟弟有,我没有!”   秦然豁然变了脸色,男人其实一听见秦剑找妈妈的时候,下意识就僵住了身子。他的妈妈是谁,男人当然知道,可是,这孩子是怎么知道每天一直跟他生活在一起的徐静不是他的妈妈?   “你听到了什么?”秦剑是他同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秋知凝的孩子,他不容许他在这个家里受到任何委屈,虽然,秋知凝一直不承认那是他们的孩子。   秦剑瘪了瘪嘴巴,一下子就哭出来了,他之前还半信半疑,听到秦然这般说,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徐静真的不是他的妈妈,那他的妈妈呢?在哪里,为什么从来不来看他?   “爸爸,为什么妈妈从来不来看我?”他还小,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只是觉得别人都有一个疼爱自己的母亲而自己没有觉得很难过。   秦然抱着他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他静静地拿出一本相册,他原想着永远都不让秦剑知道得,可是,今天看到这个小小的孩子露出这样伤心又委屈的神色时,他不由有些怨恨那个远离他们父子的女人了。竟然真的就那么狠心,说不见就不见,这么些年来,都从来没有传来一点点的音讯。   秦剑伸出小手翻开了相册的封面,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里面得女子他从未见过。   “好看吗?”他听见抱着他的男人这样说。   那个时候,秦剑只觉得照片上的女人就是他想象中母亲的模样,他仰头看着秦然,还带着稚嫩的童音问:“爸爸,这是妈妈吗?”   他看见了秦然点点头,然后立即兴奋地说:“那我们一起去找妈妈!”   秦然沉默了,他何尝不想去找那个他一直是挂念了这么多年的女子?可是,那年分别之际的话他犹如像昨天听见的那么清晰:“秦然,我们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女子的倔强。   “妈妈…..她......”秦然不知道怎么向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解释他妈妈永远都不会回来了,甚至,他根本就没有得到女人的亲口承认,他是对他心心念的母亲来说只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秦剑还不明所以,他现在这般大,还不明白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只是揪着秦然肩上的衣服,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男子,等带着他的回答。他在期待。   “等你长大了她就回来了。”他只能用一个不切实际的谎言来保护这个小孩脆弱的心灵。   秦剑当然最后还是知道了秋知凝的事情。原因很简单,秋知凝结婚了,他的妹妹出世了。而秦家,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秦然和徐静闹得不可开交。   从前,徐静就只是含沙射影地说几句,秦然一半装作不知道,不跟她计较,但是那一次,秦然也发了火,整个秦家上上下下,都觉得处在水深火热中。而也是经历了这一次的“变故”,秦剑彻彻底底明白了自己的母亲,还有自己的父亲,及自己的这位名义上的“母亲”,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   “你既然那么喜欢她,那怎么不娶她啊?”徐静憋着泪大声质问着这个一家之主,这个她爱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男人。   秦然阴沉着一张脸,不想答话。   “哼,我看你就是孬|种!怪不得当初她跟你断得这样干净,甚至连你的儿子都不承认!秦然,你今天不过就是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就坐不住了?你也真的是太……”没骨气了这四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秦然的巴掌就招呼了过来。   “啪”的,好响亮的一声,就连躲在门外偷看了秦剑和秦耀辞都纷纷愣住了,秦然从来不动手打人的,至少在他们面前从来没有,更莫说打女人了。   徐静捂住自己的半天脸,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哗啦啦地流个不停。她才不怕被人看见她这样的狼狈,她现在心里只有恨,恨那个女人即便是嫁人了,都还牵着男人的心。她恨,在她嫁进秦家的大门之前,秦然竟然都带着那个女人的孩子,死不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     ☆、绝情   “住嘴!她也是你能随意讨论的!”秦然勃然大怒。   徐静捂着脸,哈哈地笑了起来,她现在又哭又笑的模样甚是吓人。在门外偷看的秦剑转身一把捂住了秦耀辞的眼睛。“小辞,别看。”   室内女人的笑声停止后,又传来了她说话的声音:“我不能讨论她?秦然!凭什么!现在坐在秦家当家主母这个位置上的是我徐静,不是她秋知凝!”她就像是得了癫症一般,脸上的表情有些骇人。   秦然的眉头皱的很深,他有些厌恶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一眼,实在不知道她现在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要知道,当初结婚的时候,他就是看中了女子不吵不闹不争,哪里知道现在竟然会变成了这样。他不知道的是,人有时候看见了希望,就会变得贪婪。就像是现在的徐静一样,从前只想要嫁给他,即便是心里没有自己也好。可是,当愿望终于如愿以偿的时候,她又希望男人心里都装的是她了,不要有别人。   所谓,欲望是填不满的沟壑,大抵就是如此吧。   只是,可怜了徐静这个女人,她不过是想要渴望爱情,一直企及不到的爱情。   这一天,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秦家的佣人换了一大批,几乎是全部换血。家里都是陌生的面孔了,而秦剑,则被送出去上学。因为这样的经历,他过早地明白了大人的世界,同时,也把他黑白分明的世界染上了别样的色彩。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考虑过,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秦剑曾经拜托过秦然让自己去见一面秋知凝,秦然告诉他,无论是他们父子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想要见秋知凝,都要事先问问她的意思。结果很明显,女子果断地拒绝了。秋知凝是有多么狠心,秦然再清楚不过了,而现在,明白那人的狠心的程度还多了一个秦剑。   年少轻狂时分,谁没有过叛逆和嚣张?秦剑觉得自己最最不计后果的事情就是偷偷瞒着秦然去了英国。反正,那个时候他就在澳洲留学,而秦然还在M市,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每时每刻都盯着他。   不过,这次的旅行一点也不美好,狠狠地打击了他那一颗澎湃地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心。   秦剑是直接飞到英国的,那个时候,他找私家侦探拿到了秋知凝的电话,他当时是有些怨恨的,恨秋知凝的无情,她完全没有尽到一个为人母应尽的义务和责任。所有,当时,秦剑在机场就给秋知凝打了电话,他觉得吧,这个女人至少对他怀有愧疚之心。   “hello?”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听见秋知凝的声音,很好听,但是跟秋里的声音完全不一样,秦剑讲到这里,笑着看了眼已经沉醉在这个故事里的秋里。他的妹妹真的是很漂亮,眉眼都继承了秋知凝。   秦剑记得当时自己嘴里还叼着一根烟,他的一只手还插|在裤兜里,那痞痞的样子幸好也没有让秋知凝看见,不然,他也不能想象这个风光霁月般的女子还会说出多么让他难堪的话。“我是秦剑,秦然的儿子。”他没有说他是她的儿子,他相信女子一定会明白的。   他没有想错,秋知凝是明白,甚至是比他想象的还快,不过那又怎么样?秦剑从来没有深刻地,亲自地领教过秋知凝女士的绝情和毒舌。   “不认识。”只有三个字,简单利落,然后,对方就挂了电话,毫不犹豫。   秦剑看着手机,一脸不可置信。他没有想到秋知凝竟然没有一句问话就挂了电话,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当他再次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的号码已经拒绝被接听了。   秋知凝把他拉黑了。   秦剑看着脚边的行李,他还想要秋知凝开车来接他呢。看这样子,分明就是要靠他自己找到秋知凝的住处啊。不过,事先他就已经调查了秋知凝,地址于他来说不是难事。   不过,找到田园山庄确实不是难事,但是进去就是难事了。   秦剑没有想到秋知凝竟然直接一个月都没有回家,山庄的大门死死地关着。而那个时候的秋里,被秋知凝带去了唐家,请唐家帮忙照看着,然后她一个人就去环球演出了。   所以,那一次,唯一一次的叛逆,秦剑既没有见到秋知凝,也没有见到秋里。   “你都记得吗?”秦剑开口问趴在桌上的秋里。   后者点点头,不过,她在唐家“寄居”原本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不过一般来说,一周左右她都会回家,唯独那一次,秋知凝明着都告诉她,老老实实在唐家呆到直到她演出回来一起回去。   那一段时间特别长,秋里还是有印象。   “当时,如果你回去看一眼,就知道我有多么悲惨了……”明明是一句很伤感的话却被秦家说出了一种喜感,秋里看着他,不禁有些好奇。   “你当时怎么了?”   秦剑当时是说有点惨,或者说,是他这么多年来,最狼狈的一个月。   秦然最后当然是知道了他擅自去找秋知凝的事情,当即就给他断了所有的经济来源。这样一来,他当然就住不起酒店了。渐渐地 ,秦剑发现,自己都快要食不果腹了。但是他出来已经半个月了,要是见不到秋知凝,那这么半个月来的等待不就全白费了吗?   少年的心形不容许自己这样无功而返,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够等到女子出现在他面前。所以,他就干脆搬到了山庄的铁门边,彻底过上了流浪汉的生活。   秦剑觉得吧,不管怎么样,秋知凝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现身,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他能顺利见到那个女人,秦剑都觉得自己这一次出来是有意义的。然而,他想错了。   直到秦然亲自派人把他“拖”回来,秋知凝都没有出现,至始至终,女人都没有露过面。   那唯一一次的“青春期叛逆”,就在秋知凝无情的镇压下灭亡了。它开始地声势浩大,却唏嘘结尾。   那一刻,秦剑的童年,他的无知和不理智,彻底结束了。   “所以说,你是秋知凝和秦然的儿子?!”秋里见男人不讲了,这才抬起了头,看着他问到。   秦然点点头。   “不可能!”秋里快速地反驳,这是个笑话吗?秋知凝除了她之外还有别的孩子?秋里一点都不相信。更何况,这么二十几年来,她也从来没有听秋知凝提起过少年时分还有这么一段爱情故事,甚至,还有这么一个“爱情的结晶”!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是一直以来,秋知凝都将你保护得太好。”   秋里沉默了,这么大一件事情,她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你现在是想要重新拿回叶氏吗?”   秦剑皱了皱眉,看来自己小弟的情路还是坎坷啊。“你觉得我是无业游民吗?”他没有回答秋里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她一句。   秋里看着他,没有正面回答:“毕竟人不可貌相。”   秦剑气极反笑,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还真的是能够给他无数“惊喜”啊。“当初我既然没有接受,那就不可能有再反悔的道理。”   “那你后悔吗?”秋里直言不讳。   秦剑:“……”他是挺后悔的,因为听见她为了守住秋家的产业,为了出一口恶气,受了多少委屈还有受了多少的累!他后悔的是这个,因为自己的拒绝,让她受了苦,后悔没有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站出来,给她最坚实的怀抱还有无限的勇气。   “后悔了……”秦剑在心里小声地说。   秋里也知道自己这么问题是有点傻了,就算秦剑只能算是秦然的私生子,但是不是有句话叫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吗?再怎么的,也不会亏待了眼前的这位少爷。   “秋秋,我接近你没有任何目的的,如果一定要说一个缘由,那就是我想要对我唯一的妹妹好,给她补偿,补偿一个不称职的哥哥,在她最伤心难过的时候没有在她身边。”   秋里没有说话。   秦剑也知道,现在让秋里立马就接受他这也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他轻叹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然后放在了桌上。秋里没有抬头,秦剑只好说:“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吧,这几天我都会留在H市,你好好想想,我先走了。”他说完后,秋里这才抬头,秦剑冲着她点点头,然后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茶室里只剩下秋里一个人了。   她脑子里混乱的很,一个巨大的信息在她脑子里横冲直撞,她觉得脑仁都生疼生疼的。其实,她明白,秦剑说的差不多都是真的,他的五官自己仔细一看,都是那么熟悉。秋里想,就算是他们两人并肩走出去,在陌生人的眼里说不定都会一眼被认为就是兄妹。可是,秋知凝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而秦耀辞,秋里心里有些恨恨的,还有些不知名的感情,为什么那个男人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她?难道都把自己当做小孩吗?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秦剑说如果她想要那剩余的股份就直接寄给她,可是他不明白的是,她不是在乎那百分之二十在谁的手里,而是在乎秦耀辞那个男人照顾她的初衷。她不能接受,男人仅仅是因为她母亲的拜托这才那样做,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至少不是因为爱她。   “啊——”秋里烦躁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为什么想在一起这么困难!   秋里回了办公室,还没有走进里面,就被门外的秘书叫住了。“秋总,请等一下。”   秋里转身。   “这时您走之后就送来的文件,因为是快件,所以我就帮着签收了。”   快件?秋里有些疑惑。她没有任何快件啊?   秋里走进办公室,她手里拿着的是一份文件。是谁给她寄来的资料?里面到底写的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祸水   秋里走到书柜面前,打开了文件袋。   几张照片瞬间就落了出来,在空中飘散了几圈,就落在了地上。   秋里弯腰,伸在半空的手就这样顿住了。她觉得埋头真的是一件大脑充血的过程,不仅仅这样,还觉得鼻子就像是被灌了水一样,有些堵有些酸。   照片里年轻的女子笑靥如花,就像是没有经历过岁月的“拂照”一样,男人她不是很熟悉,但是她在另外一个曾经朝夕相对的男人身上依稀可以描摹出这人的轮廓,是很眼熟。   这时候的秋知凝,秋里猜测,应该才上高中吧,还穿着校服,胸口上方还别着姓名牌,她的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冰激凌,另外一只手挽着身边的男人的胳膊,男子温柔的笑意让这张照片显得更加温暖了,他在抬手擦拭着女子的沾了雪糕的唇角。   秋里没有见过这样年轻迸发着活力的秋知凝,在她印象中,女人是温柔大气的,身上没有一点小女人的娇气,但是这张照片,带给了一个不一样的秋知凝。从前的,美美的,应该还怀着一颗娇俏的少女心的秋知凝。   男人无疑就是秦然了,彼时的男子眉眼间都还带着青涩的气息。任何一个人来看,都明白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秋里明白了,秦剑说的一点都不假,可是,他们最后为什么分开呢?在秋里看来,秦然无论在哪一个方面都比叶从根强太多,秋知凝不可能为了叶从根那样的男人放弃这一个啊。这有些不可思议。   除了照片,还有几张旧年的报纸和一看就知道是最近整理的文档,秋里拿了出来。   报纸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秋里拿出了最上面的一张。“秋业独生女生日派对,秦家少主现身”这是占了主页面一大半的标题。秦家少主,那个时候,不就是说的是秦然吗?   秋知凝的生日宴会,秦然作为主角的交往对象,当然会现身了。秋里突然明白了一点,至少在那个时候,秋知凝是将秦然当做了终身伴侣的,不然,就凭那样高傲的女子,不可能把自己的婚姻就这样明白地摆在众人眼前。   下面的几张都是娱记抓拍的,秦然牵着秋知凝的手陪着她逛街啊,在路边吃小吃啊,亲吻之类的照片。很显然,照时间来看,秋知凝的这一段感情持续的时间是很长的,从高中到大学,整整四年的时间,一点都不算短。直到秋知凝大二的时候。   时间和事件伴随着秋里翻阅完最后一页戛然而止。她不甘心的再次将文件袋拿出来看了看,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资料都已经被她放在了桌上。最后一张题目只是说秋知凝留欧求学,就没有下文了。   原来秋知凝是在国内上了一年大学才出来的,秋里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她高中毕业就被送出国了,现在这样看来,就有些让人难以琢磨了。如果说,秋知凝之前就有出来的想法,她就没有任何必要等上了一年大学出来,如果她一直没有这个想法,那为什么有这样突然的决定?况且,那个时候她还在跟秦然热恋,怎么会因为学业就跟恋人两地相隔?   秋里不由想到了秋知凝的大学校友,Louis James。自从秋知凝为了满足她那小小的愿望带着她见过Louis James后,秋里一直都在他保持着联系。按照Louis James对秋知凝的评价,她就是安静又沉稳的女子。这与秋里对自己母亲的印象完全吻合。可是,少女时代的秋知凝不是这个样子的,秋里手里的照片证明了这个女子的校园生活是多么丰富多彩,她脸上明媚得可以媲美春光的笑容,是秋里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与她所熟悉的秋知凝是不一样的,这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轨道重合在了一起,让人匪夷所思。   她记忆力中的秋知凝,就连笑,都是恰如其分,就像是经过了千百万次的练习一样,让人挑不出任何差错。   秋里想到了刚才她见过的那个男子,秦剑。那秦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一个大胆的推测在秋里脑海里浮现。难道说,秋知凝就是在大学的时候就你怀了秦然的孩子,还把他生下来了?   秋里震惊了!不可能吧?可是,除了这样的时间,秋里就真的想不到在什么时候了。Louis James说,秋里在英国留学的时候,一直就是单身,她是个洁身自好的女孩子,在同学中口碑也很好。而叶从根是在秋知凝大学毕业没多久就结婚的,这期间,秋里不可能再跟秦然有什么瓜葛,更莫说给他生小孩了。   所以,问题就在秋知凝大一的时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她这样不顾一切地为了那个男人生了小孩,然后又迅速地分手,远走他乡?   秋里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她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何事,导致秋知凝同秦然一刀两断,甚至关系比她想象的还要恶劣。要知道,在从前,秋里从来没有见过秋知凝从前的照片,没有听她提起过以前的事情。她只知道,秋知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国内的演出的。原本,秋里以为她是对叶从根避而不见,而现在看来,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一个她不知道的原因在里面。   秋里第一次觉得,她的母亲真的是谜一样的存在。   正当秋里迷惑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   这是一个没有署名的电话。秋里接了起来。   “喂?请问哪位?”   电话那端有五秒钟的沉默,然后秋里听见了一声比较沧桑的声音,“秋里吗?”   有的时候,人的系统一就是那么奇妙的存在,秋里真的就是在那么一秒钟之内,就猜到了来电的人是谁。“秦伯伯吗?您好。”是秦然,没错。   “哈哈,小丫头挺聪明。”秦然站在一棵巨大的芭蕉树下,看着雨后显得尤为青翠的大叶子,不远处,站的人赫然是秦耀辞。   秋里低头看了看自己放在桌山的照片,她还没有见过秦然,不过从秦耀辞和秦剑来看,确实基因很好,秦家的基因很强大啊。“秦伯伯,我现在手里的快件是您寄来的吧?”秋里不知道他这是何意,难道秦剑就是他派来的?可是告诉自己这些有什么用呢?难道就像是秦剑说的那么简单,只是想要认回她这个妹妹?   秦耀辞看着秦然的眼睛里显然已经冒出了怒火,他想要走过去扔掉老爷子手里的电话,可是现在连他自己都没有主动权了,他被身后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压着,动弹不得。   秦然就好像没有看见他的挣扎一般一样,完全没有理会这边闹出来的动静,他平静地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讲:“不错,是我。”   秋里立马就知道了这是为何。   “秦剑是谁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吧,他跟耀辞两人是亲兄弟,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就跟你两个哥哥讲吧,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可就不许胡来了。”   秋里握着电话的手一顿,这是什么意思?   “明白吗?”秦然在电话那端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追问到。   秋里怎么不明白,这是秦然在给她警告呢!话说,这还是她人生第几次收到这样的警告了?难道她就是人们口中相传的“红颜祸水”?   她突然觉得有些难过,不,或许是很难过。明明这不是第一次,为什么觉得那么难过?就像是,在白天眼睛突然被人蒙上了一层黑布,从此,只有黑夜,再无白日。   秋里握着电话,她不想回答,凭什么那些人都想要主宰她的人生?她偏不!   秦然看着显示“通话已结束”的手机屏幕,心里轻笑一声,呵呵,小凝的这小丫头片子还挺有意思。   “把他放开吧。”秦然收了电话,这才对着远处的人道。   秦耀辞挣脱了束缚后,疾步走到秦然面前,他的神色很不好,脸上黑的出奇,他目光沉沉地看着秦然,这个拄着拐杖的老人,“你到底干了什么!”他大声质问着。   秦然瞥了他一眼,手中拿着的拐杖重重地驻了驻地上,“秦耀辞!你这是跟你老子说话的态度吗!”   秦耀辞不为所动,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整个人的脸上都通红通红的,可见现在他是有多么激动,甚至游转于理智和疯狂的边缘。涉及到秋里的事情,原谅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冷静了。   “你到底对她说什么了!”秦耀辞今天早晨起来,就被人带到了这里。然后还没有跟秦然说上一句话,就被人按住了,然后听见身边的人告诉老爷子秋里的电话,他看着老爷子拨通了秋里的电话,却听不见两人的交流。他当然很着急,但是着急有什么用,老爷子的私人保镖按着他他,就算是他想动也动不了,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两人结束了通话。   秦然没有理他,径直走向了室内。秦耀辞在身后紧跟着他,突然,秦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秦耀辞,不满道:“有多久没有回来了?今年过年的时候你也没有回来吧?先去看看你妈,她每天都在念叨你,等会儿来我书房,咱爷俩好生聊聊。”   秦耀辞没有听从他的吩咐,想要转身离开,他是很久都没有来过这里了,他就是故意的,他一点都不想回来。   “站住!”在他的脚尖刚刚转了一个方向的时候,秦然一声厉喝,然后,换了一种从容不迫的声音说:“今天你要是走了,我想让一个人从此消失现在来看还不是难事,你考虑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点,系统1这个概念如果看过《思考快与慢》的天使们应该知道,是丹尼尔.卡尼曼提出来的。然而我实在是太渣,这本书我看了三年都没有看完~~马上第四年了~~~23333333~~~   说好的三章,就三章啦~~~么么哒~~~   ☆、深情   书房里,气氛紧张。   秦耀辞最后当然没有离开,他知道老爷子说一不二的性子。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秦然这一次就真的只是说说,秋里于他而言,就像是秋知凝于秦然。在两人心中的分量都是重要到不可估量的,秦然不会贸然动有关秋知凝的一切,更莫说是她最疼爱的女儿了。   “见过你妈了?”秦然端起面前的一盏茶,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看着现在都还阴沉着一张脸的秦耀辞。   后者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去见徐静是在他的预想之外,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是那么深厚,或者说,是男人单方面没有那么深厚。   “听说,你在跟秋家那个小姑娘交往?”这是他走进徐静的房间听到的第一句问话,还是带着情绪的。   秦耀辞没有回答,他不喜欢有人背着他讲话。   徐静久久没有等到她想要的回答,不由转身看着秦耀辞。她的脸上带着薄怒,伸出一根保养的很好的手指,指着男子道:“你真的是糊涂!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那个狐媚子的女儿!我看啊,你跟你爸一样糊涂!”   徐静把秋知凝私下叫狐媚子,在秦耀辞这里已经不是秘密,其实他想秦然也是知道的吧。在秦家的事情,男人又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只是,他愿意为了大家的和平不计较这些他认为的“小事”罢了。   可是,现在秦耀辞就不能忍了。从前,他对于徐静这样的称呼只是表示反感,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秋知凝是秋里的母亲,而秋里是他认定的妻子,那么秋知凝就是他的岳母。就算是他的母亲,也不能这样无故诋毁。   “够了!”秦耀辞压低了嗓音,显得沉沉地说。   徐静气极反笑,“哈哈哈,我够了?”她将指向秦耀辞的那根手指转了方向,指着自己的鼻子,就像是不相信对面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一样,“秦耀辞!你到底是谁生的?我是你妈,你现在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这样对我说话!”   秦耀辞只觉得头痛,这就是他不想回来的原因,家里有一个不可理喻的女人,搅得整个家里都鸡犬不灵。“妈!”他有的时候真的是无奈,自从接触过秋知凝后,他就发现了这个女人跟她母亲口中描述的一点都不一样,他不是一个喜欢讨论是非的人,上一辈人的恩怨情仇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搅合什么,只是,就想要简简单单地随着自己的心意谈一场恋爱就那么辛苦吗?   “她不是不相干的人,她将会是我的妻子。”   “你真的这样对你母亲说了?”秦然看着站在门口的秦耀辞,不由笑着问。这还是他始料未及的,自己的这个小儿子,比大儿子都要还沉默寡言,他有一段时间还怀疑过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忧郁症,但是后来发现都是他想多了。   “她本来就会成为我的妻子,我也希望你们都不要插手。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男人认真地说,线条分明的脸颊上没有带上任何意思表情。“而您之前说的,如果你要是想要秋里消失,那我只能告诉你,她消失了,你的两个儿子都会消失,您自己掂量掂量吧!”   要是说之前的秦然还有好脾气在容忍自己这个从来都桀骜的儿子,那这一刻,他就是忍无可忍了。秦然摆在桌上的砚台就在秦耀辞的脚下四分五裂。“混账!你在威胁我?”   秦耀辞没有吭声,他就是威胁了,怎么样?   秦然气得转起来原地打转,他负手走来走去,最后还在走到了秦耀辞的跟前,“你现在这是在告诉我你非她不可了?”   秦耀辞点点头,“是的,非她不可。”他就是这般坚定。   这下轮到秦然沉默了。他其实不是因为徐静给他吹得“枕边风”,毕竟,在他这个年龄了,还有什么看不透的了?他在意的只是一个故去的人的想法,秋知凝是不希望秋家再与秦家有任何联系的,就连之前的每一年的会面,都是他秦然“求”来的,不然,秋知凝也不会见代替他的秦耀辞。   “小姑娘那边是个什么态度?”他踱步走回了书桌后面,问道。   秦耀辞握紧了垂放在大腿外侧的拳头,秋里是个什么态度?那一日的“分手”的话还回荡在他耳际,也不知道秦剑到底把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我们的事情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现在我想小姑娘应该还在跟你闹别扭吧?你确定不是因为你不确定她的态度这才说我不要我管?”   秦耀辞恨恨的,“你在监视我们?”他说的我们包括秦剑和秋里。   “不是监视。”秦然回答地那么理所当然,“只是你们最近动静闹得太大了我,我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能够。”   秦耀辞:“……你今天对她说了什么?”   秦然耸耸肩,“没什么,我就是告诉小姑娘你跟秦剑都是她哥哥,以后有困难找你们就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秦耀辞就冲到了他跟前,那模样就像是要吃人一般,凶神恶煞的,他就差一把揪住秦然的胸口的衣襟质问了,“秦然!”他咬牙切齿地说,“要是我们之间有什么变故,你知道我第一个找的就是你!还有!”他看了眼之前被秦然用力砸在地板上的砚台,“秋里的人身安全,你知道有任何不对劲,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所以,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就算不是我,秦剑他也不会放过你们当中做手脚的任何一个的!”   说完,秦耀辞就在秦然定然的目光中摔门而去。   秦然当然很淡定,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动秋里,只不过,他也不赞成秋里跟小儿在一起。毕竟,一个男人爱得太深,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他自己太清楚了,他也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变得像他这样一样,捧着一颗不完整的心度完后半辈子。   可是,这一次,秦然错了。男人爱得太深不是一件遗憾的事情,而是一件让人倍感温暖的事情。因为,只有深爱,才是两个人一起没有遗憾地度完一辈子得根源。庆幸的是,那两个年轻人都对彼此有着不同一般的深情。   秦耀辞出了秦家的大门就给秦剑打了电话。“喂,你那边怎么样了?”他很急迫,想要知道答案。   秦剑其实刚到酒店不久,他才享受了一个人午餐,正想要美美地睡一个午觉,就接到了秦耀辞的电话。“什么怎么了?”他被秦耀辞这样没有任何铺垫的问话弄晕了。   “我是说小秋那边怎么样了,你见到她了吗?”   秦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时间变得这么着急,不过秦耀辞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他露出这样的情绪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了,她也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吗?”   “现目前是有一点。”   秦剑匆匆赶到了叶氏,他直接甩来拦住他的保安,就冲进了秋里的办公室。   女子抬头,有些不解的意外地看着他。   “你……”秋里刚说出一个字,就被秦剑抱住了。   “没事儿吧?”男人话语里是满满的担心。   秋里在被秦剑抱住的那一刻就僵住了身体,呃,谁能告诉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秋里看着门口围着的一群人,招手示意他们散去,然后四周这才安静了下来。   “我能有什么事情?”秋里带着笑意说,她突然发现,有这样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哥哥也挺不错,特别是这样“傻里傻气”的哥哥。   秦剑的“那就好”都还没有说出口,就看见了桌上一隅的文件袋,里面露出了一张照片的一角,他看见了。   秋里的怀里突然一空,就看见男人伸手拿过了她之前放起来的文件。秋里想要伸手夺回来,却发现自己比秦剑矮了不是一星半点,她够不着。   “这是什么?”秦剑高高举着手中之物,看着秋里,蹙起了眉头。   秋里偏过头,没有回答。然后她听见了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秦剑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多久拿到的?”秦剑看了里面的内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就是秦耀辞紧张的原因吧?   秋里看着男人,她抱着自己的双臂,“这重要吗?反正你上午不也给我说了秋知凝从前的那点事情吗?这不过就是个证实而已。”秋里觉得自己的承受力是比一年前不知道强大了几个档次,最近爆炸性的新闻还真的是不少啊。   “秦然给你打电话了?”秦剑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徐静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与之生活了三十几年还不知道么?可是,这一次,他可不打算忍耐了。那个女人要怎么对自己无所谓,要是她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在秋里的头上,他可就不会袖手旁观了。   秋里默认了。   “他说了什么?”秦剑想,这才是秦耀辞真正紧张的原因。   “他说……”秋里朝着一脸紧张的秦剑眨了眨眼睛,“你过来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探监   秦剑将信将疑地将耳朵凑了过去,然后他听见秋里极为不屑的语气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秦剑:“……”   秋里站直了身子,她身上的职业装没有很好的遮掩住她瘦削的身材。“你回去吧,我跟秦耀辞之间的事情我会跟他本人说明白的,我们……”秋里顿了顿,神色有些让秦剑捉摸不透,“我们的事情你不用插手了。”   秦剑:“……”   秋里就像是没有看见他的惊讶和不赞同一样,继续说:“不用这样看着我,秋知凝的事情我已经很明白了,但是那跟我和秦耀辞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什么联系,最后我们会怎么样,我想,就算最后我们走不到一起,也绝不会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怨。那都跟我没关系的,不是吗?”   秦剑突然觉得词穷了,秋里比他想象中的厉害,至少,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在某一点上,他似乎看见了当初的秋知凝。   “那好,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就给我电话吧,无论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是吗?”   秋里看着秦剑饱含期待的眼神,她点了点头。家人这个时隔一年的词语,于她来说已经越来越陌生,现在因为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再次变得鲜明起来。   秦剑满意地笑了,他伸手碰了碰秋里的右肩,原本他是想摸摸女子的头发的,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了肩膀,“将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记住,还有一个人坚定地站在你身后的。亲情也可以是比爱情更加牢靠的存在。”   秋里没有说话,这份亲情来得太过迅速,她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不过,她会学着慢慢接受的。   秦剑离开后,秋里就给叶爱娅打了电话。“你在哪里?”   今天是探监的日子,秋里上个星期就接到了叶爱娅的电话,后者表示希望她能够陪同自己一起去见见监狱里的那个男人。秋里原想着拒绝,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一方面,那个时候,她还在英国,才祭拜完秋知凝,想着去看看叶从根也没什么,而另一方面,秋里冷笑。她就是这么坏心肠,想让男人看看她现在不仅过得如意,而且是很如意。   这种炫耀,她就是乐此不疲。   秋里在监狱门口跟叶爱娅汇合了,她原本是想要让叶爱娅直接来公司,两人一起去的,但是后者现在几乎足不出户,也不想要见人,秋里也就依了她的意思。   “现在怎么样?”秋里从看护的手里接过轮椅,随口问了问坐在上面的叶爱娅。   “还好。”后者回答得没什么情绪,她现在确实没有什么情绪,每天度日就像是在等死一样,没有什么差别。   两人安静地坐在探监室等待着叶从根,秋里确实没有什么跟叶爱娅交流的,所以在等待的这个时间,分分钟都觉得走得很慢。   “爸!”秋里埋着的头的时候,就听见身边的女子突然惊喜地叫出了声音。秋里抬头,就看见穿着囚服的叶从根。秋里也站了起来,看着男人一步一步走近她们。   叶从根来了很多,看来这半年来的牢狱之灾让他改变了很多,从前精明的眼睛现在也渐渐变得浑浊,看不出之前的算计和沉浮,而是变得像死水一样,没有什么多余的色彩。   不过,秋里刚这样想时,就看见叶从根的目光看向了她自己。这一刻,男人的眼睛“唰”的一下子就像是放光了一样,秋里看见男人的眼光一下子就聚焦了,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像淬了毒一样的怨恨的目光。   秋里嗤笑一声,她一点都没有考虑叶从根的想法笑了出来,让他听了个明白。“你们闲聊,我出去透透气。”她没有兴趣去了解这两人说些什么,再说,她怕自己坐在这里,叶从根就会猝死在这里了。她是个好人,也不想让狱警难做不是,瞧,她多体贴。   秋里站在门外,今天来探监的人并不多,虽然现在外面还是艳阳高照,可是这里面依旧是寒气阴森,有些骇人。秋里心想,这到底是冤气太多,还是怨气太多,还是仅仅是像叶从根这类人的不甘心?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叶爱娅就从里面出来了,她如今生活也没有什么希望,来见见叶从根不过是想要让自己回忆起从前的快乐,探望探望自己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以此作为力量来度过余生。秋里推着她到了一块有太阳的地方。“他想跟你说几句话。”叶爱娅转头扬着脖子看着秋里说。   后者点点头,就算是叶从根不想要见自己,秋里今天也是一定要跟这个男人聊聊的,因为有些事情男人不可能不知道。   秋里走了进去,叶从根正好将脑袋抵在桌面上。   “咳咳”秋里进去假装咳嗽了两声,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叶从根仔仔细细地看着秋里,就像是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一样。“最近过的不错?”他阴阳怪气地说。   秋里好脾气地点点头,在言语上男人想要弯酸自己,她只能笑着回答:没那个可能!“是挺好的,毕竟,你也知道,现在我已经是叶氏最大的股东了,当然,这董事长的位置众人力推,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所以,这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秋里边说边看着男人的脸色,果然如她预期的那样,渐渐变成了猪肝色。   “你怎么会!”叶从根从牙缝里最终蹦出了几个字,他一点都不相信。   秋里勾唇一笑,“你现在是觉得应该在谁手里呢?叶爱娅?不,我猜你还不至于那么不了解你的女儿,叶爱娅是什么样的性格,有什么样的本事你难道会不知道?当初你把所有的财产交到她手里,不就是为了等着所有的人前来瓜分吗?”秋里一字一顿地说,把每一个字都咬得特别清楚,让男人想听不明白都不行。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是故意害我女儿?”叶从根有些激动,他手上的手铐撞击在桌上叮叮作响。   秋里笑了,她先是微微的,没有什么痕迹,最后变成了一种蔑视,好吧,秋里承认,她最近特别爱翻白眼,她知道这是一个不好的行为,可是,面对叶从根这样没有底线和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的人,她不知道除了鄙夷还可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这个让人觉得恶心的男人。   “那你是什么意思?怪我理解错了,我以为你就是等着所有人去讲秋家的产业瓜分得一干二净,什么都不让我得到才这样做的。看来,是我理解错了,你这样做只是单纯的想要给你女儿多留一点啊。”秋里话里话外都是浓浓的讽刺,她才不管叶从根怎么想呢,她怎么高兴就怎么说,叶从根不满来咬她啊……   叶从根确实气急,但是也确实不能来咬她,秋里看见男人的手指已经狠狠地蜷在了一起,于是,她好心地提醒说:“叶从根,你得鸡爪疯了吗?”   叶从根:“……秋里,你欺人太甚!”   秋里就像是不明所以一般,耸耸肩,面上无辜的表情让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真的是要发疯了。   秋里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不早了,她就长话短说,“叶从根,你认识秦然吧?”她就不信叶从根不知道秋知凝的初恋。   秦然?叶从根就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愣在了原地。他看着秋里,后者眼里带着寻探。   秦然,这个人他当然知道,秋知凝那个女人心底最记挂的人,他曾经是那个女人的丈夫,怎么会不知道?就算是秋知凝藏的再深,还是被他窥见了。   “怎么?你知道了?”叶从根桀桀一笑,那笑容,真是不怀好意。   秋里忍不住蹙眉。“知道什么?他是秋知凝的初恋吗?还是说我母亲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孩子?秦剑吗?”   叶从根豁然变了脸色,要是说听到秦然让他心里不舒服,那听到秦剑这个名字就让他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哼,原来你也都知道了啊!那些人不过是都是你那自命清高的母亲身上的污点!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会还有那么高的心性!”   “污点?不,她嫁给你这才是她的污点。”秋里面不改色。   叶从根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秋里,鼻子里冷冷一哼,“我是污点?她秋知凝未婚先孕,还没有成年就生下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这不是污点是什么!枉我结婚前还以为她是多么冰清玉洁的一个大家闺秀,结果还不如……”他后面难听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秋里已经伸手将面前的一杯开水尽数泼在了他脸上。   就算秋知凝曾经犯了什么错,她也不要由也叶从根这样的男人口里说出对她不敬的话!   “啊!”像是猪嚎一般的声音。   “干什么你!”这是狱警的训斥声。   两声高呼同时响起。   秋里很快就被狱警拖了出去,还留在里面的叶从根则是捂着自己的眼睛惨叫,秋里下手太狠了,不仅仅泼了一杯开水,还把杯子砸在了男人的眼睛上。   秋里没有眨一下眼睛。   探监的时间到了,就算是没到,秋里这样的行为也会被“清理”出去。   她今天没有问到她想知道的,不过,至少有一件事情她是能肯定的了。秦剑确实就是秋知凝上大学的时候生下来的那个小孩。   可是,当一个女人愿意为了另外一个男人生孩子的时候,不就是表明了她是深爱着对方的吗?那又为何,在产下秦剑后,就跟秦然一刀两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开新文!!!下周完结这一本!!!   ☆、穷途   秋里提出送叶爱娅回中山路,但是后者拒绝了。“你忙你的吧,反正我们在一起也没有话说,尴尬的很。”   秋里推着轮椅的手一顿,看来叶爱娅真的是变了。“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吧。”   叶爱娅点点头,但是她明白,她没有什么需要麻烦秋里的了。两人在监狱门口分了手。   秋里没有想到,不过才半天的时间,这个男人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秦耀辞现在的模样着实称不上是风度翩翩,前几天才发烧输液,身体都还没有缓过劲来,今天一大早就被老爷子拉去了那么远的地方,然后中午时分,又匆匆赶了回来,直到现在,他才到H市。一时间没有洗漱,而是迫不及待地过来找到了秋里。   现在已经是华灯初上了,秋里原本想着直接回家,但是走到半路,突然发现自己的钥匙都还放在办公室,她不得不返程回来。   秋里想,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吗?如果她不回来,她就不会看见男人就这样毫无风度地坐在外面广场中心得喷泉边上,即便是现在这样的疲倦,男人也依旧坐出了一番别有的风味。她将车停好,原本不打算跟男人有任何交集的,但是秦耀辞就好像跟她有心灵感应一般,秋里刚下车的那一刻,男人就朝着她走了过来。   秋里不想理会,加快了自己的步伐,最后甚至都放成了小跑,但是,还是在走进公司的大门前被男人一把抓住了瘦弱的胳膊。   “秋里。”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只有两个字,却含了太多情。秋里没办法再往前走一步了。   “松手。”她没有转头,她怕她一对上男人深沉的目光,就会一败涂地。   秦耀辞果真就听她的话,乖乖地松开了。   “你来做什么?”秋里知道男人一直跟在她身后,直到上了电梯,她才开口问。   秦耀辞的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秋里瞒着头,没有看见面前光洁的金属板上映出的男人的神色。“秋里,我……”他的嗓子哑得厉害,从早上到现在,男人连一口水都没有顾得上喝。   秋里转头,近距离的观察她这才发现男人的脸色实在很难看,就像是……就像是难民一样。秦耀辞的嘴唇都带着血迹,下唇已经干裂地出血了。秋里不忍心再看,头顶“叮”的一声,楼层已经到了。   秋里率先走出了电梯,她进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拿出杯子给男人接了一杯水,“先喝口水吧。”   秦耀辞端起她放在桌上的纸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男人的眼睛现在很亮,就像是得到了什么传世之宝一样。他定定地看着秋里,“小秋,上午秦剑已经告诉你了吧?”他晶亮的眼睛里藏着几分小心翼翼。   秋里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她何时见过那么不可一世的男人露出这样小心又带着卑微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摒弃所有的过往,就从这一刻跟男人好好地相爱,让后走完一辈子。反正他们彼此已经栽倒在对上的手里,这一辈子都已经被束缚住,走不出这个爱情的囚笼了。   可是,人的系统二真的是一个挺神奇,也挺冷漠的一个东西。Let it go,秋里明白,自己是做不到的。   “知道了。”她平静地回答。   这样得语气让秦耀辞的心从一个高点垂直跌落,男人眼里很不确定了,既然女子已经知道了一切不过都是个误会,为什么还这样冷漠?她的态度就像是一把结冰的利刃,不仅让他觉得痛,还觉得彻骨的凉。   “是不是秦然对你说什么了?”秦耀辞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原因就是上午秦然的那一通电话。“他说什么了?”   秋里从抽屉里拿出那钥匙,然后看着男人说:“没什么,你先回家洗一洗吧。”她不知道秦耀辞今天一双腿走的地方都快要绕地球一圈了,只是看男人的表情,知道他一定是累到了一定的境界。要知道,秦耀辞一般不轻易在人前露出疲倦的神态,今天秋里一见到他,就觉得他像是经历了千里跋涉一般,不过,确实是的,从内地到台湾,又从台湾赶回来,确实是经历了千里跋涉。   只是,现在的秦耀辞,只想要问个明白,他急切地想要知道这一刻女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现在心里没有底。“小秋,我们和好了吗?”他满怀希冀,却又忐忑不已。他害怕听见否定的回答。   秋里拿着包的手一顿,她背着男人的脸上有些忧伤,不,他们没有和好。   “回家再说吧。”   “小秋,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问题?上一辈的恩怨不是说好跟我们没有关系吗?”秦耀辞在她身后没有动身,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有些难过地说。   秋里握住门把的手放下了,她转身,看着男人,“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秦耀辞,你真的是爱我才跟我在一起吗?难道不是因为责任?”   秦耀辞肩膀瞬间垮了下去,他不是因为爱,那为什么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他现在真的是想要把女子拖过来狠狠地打上两巴掌。“我没有必要去勉强自己接受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他也生气了,秋里不是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感情了,他也会不耐烦,于是,秦耀辞的声音冷了下去。   秋里拉开了门,“去天池休息一晚再走吧。”   可是,秦耀辞没有跟上来。秋里想,他们这是谈判破裂了吗?她觉得心里很难受,明明上午接到秦然的电话的时候,心里还坚定自己就算是争一口气也不会跟男人分手。可是,怎么办,还没有半天的时间,他们的分手好像真的就要成为现实了。   秋里站在电梯间里,她看着自己的左手,一直按着开门键,她在等男人出来,等他跟自己一起回家。   即便是心里说不想要在一起,但是身|体却那么诚实,她还是想要等着男人。   秋里松开自己的食指,她看着电梯的门缓缓合上了。秋里靠在了最里面的金属板上,这天真凉快。   秦耀辞当天就赶回了M市,他没有告诉秋里,已经没有必要了不是吗?这算是他人生中正正经经的第二场恋爱,可是,都以失败告终。   第二天一大早,出现在公司员工面前的又是那个同往常无差的沉默却又强硬的总裁大人。   晚上,男人时隔半年,再次出现在在了酒吧里。   “秦叔!”一声高声的呼唤让秦耀辞回眸。   章程锦那一张已经喝得酡红的脸出现在男人眼前。“你来啦!”今天白天秦耀辞接到了这小子的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来了M市,晚上出来嗨。若是一天前,秦耀辞都不会答应了的,但是最近心情已经跌到了谷底,就过回从前放纵的生活又怎么样?   秦耀辞一把将喝得歪歪倒倒的男子拖向了二楼的包间,进门就将章程锦甩在了沙发上。“别给我装了,起来!”   他这话刚一落,刚刚还软绵绵地像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一样的章程锦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摆着一张笑脸有些谄媚地看着秦耀辞,“秦叔……”他一声拖地老长,秦耀辞就觉得头疼,这小崽子肯定又是有事情求他了。   秦耀辞猜的没错,“秦叔,你能给我选个地儿呗!”   “做什么?”   “我爹追着我想把我拉回去,我可不想回去。”   秦耀辞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颈喝下,男人的喉结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特别性|感。   “不想回去?”男人轻哼一声,“又出了什么事情?你没有一天不惹祸心里就不舒坦是吧?”秦耀辞微微眯着双眼,就像是黑暗中蓄势待发的狼。   章程锦一反常态地摆手,大声说:“这次可真的不关我的事情啊,秦叔,你可得为我做主。你说我这样的大好青年却被逼着结婚,对方长得是圆是扁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忍心看着我这样的美好少年跳进火坑啊!”   “结婚?”秦耀辞呢喃着这两个字眼,“结婚挺好啊!”他低低地感叹了一句,本以为只有自己听见了,没有想到,也被耳朵灵敏的章程锦听见了。   后者顿时来了精神,拉着秦耀辞道:“哎,秦叔,你跟那位秋美人怎么样啦?是不是要结婚了?”   秦耀辞听到这句话,就像是在炎炎夏日被当头泼下一盆冷水一样,立刻就清醒了。他目光沉沉地,看不出什么情绪,“没有。”他简单地吐出两个字,就沉默了。   章程锦当然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他看着秦耀辞不知何时变得严肃的脸,也默不作声了。   “城东是有一套房子,不过,就算是你现在过去,不出一个礼拜也会被你爸找出来的,你要是想过去你去吧。”半响,秦耀辞将手里的一瓶洋酒喝光后,这才带着几分酒气对身边的男子说。   章程锦点点头,他看秦耀辞的兴致还是不高,不由提议说:“秦叔,我们不然下去?”二楼的包间看得见下面的所有,舞池里人群翻涌,已经是到了一个高|潮。   秦耀辞靠在沙发上,“再去叫两瓶酒上来,你下去吧,不用管我。”   章程锦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秦耀辞不耐烦地把他“踢”了出去,这才磨磨蹭蹭地下了楼。   秦耀辞想要一个人安静地呆一会儿。他一整天就像个机器人一样,好像没有觉得累。原来,最后其实他还是不是机器人啊,这一停下来了,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快要爆炸了一样。身体也累得不行,只想要大醉一场,然后踏踏实实地睡一个觉。要知道,自从那天秋里提出分手后,他没有一个晚上是睡好了的。   “咚咚”两声敲门声,秦耀辞想,是送酒的来了。他起身拉开门,还没有反应过啦,怀中就落入了一个香香软软的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考虑是周末发完还是周一~~~下周开新文啦~~~亲亲们来收藏哦~~~   ☆、酒吧   秦耀辞下意识就是皱眉,然后伸手推开了怀里陌生的女子。可是,饶是秦耀辞在见多识广,也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   女子握住他想要推开自己的手,然后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她就不信这样了男人还把持得住。   所以,下一秒,秦耀辞就睁开了那一双带着微醺醉意的眼睛,瞳仁伸出迸发出骇人的凌厉的目光,“滚!”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震撼人心。   女子一下就松开了秦耀辞的大手,她急剧后退了两步,然后看着男人一双没有波澜的目光扫过了自己后,胸口猛然跳动了好几下,她看见男人伸手关上了门。   “呼,吓死人了。”   秦耀辞重新回到黑暗,他开了一瓶酒,连杯子都没有拿,就抱着酒瓶直接喝了起来。他看着外面的灯红酒绿,舞池里妖娆的舞女和充满欲|望的的男人们,他们搂搂抱抱依偎在一起,有的甚至做的更大胆,挑|逗的舞姿和勾|人的眼睛大胆地在男人身上逡巡,就像是在挑选晚餐一样,目标锁定后,大胆地露出自己的怀抱,然后在某一个稍微灯光暗淡一点的角落就开始了最原始的“交流”。   秦耀辞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他就真的像是在看别人的生活,看戏一样。   桌上摆着的酒瓶都已经空了,也不知道章程锦这小子现在跑到了哪里去。秦耀辞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虚浮着脚步走下了楼梯。   一楼依旧很热闹,秦耀辞刚走进走廊,就听见了外面的喧哗声。曾几何时,他还能够沉迷于其中,而现在只觉得一切都变得没有意思,他自己也好像失去了享受放纵这一种奢靡。   走廊的光线很暗,秦耀辞视线很好,即便是在这样的地方,也能够清楚地看见前面的一切,比如,左边吻得如火似荼的年轻男女,比如,前面都快要贴成一个人的两个男人。   秦耀辞目不斜视,他不是鄙视,而是自己不喜欢。   就在这个时候,从前面突然冲进来一个小姑娘,秦耀辞想,应该可以叫做小姑娘吧。一头清汤挂面,脸上还有两行清晰的泪痕,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男人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就是把她揪出来扔出去,可是,女子死死地抱住了他的手臂,在耳边哀求道:“求求您,帮帮我,就一次,求您了。”   鬼使神差的,秦耀辞手软了。原因很简单,她的声音像极了秋里,他被蛊惑了。   男人没有说一个字,只是顺势将她压在了廊壁上,两人的呼吸瞬间交缠在一起。身后匆匆掠过几人,秦耀辞在他们离开后,迅速放开了眼前的女子。   “没事儿了,你走吧。”他突然觉得小腹处有些燥热,不过就是声音像了一点儿而已,他就这么大反应?   女子唯唯诺诺地站在他跟前,看着秦耀辞额头上都已经出了细细得汗珠,不由想要伸手替他抹去。   秦耀辞倏地一下就抓住了女子的手腕,很细腻的肌肤。这是他最直观的感受。   “你,你额头上的汗,我……”女子睁着一双像是受伤的小鹿一般的眼睛惴惴地看着这个倨傲的男人,她觉得自己心里觉得也像是小鹿一样,乱撞不停。   秦耀辞松开了对她的桎梏,后退了一步,“我没事。”他简短的话语表示自己不愿意多加交谈。   “不是,我……”站在他面前的女子突然词穷了,她看了看现在的自己,又看了看面前的秦耀辞,心里油然生出一种自卑感。“能再帮我个忙吗?”   秦耀辞不禁皱眉,他不喜欢贪得无厌做事目的性太强的女人。“不能。”男人冷酷地拒绝。   刘琼没有想到这个长着天使一般脸庞的男人却有着恶魔一般冷酷的心肠,她一时间就愣住了。秦耀辞拔腿作势就要离开,刘琼在后面一把抱住了男人精瘦的腰间,靠着他的背说:“先生,别走……”   秦剑过来时就刚好看见的是这一幕,他原本是打算直接回首都的,但是想到秋里那模棱两可的态度,他担心秦耀辞跟女子两人之间又出什么变故,于是又改变了注意,打算多留两天看看,反正总公司那边他的印象也就那样了,要fire就fire吧。   “秦耀辞!”男人在晚上给鼎盛记那边打电话,但是一直没有人接听,一打听,才知道这人竟然跑来了酒吧。但是秦剑不知道秦耀辞到底是在哪一家,他这是一家一家找过来了,原本担心这小子会因为秋里的事情郁结于心,喝得烂醉,没成想,竟然让他一进来就看见这么“香|艳”的景象。可想而知秦剑是有多么愤怒了。   秦耀辞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第一反应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当他看见满脸怒火的秦剑时,才明白这一切不是幻觉。   “这是谁!”秦剑将躲在秦耀辞身后的女人拖了出来。   刘琼畏畏缩缩地看着秦剑,这个男人好恐怖。   “不认识。”秦耀辞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秋里的事情,回答地理所当然。再说,就算他今晚做了什么,他跟秋里之间不都已经算是分手了,也不见得是他做了什么有违道德和良心的事情。   秦剑两根浓眉就快要连在一起了,他看着刘琼,不由道:“不认识在这暗廊里搂搂抱抱?你认识他吗?”最后一句话,秦剑是对着女子说的。   秦耀辞抿唇不语,而后者则拉着他的衣袖,一双湿露露的眼睛看着秦剑,却对着秦耀辞说:“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今晚上,求您……”   秦耀辞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一脸不愉,“小姐,请你离开。”   刘琼看了看秦剑,又看了看秦耀辞,微微轻咬了下唇,然后突然就跪在了秦耀辞面前。反正她今晚怎么都是一死,那她宁愿自己死得好看一点。   “求您今晚让我陪您吧!”   秦耀辞:“……”   秦剑:“……”   这是什么情况?秦耀辞皱起了眉头,抬腿就往外走,这在他面前闹哪一出?   秦剑瞥了眼地上的女孩,也跟在秦耀辞身后离开了。   刘琼跪在地上,失神地望着男子远去的背影,就像是死寂一般安静,就连抽噎的声音也没有了。她知道,今晚她完了,就算刚才躲过了那些人的搜查,她最后还是要面对那肮脏但是她却别无选择的一切。   秦耀辞走了几步,突然顿住了脚步,然后在秦剑错愕的目光中又走了回去。“哎,秦耀辞,你干什么!”秦剑看着这情势不对劲,想要拉住男人,但是把却被后者挣脱了。   秦耀辞远远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女子,最后还是走过去一把捞起了她,然后拖着她走出了酒吧的大门。   “走吧。”秦耀辞看着女子因为脚上的一双恨天高歪歪倒倒地站不稳的样子,平静地说。   刘琼惊讶地看着他,她没有想到秦耀辞会再次回来,然后还把她带了出来。   “我,我不能白占你的便宜,今晚,我……”   “我没那兴趣!”男人打断她冷酷地说。   刘琼不安地搅着手指,这么细微的动作也被秦耀辞发现了,秋里也有同样的小动作,紧张的时候,思考的时候,喜欢用指尖点着桌面,或是用脚尖点着地面。秦耀辞不由苦笑,自己原来已经记得她的那么多的小习惯了,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女子已经完完全全地渗入了自己的生活。   秦剑看着有些走神的秦耀辞,也不知道男人现在是在想什么,不过听到刘琼的话,他忍不住开口:“小姐,你要是真的睡了他,那就是你占了他的便宜了。”原谅秦剑大老板这样刻薄,要知道其实他平常还是很“怜香惜玉”的。今天要不是因为有人公开在他面前挖他“妹婿”,这不才爆发了一下他的小小的口才么?   刘琼原本听见秦耀辞的话就愣住了,再听到秦剑的神补刀,她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拨了衣服光|溜|溜地站在人群前面一样,觉得又丢人又羞愤。“我,我只是……”   秦耀辞没有等她说完,就对着身边的男人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从秋秋那边过来,顺道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没成想,哼!”秦剑边说边看了眼路边的女子,有些愤愤然。   秦耀辞走到车边,然后转头对着路边的刘琼道:“你走吧,找个地方洗洗好生睡一觉。”说完,他就坐进了驾驶位上。   “你现在怎么这么好心了?”秦剑拉开了副驾座的门,揶揄道。既然知道秦耀辞跟那个女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他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声音。”手握方向盘的男人吐出两个字,然后就没有再开口了。   秦剑从后视镜看着越来越小的人影,然后再看了看专心致志开车的男人,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话来交流了。秦耀辞是说女子的声音像秋里,所以他心软了。有这么一个男人会守护秋里,他这个不称职的哥哥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去见过秋秋了吗?”   “见过。”男人说话时,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禁紧了紧。   “那……”秦剑还不知道那一天两人的不欢而散。   “大哥,要是有一天我跟小秋真的…崩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她……”秦耀辞觉得自己有些醉了,不然怎么说话会这样没有底气,说的话也这样消极。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下周开新文啦~~~欢迎围观~~~鞭打~~~2333333   今天是更了三章,你们没有发现吗?~~~~~只有这一章有点击,前面的都木有~~~~   ☆、离去   秦剑觉得,自己回国真的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先是因为秋里跟秦耀辞的事情,导致他这个亚太地区的执行官无故缺勤了近一周的时间,而现在,他不用等着老板fire他,他自己都只有先把老板fire了。   看着手里的这封信,秦剑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算个什么事情啊,意思是自己不理事,就只是通知他,压根就没有打算征求他的同意?   “秦耀辞!”秦剑忍不住火大,那晚上他怎么问那个男人跟秋里之间发生了什么,男人怎么都不松口,现在可好了,一张薄薄的信纸,也没有任何解释,秋里就不见了人影。   秦耀辞现在正在开火,接到电话,那端的大嗓门秦剑差点把他耳朵震聋了。秦耀辞慢条斯理地掏了掏自己得耳朵,这才不紧不慢地问:“什么事情?”   秦剑在这一端就差摩拳擦掌了,“秋里跟你到底怎么回事!”   秦耀辞这才反应过来应该不是什么小事,“怎么了?小秋出什么事情了吗?”他开始着急了。   “哼,是出事了,但是你竟然还不知道!”秦剑愤怒地说。   “到底怎么了!”秦耀辞也没了耐心,他招手示意秘书出来,然后指了指会议室里面,自己就冲进了电梯。   秦剑看着手中的信纸,虽然他现在很不想理会这个把他妹妹弄丢的男人,只是理智上他也明白,现在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秋里给我寄了一封信就走了,说是出去散散心!尼玛!散心需要把公司也交给我吗!what the fuck!”他忍不住飚了两句粗口。   秦耀辞心里狠狠一颤,这是什么意思?“我马上去H市。”   “现在去有什么用!难道她现在还在吗?!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你们两个现在是怎么了!为什么秋秋走了你还不知道!”秦剑在那边都快要暴走了,或者说他已经暴走了。   秦耀辞已经走到了地下车库,手机已经能够没了信号,不知道秦剑刚才到底讲的什么,他现在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要快一点见到那个惹人爱惹人恨的小女人,然后抓住她狠狠地打一顿这才解气。   秦剑在那边讲了一大堆,可是另一端一直是沉默没有声音,好长一段时间他才反应过来,电话那边已经占线了。他看着手机,忍不住一声低咒骂,这算个什么事!   两个多小时的高速,秦耀辞很快就到了H市。既然秦剑说秋里已经走了,那肯定就没有在公司,他第一时间是赶去了天池小区。   打开门,家里还是从前的样子,这里相比于几个月前多了一丝人烟的味道,秋里不是一个喜欢布置家里的人,所以这里还是大多保留了从前的模样,除了添了一些必要品,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改变。   秦耀辞上了二楼,他推开卧室的门,外面的阳光从阳台处稀稀疏疏地落进了室内,床上平整的好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衣橱里只挂着两三件衣服,空荡荡的,行李箱也不见了。秦耀辞推开阳台的玻璃门,他伸手撑在了外面的栏杆上,上面已有一层薄薄的灰尘,秋里已经走了有两三天了。   秦耀辞不甘心地拨通了女子的电话,而那端却只有机械冰冷的女声提醒他他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秋里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啊!”男人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声音从胸膛出发出,沉闷的很。   秦耀辞大步走出了天池,他开车到了花期金阁,说不定,秋里只是换了一个地方。   “叮咚叮咚”的门铃声想起,“咔嚓”一声,门开了。   那一瞬间,秦耀辞脸上绽放出的光彩足以媲美外面的太阳。   “是你?”   “秋里呢?”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惊讶,后者是失落。   江美惠看着门外站着的秦耀辞,不知道他怎么找到了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秦耀辞皱着眉问,开门的那一瞬间,他以为真的就是秋里,没成想,是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   江美惠身上还穿着警服,她刚下班回来,就听见有人按门铃。没成想,竟然会是秦耀辞。“现在算是定居在H市了,秋里给我找的住处,有什么问题吗?”她不知道秋里跟前面的这个男人到底还有什么纠葛,她只知道,前几天秋里才找到她,说是自己要出一趟远门,不能照顾她了,很抱歉。   不过,她怎么说也是一个成年人,怎么还需要别人的照顾,再说,自己现在已经能够找到了工作,也能够自力更生。只有那个男人,总是把自己当孩子,还让人来照顾。   “你知道秋里去哪里了吗?”秦耀辞很急切地问。   江美惠摇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说:“你们不是……”话还没有说完,她自己就打住了。   “你最后跟她见面是什么时间?”秦耀辞没有问她后面的话是什么,他只想要知道那个不让人生省心的小女人现在跑去了哪里,一声招呼也不跟身边的人讲。   江美惠想了想,“两天前吧,她一大早来找我的,对没错儿,那时候我正准备上班,她就来了。”   “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特别的啊,她就说他最近要出一趟远门走走看,就没有了。”江美惠从头至尾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算是觉得有什么异常,就算她问,她相信秋里也不一定会回答。她们之间彼此的默契就是不追问对方的感情生活。   “她有说去哪吗?”秦耀辞急的忘了自己刚才还问过同样的问题。   “没有,她说了就离开了。哦,还有,她说最近有事情就给她发邮件,她手机丢了。”江美惠补充说。   秦耀辞哪里会不明白,秋里口中的手机丢了不过就是一个托词,她是不想跟他们联系呢。不过,肯定有一个人是知道秋里去哪里的。   出了花期金阁,秦耀辞看了看手机,最后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唐盛,我是秦耀辞。”男人紧张地握紧了手机。   电话那端的人嘀咕了两句,然后这才问:“做什么?”没有一点感情,这是一个真正的唐家人的语调。   “小秋在哪里?”秦耀辞单刀直入,没有任何铺垫。他心里明白唐盛对秋里是个什么样的护短心态,也知道她不一定就会这么爽快地告诉自己,但是,唯独没有想到得是,唐盛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再打,那端的女子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好骂:“秦耀辞,你丫的再敢给我打电话你信不信我立马冲过来嚯嚯了你!还有,不准你去找阿秋,不然有你好看!”   秦耀辞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威胁了,但是他还不敢那这个女人怎么样,不然,他放在心尖上的另一个女人估计就真的要嚯嚯了他了。   秦耀辞收了电话,脑袋狠狠地锤了一下方向盘,引得车子发出一声长鸣,这里还不算是什么住宅区,过往的行人纷纷对这俩黑色的小轿车侧目。   秦耀辞真的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恨自己当初太鲁莽了,要是那晚上自己没有跟秋里赌气,现在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可是,世上没有如果。   秦剑的电话又来了,“喂?”   “找到她了吗?”秦剑现在正在机场,他原本是想要辞职,只是在总部工作了那么长的时间,现在这么一提,那边也不放任,了解了他的情况后,总部说给他一点时间处理这边的私事,到时候如果还想要离职再说吧。   “没有,她已经走了。”秦耀辞有些颓废地说。   秦剑早已预料到了会是这样,快递从那边到这里也需要两天的时间,何况是秋里有心不想要他们找到。“你给老爷子打电话问问,他那边不是有人一直在专门跟踪秋里吗?”   秦耀辞猛然惊醒,对啊,秦然一直派人在调查秋里,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行踪的。“爸,你现在就跟我明说秋里在哪里吧。”秦耀辞拨通了电话就直言道。   秦然看着站在身边的女子,他把电话按的扩音,秋里也听得明明白白。“你想怎么做?”他在宣纸上写下几个大字,示意秋里。   后者看了看,然后漠不关心地转头,没有说话。“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监视她。”秦然说得坦荡荡,好像不当身边的人存在一样。   秦耀辞显然不相信,“我之前说过,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我第一个找的就是你!”男人放了狠话,气得秦然在这边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   “嘟嘟嘟——”秦然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除了骂一声“臭小子”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了。   “看来我这个儿子还真的是对你死心塌地啊,小姑娘。”秦然收了电话,这才转身对秋里说。   秋里没有吭声,她还没有到目的地中途就被拉上了一辆商务车,然后到了不知哪里,又被强行按着上了飞机,这才到了现在这里。   原本还疑惑是谁来绑架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在看见秦然的第一眼,秋里就明白了。   “还在怪我把你绑过来?哎,小姑娘,我这个老头子不都像你解释了嘛,这情况紧急啊。”   秋里放下了手里的书,转身看着这个陌生的老人,被绑过来还要求对“人贩子”有好印象,她是猪吗?   “秦老爷子,那您这么大费周章的把秋里叫来是有何贵干?”她可没有忘记这人前不久才“隐晦”地告诉自己让自己离秦耀辞远一点儿。“如果您是担心我还在继续纠缠您儿子,您现在大可放心,我们已经分手了,如您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哇,有没有觉得唐盛小朋友很霸气!   我错了,我忘记发文了,晚发了~~~   ☆、答案   秦然:“……”   秋里像是轻蔑地对他一笑,“怎么,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结局?”   秦然一时间竟然词穷了,他其实内心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面对这个今天才见面的小姑娘,他觉得就算是自己告诉她是因为秋知凝的缘故之前才说了那样的话,她也一定会嗤之以鼻,一点都不会相信。   “他现在在满世界地找你,你要不要给他一个电话?”秦然边说边将手机放在了书桌上,秋里伸手就够得着的地方。他心里有些期待,不管怎么样,儿子的幸福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他的幸福。刚才那一通电话,还有之前得到的种种消息都显示着一条讯息,他们家的小儿子真的喜欢上了一个叫做秋里的姑娘。   秋里摇摇头,有些怪异的眼神打量着秦然,然后说:“你这样把我带来不就是不想要他知道我在这里吗?再说,最终我也是要走的,告诉他做什么?”   “你难道不爱他?”   秋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爱与不爱那都是她跟秦耀辞两人的事情,爱或是不爱,都没有必要拿出来让所有的人都知道。   “他很爱你。”秦然就像是没有感觉到秋里的敌意一样,继续说。他有些哀伤地想,如果这真的是报应,那也不应该延续至下一代啊。年轻时候犯下的错误已经让他永失所爱了,难道,他的儿子也要向他一样吗?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那种一辈子永远不见面的痛苦了,他不想要秦耀辞像他一样。   秋里依旧是沉默,他爱她?他为什么爱她?因为她是故人之女,还是因为她是他的责任?   “不,他只是把我看做了他的责任,必须担负的责任。”秋里冷静地说,就像是说服自己一样,过往就像云烟一样迅速地在她脑海里划过,留下一下片段,每一段好像都是甜蜜的。男人对自己真的没有感情吗?秋里闭上了眼睛,没有感情怎么会抛下自己手里一切事物在她有需要的时候立刻出现在自己眼前?如果不是因为爱,为什么会那么深入地了解自己的每一时间段的心情变化?如果不是因为爱……秋里捂住了脑袋,她不要想了,越想自己心里越没有底,之前下定的决心都已经在动摇。   “责任?”秦然听到秋里的回答忍不住低笑了一声,“你觉得想秦耀辞这样的男人,有什么比家族事业更能成为他的责任?秋里,你是一个人成年人,不需要监护人的成年人,他对你需要抱有什么样的责任?”   “我母亲临死前的嘱托。”秋里不禁脱口而出,然后恍然大悟般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自己从头至尾都在介怀的是什么?是那一封信,秋知凝离去前希望男人照顾自己的那一封信而已。   “你母亲……”秦然说到这里,突然就有些沉默了,他埋头想了一会儿,依旧没有说话。最后,他摇铃叫来了小阿姨,说:“带这位小姐先下去休息吧。”然后,他又抬头看了看秋里,心头感慨万千,“你先休息吧,晚上的时候我叫你来书房,晚餐要是你愿意,就来餐厅跟我一起吃吧,不愿意的话,会有人给你送上来的。”说完,秦然就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出去了。   秋里虽然有些疑惑,但是看见秦然一脸不愿多加交谈的模样,也就放弃了。   秦家很大,秋里安静地跟在小阿姨身后,她敏锐地发现,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却好像没有什么人,就连佣人都很少。“请问,这里住的有什么人?”秋里想要刚才秦然说如果她不介意的话就去餐厅吃饭,她事先总应该知道这个家里有谁吧?   小阿姨在秦家工作的时间也不短了,她也是在那一次秦然跟徐静爆发了争吵后招进来的。听到秋里的问话,她回答说:“这个家里只有老爷和夫人,就没有别人了。不过,偶尔大少爷会回来,二少爷很少回来。”   秋里心里忍不住想笑,原来秦剑还是大少爷啊。不过,在听到二少爷这个称呼的时候,秋里就笑不出来了,她的心里就像是放了个秤砣一样,觉得分外沉重,因为这一感情觉得分外沉重。   秋里决定晚上不去餐厅吃饭了,一想到只有秦然和徐静两个人,她就觉得莫名的不舒服。秋知凝是秦然的初恋,那徐静肯定不会喜欢秋知凝,这是每个女人的通病,就像是她之前嫉妒余桐珮一样,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是秦耀辞的初恋,所以她就没有好感。既然这样,徐静肯定也不会喜欢她这个“情敌之女”。那她何必去找不痛快呢?   秋里想的没错,徐静是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不过,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秋知凝的女儿,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秦耀辞喜欢她,而她的身份是徐静不喜欢的,甚至说是厌恶的。   徐静现在正走向秦然的书房,她已经听说了家里来了一个小姑娘,可是却没有人通知她去迎接,再一打听,知道了这个“来客”竟然是秋里,她就坐不住了。   “咚咚咚”三声一点都不轻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秦然睁开了眼睛,站起来拉开了门。“阿静?”   徐静看着面前明显有些神伤的秦然,原本不是很好的语气现在也不没办法对这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爆发出来了。她伸手放在了男人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替他揉捏,放缓了声音道:“听说,你今天叫人带了个人来我们家?”   秦然看见徐静的那一刻就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了,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徐静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停止过对秋知凝的嫉妒。“嗯,秋里,你知道的,就是小凝的女儿。”   他这样的坦诚和平静,反而让徐静一时间找不到话说什么了。   秦然知道徐静心里的别扭,她不会喜欢秋里,甚至厌恶这儿素未谋面的姑娘,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说因为他们这些做父母的不喜欢就能阻止得了的,像是,秦耀辞就是喜欢上了这样的姑娘,像是,那个男子说非她不娶。   “阿静。”秦然握住了徐静的手,转过头,看着年过半百的妇人道:“阿静,孩子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我们再去插手,反而引起他们的反感,你看,这次不就是个活生生的教训吗?”   徐静从秦然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她坐在了书桌的对面,看着秦然,眼里有些阴郁,“你说让他们自己处理?”她突然笑了两声,“那就是说让他们在一起?”   秦然皱着眉,他知道徐静的不甘心,或是不情愿,可是那又怎么样?秦耀辞的性格他们还不了解吗?现在都可以一年都不回来看看,要是真的跟他们拧上了,一辈子不回来都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们不是年轻人了,现在不就图一个颐养天年吗?   “阿静!”秦然提了一个音调,他在警告徐静,“孩子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而你不准动她!”   徐静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不准?”她看着秦然,然后一字一顿道:“秦然,我们做着这么多年的夫妻,就算是别人怎么误会我,你也不能这样想我。就算是我徐静再怎么百般不好,嫉妒她秋知凝,但是我都从来没有对她的儿女当中的任何一个有过什么小动作,而如今,你却告诉我,让我不要动秋里。我是不喜欢她,但是也没有卑劣到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   秦然脸上有些愧疚,他是这么想徐静的。   “你不用多说了,直到她离开我们家,我都不会踏出房门一步!这样你总放心了吧!”说完,她便负气地走了出去,没有再看秦然一眼。   书房又归于宁静了,秦然埋头在思考着什么。他脑中回荡着徐静的那一番话,他心里很愧疚,真的,很愧疚。因为他的原因,造成了两个女人婚姻的不幸。徐静在某些方面无疑是个好妻子,好母亲,她深爱着她的丈夫和孩子,即便是这一份爱是单向的。   晚饭时分,秦然看着空荡荡的餐厅,突然就觉得很凄凉,从前至少还有一个徐静陪着他,而现在,却只有他一人。“拿去书房吧。”他也不想要在这个亮堂地过分也显得凄凉过分的地方吃饭了,这样只会彰显出他的孤单和落寞。   晚上,秋里就接到了唐盛的电话,她不过是换了个手机号,确实是秦耀辞想的那样,手机没有丢。“喂?唐盛。”   “今天秦耀辞给我打电话了。”那边的人开门见山地说。   “哦。”秋里按捺住心底冒出来得一个个气泡。   “就哦?”唐盛在那边不高兴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有意思吗?最开始是他不接受你,后来是你不接受他,现在是在一起又莫名其妙分开,秋里,你脑子秀逗了?”唐盛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她难得对秋里这样“火爆”。   “……”秋里词穷了,“唐盛,你最近是不是吃炸药了?”她问得小心翼翼,唐盛这个火药桶现在处于不定时的危险期。   唐盛:“……刚才好像是有一点…不友好?”   秋里:“……”   “最近事情太多,你就给我一句准话,是想跟他再处处,还是直接踢出局?”   唐盛是这秒变女王了啊,秋里心里笑了笑,可是对于好友的问题,秋里却沉默了。   “喂,你还在听没有啊?”唐盛在那边问。   “在。”秋里轻声说。   “那答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   那答案呢?秋里没有来得及告诉唐盛这个答案,小阿姨已经在敲门了,示意秦然已经在等她了。   “回来再说。”秋里匆匆挂了电话,然后走到了书房。   九月的天气已经开始渐渐变得凉快了,特别是夜里。秋里紧了紧身上的七分袖薄衫,她原本打算去海口那样的地方,没有带什么厚实的衣服。   “进来吧。”礼节性地敲了两声门,秋里听见里面传来的男声,她顺势就推开了门。   秦然就站在书柜前,他望着摆放的很好的书架,看着虚空的某一处,没有做声。秋里也没有说话,她想起了另外一个男人,那个人也是这么重视他自己的书房,每一处都摆放的很整齐,一切井井有条。   “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吗?”秦然突然开口说。   秋里摇摇头,她最开始以为秦然把她带来这里就是想威胁她,不准她再跟秦耀辞接触,但是一过来,才发现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   秦然转过身,看着秋里,然后像是陷入了回忆一样,喃喃道:“你啊,跟你母亲真的是太像了,不说是长相,就连性子都是那么说一不二。不过,小凝比你还要倔强。你比她,好多了……”   他看似没头没脑的一番话,却让秋里产生了无限的好奇心。“秋知凝和你……”   “你想问我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对吧?”秦然苦笑着说,“没错,你哥哥,就是秦剑,确实就是你知道的那样,是你母亲在大学的时候生下来的孩子。不过,这个孩子甚至没有在她怀里带过一分钟,就被她抛弃了。”   秋里震惊地长大了嘴巴,她不敢相信。在她的记忆里,秋知凝其实还算是一个心软的女人,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绝对算是一个好母亲,对于照顾秋里,可以称得上是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她把一个从小失去了父亲的女孩子单独抚养成人,还让她在成长中没有感觉一点自卑和生出一点怨怼,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称得上是成功的典范了。   “不用这么惊讶,你母亲确实没有抱过小剑,甚至都没有想过要承认这个孩子。”秦然就像是回到了几十年前一样。   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这些词来形容秦然跟秋知凝是再恰当不过了。小时候,秋知凝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见到秦然的第一次,就吵着要做他的新娘子。而过了那么多年,已经懂事的两个孩子已经明白了什么是婚姻,秦然也笃定自己最后一定会兑现儿时的那个在大人开来微不足道的诺言——娶一个叫做秋知凝的小姑娘为妻。   秋知凝比秦然小好几岁,秋家的家业不在M市,秋知凝为了能够常常见到秦然,决定放弃出国的机会,就在M市选了一所大学。秋业当然没有反对,一来秋家跟秦家原本就很要好,自己的独生女喜欢自己看中的年轻人,这再好不过。二来,秋知凝那样倔强的性格,就算是他反对,那个年龄的秋知凝就算是出了国,也会想方设法跑回来。与其强迫着孩子做她不喜欢的事情,还不如放手让她做自己想要做的。再说,以后的家业,秋业也没有想过要让秋知凝这个满脑子都是艺术细胞的浪漫主义的小姑娘接手。   原本这在所有人来开都是天作之合的爱情,因为一件意外,或者说也是一个常见的社会定理打破了。   “是什么?”秋里端起面前小阿姨送上来的浓咖啡,有些紧张地问。   秦然的面孔在灯光下有些模糊不清,秋里想,或许是因为太亮了,反而看不清了,只觉得有一团白色的强烈的光洒在人脸上,却看不清楚秦然的表情。“我出轨了。”   秋里突然觉得,嘴里的咖啡很苦。   她其实早就猜到了的,像是秋知凝那样其实骨子里那么要强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事情让她作出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定?那件事情定然是狠狠地挫伤了她的自尊心和尊严,让她死了心。   “啊!”秋里低呼一声。   秦然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过了脑袋,依旧专注地看着书架上的某一处。“是我出轨了。”他的声音因为上了年纪,加上可能是心在心里都还残余的懊恼和后悔,显得尤为低轻,秋里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可以竖着耳朵去听,恐怕都听不见。她想,这一句话,应该是秦然说给他自己听的,或是,说给那个已经不在世的女人听的。反正,不是讲给她听的。   “很意外吗?”秦然背着她说。   “有点。”秋里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还有些干,即便是她手中的杯子里的咖啡已经被她喝光了。   “呵呵。”秦然笑了两声,“我也觉得很意外,所有人都觉得很意外。”   秦然很多年后都还在想,如果那一年自己没有那么糊涂,事情会不会有所不同?他跟秋知凝有一个叫秦剑的大儿子,再有一个叫秋里的小女儿,或许,嗯,还应该有一个叫秦耀辞的二儿子。然后他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到永远。不过,都只是他自己的幻想。   现在,他确实有两个儿子,可是,他的妻子叫徐静,而不是他从小都放在心底的那个女人。   “我在她怀孕的时候跟另外一个女人上床了。”   “哐当”秋里忙不迭地将她摔碎的杯子捡起来。   “别动!”秦然大喝一声,然后拉响了铃声,让小阿姨进来清扫了。   秋里有些愣怔,她想到秦然出轨了,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怪说的不得,秋知凝都没有抱过秦剑,那个时候,她应该恨急了吧。可是,那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为什么还要把秦剑生下来?然后失神之间,不小心就打到了杯子。   等小阿姨打扫完出去后,秦然有些幽幽地看着秋里,好像是想要通过她缅怀另外一个人一样。“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看不起我。”秦然苦笑了一声,“她当年也是这样,然后就再也没了音讯。”   “……”秋里不知道说什么。   “那段时间,我正好刚接触家里的事业,每天都很忙,有的时候被派出去出差,一个月都没有回家,小凝怀孕的时候,两边的家长都不知道,我们准备是瞒着把孩子生下来,然后结婚的。”   “为什么瞒着他们?你们不是一直被看好吗?”秋里不解。   “那个时候都太小,而且,你应该明白,秋业,就是你的爷爷,管教是很严的,秋家的一条家训就是婚前无|性|行|为,不是吗?”   秋里突然涨红了脸,她怎么不知道,秋知凝之前还警告过她,不过,一想到秦耀辞,秋里立马就甩了甩脑袋,她就不信自己不能屏蔽掉这个男人。   秦然若有所思地看着秋里得动作,不过他没有做声,然后表情地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要是被你爷爷知道我跟你母亲的事情,他就算是再宠溺这个独生女,也一定会把她压着回去的,所以我们才躲了起来。”   “然后呢?”   “然后。”秦然陷入了回忆。   然后他就越来越忙,没有时间照看妻秋知凝,但是好在原本秋知凝也算是一个体贴的女人,她知道秦然现在很忙,她也不想自己成为他的负担,每天只是安慰男人好好工作,不用操心她就好了,她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的。   秦然虽然很愧疚,但是确实秦家的生意比他想象的复杂很多,不仅仅是商业的,还有一些别的。就像是秦耀辞在英国告诉秋里自己怎么知道唐家的那样,秦家之前也不是那么干净的。   他每天游转在形|形|色|色|的人中,有的时候甚至是一天之内都在跨地区地跑着,身边带着一个陪着他一起吃苦的秘书,秦然有时候觉得挺愧疚的。那个时候,在他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徐静。   讲到这里,秋里大约明白了什么,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小三上位?秋里突然就觉得秋知凝的婚姻有些可笑了,两次爱情最后都以第三者的“逆袭”结束。   “我……”秦然颓败地垂下了脑袋,这些年来,他无时不刻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在赎罪。本来也都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少年,在午后一个把持不住,干|柴|烈|火|的,从最开始的忸怩和愧疚到最后的习以为常,让他走上了一条没有尽头的分岔路。   当秋知凝挺着一个大肚子找到他,想给他一个惊喜,那日是他的生日的时候,却在开门的一瞬间,手里堪堪提着的蛋糕摔得稀巴烂,看着室内|淫|靡|的一切,秋知凝除了漠然,什么都做不了。   “这就是你晚归,出差,劳累的借口?”女子站在门槛处,冷漠地说。   谁又能想象得到前一秒她还是那么震惊和愤怒,后一秒就能这样平淡了呢?   秦然慌了,可是当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时,秋知凝已经下了楼。他们谁都没有看见,背对着他们的女子的脸上,开始的淡漠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悲哀,和肆无忌惮的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荒唐   “然后呢?”秋里问。   最后,秋知凝还是没有打掉腹中的胎儿,原因很简单,月份太足了,如果强制流产,很容易一尸两命,秋业制止了她。肯定的,这事情一出,秋家和秦家的家长还是知道了他们的荒唐。   秋知凝什么都没有说,就跟着秋业回了H市。   秦然当然也想要跟着一起去,但是被扣在了家中。等他知道秋知凝生产的时候,他在那个时候才被放出去,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留给他的却只有一个婴孩,秋知凝已经被接回了秋家老宅。   秦然像疯了一样,他久久逗留在H市,不回去,甚至还买了一套房子,就是现在秋里手里的天池小区。男人从此天天就守着秋知凝不离开。只是,秋家的大门一直都没有为他打开过,他只有哦徘徊在门外。   秋知凝作出出国留学的这个决定很仓促,完全没有给秦然准备的时间,就像是雷厉风行一般,让秦然只有在她身后望洋兴叹。   “就完了?”秋里有些意犹未尽,她好像都忘了这是秋知凝的故事,她觉得啊,这个时候,怎么说秦然也应该奋力去追,然后死缠烂打把秋知凝拿下。   “完了。”秦然说。   “所以你就跟现在的徐阿姨结婚了?”秋里斟酌再三,还是觉得要尊重一下那个男人的母亲。   秦然摇摇头,“没有,中间隔了一年。”   秋里明白了,处在秦然这个位置,就算是自己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身后都有一大堆人盯着,加上那几年正好是秦家漂白的日子,如果再牵扯上秋知凝,后者就会变得危险吧,所以,两个人最后还是终究分开了。   书房突然陷入了沉寂,隔了好半响,秋里突然问:“您后悔吗?”   秦然没有回答,秋里看了看时间,现在也不早了,她朝着那个半老的男人点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秦然想,自己后悔吗?当然是后悔的,他亲眼看见女子踏入婚姻的殿堂,然后又见她带着半大的小孩离婚,然后远走他乡,再也没有回来,就连是最后一面,他都没有见上。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是每年有那么几天,自己就像是做贼一样,悄悄在大街上跟在那个女子的身后,只是想看看她。女子的每一场演奏,他都要到场,不过只是买了最贵的席位,却只在门口处悄悄瞧上那么一眼。有一个位置总是空缺,就像是他永远在她的生命中缺席了一样。   谁能说秦然不爱秋知凝呢?指不过是造化弄人,年轻时候的错误让他放开了一辈子紧握的幸福,然后抱憾终身。   秋里回到房中,看见手机上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出自同一人,她拨了回去。   “唐盛……”她的声音都写低落。   “怎么了?”唐盛刚刚执行完任务回到家里,“你考虑好了?”   “嗯。”秋里点点头,她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一轮明月,想要这个时候,男人又在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了,刚才听秦伯伯讲了他跟秋知凝的故事,我也不知道了…….”她有些头疼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如果以后她永远不见秦耀辞,或是看着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心里痛得不能呼吸,可是,让她现在就这样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跟男人在一起,她又不能做到心无芥蒂。秋里迷茫了。   “阿秋。”唐盛坐在书桌跟前,她面前整理出了一份名单。一边是唐家的事情,一边是秋里的事情,她两边都觉得头疼啊。“阿秋,你还是喜欢他。”唐盛肯定地说。   秋里无法辩驳,因为她知道女子说的都是实话。   “那你现在放不下的是什么?”   秋里抱着头,对于唐盛这样犀利的提问,她头脑中一片空白。“唐盛,他最开始照顾我不过是因为秋知凝的嘱托,他压根都没有一点自愿!”秋里爆发性地说出一句话,然后眼睛就湿润了,不过,她始终没有哭出声。   唐盛手里拿着红笔勾掉了一些人的名字,在听到秋里的回答后,突然就笑了出来。“阿秋,你最开始不也是不喜欢他的吗?再说,秦耀辞跟你认识了这么多年,你们之间原本就只是比陌生人多见几次面而已,你都不喜欢别人凭什么秦耀辞他就要喜欢你?”   秋里拿着电话没有说话,她愣住了。   唐盛接着说:“你啊,现在是爱得太深,把很多不重要的看得太重要了。现在重要的不是应该是活在当下吗?像你这样,苦苦追究过去,没有任何意义的。就像是,你不也跟霍家那小子在一起过吗?秦耀辞他追究过吗?”   秋里:“……我怎么觉得你像是他的说客了?”   唐盛:“……”   “阿秋,他没有错的,就算是有,那些隐瞒都是为了你好,你自己想想吧。”   唐盛的最后一句话回荡在秋里耳际,醍醐灌顶的感觉她是没有,理智上她知道自己就是矫情,就是作了,但是心里就是有那么一道坎,她自己迈不过去而已。   第二天早晨,秋里没有见到秦然。小阿姨把早饭给端了上来,然后还带着一张机票,“这是老爷让我转交给小姐的。”   秋里有些疑惑地结果,这才发现这是一张去往海口的机票,日期就是今天。“今天?”秋里诧异极了。   小阿姨微笑着点点头,“小姐要是准备好了,吃了早饭慢慢收拾,门口停着的车是专门送小姐的。”   秋里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这是个什么情况?大老远把她“请来”,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放她走,什么事情都没有?   “秦伯伯说什么了吗?”秋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样大费周章的是做什么?难道就是他们秦家太有钱没地方花了吗?   小阿姨摇摇头,“老爷昨晚上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说是要一周后才回来。不过,他倒是有说,希望小姐有时间的话过过来玩玩。”   秋里:“……”   秦然确实不在台湾了,他现在在英国的一处墓园。这么多年来,他都从来没有光明正大地看着这个女人,今天终于能够不用偷偷摸摸地观察着她了。“小凝……”这一声,仿佛穿越了一个世纪,饱经沧桑。   秋里当然不知道现在在她母亲的墓前的男人就是秦然,她心里有些怅然,不知道是因为要离开这里,还是因为这么久了都没有联系那个男人。   然而,这一次旅行,秋里没有想到的是,用这样一种惊险的方式,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心。   ——   下了飞机,秋里正想说这天气真暖和的时候,就听讲“砰砰砰”几声枪|声。没错,她没有听错,就是枪|声,而且,那距离感觉离她并不远。   秋里睁大了眼睛,然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身后就传来一股并不是很好闻的味道,下一秒,她就被擒住了!   “不要动!”男子威胁的声音贴着秋里的耳根传来。   秋里:“……”大哥,你这样都用枪顶着我的脑袋了,我还能怎么动?我动不就死翘翘了?   “孙军!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手中武器!立刻投降!”   秋里:“……”没有想到这烂掉牙的台词自己还亲身经历了。   “投降?哼!”极为不屑的声音让秋里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你们要是有什么举动,我只能说我现在手里这位娇滴滴的美人就真的香消玉损了啊!”说完,他还特地把秋里往上提了提,让她暴露在武警的视线里。   秋里:“……”她表示这一刻她的内心是拒绝的,大哥,就算是你鄙视我的身高也不用用这样的方式吧。虽然秋里胆子一向不小,但是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就算是她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秋里你要冷静,你一定会没事儿的,但是她的心里还是忐忑万分,七上八下的。   秋里突然很想那个男人了,要是自己不赌气离开,会不会就不会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要是今天就这么死在这里了,那个男人会不会知道,他会怎么样?   “小姑娘,今天只怪你运气不好了!”那个被警方称为孙军的人不怀好意地在秋里耳边笑了两声,然后冲着对面明显有所顾虑的武警道:“你们如果想要我手里的女人活命,那就马上给我准备一辆防弹车!”   “孙军,放开手中的无辜群众!”对面有人是专门喊话的。   秋里表示,同志,你当人家是傻瓜吗?有这样坑爹的谈判吗?放开她,那他不就完了,瞬间被突突成了蜂窝啊!   可能不仅仅是秋里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就连警方那一边的领导估计也是被这个新手的喊话弄懵了,这算是什么交涉?于是,秋里看见对面有小范围的骚|动,然后扩音器就换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   秋里眨了眨眼睛,那个人?不会吧?她出现幻觉了吗?她怎么觉得那个男人就是秦耀辞呢?   秋里想揉揉眼睛,但是额头上的枪|头再次狠狠地顶了顶她的太阳穴,这是歹徒在警告她安分一点呢!   秋里没有看错,那个男人就是秦耀辞。   秦耀辞昨天下午就知道了秋里是被秦然抓去了,他原本是想要直接去台湾把秋里带回来,结果还没有订票,秦然的电话就来了。   最后也不知道秦然在电话到底给秦耀辞讲了什么,反正最后,男人到了海口,早早在机场等着那个不归家的女人,没有想到,有的时候,人算真的而不如天算。   当秦耀辞看清楚被挟持的人是谁的时候,心都已经停止了跳动,男人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得干干净净。这就是在秦家早期跟人火拼的时候,秦耀辞都没有觉得的恐慌,这一刻,他是真的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婚   警方也没有想到秋里还有这么一层身份在里面,听到秦耀辞的话,不由有些紧张了。   唐家的养女,在某种意义上那就是唐家的人。要是唐家的人在他们的底盘上出了什么事情,那就有些不好交代了。   正好,这个时候,又出现了前面的那句话的乌龙,秦耀辞黑着脸从喊话小警察的手里接过了扩音器,冲着对面说:“你有什么要求?”   秋里迷糊之中,听到这一道熟悉的声音,瞬间睁大了眼睛。要是说刚才看见的是幻境,那现在听见的是什么,不可能也还是幻听吧?这道声音她熟悉地就像是自己的声音那般,不可能有错的,就是秦耀辞。   孙军现在显然有点激动,他这次要是被抓住了,携带毒|品入境,加上之前的案底,无期徒刑肯定是跑不来了。原本想着狠狠赚一笔然后金盆洗手,现在看来,还是保住自己的命要紧。钱啊,这一刻全都已经不重要了。   “之前说的,一辆防弹汽车,你们都后退,不然,这小姑娘就……嘿嘿!”   秋里:“……”嘿你大头鬼啊!   “好!”秦耀辞跟着警方协商后,同意了他的要求。“不过,你要保证人质的安全!”   “这个没问题!”   “我现在要与人质对话,确保她还活着!”秦耀辞厉声道。   孙军有些不满,这人死没死,活着没有难道还看不出来?不过,这距离是挺远的,于是他答应了。“喂,等会问你话,你给我老实点!”   秋里被他扣住肩膀,已经是痛得不行了,听到他威胁的话,不由说:“知道!你再用点劲,我这个砝码就没用了!”秋里有些负气地说,她就是不爽怎么样,谁喜欢被威胁?但是她拿定了注意这人不敢把她怎么样,因为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那孙军也跑不了了。   孙军:“……”这姑娘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性命是在自己手里吗?竟然还这样不耐烦?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话,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于是,他用枪再次狠狠地顶了顶秋里的脑门,“老实点!”   秋里这次就没有做声了,惹怒了这个无法无天的贩|毒者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对面的人质,听得见吗?”秋里远远地,就听见了男人的声音,虽然秦耀辞已经极力掩饰住了自己的不安,但是秋里还是听出了他尾音的颤抖,男人在害怕。   她的眼睛突然有些湿润,在生死关头,很多小事已经算不上是事了。“听得见!”秋里大声说,她清越好听的声音回荡在机场上空。秦耀辞握紧了拳头。   只喊了两声,孙军就有所保留地捂住了秋里的嘴巴,然后冲着对面喊道:“现在确认完了,那就把车开过来!”   秦耀辞看着远处的女人,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人狠狠地扼住了,他扭头对着身边的缉毒小队长说:“周队,我来开这车吧。”   周承利看着秦耀辞,有些犹豫,刚才虽然已经接到上面的电话,说明了秦耀辞的身份。   男人曾经服役于维和部队,但是,这是事关人命的事情,再说从前秦耀辞是军人,但是现在的身手就不一定有那么好了,要知道,这当兵的就像是练口|技的,要是停下来久了,就生疏了。   “周队,前面是我老婆!我总不能拿她的生命开玩笑吧!”秦耀辞沉了脸。   周承利犹豫了一下,然后就同意了。“你先穿上防弹背心,这人已经在我们眼皮下面杀了很多人了,牺牲的警员不在少数,所以……”   秦耀辞抬手制止了,“不用了,时间紧迫,我现在就去……”他知道,时间越长孙军越没有底气耐心,那在他身边的秋里就更加危险。   秦耀辞上了越野车,他手里还握着一把短小的手|枪。   秋里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心跳得越来越快,男人就像是天神一般,在毫无预兆,但是又是她最需要的时刻出现在她面前,这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抗拒不了了魅力和真情。   “秦耀辞……”秋里在心里低泣。   很快,秦耀辞就开着车停到了秋里面前,他用眼神示意秋里不要害怕,然后下了车。   秦耀辞双手举起,然后缓缓后退,直到自己的背已经抵住了车门。孙军手里拿着枪,终于将枪|口离开了秋里的脑门,然后转向了秦耀辞。   “后退!”他大声地说,脸上因为凶残的表情变得可怖。   秦耀辞依言后退了两步,然后退到了车尾处。   孙军见他没有穿警服,以为他就是机场随便的一个便衣警察,也没有把男人怎么放在心上,他一边看着秋里和秦耀辞,一边小心翼翼地拉开门,冲着秋里恶狠狠地说:“上去!”   秋里看了眼秦耀辞,男人已经缓缓放低了手臂,秋里一脚踏进了驾驶。   “快点儿!”孙军不耐烦地催促。   秋里收回了掉在车门外的另一只脚,然后,她听见孙军道:“挪到里面去!”   秋里没有反抗,突然,就在孙军上车的前一秒,秋里一下就伸腿踢向了男人的手腕,瞬间“砰”的一声巨响,是子|弹出|膛穿破空气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两声“砰”……   一声是从后面发出来的,一声就在秋里面前……   秋里眼前花花的,最后的记忆是男人熟悉的味道,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医院   “你是猪脑子吗!那种时候,谁叫你动了?!”唐盛的声音在这层楼都听得见,完全忽视了走廊上贴着的“肃静”两个大字。   秋里:“……”你才是猪!不过,她就只有在心里诽谤诽谤,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可就是大姐大了,她现在是应该抱紧这个女人的大腿,若是从前,她一盘子就扣过去了!   “你以为你多大的能耐啊,还是你觉得自己就是刀枪不入,勇者无敌了?”唐盛踩着一双恨天高,手里的水果刀愣是被她削出了一种杀人匕首的味道,“拿着,啃!”瞬间,一个造型完美的苹果就出现在了秋里面前。   秋里现在还穿着病号服,一周前离她最近的一声枪响射进了她的肩膀,而秦耀辞的那一枪直接打爆了孙军的脑袋。事实证明,我们的秦老板还是有两下子的。虽然,是在秋里受伤后有两下子的。   秋里耳边听着唐盛的“滔滔不绝”,她在计时,看这一次值班护士多久能够走到她这一间病房。要知道,之前已经有好几个被唐盛的眼神“杀出去”了。   明明都是这女人自己的嗓门太大,吵得整个楼层不得安宁,但是,反过来好像她才有理一般。女魔头,秋里小声在自己心里嘀咕。   秋里没有等来护士,却等来了一个男人。顿时,她脸上就笑开了花。“秦耀辞!”那高昂的语调,让唐盛恨不得拍死这丫的,这也太重色轻友了吧?   “好点了吗?”男人低沉的声音在秋里耳边响起,虽然唐盛很不满秋里这样的行为,但是还是在秦耀辞进来的一瞬间就站了起来,把挨着秋里的位置留给了他。   “其实没事儿啦,你们太大惊小怪了。”秋里伸手抚上了自己受伤的那一边的肩膀,如果不怎么运动,或者做什么大动作的话,还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秦耀辞见她这就像是要生懒腰一样的动作,赶紧制止了她。“宝贝儿,你可别动啊,万一有被拉扯了伤口,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唐盛看着秋里的眼神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宝贝儿?”这叫的还可真亲切啊。   秋里看懂了唐盛的口型,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怎么啦?”秦耀辞见秋里的脸色突然变得通红,不由有些担心地问。   秋里:“……”她总不能说他的一句宝贝儿在唐盛调侃的目光下害羞了吧,这样男人以后肯定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好啦,我先走了,阿秋,明天我再过来。”唐盛看着两人腻歪那劲儿,就觉得这两人就是故意的,这是花式虐狗行为,她要把这两人上交给国家!“秦耀辞,你照顾好她啊!”   唐盛离开后,病房里就只剩下秋里和秦耀辞两人了。   “宝贝儿,以后可别这样吓我了。”秦耀辞其实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神来,要知道,那天他听见不属于自己的枪声的时候,那自己那双腿都软的走不动了,他害怕极了。他害怕走到秋里跟前,看见的是一团血迹。   秋里靠在他怀里,伸手把自己的小手放进了男人的大掌之中,“嗯,好。”她乖巧地回答。   秦耀辞拥得她更紧了,“还有,对我有什么不满,也要立马说出来,可不许自己一个人在背后偷偷不开心。”   “好。”   “以后,也不准信息都不留一个就一个人走了。”   “好。”   秦耀辞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那,嫁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相好   秋里:“……”   “你这不说话就表示答应了啊?”秦耀辞语气里藏着一抹小心翼翼的欣喜。不过,这让他嘚瑟的时间不长。   “谁说我小妹要嫁给你?”   秦耀辞:“……”秦剑你现在不说话要死吗?   秋里看着面前的男人黑着一张脸,忍不住笑了,然后冲着站在门口的男人唤道:“哥,你来啦。”秦剑是得到了秋里的消息就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差了一步。看着被推进手术室的姑娘,秦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不过,好在秋里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并没有生命危险。   秦剑走了过去,大手终于扶上了秋里的发顶,有些后怕又有些心疼地说:“以后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我们都担心,最后一句他相信秋里明白,也没有说出口。   秋里心里忍不住犯嘀咕,敢情这被人挟持还是她自愿的咯?要知道,她可从来没有什么英雄主义,要是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保证自己第一个躲得远远的……   “知道了。”秋里带着明显的敷衍回答,秦剑当然听出来了,但是他选择无视。男人继而把视线转向了坐在秋里身边的秦耀辞身上,虽然这也是自己的亲弟弟,但是每一个哥哥都对自己的妹妹更偏袒一些,秦剑也不例外。   这一次好不容易认回来的妹妹,还没有多长的时间,就要被别人抢走了,怎么说,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秦剑,你又在矫情个什么劲儿!”秦剑愣住了,他都还没有开口训斥这个弟弟,心里就是还念着那么一点儿“手足之情”!哪里知道,这小子竟然先发制人,还指责起他的不是来了!顿时,秦剑就捂着自己的心口蹲在了地上,他被这个“冷血无情”的亲弟重伤了心口。   “哥怎么了?”秋里还是表现出了适当的关心,为什么说是适当呢?因为她相信有面前这个男人在的地方什么问题都不算是问题了。   “没事儿,他就是作,现在他那幼小的心灵又受伤了……”秦耀辞故意将“幼小”两个字说得很重,秦剑再次躺枪,这都是什么人啊,这是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亲弟吗?   秦剑捂着自己受伤的胸口出来了,看见一个人远远地朝这里走来,他以为是护士,于是,某人唰的一下就佝偻着自己的腰杆,然后埋着头抓住了来人的手腕,“护士小姐,我的胸口受伤了……”   可是迎接他的不是温柔的“接待”,而是一个漂亮的擒拿手…….   “啊——”秦剑不可置信得大叫一声,然后瞬间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谁是唐盛?唐盛是谁?秦剑现在傻傻分不清楚了,他只有在心里默默地哀嚎,我滴个神啊……   唐盛是接到唐克的电话,这才又转身走回来的,哪里知道,还没有走到病房门口,就被一个“疯子”抓住了,还口口声声叫她“护士小姐”。一听就知道是平常没少调戏良家妇女的坏男人,于是乎,某唐就秉着“替天行道”的崇高思想,如愿以偿地让秦剑大哥哥痛呼出声……   秦剑:“……”魔女!可是,他也只敢在心里诽谤,然后在他“仇恨”的视线中,某魔女踩着恨天高就走进了秋里的病房。   在腻歪的两人看着离开又回来的某唐,不由疑惑。   唐盛开门见山,也不废话,对着秋里问:“我哥问你,江美惠现在在哪里。”   “美惠?”秋里疑惑地问,然后看见唐盛点点头,“大哥最近来过来吗?”秋里脑中不由浮现出这样一个可能,不过好像,唐克好像从来没有来过内地呢。   唐盛脸色不是很好,就因为一个女人,唐克那混蛋就想要把英国所有的事情就压在她身上,然后回国,美其名曰说是“开拓疆野”,实际上,谁不知道他是想要来见那个女人!他这个亲哥哥难道不知道唐家的生意是有多么庞大吗?让她半年之内完全熟悉,每天这不都是压榨劳动力是做什么!想到这里,唐盛就气愤。   “嗯,估计那人最近会过来。”唐盛有些咬牙切齿,唐克过来的原因还跟唐宽他们找的借口是来看看秋里。谁不知道他肚子里的鬼主意,分明就是耐不住寂寞来见他的“小情人儿”。   “她在我之前住的花期金阁,H市。”秋里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爽快地给出了地址。   唐盛点点头,然后再看了眼一旁的秦耀辞,威胁似的晃了晃拳头,然后就趾高气扬地走了出去。   秦耀辞:“……”   秋里:“……”   站在门口的秦剑:“……”   十月的天气是什么样儿的呢?秋里在天池小区的阳台上,看着头顶的天空,正想感叹自己这个无业游民真的是太无聊了,现在已经早上十点过了,而这个时候,她才从床上起来,要是往常,这个时候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了。   “在看什么呢?”厚重的男低音从背后传来,然后在这个有些凉意的天气里,秋里觉得自己被牢牢地圈住了,男人把她抱得结结实实。   秦耀辞抱着眼前的这个小女人,觉得自己好像怎么抱怎么爱都爱不够。他轻咬着女子的耳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秋里的颈边,这个举动,惹得女子忍不住想要缩成一团,来抵御他的“入侵”。   “干嘛呢!”伴随着一声娇俏的轻嗔,秋里羞红了脸。   “爱你。”秦耀辞回答地脸不红心不跳的,他握着女子腰姿的手越来越紧,然后,就在秋里沉醉的边缘时,轻轻地问道:“准备好了吗?”   “嗯。”秋里其实压根不知道他说的准备是什么,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势,原谅她真的不会用大脑了。   “那好。”男人的声音带着压抑,然后一把抱起秋里。女子就像是一只单薄的纸片一样,依偎在这个对她而言是温暖的避风港的怀抱中,满脸的幸福。   “到了,宝贝儿。”秦耀辞轻轻地晃了晃怀里闭着眼睛像是在浅眠的女子。   秋里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啊…….”她一声轻呼,然后不由自主地伸手捂住了自己得嘴巴,这是什么情况?   “秦耀辞,你……”她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谁能告诉她,玻璃窗户外面的一片“海洋”是怎么回事儿?没错儿,是一片海洋,一片玫瑰的海洋。这样恶俗的情节,在每一个爱情故事里都是老套的不行了,但是,任何一个置身其中的女主角都还是会觉得无比的幸福,还有感动。   “宝贝儿,还有这里。”男人的话音刚落,秋里就觉得指尖一凉,她低头一看,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下来了。   “别哭啊。”秦耀辞慌了手脚,原本这一切都是在他得计划之中,唯独女子的眼泪让他慌了手脚。他笨拙地将她放在沙发上,然后慌不择路地找抽纸,递给女子面前。“别哭,你不喜欢,我马上换掉。”   说完,秦耀辞作势就要起来去换掉外面的那可以称之为“浮夸”的布景了,原谅秦老板这么大以来这用用心地追女孩子,还觉得自己好像是弄巧成拙了,于是,造成了眼前看似混乱的场景。   “不要!”秋里赶紧伸出手抓住了男人,“我没有不喜欢……”她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哭腔,让男人心里都化成了一滩水。   这样的宝贝儿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那怎么还哭?”让他瞬间脸上就失了颜色。   “秦耀辞,你过来让我靠靠。”男人依言就坐在了她的身边,然后把女子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怀里,“秦耀辞,你真讨厌!”秋里吸了吸鼻子,然后这才说,就像是赌气一般。   秦耀辞难得的好脾气,或者说,他现在不仅仅把为数不多的温柔都尽数给了这个女子,而且一并把所有的好脾气都给了她。“嗯,我讨厌。”他顺着女子的话说。   秋里靠在他的怀里,伸手轻轻地打了他一拳,那一拳不重,于男人而言,就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而已。“你干嘛弄出这些这些,让我流了这么多眼泪!”当真是讨厌。   秦耀辞终于明白了女子到底是在纠结什么,他忍不住想要笑,但是考虑到他的准新娘就是这么一个死要面子的人,他决定还是忍住比较好,不然,小母老虎也是会发飙了,虽然杀伤力不大,顶多是让他睡几天自己的书房,但是毕竟这不是一件让人“身心”愉快的事情,特别是“身体不愉快啊”!   “好,下次我一定注意!”秦耀辞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那…..”秋里有些不好意思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晃着自己的小手在秦耀辞眼前,“呐,那这是什么意思?”   秦耀辞当真觉得女人就是事多,他这么一会儿就被秋里整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现在这个没长脑子的女子现在还问自己把结婚戒指戴在她手上是什么意思。   秦耀辞一个翻身,就把女子压在了自己身|下,然后就在秋里惊诧的目光下狠狠地吻住了这个从遇见就没有让他省心过的女人,“就是想以后跟你做这种事情都是合法的意思!”   秋里:“……”为什么她觉得这么甜蜜?因为这是恋爱的季节呀! 作者有话要说:     ☆、伴侣   秋里的婚礼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局外人一样,秦耀辞真的是把她当个水晶人一样,生怕把她这里累着了,那里伤着了,就让她乖乖地呆在了家里。   当然,这个家不是天池,而是在鼎盛记。   那天,秋里要跟着秦耀辞彻底从H市搬回M市的时候,秦剑都快要“哭红”了双眼。秦耀辞毫不犹豫当众拆穿了那个男人,“秦剑,你把你眼睛揉那么红做什么,难道是得红眼病了?”   秦剑:“……”此刻,那心中不是万匹草泥马奔腾他就当众裸|奔,这秦耀辞一天不拆台就要死啊。   不过,对于自己的这个小妹的离开,男子的心里还是挺沉重地,虽然两地相隔高速也不过才两个小时的时间,但是怎么的,就是觉得自己的妹妹已经被贴上了标签,这样的感受确实不怎么好。   秋里跟着秦耀辞走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在H市所有的工作都已经完成了“交接”。反正秦剑不是也一直本着为这个亲妹妹“排忧解难”的初衷吗?那就一切都交给他好了。秦剑只能望天长叹,尼玛他这么多年在美国苦苦奋斗是为了什么,他那亚太地区首席执行官的位置都还没有坐暖和,就这么“主动”地离开,简直就不是他的风格啊!   婚礼是定在十月中旬的,伴娘当然是唐盛了,被秦剑称之为魔头的女子现在穿着一身将人显得温婉的不能再温婉的礼服站在秦剑面前时,某人惊讶地掉了下巴。嗯,这么一看,这姑娘还长的人模人样的……   唐宽夫妻两人今天也来了,作为半个唐家人的秋里,他们就当是作为长辈出席了。唐家代表了什么,这个不言而喻,而秦耀辞那一边,秦然也来了,虽然徐静很赌气自己儿子竟然娶了自己昔日“情敌”的女儿,但是,怎么说,秦耀辞都是自己心头的一块肉,就算是再不喜欢,也不想要儿子没有面子,所以她最后还是跟着秦然来了。   秦剑自从从秋里手里接过了叶氏集团后,凭着他那一手经营和决策的好本事,很快就把董事会上上下下收拾的服服帖帖,不久后,秋业集团这个名号再次响彻在H市的上空。可想而知,由于这三个大家族的加入,这婚礼究竟是有多么热闹。   秋里坐在化妆室里,外面觥筹交错的样子她现在是没有见到,但是那声音早就从一楼传到了二楼,进了她的耳朵里。   “唐盛,怎么办,我好像很紧张啊……”   唐盛用着极为不屑的眼光看了秋里一眼,然后这才慢条斯理地说:“姑娘,你自从见到秦耀辞后你什么时候不紧张了?”   这就是鄙夷,绝对的鄙夷。秋里拉着一张脸,看着抽烟的某唐道:“唐盛,我觉得你现在不爱我了……”那语气要多幽怨就有多幽怨。   唐盛深吸一口气,我忍!“……”怎么探了个恋爱,这姑娘的智商和情商都像是遭遇了大抢劫似的,现在这样的话,要是搁在从前,她保证秋里说不出来。   “哦,对了,大哥呢?”唐克最近来了内地,秋里他们都知道是为了一个女人,而今天,唐宽他们都来了,那他是带着江美惠来呢,还是怎么样。   “他?”唐盛带着满满的不屑,转了转自己勾人的眼睛,然后说:“他今天不来了,好像那个女人又跑了,他现在估计满世界地追。”   秋里:“……”   “咚咚”两声轻微地敲门声,秋里同唐盛相视一眼,然后后者站起来去开了门。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咔擦”一声,门被轻轻地阖上了,秋里埋头看着手机,“唐盛,刚才是谁啊?”   身后久久没有人回答,秋里不禁疑惑地转身。   “霍二?”她低呼出声,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他。   霍振平脸上的笑容看着都快要挂不住,但是他还是努力扬着笑,“是我,秋里。”这一声,放佛跨越了好几个世纪。   秋里算了算,她到底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呢?   “恭喜啊。”霍振平率先说到。   秋里点点头,“我也恭喜你呀,听我哥说,你现在在H市混的是风生水起啊!”   霍振平现在已经做到了总经理这个位置上,霍扬最开始把他放在基层历练,最后想要凭他自己的真本事一步一步走上来,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成果。毕竟,在这个位置上,霍振平一直做得很好。   “今天应该是我恭喜你才对。”霍振平看着镜中的女人,精致妩媚,比从前好像更加漂亮了。“恭喜你结婚了啊,秋里。”   他是由衷的,秋里明白。“谢谢。”这一刻,她却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份曾经让她苦恼又让她内疚的感情了。   霍振平好像也没有打算要久留,就好像真的只是上来给她道一声祝福一样,然后就像是普通朋友一般调侃着说:“没想到,你比我还早结婚啊,我以为,我会是最早的那一个呢。”就像是,我曾以为,我是最早爱上你的那一个。   秋里转动手里的眉笔,他们之间就像是存在着一条无形的鸿沟,她再也做不到从前的那般自然。“嗯,是挺仓促的,我也没有想到。”   霍振平就像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和不自在一样,然后男人走到了门口,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他最后回头看了女人一眼,然后说:“秋里,以后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有什么事情,就好好跟他讲,祝你幸福。”他说的是他,没有说秦耀辞的名字。那个男人在商场上让他佩服,但是在感情上,他可不想要认同。霍振平的话音一落,他就转动了门把,然后走了出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秋里坐在化妆室里,心里五味陈杂。   “妞,他说什么了?”唐盛在秋里走神的期间走了进来,就看见镜子里女子有些愣怔的模样。   秋里恍然回神,对上了唐盛那一双看透人心的眼睛。她露出一个苦笑,“没什么,都会过去的。”   不管是感情,还是别的什么,时间终会洗淡一切。   唐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扯了扯她的嘴角,秋里被迫挂上了一个笑容。看着镜子里女子的模样,两人都忍不住笑了。“我们下去吧,婚礼要开始了……”   秋里点点头,她牵着唐盛的手走了出去。门口站着另一个人男人,他高大的身材,英俊的长相,看着秋里的眼睛带着满满的笑意。然后秋里看着他伸出手臂,对她说:“秋秋,走吧。”秦剑的声音就像是山间的温泉一样,处处透着温暖。   秋里也含笑地挽住了来人的手臂,她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见了楼下那个被众人围着的男人,他就站在楼梯的尽头,红毯在他的脚下,也在她的脚下,这一刻,秋里眼眶突然有些潮热,他们将成为彼此以后共度一生的伴侣了。   “走吧,小妹。”秦剑见秋里没有动,不由提醒到。   “好。”女子转头回答,然后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始终不放开她的手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管教记   秦源小朋友有点忐忑。今天吧,是他母上大人秋里去英国的日子,家里就只剩下他跟老魔头了。没错,秦源小朋友就是把自己帅比老爸叫的老魔头,不过,他也就自在心里嘀咕两句。他表示,要是秦耀辞要是知道了他的给他去了这么个外号,他下一秒马上就连铺盖都不卷地滚出鼎盛记的门槛了。   如果加上他亲耐的母亲大人不在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这秦耀辞的动作只会更麻利,因为畅通无阻了。   晚饭时分,秦耀辞从公司回来,早晨在机场送走了秋里,就直接去了公司。秦源的幼儿园是托管制的,每天下午一般是秋里有时间去借他,没时间就是家里的司机。像往常一样,秦耀辞打开门,而饭厅里却没有冒着热气的饭菜了。   男人一摸脑袋,哎哟,他忘了,今天秋里去英国了,家里压根儿就没人做饭。秦耀辞上了二楼,他看见沙发上扔着混小子的书包就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秦源!”他在楼梯上叫着秦源的名字。后者耷拉着脑袋从卧室里出来,不情不愿地看着秦耀辞。   “干嘛!”他烦着呢。   秦耀辞长腿一迈,就走到了他跟前。“晚上想吃什么?”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民主一点,征求征求这个家里另一个成员的意见。   秦源一双狡黠的眼睛转了转,他以为秦耀辞没有看见,说:“什么都可以吗?”   秦耀辞看着这个跟自己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人儿,放佛看见了儿时的自己一样。他在秦源小朋友期待的目光中点点头,秦源小朋友激动地蹦了起来,只不过,他的那一声yeah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到男人带笑的声音:“那是不可能的。”   秦源:“……”老魔头!   “哼,那还说什么!”秦源小朋友觉得自己的“威信”又被挑衅了,不满地嚼着一张小嘴,那模样,秦耀辞毫不怀疑,都可以挂上一个小壶了。小朋友穿着的还是早晨秋里为他准备的那海军风的马甲,下面陪着小短裤,头上还带着条纹的贝雷帽,现在两手抱臂,一脸鄙夷和愤恨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得秦耀辞。他在不满,这个男人又一次“戏耍”了他。   男人当然直接选择了忽视小人儿的不满,他才懒得管他的情绪又多么高涨了,只是淡淡道:“你妈早上说这几天你想吃一切的油炸食品都不准!”   秦源:“……哦。”好吧,看在是母上大人的命令上,原谅这个老魔头了。“那我们吃什么。”他的小九九被在秦耀辞面前就像是明放在男人眼前一样,一眼就被看穿了。   “除了你的那些洋垃圾,想吃什么都可以。”   “Yeah!”秦源小朋友的这一声欢快的呼喊终于还是响彻在了鼎盛记的上空。   夜幕低垂,不过,大街上依旧是车水马龙,下班后的人们现在正在狂欢。秦耀辞停好了车,秦源就迫不及待地冲了下去。男人得目光紧跟在他身后,只不过,秦大老板还是有些想要扶额,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站在火锅招牌下的秦耀辞,他表示他真的很后悔啊!这辈子难得做过后悔的决策,今天这一笔,绝对算的上!   可是,秦源已经欢快的不行地跑了进去了。   秦耀辞:“……”老子在家亏待过你吗!吃个饭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秦源当然欢快,要知道,秋里的口味,那简直就是清淡的不能再清淡,秦耀辞当然无所谓,只要媳妇儿喜欢,那就怎么来。可是,秦源生下来就是个“五香嘴”,在家那一点小小的请求,就被秦耀辞无情地驳回了。饭菜还是依旧照着秋里的口味。   秦大老板表示,出门在外,就算是再不济,吃的再不好,他怎么的也可以订一包间,可是,今天,面前这位穿着红色旗袍开大叉的前台小姐告诉他:“先生,只有大厅有位置了。”   秦耀辞:“……”   而秦源,已经蹦跶地坐在了位置上了。   好,那老子今天就以你一回!秦耀辞坐在了秦源的对面,然后把服务员递给他的菜单转给了秦源,“看吧,你想要吃什么。”   秦源就差眼里放光了,他一双短胖的小手接过了,菜单,然后,突然抬头,看着秦耀辞,有些忸怩地说:“认不到!”   秦耀辞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然后看见自家儿子涨红的脸,终于没忍住,然后笑了出来。他这才明白,他宝贝儿子说的是自己不识字啊!   最后,还是秦源小朋友把自己想吃的一切“口述”给了一旁憋着笑的服务员,这点菜才算完了。   “秦源,你最近在幼儿园表现怎么样?”秦大老板对于儿子是处于放养这么个模式,只要秦源做事不太过分,他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秦大老板同儿子单独出来吃饭,这才发现,恩恩,最近好像是没有怎么关注儿子了,这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尽一尽父亲这个角色的责任。   秦源很不屑地想从鼻孔里冷哼一声,不过,在秦大老板的目光里,他还是不敢,亦或说,他在心底还是愿意去亲近自己的这个父亲。毕竟,在这个年纪,这么大的孩子之间已经懂得了攀比。攀比无外乎就几样东西,谁的妈妈最漂亮,谁的爸爸最能干。秦源小朋友毫无疑问,这两项他都秒杀了所有的小朋友,瞬间,虚荣心爆棚啊!   所以,在面对着自己的这个“能干”的爸爸时,秦源小朋友表示自己的内心是复杂的。他一方面畏惧着男人的威严,每当他想要向自己的母亲大人撒娇的时候,就会收到一记严厉的目光。而另一方面,这个男人又是自己的榜样,他把秦耀辞看做天一般的男人,他希望自己以后也能够像自己的父亲那样,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成为人们口中敬仰的存在。   有的时候,秦源小朋友挺希望自己的爸爸能够主动亲近自己一点,他总觉得秦大老板不够爱自己,不然,为什么陪伴他的时间都那么少?为了掩饰自己心底的失落,小孩子总是用着幼稚又可笑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不在意。   可是,精明如秦耀辞这样的男人怎么会不明白。可是,他有也他自己的教育方式。他的放养式的教育,始终没有脱离自己的掌控。秦家的男人不能太依赖别人,从小学会独立,这是他和秦剑从小都学会的东西。   秦源看着面前开始沸腾的鸳鸯锅,秦耀辞递给他一个已经放好了作料的油碟,他接过后这才说,“明天有个亲子活动……”他的声音小小的,很快就湮没在这个吵嚷的大厅里了。   不过,专心听着自家儿子说什么的秦大老板还是听清楚了,他的声音提高了两度,“什么,亲子活动?”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这个小崽子提过?   秦源面上装着满不在乎的模样,“嗯,是啊,你不用来。”   秦耀辞:“……我是你老子我为什么不用来?”往常,这一类活动确实不用他出现,秋里自然就会做好一切。可是,现在不一样啊,自家媳妇儿出国了,家长只剩下他一个了啊。可这混小子说什么,自己不用来?   秦源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筷子在锅里想要把刚才掉进去的一根鸭肠捞起来。“是啊,你忙嘛!”   秦耀辞把他掉落的鸭肠挑起来放进了他的碗里,心里不住告诉自己,要耐心,要耐心,自己是个父亲,这不是自己的属下。要耐心,心平气和。“我忙就不给你参加这个活动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子吗?今天不问你你就不打算说了是吧?”   秦源嘴里的鸭肠“嘎嘣”这一声断了,这烫的程度刚好,脆脆地,还能咬断。他没有听错吧?秦老魔头居然要去参加他的幼儿园的亲子活动,他从前可从来没有去过。“你要来?”孩子的眼睛里藏着希冀,秦耀辞从来没有牵着他的手走进去幼儿园呢!   秦耀辞夹了一筷子的鳕鱼在秦源碗里,“多久?”   “上午。”   “好。”男人的声音一派自然。   “真的吗?爸爸?”秦源不可置信的模样逗乐了秦耀辞,男人突然觉得有些心疼,孩子的心灵毕竟是脆弱的,他的教育方式是不是有点太残酷了?之前秋里也有给他提过意见,但是他都选择了忽视。   “嗯。”他回答到。   秦源兴奋地一下子就窜到了他面前,然后开始滔滔不绝。   秦耀辞听得有些头大,亲子活动竟然是做这些?猜字谜?两人三腿?还有?天啊,他表示自己没有一点兴趣。秦耀辞表示,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秋里,他明天能不能不去啊!   相比秦耀辞的挫败,我们的秦源小朋友今晚简直就是开心地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要知道,今天老师宣布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的心情简直down到了极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内心还是渴望秦耀辞能够带着他一起参加这次的活动的。   没想到,美梦成真。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尿床记   第二天,秦耀辞的生物钟准时醒了。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怀里的女人拉起来好好轻吻一顿。可是,手一捞,什么都没有捞着。男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清明,他睁眼一看,怀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哦,他这才忆起,秋里昨天就已经去了英国。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一点都不文雅的敲门声。“开门,开门!秦耀辞!起床啦!”这是他儿子秦源的声音。   秦耀辞:“……”这小子从前可没有这么积极,这么大早来“叫门”。   要知道,今天能够带着秦耀辞一起出席亲子活动,某源小朋友那激动澎湃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绘了。所以一大早,都没有人来叫醒他,他自己就起来了,还特中气十足地朝着主卧“呐喊”。   秦耀辞一开门,就看见外面站着一个“小奶牛”。没错儿,秦源小朋友穿着连体的睡衣,黑白的牛奶印记特别可爱。不过,现在不是秦耀辞觉得他可不可爱的时候,他目光严肃地看着某小奶牛裤子正中央那一团不明的痕迹,然后半眯着眼睛道:“秦源,你是不是尿床了?”   某小奶牛脑子里“哄”的一声,然后只觉得血气从脚板心冲到了脑门,脸上唰的一下子就变得通红。“你,你,你……”他伸着白胖的手指,指着高高大大站在他面前的前一秒还是他“偶像”的男人,羞愤地说不出话来了。过分,嘤嘤,人家还是小朋友,你都不懂得含蓄吗?以上是秦源小朋友内心的真实写照。   而秦大老板呢,只是看着某小奶牛的裤子,说了一句公道话,顺便带着自己的疑问罢了,不明白他露出这样一副我是良家少女你干嘛糟蹋我的表情。   秦源心里默默地哭,我一边哭,不想理你了!然后,某小奶牛同志就要要羞答答地捂住自己的档档,想要变成一阵风,刮回自己的卧室,但是呢,只怪他实在是太短了,他不过才走出一步,而秦耀辞就轻轻松松的用一只手拉着他后背的奶牛尾巴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某小奶牛先是有一秒钟的愣神,然后马上意识到自己的作为男子汉的尊严又被挑衅了,他立马呜啦啦地开始叫唤起来:“秦耀辞,啊啊啊,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边说边还不完捂着自己的档档。   秦源小朋友在空中翻腾,秦大老板现在老大不愿意了。   秦耀辞皱着眉,心想:老子给你换衣服,你这还矫情个什么劲儿,你浑身上下那一点老子我没有看过的?再说,你有的我都有,你遮掩个什么!   秦源小朋友心里在大声的哀嚎:我要妈妈!我要妈妈!秦耀辞你这个老魔头!嘤嘤,还摸我的小JJ!我恨你!   秦耀辞“啪”的一巴掌近距离“亲吻”了某小奶牛的屁股,然后提着秦小朋友的裤脚在床上这么悬空“一甩”,小胖墩就像个皮球一样从衣领处“漏”出来了。   秦爸不由感慨:嗯,这连体裤还是挺方便的。以后多买几套……   瞬间,秦源小朋友就像是放在案板上的一坨白花花的五花肉一样,光溜溜地躺在了床上。   秦源:“……”还是先捂脸吧。“秦耀辞!你!你!你!……”秦源还没有你出来后面的话,就赶紧转进了被窝里,他害羞啦!   一大早上的,秦源的心情就像是经历了过山车一样,起伏跌宕的,现在,一圈的龙卷风后,他终于牵着秦爸的手强装镇定地出门了。   秦耀辞表示,他还真的是第一次陪着儿子来幼儿园,从前秋里在的时候,有时候他有时间,就开车送母子两人,不然就是家里的司机。不过,就算是他开车,他也只是在幼儿园外面看看,秋里带着秦源走进去。   今天,秦爸站在幼儿园门口,嗯,终于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做百感交集。   今天人,有点,多啊!   秦耀辞看着脚边穿着花花绿绿的公主裙的小丫头片子们,还有毛头小子,觉得,嗯,这些小豆丁都好矮呀!   秦叔叔,你这是个什么逻辑?小孩子不都是矮矮的吗?你看你家儿子也只有那么一点长~~~   秦源现在是昂首挺胸地走进教室,要知道,母亲个父亲在孩子心中扮演的角色不管怎么说,都还是有一些不一样。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男孩子,而这个时候的他们,心里都住着一个超级大英雄,那个超级大英雄不是奥特曼,不是孙悟空,不是变形金刚,甚至不是有些魔法口袋的哆啦A梦,那个英雄,并不是电视里的那些由人们创造出来的形象,而是在生活里,活生生的,每天跟他们朝夕相对的的爸爸。   对,每一个父亲都是孩纸们心中的大英雄。   秦源也不例外,他对着秦耀辞有着一种莫名的崇拜,这些不是来源于别人怎么说,怎么赞颂,而是来自于他自己的感觉。   秦耀辞跟在自家儿子的身后,小小的教室瞬间就被大人们挤满了。班主任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拥拥挤挤的教室,指挥着大家都向外面的小操场移动。   秦大老板心里现在的想法是,这么小个榻榻,我儿子坐在里面舒服吗?这学校也太穷了,好意思号称是这一带最好的幼儿园吗?秦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那两个钱出来修缮修缮一所幼儿园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这样一来,来参加活动的秦爸现在慢脑子就是多久找个懂门道的人来看看。别问看什么,看风水啊!   秦爸,你何时变得这么暴发户的风了?一时间,好不习惯……   秦源现在是拖着正在思考的“老秦”同志往操场走,他现在极为不满秦耀辞现在这样不积极主动拖后腿的行为。   “秦耀辞,你怎么这样儿啊!”小秦不满了。   秦耀辞:“……”你老子我哪样儿啦!老子现在不是为了你学习的环境担心吗?你个小娃子倒还好,现在竟然还埋汰起我来了。   “快点儿!”小秦同学不满意了。   秦耀辞一把将他抗在自己肩上,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向了操场。   要是此时问小秦同学的感想,那回答只有三个字:“爽歪歪!”   班主任现在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这小操场上面铺的都是彩色的塑胶,大约是考虑到在这里上学的宝宝们年纪都还小,怕什么一个风吹雨淋都被刮走了或是淋化了,就连这操场都是在大礼堂里面。   第一个节目,就是猜字谜。秦源昨晚上吃火锅的时候才告诉家里的男人,这么个游戏,秦大老板哪里知道什么是猜字谜,何况,昨天晚上爷俩吃了火锅回家洗了澡就各回各房,睡觉了,哪里有时间去练习练习?所以,叫到他们这一组的时候,秦大老板,懵了!   “秦源,快上来啊!”老师亲切地冲着这个班上长得最帅的小伙招呼着说。秦源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秦耀辞,然后满心忐忑地走上了台。   秦耀辞表示自己压力很大啊。虽然这个男人面上还是表现的那么胸有成竹的模样,但是谁又能知道这只是他多年来位居高位养成的习惯呢?不过,游戏还没有开始,秦大老板就黑了脸。起因很简单,班主任只听说过秦源的父亲在M市是个人物,但是也不知道具体的那一位是谁,加上这半年来,都是秋里出现在幼儿园,老师也只认识这位漂亮的年轻母亲,现在是第一次见到秦大老板,都惊呆了。于是乎,问题来了。   “请问,您是秦源小朋友的家长吗?”老师不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的男人就是秦源的父亲,万一不是呢?只是听说几年前秦大老板结婚了,但是新娘是谁却被他包裹的严严实实,圈外的人谁也不知道。   秦耀辞:“……”老子不是他老子,出现在这里做什么?不过,面子上,别人还是老师,起码的尊重啊!“嗯,是这小子的爹。”   操场上的孩子都笑了。秦源也笑了,小孩子骄傲极了,哼哼,看吧,这就是他牛逼哄哄的老子!   不过,接下来的游戏秦源小朋友就再也笑不出来了。首先就是猜字谜,秦大老板表示他活了三十几年都从来没接触过这玩意儿,于是,他看着面前无声表演上蹿下跳卖力极了的秦源小朋友时,秦大老板很不厚道地笑场了。这个环节时间一共就只有三十秒,看秦源小朋友稀里糊涂地表演了五秒,后二十五秒都被秦大老板笑过去了。   秦源:“……”   秦耀辞:“啊哈哈哈哈哈…….”   秦源表示,这一辈子都不想要让这个“拉风”不已的爹来参加他的亲子活动了,让他静静地哭一会儿去。   秦耀辞看着垂头丧气的儿子,也知道自己刚才实在是太不厚道了,可是,这么多年来,除了在秋里身上他低声下气过,还在谁面前低过头?说些好话秦大老板表示自己做不到,可是,现在儿子这样,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愧疚的。嗯,这一点儿愧疚不是来源于看见秦源小朋友唉声叹气,而是过几天后秋里回来知道了这件事后那肯定变得带有苛责的目光,嗯,是因为自家媳妇儿的目光才感到愧疚……   秦源:“.…..”嘤嘤,肯定不是亲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了一部墨西哥电影,《非常父女档》。   写到每个孩子的童年都有一个英雄的时候,忍不住就想哭了。   父亲这个词语从古到今已经被人写成了诗写成了歌,但是,那些或是平凡或是华丽词藻都不及我们自己生活里感受到的千万分之一。   最近一直看到路遥老师的《平凡的世界》,里面的孙玉厚老爹,每每看到都忍不住潸然泪下,有些爱朴实到我们习以为常,不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明白它们的珍贵~~   祝天下所有的父母都健康长寿吧~   嗯,最后这篇文就要完结啦~~~感谢大家陪着我一起看完了~~   谢谢你们~~咱们下篇文见~~   ☆、番外——撞屎记   秋里回来的时间推后了两天,秦源小朋友在电话里接受了这一“悲伤”的消息后,无力地倒在了沙发上。他看见放在陈列柜正中间的那一张一等奖的奖状,就别扭地把脖子扭到了沙发里面去了……   那是一张什么样儿的奖状了?是上一次亲子活动两人三足这个游戏的奖状。没错,秦爸最后还是很“拉风”地拿了一个一等奖回来。而秦源每每看到这张奖状的时候,都忍不住想唱一句: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不是张国荣的版本,就TFboys好了……   现场是这样的:   秦耀辞听说过这个游戏,毕竟也不是什么新奇的活动,不过,原谅学霸秦先森,却是也是第一次做这个游戏。看到儿子沮丧的小脸,秦耀辞心里还是想笑,现在看见自家的宝贝儿子,他就忍不住脑补之前胖墩在自己眼前努力地想要做出人鱼公主的模样,可是,他那么胖,怎么做得出来人鱼公主的样子呢?就算是人鱼王子都不行!因为他,太丑了!……要是秦源小朋友知道了这一刻自己老子的内心活动,不知道是去撞树呢还是泪奔?   “秦源,等会儿下个活动,你老子保证你得第一!”   秦源“切”了一声,经过了第一轮的比赛,他表示他对秦耀辞的能力产生了浓浓的质疑你不要让我坐稳倒数第一就感谢你了,还第一,做梦!   没想到,秦耀辞真的让他获得了第一。但是,现在黑了脸的秦源觉得,或许他的要求真的是太高了,倒数第一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秦大老板是怎样进行两人三足这个游戏的呢?   赛场上,秦大老板皱着眉,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秦小朋友的鄙视之意:“秦源,你怎么这么矮?腿还这么短?”   秦源:“……”让我哭,你们谁都不要拦着我!   秦大老板都在言词上重伤了秦源小朋友,在行动上也懒得顾忌了。于是乎,秦源小朋友的悲剧就来了:秦大老板说一不二,说到了要给儿子拿第一那肯定就不会是第二!   被秦大老板绑在大腿上的秦源小朋友真的是想哭了!   没错,虽然节目说是三足,但是没有说一定要三只脚都在地上吧,于是,秦源就“被悬空”了。秦源表示,最开始他的拒绝的!   可是,□□的秦大老板忽视了他无效的反抗。   众人:“……”   老师也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告诉从来没有做过游戏的秦大老板说:“秦先生,您这样不对,这孩子还是要放下来的。”   秦耀辞面不改色,反问:“规则里有这么说吗?”   老师:“……好像是没有。”   “那不就完了,我又没有犯规。”   老师:“…….”   然后,秦大老板全程就提着小秦走完了这一段路程,如果就只是这么一段“羞辱”秦源就忍了,可是,当秦大老板将绑在大腿上的绳子解开后,冲着秦源小朋友再次“开炮”说:“秦源,你这么矮,怎么这么重?你真的是太肥了!”   太肥了!太肥了!太肥了!……   秦源:“……”让我去屎,你们不要拦着我!   秦耀辞:“……”绝不拦你!   秦源:“……”妈妈,我只要你,妈妈,你在哪儿~~~~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写到这里,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这两个月来,谢谢亲亲们跟我一起看这一本布局可能已经算得上是糟糕透顶的小说~~~   明天就开新文啦~~欢迎大家来围观~~~求鞭打~~~在文案就可以点进来哦~~欢迎收藏,吐槽·~~~~   最后一个,大么么~~~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